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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不要哭了!”马玛丽叹了一口气,将蔺夫人摇醒,“你不就想让皇帝开口,要父亲葬入祖坟吗?这么简单的事情,倒也好办。大不了,继续上表申冤呗!把事情闹大,总有人会出面给老头子说话的。”
事实上,马援的人缘完全是和他的才华成反比的。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又有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他就像山林之中孤独的头狼,从来不屑和摇尾乞怜的宠物狗为伍。他高贵傲慢,清醒而孤独着,不结朋党,从来不讳于指出别人的过失。
再有能耐的人也是有过失的,所以他这种性格,自然而然把京城之中的权贵之家给得罪了个遍。
如今他死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冤枉,但是竟然没有人愿意挺身而出的。或许是不敢直面皇帝的愤怒,或许是不愿。
马家先后六次上书,蔺夫人和马严都绝望了,只有云阳县令朱勃一人不顾官职卑微,皇帝盛怒,上书为马援鸣冤。
朱勃这个人,年轻的时候曾经当过马援的兄长马况的手下。当时马援不喜束缚,学齐诗不成,很羡慕朱勃的少年得志。后来马援大器晚成,贵为侯爵,朱勃却始终只有当小小县令的本事,马援便一边照顾他,一边批评他。
马援豪迈大气,昔年不知道照顾过多少个像朱勃这样的故人,如今马援落难,只有朱勃一人心念旧恩。
这样老马家先后六次上书,又有云阳县令朱勃打抱不平,刘秀这个好面子的皇帝终于挂不住了,这才下令,让老头子葬入马氏祖坟。
对于蔺夫人来说,事情已经完结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然而对于马援的侄子马严来说,这才是一个开始。
马严不会忘记,马援之所以会得罪梁松,遭来这场构陷之冤,其中一个很重要的起因便是,他曾经给自己写过一封劝诫勉励的书信。在信中,马援曾将梁松作为反面教材,评论一番。这封信阴差阳错被人截了去,传到皇帝刘秀的面前。刘秀看到之后,把驸马梁松叫来好生斥责,从而引发了梁松的的怨恨之心。
马严觉得,对于马家的失势,他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因此对于重振马家的事业,他也就格外的积极,各种出谋划策。
可惜眼下马家男丁凋零,何况光武帝刘秀摆明了要休养生息,不愿兴兵打仗,就算打仗,也未必会让马家得这份好处。看来看去,老马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唯有女儿们了。
后宫才是女人们的战场,也是老马家能翻身扬眉吐气的唯一指望。
在老马家的后院之中,一场具有历史里程碑意义的谈话正在进行中。谈话的一方是马玛丽,一方便是她的堂兄马严。
在马严找到马玛丽之前,她正在后院里偷偷生火烤麻雀吃。
在孝期吃麻雀肉自然不是什么很好的举动,但是尊贵的玛丽公主爱极了马援“饿了填饱肚子最重要”的人生哲学,有样学样,理直气壮得很。
马严看到她满脸油光的样子,先叹了一口气。马玛丽却已经抬起头来,一眼望到了马严,便兴奋的叫了一声,扑了过去。
马严此时不过二十多岁,长相颇有几分神似马援,最是相貌堂堂,仪容不凡。马玛丽一向很喜欢这个堂兄。在她看来,虽然马严的见识略微浅薄了点,又喜欢四处高谈阔论,不懂得见好就收,可是人长得帅最重要啊!更何况,瘸子里头挑将军,他已经是马援之后老马家思想境界最高的人了!
“堂哥!”她一边叫着,一边扑到马严怀里,顺势将刚刚拿过烤麻雀的油乎乎的手往马严衣襟上蹭了两蹭。
“堂哥,你是来找我玩的吗?”马玛丽的声音颇为欢快。
若是马玛丽是别的堂妹,单凭父亲死了不好好守孝还偷吃烤麻雀,人前不露悲戚之状尽想着玩这两件事,马严早一个耳光打上去了!可是这人是马玛丽,马严就不得不掂量一番:此女言行举止出人意表,每每另有深意,绝非外表看起来那般懵懂无知,定然是自己见识浅薄,误会了她的意思。
马严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抢先开口道:“玛丽,伯父在时,待你不薄,又为你和河西窦家定下婚约。如今马家失势,窦家落井下石,你可要履行婚约?”
马玛丽的面色由嬉皮笑脸变得郑重。她轻轻一跳,跃身坐到旁边的草垛上,又拍了拍旁边,示意马严也坐下,这才悠然问道:“堂哥绕着圈子说话,我反倒听不懂了。你应该知道的,我一向是个糊涂人。”
马严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玛丽,若你是糊涂人,天底下就没有聪明人了!明人不说暗话,我此番来,是恳请你以大局为重,重振马家家业的。”他说到这里,只觉得分外委屈和悲凉。堂堂七尺男儿,自该为光耀门楣,血染沙场,只可惜,皇上不会给老马家这种机会。他马严自然可以埋没于山野之间,只是马氏宗族却不该如此沉寂下去。想来想去,只有屈辱的卖妹妹求荣了。
马严也不含糊,当下跪在马玛丽面前,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响头:“是我无能,连累叔父蒙冤,马氏宗族遭罪。如今只有请妹妹来力挽狂澜了!”
这态度甚好。马玛丽最喜欢看美男子服软了,当下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笑着说道:“你倒有几分眼光。只是为什么是我?”
马严知道,这是堂妹想听好听的了,于是赶紧说道:“叔父一生最善相人,素有铁口神断之称,凡他所言,无不应验。他说你是马家唯一的救星,你便是马家唯一的救星。更何况,”马严又补充说明,“便是我也觉得,妹妹你气度不凡,犹如神仙人物,绝世无双……”
马玛丽听得心花怒放,眯着眼睛问道:“还有呢?”
“还有……”马严拼命的动脑子,终于眼神一亮,他素来是知道自家堂妹的不良嗜好的,果断说道,“如今之计,只有妹妹屈尊入主皇宫,马家尚有一线生机。想那皇宫之中,正是天下美人荟萃之所……”
马玛丽听得眼神放光,就要脱口而出说答应了,转念一想,又问道:“想进皇宫,是不是要和窦家小子解除婚约?虽然窦家对我们马家很不好,但是我记得,那小子长得颇为清俊……”
马严心中几欲吐血,却仍耐着性子劝说道:“窦家子怎好与皇家血脉相提并论?皇家诸王,皆相貌不凡。想那东海王,谦谦君子之风,有昔年子都之美,又有山阳王,相貌颇似今上青年之时,英姿飒爽,便是当今太子,也是不世出的美男子……”
“红脖子就算了!”马玛丽摆了摆手,“最多只能打八十分。还不如堂哥你。老皇帝倒是能打八十五分,估计年轻时候更帅。你说山阳王长得像他?听起来似乎不错。既然如此,就和窦家小子解除婚约吧!”
马严悄悄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长出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入宫
和窦家解除婚约的事情不消马玛丽亲自出面,蔺夫人不过遣人略略提了提这个意思,对方便如蒙大赦赶着去办了。
——老马家都已经落魄了,眼看几辈子也难翻身,而同为河西大族的窦家却是如日中天,有的年轻才俊得尚公主,还有的年轻才俊深受皇帝刘秀器重,他们怎么会把落魄如斯的马家放在眼睛里?没有主动解除婚约,是怕别人指着脊梁骨骂逢高踩低,如今马家如此善解人意,对他们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听说窦家的那个小子很是郁郁寡欢,生了一场大病,”马玛丽向着马严十分认真的询问道,“是不是和我解除婚约的缘故?”作为尊贵的玛丽公主,她自然没有将地球上的婚姻当做一回事,横竖不过一具虚拟体,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但是玛丽公主是十分有公德心、十分善良的人,她深深的知道,自己是游戏,对于对方而言,却是实实在在的人生。因此如果因此让对方害了相思病的话,她也会觉得愧疚不安的。
“哪有!”马严飞快的否认道,“窦家那小子有眼无珠,秉性风流,他是得了一场大病,不过那是因为他听说婚约解除,喜不自胜,流连于青楼之中,得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毛病。妹妹你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怎么好再和他有联系?”
——马玛丽好不容易答应入宫了,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弄出什么幺蛾子来。是以各种抹黑窦家小子,谎话连篇在所不惜。
马玛丽虽然从小受到马援严格的保护,却也知道青楼勾栏是天底下最龌蹉不过的地方,听到窦家子的病和自己没关系,又这般自甘堕落,心中便如放下一块大石来,轻轻“哦”了一声,将这一页揭过了。
既然成功退了婚,下一步便是商量着该如何送进宫的问题了。在这个问题上,马玛丽有自己的见解:“你先寻几个算命先生来,我要打一打广告。”
“何谓打广告?”马严素知堂妹各种稀奇古怪的词汇层出不穷,他已经竭尽全力去意会了,怎奈有的时候还是听不懂。
“就是广而告之的意思啦。”马玛丽看到马严仍然一脸迷茫的样子,一面摇头叹气,一面叫道,“你这样子是不行的,想推销货物,第一步自然不是巴巴的求买主,而是先做一番广告,把身价抬高。”她十分简略的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马严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被逼着表态的时候,犹自迟疑的问道:“这样能行吗?皇上怎么会信这个?”
“天底下最迷信的人就是他了!”因为老头子马援的缘故,马玛丽一向很不待见这个皇帝,如今提起来,也是能黑就黑,“他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靠着僟语得了天下的皇帝,一向神神叨叨的。”
马严闻言恍然大悟,继而默然不语。当年,新莽当权之时,各种预言类书籍在市面上大肆流传。很多人根据书上预言,推断出国家的下一个皇帝是刘秀,不少人便以为是当时的国师刘秀。当时的刘秀刘文叔尚在南阳当田舍翁,闻言很不服气,道:“你们怎么知道那个平定天下的人不是我呢?”在座的人听了他的狂妄之语,没有不嘲笑他的。结果刘秀回到老家以后,便和他的兄长刘伯升一齐造了反,兜兜转转十几年后,刘伯升被刘玄所忌,英年早逝,他反倒当上了皇帝。
“南阳人都知道刘秀迷信。”马玛丽很不屑的继续说道,“当年郭圣通的儿子当太子当的好好的,结果几年后,那个红脖子出生了。出生的小孩子大多都长得丑,红脖子更是丑中之王。偏偏他的母舅阴识有眼光,吹捧说孩子的长相像极了古代贤帝尧,刘秀于是不怒反喜。红脖子从小就多嘴多舌讨人厌,不愿当吴季子也就算了,度田的时候还总是插嘴显示自己的小聪明。这样的孩子,刘秀竟然也容得下,还说他不迷信?”
马严听得冷汗潺潺。他自幼受叔父马援的影响,喜欢评论人物,这几段公案他也略知一二。马玛丽口口声声说的红脖子,定然是刘秀和阴皇后讳丽华所生的第一个儿子,原名刘阳,现名刘庄的那位新晋皇太子了。
当年身怀六甲的阴贵人随皇帝刘秀大军在外奔波,产下皇子刘阳,便有风声说皇子“丰下锐上,项赤色,有似于尧”。而当时的皇太子,却是刘秀和郭皇后讳圣通的第一个儿子刘强。叔父马援听到这种风声,便曾叹息着说,以后的中宫夺嫡有得折腾了。
后来,阴家和南阳帮在朝中的势力一步步扩大,刘秀也曾做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