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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紫也不恼,笑嘻嘻地说:“张阿姨,黄鼠狼骚腥味是自己疑出来的。”
这一切都是霍小栗自找的,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愧疚,如果不是霍小栗疑神疑鬼最终疑出了这些事端,她本可以风平浪静地打着陆丰的旗号把孩子生下来,再跟伍康摊牌。
可,霍小栗的疑神疑鬼就像酿成了大祸的火种,最终殃及到了所有的人,应该说,霍小栗顾嘉树有今天,完全是他们自己点了火,自己跳进了火海,还把无辜的她也给扯了进来,跟着一起倒霉。
母亲不想跟秦紫对骂,其一是一旦开骂,势必要牵扯到霍小栗,她不想让大杂院里的人一次又一次地把女儿的婚姻当下饭的莱,最好是整个院的人都得了健忘症,忘记霍小栗曾嫁给过顾嘉树,忘记了顾嘉树曾因为秦紫要把她女儿甩了的这段惨败往事。
霍小栗也曾在院子里遇到过秦紫,她去母亲家接铁蛋回家,刚进院门就和正要出去散步的秦紫在大院门口碰了个面对面。
秦紫一惊,下意识地捂着肚子,唯恐盛怒的霍小栗会把手里的包轮到她肚子上。没成想霍小栗却很客气,看着她浅浅一笑,就闪身往里走。
秦紫往旁边闪了一下,警觉地看着她:“想感动我?”
霍小栗依然是笑一下说或许吧,然后就进了门。
那天晚上,母亲跟霍小栗吵了起来,因为在母亲眼里,霍小栗这婚是非离不可了,就问霍小栗财产打算怎么分割的,霍小栗说没想过。
“房子呢?”母亲拍拍铁蛋,让他到里屋找舅舅玩去。
“我不是说了嘛,我不想离婚,不离婚分割什么财产?”
母亲就火了:“你就知道不离不离,明明是顾家理亏,可这都多少日子了?他们歉没道一声,人影不见一个,人话也没一句,你还痴心妄想什么不好?”
说着,母亲又指了指隔壁:“那个不要脸的丫头已经把婚离下来了,整天挺着个大肚子趾高气扬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这不是示威吗?如果顾嘉树没跟她承诺啥,她能这么硬气?”
“那是他们的事儿,反正我不离。”霍小栗耷拉着眼皮收拾铁蛋的书包。
“小栗,我的姑奶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骨气了?”母亲见霍小栗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真急了,唯恐女儿过度盲目乐观,到最后被顾家给算计了。
“妈,女人啊,只要结了婚,没一个不犯贱的,我也是,不管顾嘉树怎么看,我不想让铁蛋过没爸爸的日子,至于秦紫,她挺着大肚子那是她的事,她愿意生还是她的事,我不想离婚成全她,我也没那么高尚,何况顾嘉树也没逼着我非要现在去离。”
“顾嘉树是没逼着你离,算妈求你,你赶紧早离早利落,别让满院子的人把咱家当瓜子嗑。”母亲急得都快掉泪了。
霍小栗知道她说不通母亲,索性转移话题,让母亲明天下午代她去给铁蛋开家长会,母亲说好,又恨恨说:“听米糖说他休假了,真假?”
“我没问,也不知道。”
突然,母亲神秘地压低了嗓音:“小栗,你跟妈说实话,真不是你上网发的贴?”
霍小粟恼了:“妈!我是那种人吗?”
“是那种人又怎么了,对这种没良心的人就得睚眦必报!”母亲气咻咻地说,她对顾嘉树恨之入骨,恨不能把他剥光了游街示众,恨不能让顾嘉树因为离婚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到了上街乞讨,以显示上帝的公平,可这是现代法治社会,母亲期望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看着干干地生着闷气的母亲,霍小栗也觉得很是内疚,本来,就算弟弟的婚事不顺,至少她这个过得貌似体面的女儿还是母亲的安慰,可她的婚姻,现在成了让她在街坊邻居之间抬不起头的耻辱。她和弟弟,一个端着破碎,一个揣着艰难,活生生地摆在母亲面前,怎能不让她心力憔悴?
她不想再用抵触给母亲落满了冰寒积雪的心上再加一簸箕霜,想说点轻松的,却又实在找不到话题,就喊铁蛋出来洗脚。
母女两个默默地给铁蛋洗完脚,铁蛋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任凭霍小栗怎么催怎么叫,就是不愿动弹,好说歹说才哄着他出了门,母亲把他们送到门口,突然喊住了霍小栗说:“明天我搬到你那边帮你带铁蛋。”
霍小栗想说不用,可又想,反正每天下午母亲都要去帮她接铁蛋放学,而且她值夜班的时候,还要母亲跟过去陪铁蛋睡,来回跑着也挺累的,就应了。
第二天早晨,霍小栗的脑袋昏昏沉沉地有点疼,勉强支撑着把铁蛋送到学校,就觉得扑在身上的风,特别的凉,摸了一下脑门,觉得自己可能是发烧了,就给林主任打了个电话,请假不去上班了,电话是谢兰接的,谢兰冰冰地说林主任在洗脸,她会转告的。
霍小栗道了谢,回家量一下体温,果然,38度多,就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平时不放在眼里的发烧也怠慢不得,搞不好就会引起并发症,连忙找了点消炎药吃了,就躺下休息,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直到被顾嘉树的电话惊醒。
她接起来,顾嘉树上来劈头就说,她有没有时间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霍小粟顿了一会说:“我没时间。”
“那你什么时候能有时间?”顾嘉树冷冷问。
“这辈子不会有时间了。”霍小栗说这句话时很伤感,几乎都落了泪。
顾嘉树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伤感,却没往深里想,以为霍小栗是突然后悔了,不想跟他离婚了,在故意拖延,声音不由地就高了上去:“都闹到这程度了,你觉得还有坚持的必要吗?”
“有。”霍小粟简短而利落地说。
“霍小栗,我们好合好散,我不想闹到法院。”
“你闹到法院我也不离。”
顾嘉材火了:“那我去起诉。”
“你起诉吧,我不会出庭的。”说完,霍小栗就挂断了电话,愣愕地发呆。
2
下午,霍小栗觉得好点了,见时间还早,估计铁蛋的家长会还没开完,等她到了,家长会刚结束,家长们正陆续地往外走,她怕和母亲相互错失在人群里,就在门口找了个高点的台阶站了,张望着从教学搂里出来的人。
母亲也东张西望地出了教学楼,往操场去了。
几个在操场上玩的孩子,像群拥挤的小鱼纷纷往家长这边跑,这些孩子在家没人照管,家长们不放心就给带到学校来了,开会期间让孩子们在操场上玩等着散会后一起回家。
霍小栗猜母亲也把铁蛋带过来了,就往操场上张望了一圈,没见着铁蛋的影子,母亲正边慌里慌张地东张西望着边喊着铁蛋,霍小栗匆匆跑过去,还没开口,就被母亲一把抓住了手:“你看见铁蛋了没?”
“没看见。”霍小栗边东张西望边问母亲怎么跟铁蛋说的,母亲说她都快掐破耳朵地叮嘱铁蛋,别和同学打闹,别出学校门,等开完会就跟姥姥回家。
母女两个慌慌张张地找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就是没铁蛋的影子,霍小栗这才慌了,跑到学校传达室问,才知道是让肖爱秋给接走了。被惶恐和心焦折磨了半个多小时的母亲勃然大怒,噌噌出了学校,步伐快得霍小栗都要一溜小跑地往前赶:“妈,你去哪儿?”
“我干啥?找顾家那个老妖婆算账!”母亲边说边往公交车站走,边走边说:“小栗,我今儿给你把话说明白了,你赶紧地跟他给我把婚离了,要不然,还不够街坊邻居们笑话的!”
以前,就算母亲认为顾嘉树有外遇了也要拦着霍小栗不许离婚,那也是因为外界不怎么知道,也更不知道顾嘉树把外遇搞到了这么严重。现在不同了,不管认识不认识顾嘉树的人,都知道这个人搞外遇搞得很大发,不仅搞大了情人的肚子还搞得眼瞅着工作都要保不住了!霍小栗再不离的话,他们母女还不得让街坊邻居的闲话给腌了咸菜啊?好像她的女儿这辈子找不到第二个男人要了,非要赖在顾嘉树这棵歪脖树上似的。
她说不服母亲,拦了一辆出租车,推着母亲进去,自己也坐定了,才说去大连路,母亲原本以为霍小栗是嫌坐公交车太慢,才叫了出租车的,没成想她是要回自己的家,就跟霍小栗吵了起来,说霍小栗是被顾嘉树给吓萎了:“你怕什么怕?铁蛋是你怀胎十个月生下来,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他们老顾家不是本事一万嘛,留着这精神头去养秦紫肚子里的野种行了,抢我们家铁蛋干什么?”
霍小栗刚要说话,见出租车司机正从后视镜里打量自己,就闭了嘴,她累了,累得无力掩盖浑身上下的丑陋伤疤,只能尽量沉默,尽量少吸引围观的目光。
车到小区门口,霍小栗拉着母亲,一声不响地上楼。
母亲嘟嘟哝哝地说顾家就是抓住了霍小栗太要面子这弱点欺负她呢,霍小栗忍着不吭声,上楼,把门一关才看着母亲道:“妈,我还剩什么?”
母亲让霍小栗看得发毛:“就因为你只剩铁蛋了,就剩这套房子了,妈才不能让老顾家得逞!等你办好了离婚,我就去派出所给铁蛋改姓!”
霍小栗就哭了:“妈,我就剩这么点自尊了,您别折腾它了。”
母亲恹恹地看着她,叹了口气:“小栗,自尊能当钱花还是当饭吃?要是能的话,你妈就把它当佛龛供着了,自尊是个娇贵东西,咱平民老百姓养活不起它。”
母亲说的是实话,可霍小栗还是不想上演一场离婚战争,对于母亲现在迫不及待想让她离婚、想让她在离婚时争取更多利益的行为,她也理解,天下没有不为了儿女好的父母,哪怕是争吵打骂。
在母亲心里,对顾家的恶感已无法扭转,一定要把铁蛋领回来,既然顾嘉树能昧着良心把她女儿放在油锅里煎着,她也没义务成全肖爱秋含怡弄孙。霍小栗拗不过母亲,也知道去了肯定是一场恶吵,可还是不放心两个老人即将面对面的恶掐,只好陪着母亲去了。
3
铁蛋学校今天开家长会,肖爱秋是从邻居那儿知道的,就去了学校,其一是想孙子了,其二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感动感动霍小栗,依着她这些年的人生经验,婚姻就是这样,有了矛盾,两人都努着,肯定是越努越坏,只要有一个人先软下来,就好办了。
在学校门口,正好看见铁蛋正在操场边和姥姥说着什么,肖爱秋远远看着胖乎乎的孙子,心跟刀剜似的难受,等铁蛋姥姥进了教学搂,她才歪歪斜斜地跑过来,把铁蛋揽在怀里就呜呜地哭上了。
铁蛋让奶奶给哭懵了,肖爱秋怕吓着他,忍住了哭问他想不想奶奶,铁蛋说想。肖爱秋说那就回奶奶家吧,铁蛋不干,说姥姥不准出学校门。肖爱秋说姥姥的意思是不让你自己出学校门,现在有奶奶陪着呢。铁蛋说那你跟传达室的爷爷说一声吧,不然姥姥会着急的。
肖爱秋虽然嘴里应着,要不是被传达室的人拦下了,她压根就不打算说。孙子是自己和老伴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心头肉,她要领孙子回家,凭什么还要和在孩子身上半颗汗珠都没掉的亲家打招呼?
肖爱秋买了一堆吃的玩的,回家后就一古脑儿堆在铁蛋跟前,铁蛋丝毫不感兴趣,问爸爸哪儿去了,肖爱秋说爸爸现在不住在奶奶家了,铁蛋就气鼓鼓地说他肯定是去找他喜欢的那个坏女人去了。
肖爱秋皱了一下眉头:“铁蛋,这是谁告诉你的?”
铁蛋被奶奶吓了一跳,低着头没说话。
“别听你姥姥胡说八道,她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肖爱秋一想到因为儿子媳妇要离婚了,亲家就在孙子面前说她儿子的坏话就气不打一处来:“铁蛋,你姥姥不是个好东西,当年她就不准你妈嫁给你爸,眼下,又一门心思地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