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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瑞莎知道他姓杜。她暗地里给自己起了个喜欢的名字叫杜若。她静静等待着出人头地的那一天,而如今,那一天就要到了。
那真是一个高贵淡雅的男子,拥有一双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的眼眸和颀长如青竹般挺拔的身姿。杜若看见他的时候,他正站在湖边若有所思,袍服雪白,一尘不染,然后,缓缓转过身来,冲着她微微一笑。
“三弟。”他用极好听既温柔的声音唤道。原来他不是在看她。他看见了楚王殿下。可是她瞬间被击中了。她仿佛看见自己心中,久已冰封的心湖畔骤然冰雪消融,然后,漫天遍野的野花野草开始疯狂地生长。
她知道他是谁。他是东海王殿下,楚王事先告诉她,她就是为了取悦他而来。这样多好。
自从她被人带到楚王宫中之后,她本以为她命中的贵人是楚王。可是楚王妃为此大吵了一架。好色而惧内的楚王刘英选择了妥协。
“从此以后,我命中的良人就是东海王殿下了。”她静静地想道,用木梳梳理着自己微微有些卷曲的头发。她的头发在朝阳下显出微褐色,更平添了几分妩媚的味道。
“东海王殿下那个人,我总有些看不透。”她的母亲娜塔莎也从床上起来,一面穿衣服一面说,“竟然当众拒绝收留你,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别穿那件衣服了。”杜若见了忙阻止道,“他不喜欢我们穿太露的衣服。还有,从此以后我叫杜若,娘,你要记得。”对于良人,少女总是细致周到的。
娜塔莎一愣,静默了片刻:“可是他甚至没有多看你一眼。而且听说他已经有心仪的姑娘了。”
“那又怎样?”杜若骄傲地抬起头,“至少他留下了我。“年轻的姑娘自信而细心,她觉得凭借美貌利器在手,必将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更重要的是,因为喜欢,她愿意去争取。有的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曾有无数人仰慕迷恋于她容颜,从市井通往皇宫的道路上追求者的尸骸堆积成山,她却在看到刘疆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值得托付。所以,她愿意追求,愿意付出。
阳光静谧,照在刘疆柔和的脸上。细而柔软的漆黑长发松散地覆在他额头上,浓密而纤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淡淡的影子。
他静静地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等着他的女孩来寻他。这个女孩子,当然不会是杜若。
只是,和以往略有不同的是,一向从容的他心中有些忐忑。
昨夜,他一改常态,将杜若这等姿色的美人留在自己身边,宫人们难免已经开始议论。他知道以马玛丽和人相处的本事,只怕也听到了些风声,他在想该如何解释,才能令少女不因此介怀。
是的,他有充分谨慎的理由留下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少女放心。他虽然未娶妻,却早已在母辈的宫廷斗争中知道了女人在狂怒时候的不可理喻。他甚至做好了迎接狂风骤雨的准备。刘疆并没有等太久。预期中的脚步声很快来临,步履匆匆,如同林叶和夜风的低语。
然后,刘疆缓缓转过身来,看见马玛丽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发红的脸颊。她应该是一路小跑而来,呼吸有些喘,额角出了些薄汗。细碎的头发被汗水打湿,有些委屈地贴在鬓角。
刘疆心中顿时涌出一股柔情。他爱怜地将少女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用手帕轻轻擦去她额角的汗滴,定定地望着她。
“我是真心喜欢你。”他的声音很轻,语速很慢,但是声音里透着坚定,似乎在安抚些什么。
“我知道的呀。我早就知道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想知道的时候,会自己去看。其实没有人真正能骗的了我。”马玛丽语速很快地讲道,“我也跟你一样。我是真心的喜欢你。”
风儿柔软地吹拂着面颊。刘疆忍不住想微笑,看,他真心喜欢的女孩也喜欢他,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可是,那件事情你不该隐瞒我的!”马玛丽话锋一转,有些气愤地讲道。在喜欢自己的人面前,她觉得她有气愤和抱怨的权力。
刘疆心中微微一颤。看,她还是埋怨了,他就知道,女人是极有危机感和领地意识的,她怎么可能不埋怨?当年他母后盛宠之时,曾经对哪怕是原配阴丽华的受宠也颇有微词,更不要说那些来历不明的莺莺燕燕了。如今刚刚定情,自己便这样,她怎能没有危机感,怎能不失望抱怨?简直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他本来想和她好好的讲道理,告诉她:他目前身处危局之中,他的兄弟们不服气,想造反,但是他不想,他只想远离是非,好好地过日子;他还想告诉她,送过来的美人极有可能是太子刘庄通过楚王刘英对他的试探,他如果不收的话,太子殿下必然不能安心,所以为了安抚太子和太子的身后势力,他必须收下,还要收得感恩戴德,欢天喜地……
可是,马玛丽真的开始抱怨了,刘疆又开始后悔。
难道除了收下这两个美人外,他就没有别的解决问题的方法了吗?难道他收下了这两个美人,太子和太子的背后势力就会不再忌惮他,就能让他过得事事遂心吗?难道他死活不肯收下这两个美人,双方撕破了脸,他刘疆就当真怕了他们吗?
他刘疆只是不好战,不是不能战,之所以愿意事事退让,无非是顾全大局,不想血流成河,浮尸千里而已。这个道理,想必刘庄和刘庄的身后势力也明白。
当年汉初之时,萧何德高望重。高祖刘邦有相疑之意,恐他为筹谋造反邀买人心。故萧何故意放纵家人,为霸一方,直至乡民的诉状递至刘邦案头,刘邦才哈哈一笑,疑虑尽释。这是功高震主的悲哀。
可是,刘疆认为,自己却不必做到萧何那份上。因为他不是萧何,他做了十八年的太子,接受了整整十八年的帝王教育,品质高洁,那种自污其名的事情,他怎么做得出来?而刘庄也不是刘邦,他是自己的弟弟。
刘疆是真的后悔了。然后他便开始想着该怎么安抚马玛丽。
他的全部经验来自他的父皇。他清楚地记得,那些年里母后郭圣通经常歇斯底里般冲着父皇刘秀大喊大叫,泪流满面,刘秀便语气温柔地说着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用强势且坚定的姿态用力地抱着郭圣通,不叫她挣脱,然后,两人拥吻,爱抚,一爱泯恩仇。
刘疆的手试探着伸到马玛丽的肩头,轻轻揽住她,正准备有样学样地吻下去,突然间便愣住了。
他脸上浮起淡淡的红色,在马玛丽清澈得仿佛照得见影子的目光里,自惭形秽,无地自容。她是那么的纯洁无暇,而他们尽管定情,却未正式缔结婚姻。
“你这是做什么?”马玛丽疑惑地眨动大眼睛,声音里尽是好奇。
刘疆的手顿时尴尬地悬在空中,搂住她也不是,就此松开也不是。
但是马玛丽却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她突然间转过身子,凑到他胸前衣襟之处深深嗅了两下:“咦,你身上的气息真好闻,是熏了什么香料?有一种很干净的感觉。”
刘疆顿时大窘,脸上更红了。她是那样纯洁地发问,没有任何心机,所以更使得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似乎无论如何回答,都是一种亵渎。
幸好马玛丽没有再逼问,她只是顺势将头倒在他怀里,静静地感受着他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于是微微调整了一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由着她这样靠着,没有再说一句话。阳光暖洋洋地照在他们身上,风儿也不知不觉中停住了,就仿佛不想打扰两人似的。
如此这般不知道过了多久。刘疆终于直起身子。既然她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他觉得他需要给出一个解释。
从前他母后生气的时候,父皇刘秀虽然也尽力安抚着她,可是刘疆知道,刘秀宠爱过母后的第二天,必然是会去寻个机会安抚阴贵人。他是这般努力,但是话里却从来不给准信。这样子的面面俱到,或者这样子的三心二意、避重就轻,不是刘疆想学习的。
他只打算有她一个人,不必这般两面讨好,维系平衡。所以他只需要诚实地给出自己的答案。
“是我错了。”刘疆轻轻说道,“我这就去把那两个美人还给太子殿下。”
但是他耳边同时出现了马玛丽的声音:“听说你宫里新进了两个美人,为什么把她们藏起来,不给我看到?我还想和她们交朋友呢?”
她的语速极快,以至于这么长的一段话几乎和刘疆同时讲完。然后,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都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雨霖铃(四)
杜若随着小黄门前来见见东海王刘疆。小黄门说,东海王殿下宣她来见。
因此,她怀着期待的心情,浑身上下无不精心修饰。
然而少女所特有的全部羞涩和喜悦在见到刘疆的那一瞬间就不翼而飞了。因为在她看到刘疆的同时,她也看到了马玛丽。
杜若将马玛丽从头打量到脚。其实那只不过是一个衣饰普通甚至有点随便得过分的少女,她身上素淡的宫女服几乎是随处可见,耳朵上带着一对小小的镶银耳钉,除此之外,别无饰物。
马玛丽的头发极黑极厚重,若按照杜若的想法,这等的美发是应该用来大作文章,至少也要竖一个飞仙髻,插上几朵鲜花的,然而她却图省事一般结发髻于顶,待其自然垂下后以碧色缎带束成燕尾模样,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辜负了上天的恩赐。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装束普通的少女,却让杜若感到了莫大的威胁。
杜若从来自负天姿国色,此番应命而来,更是挖空心思装扮自己,力图美到极致。她这几年在衣饰上的积蓄也颇为了得,如此用心装扮起来,果然是既华贵又不落俗套,美艳大方,衣饰和容貌相得益彰,衣服衬托得人格外出众。
但是马玛丽却和她不同。杜若是衣服衬人,马玛丽是人衬衣服。不知道为什么,一套普普通通的宫女服穿在马玛丽身上,也能让人突然觉得俊逸秀美,灵气逼人。
杜若从来因为自己的美貌而无比的自信,但是在看到马玛丽的时候,也不由得心中惊疑不定。
正如一个美女看到一个在容貌方面足以和她匹敌的对手一般,必然上下打量,心中反复掂量。美女从来最知道美貌的附加价值,所以大凡有点智慧的美女,都不会对着美丽而神秘的同类妄动干戈。在杜若看来,马玛丽就属于这样的同类。
马玛丽看着杜若,目光里充满了欣喜。天底下竟有这般美艳的女人!和大汉那些一见杜若就惊为天人的凡夫俗子不同,玛丽公主其实见识广博,知道杜若之美是黑海流域的罗斯族人和汉人混血的结果,是以兼取两家之长,既拥有罗斯族人肤白貌美、身材高挑曲线火辣等优点,又有着传统汉人所特有的皮肤细腻光滑、体味芬芳…简直是上天的宠儿!
两个少女彼此一照面,杜若的心就是微微一沉,但是马玛丽却露出欣喜的神色!看,有一个美貌指数高达九十五分的美女!况且杜若的眼睛是琥珀色的,褐色的头发微微卷起,眼睛极大,鼻梁极高,五官深刻而突出,在马玛丽看来,这只不过是美貌风情的一种,然而在缺什么爱什么的大汉人的眼中,只怕这样的容貌,才堪称世间极致!
马玛丽贪婪地望着杜若的容颜,直到原本落落大方的美人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