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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凤凰山庄的大堂内,凤老爷和凤夫人坐在上首处,目光冰冷鄙夷。冯远漠然站在一旁。仍旧是三年前的那一幕,可是当初站在这里的少年,已经鼻青脸肿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
半晌,凤夫人淡淡开口:“偷拿庄内钱财救济他人,你可承认?”
凤琰一脸倔强:“我也没有拿庄内的钱,那是我节省下过年过节分发的零钱!而且她不是什么他人,她是我母亲!”
“我的东海南珠如意钗去哪里了?难道不是你偷了去变卖银子吗!”
“这件事你不该问我!应该问问你的好儿子!”
凤夫人气得浑身哆嗦:“老爷!老爷你看看他!他居然还敢顶嘴!”
凤老爷不动声色,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轻叹一口气,缓缓吐出一句话:“继续打,打到招认为止!”
三 往事如云烟(下)
“少爷?少爷?三少爷?”
“是……小翠姐姐?”
“少爷,他们怎么忍心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呜呜……少爷别怕,奴婢偷来了柴房的钥匙,这就放您出去。”
“小翠姐姐,要是他们发现了,那你……”
“奴婢本就是一个贱命丫鬟,如果不是少爷收留了奴婢,奴婢已经被二少爷给糟蹋了。您是奴婢这辈子最大的恩人,就算是奴婢死,也要救少爷出去。”
……
“小翠,跟我走吧。离开凤凰山庄,不然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少爷您快走吧,这是奴婢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银子,足够一个月的花销了。大少爷和二少爷早就想置你于死地,这次不成,下次肯定还有更加恶毒的计谋。凤凰山庄就是个狼窝,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忘了自己是凤家的三少爷,忘了这里的一切,带着您的母亲,走吧。少爷,您多保重。”
急促的马蹄声敲打在青石铺就的大街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少年伏在马背上,咬紧牙关催动着马儿向城外的一处山坡飞奔而去。额上的鲜血滴落下来,他随手一摸,毫不在意,心中只有那破败房屋里,唯一的亲人。
一场大雨之后,山路变得格外湿滑。马儿一个不小心,陷在了泥坑里,只听咔嚓一声,马儿悲鸣,轰然倒地。凤琰不曾防备,被狠狠的甩了出去,遍体鳞伤的他滚出去老远,才在一处断崖前停住了。崖下吹来的冷风让他悚然一惊,他咬咬牙,回头望了一眼断了腿的马,奋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解下马背上的包袱,一瘸一拐的向家中走去。
已经修缮的院门敞开着,透过篱笆向里望去,房门却是紧闭。明亮的烛火透过打开的窗户照在地上,一阵隐隐约约的嬉笑声从窗缝里传了出来。
已经这么晚了,难道家里还有熟人在做客吗?
凤琰疑惑,慢慢的靠了过去。刚要开口呼唤母亲,一阵熟悉却又陌生的娇喘之声清晰的钻进耳朵,他呆立在当场,再也动弹不得。
“阿姬,你今天真美。”猥琐而又下流的声音,他从未听过。
“少来,如果不是我那倒霉儿子时不时的送钱过来,你能看上我?哼。”虽然是在斥责,却更像是撒娇。
“呵呵,那个老不死的糟老头子到底什么时候死。到时候你儿子成了凤凰山庄的少庄主,我也好跟着享福啊。”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先不说老头子还有两个蠢货儿子,就看三儿那副‘娘啊娘’的傻样子,不赔钱就不错了。不过现在想来,当初一时心软再将他从山里捡回来还真是捡对了。本想着他能伺候我就行了,没想到现在不但能我送白花花的银子,还不会在我眼前烦我,看来老天对我甄姬还不错。”
“是啊是啊,他如果在你跟前烦你,也不会有咱俩这夜夜春宵了~~”
“看你那副德行……哎呀!你轻点~”
“嘿嘿嘿……”
风,从山坡上吹来,带来空气中的花香,萦绕在鼻端,却仿佛是莫名的恶臭一样,让他胃里一阵阵翻腾。明明是六月如火的天气,他却只觉得比数九寒天寒冬腊月还要冷。心,比他双手生满冻疮却仍浸在河水里还要疼。
他扯了扯嘴角,想要放声大笑,微微一动,浑身上下痛到麻木。
他如行尸走肉般放下手里的包袱。一步,两步……走了熟悉的家。五步,六步……离开了曾经温暖的大山。一百步,两百步……他重新站在了凤凰山庄的大门前。一千步,一千五百步……他站在了大堂里,站在了凤老爷和凤夫人面前,站在了凤文、凤武面前,站在了已经软软瘫在了地上没了生气的小翠姐姐面前。
他屈膝,下跪……
“我,错了。”
※※※※※※※※※※※※※※※
“凤琰你给我出来!凤琰……琰儿,我是你的母亲啊!”
一个状如疯癫的妇人在凤凰山庄门前大吼大叫,被山庄内的护卫拦了下来。门前渐渐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指着那位妇人议论纷纷。有曾经往凤凰山庄送过蔬菜的老人看了半晌,恍然大悟:“她是十几年前被赶出凤家的那个孕妇。名字好像是……甄姬来着。”
有人进去禀报,很快,凤家的管家冯远带着几个人走了出来。只看了甄姬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甄姬,你在这里胡闹什么!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速速给我离去!”
“什么地方?!不就是凤凰山庄嘛!老娘我在山庄的时候,你冯远还鞍前马后的伺候过我!现在倒跟老娘端起架子来了!”
冯远眉头不悦。先不说她甄姬不过是老爷一时喝醉坐下的糊涂事,更不说她日后从未得过宠,单单她一个扫地丫鬟的身份,就算有一日被扶正,他冯远还完全不会将她放在眼里。不过这些话他懒得说,对着身边的一干小人训斥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疯妇轰走!”
“是!”
“冯远!冯远!我儿子是凤凰山庄的三少爷!我是来见我儿子的!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你没有……”
眼看着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卫架起甄姬就要轰走,一声清朗的声音传了出来:“慢着。”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所有人停下动作,齐齐循着那声音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一位丰神俊朗的少年立在大门处,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闹剧。微微上扬的凤目轻轻一扫,有着别样的清冷在其中。众人眼前一亮,不禁齐齐发出一声叹息:是凤家的三少爷啊。
冯远眉头一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而甄姬却仿佛看到救星一般,张着双手要扑上去:“琰儿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琰儿!”少年视线微扫,两旁的护卫立马架住了甄姬的胳膊,不让她上前一步。
甄姬愕然:“琰儿?琰儿是我啊。我是母亲啊。我……”
“母亲,是吗?”凤琰微微一笑,眼中却冰冷如霜,“那么母亲,您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找我要钱,还是要见我?恩?我的,母亲?”
甄姬脸色一红,转而变得苍白:“我知道你在怨我,我知道你听到了一切,可是我、我实在太寂寞了。你不在我身边,又不能经常来看我,所以我……”
“所以你就可以做出那么无耻无德的事情,对吗,母亲?虽然已经事隔两个月,可我还是觉得恶心,恶心的想吐。”
“你……我……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了你,你就该报答我!”甄姬忽然改口,凶神恶煞。
凤琰笑容灿烂,从腰间解下一条金链子,扬手扔了过去,落在了甄姬的脚边。
“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你欠我的,永远换不了。可我也不屑于要。所以,我们两清了,以后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甄姬愣住,凤琰接下去的话,却让她沉到了冰窖里,“冯管家,以后这女人若是再来胡闹,直接打一顿送进官府就是。”
冯远看了他一瞬间,点头应道:“是,三少爷。”
“琰儿!琰……三儿!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
※※※※※※※※※※※※※※
多日缠绵病榻的凤老爷将最小的儿子叫到跟前,沧桑的视线在敛眉垂目的凤琰身上稍作停留之后,最终收回视线,轻咳一声,缓缓说道:“琰儿,当年的事,你可还记恨为父?”
“父亲多虑了。”凤琰低低的应了,声音不高不低,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可正是听不出任何情绪,去让人心里忍不住一颤。
凤老爷抬眸,这个儿子,越来越看不透了。定定的看了他半晌,他微微一叹,道:“我听说,你找到了凤家留下的财宝。”
“是。”
“按照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若是找不到财宝,则有家主定下下一任的人选。若有人找到财宝,则是毋庸置疑的当家家主。你还记得吧?”
“是。”
凤老爷忽然激动起来,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拉住他:“琰儿,我知道老大老二平日里对你亏欠良多,可说到底,他们到底是你的手足,看在血脉相连的份上,你就放过……”
手掌将要触到衣袖的瞬间,凤琰忽然后退一步,抬眸,笑道:“父亲,您老了。下一代的事情,您就不要操心了。”说完,转身离去。
凤老爷绝望的伸出手,大张着嘴想要将他唤回,却身子一翻,歪倒在床下。
※※※※※※※※※※※※※※
火舌疯狂的舔舐着雕梁画栋的家宅,一个偌大的山庄,转瞬之间,就要化为灰烬。四周救火的下人争先恐后的拎着一切能够盛水的用具,可是杯水车薪,回天无力。
凤琰一身火红的衣袍,站在火焰之前,热浪鼓动着他的衣襟,好像随时都会翱翔于九天的凤凰一般。眸色深沉,一动不动。
身后的珠圆看着眼前的火海,惋惜的说道:“刚刚坐上家主,山庄没了。庄主,您可真舍得。”
凤琰抿唇一笑,神采奕奕:“山庄是凤家的,不是我的。烧了就烧了,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东郭镇,建立只属于我的凤凰山庄。”
四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一身火红衣袍的男子媚眼如丝,侧卧在窗边的贵妃榻上,一双绝美的凤目轻轻上挑,慵懒的如同白日里缩在墙头上晒太阳的猫。
虽然此时已近寒冬腊月,但刺骨的寒冷却不得不止步于凤凰山庄的高强碧瓦之外。
由当今第一鬼斧神匠之称的诡先生亲自操刀,在山庄地底埋入两根细长的竹管。一只通向地底,用以引热泉之水;另一只则直通百里之外的山涧清泉。管口处设有机关。
夏日酷暑时,开启冷泉机关,引入山涧清泉流入庄内,则清凉舒爽,甚是怡人。冬日寒冷时,则开启热泉机关,庄内便是温热和煦,暖如阳春。
虽然凤凰山庄内可圈可点值得骄傲的地方有很多,但要说最得人心的,还是要数这冷热泉水。不过——
那已经是以前的事了。
也不知是美丽而又古怪的庄主大人故意整人,还是为了彰显他富可敌国的雄厚财力,居然用重金定下了酒神红姑亲酿的女儿红。一百坛呐!一百坛!全都倒进了后院的水池里!
风起,便是酒香。
好酒的男子倒是有口福了,整日都是一副飘飘然的样子,而水池的管理工作便沦为了这些人争抢的香饽饽。不过相对的,女子们不乐意了,渐渐地,所有女仆能不出门便不出门,即使有活不得不去做,也会在面上覆上纱巾。
日子过了不长时间,大概是庄主大人也看不下去了,便让人在池边植了大片桃树,俱是珍贵品种,只要温度适宜,粉嫩桃花常开不谢。最妙的是,有了酒气的微醺,花香更是浓郁。
花香遮盖了酒香,酒香又催生了花香。两种香味已经混合,竟是香而不俗,迷而不醉。于是乎,凤庄主英明神武的形象越发的高大起来。
而此时,英明神武的凤庄主却是懒散的瘫倒在贵妃榻上,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忽而一阵轻微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