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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皇后于是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叹气声中,刘庄感到莫名的心虚。
刘庄不会忘记,在某一个原本极其寻常的下午,他打御花园里经过,远远看到一群莺莺燕燕围住那个女孩子,听她信口开河讲各种不靠谱的故事,阳光照在她乌黑的长发上,反射出醉人的光泽。那一刹那,他突然觉得心跳有些加速,仿佛听到有什么叩开心门的声音。
那一天后来的时间里,他心境乱糟糟的,不堪收拾,烦躁中带着迷茫,迷茫中带着喜悦。就仿佛一道闪电划过黑夜一般,他无师自通地明白了很多事情,什么叫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什么叫做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但他是未来的皇帝,而皇帝是事事要以天下为先的。他有他的表妹,以及表妹身后站着的阴邓两家势力。当阴梦娇躺在他身旁心满意足地睡去,他心中不是没有柔情涌动的。他想,这样就很好。
而现在,她正在向他走过来。
这一次,绝对不是错觉。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
一步,两步,他能感受到她在靠近,他的心也开始剧烈地跳起来。
马玛丽随随便便地朝着刘庄走了过来,她小心翼翼将手探进袖子里。刘庄林看得清清楚楚,她藏了东西,打算递给自己。
宫中宫规严明,一向最恶私相授受。更何况,在阴皇后的眼睛注视之下,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好时机。她,究竟想干什么?
马玛丽心中却坦然的很,丝毫没有任何担忧。她自然知道宫规,但是这等掩人耳目的事情,无非是光学声波学的问题,在尊贵的玛丽公主眼中,又算得了什么大事?
她大摇大摆地走到刘庄面前,一个狭小而私密的空间自然成形。在外界看来,一切都那么正常而富有秩序,宫女马玛丽站在原地不动,太子刘庄正在慢条斯理地进食。但实际上他们的距离已经颇为接近,接近到足够她将袖子里的荷包拿了出来,递给刘庄。
“有人给你的,”她言短意骇地说道,“今日申时,御花园桂花树下,有人等你。”然后转身而去,干脆利落,自觉颇有几分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洒脱。
但是刘庄却不这么觉得。他觉得马玛丽这个姑娘简直疯了,简直就是在作死!给他她她她…她居然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暗示于他!
作为英姿勃发、前程光明的太子殿下,刘庄在皇宫之中从来都是众星捧月的人物,虽然宫规森严,仍挡不住极个别大胆的宫人异想天开。
有一年一个宫女趁着他宿醉之时,爬上了他的床,他直接将她推了下去;还有一年一个宫女送了一个香囊给他,被他直接拿到阴皇后的面前,道:“母后是不是该请绣娘教教下人们如何做针线活了?针法如此拙劣也敢拿来卖弄?”那个宫女自是被逐出了皇宫;
就连几天前,舞阴长公主的夫婿梁松之妹梁有容来宫中向阴皇后问安时,趁机向他抛媚眼,也被他直接叫破,羞得人家小姑娘无地自容。事后阴梦娇取笑他不懂得怜香惜玉,他却明白,自己只是嫌女人多了麻烦多而已。
然而此时此刻,马玛丽的荷包在静静地躺在刘庄案头左手边,被他宽大的袖子遮挡着。
他抬头向四周望去,发现竟然无人注意到此间先前的异象,迷惘之余,却也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他突然有些拿不定注意,要不要将马玛丽偷偷塞给他荷包的事情嚷出来呢?他心中很清楚,只要他说一句话,这个嚣张大胆、目中无人的姑娘便会颜面扫地、被逐出宫去。
他终于回头望了马玛丽一眼,只见这个可恶的少女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眼神时不时溜向旁边一名宫女的酥胸。简直可恶极了!
只听得耳边“啪”的一声,刘庄回头看时,发现原先放在案头的荷包已经不小心被袖子拂落,掉到地上了,不由得微微一愣。
刘庄一个愣神的工夫,阴皇后温和的声音已然响起:“什么东西掉了?”
许多人都朝着这个方向望过来。
便有宫女回禀道:“娘娘,似乎是一个荷包。”
“荷包?”阴皇后的眉眼间微微有些困惑,“哪里来的荷包?”
刘庄知道,这个时候,只要他说一句话,那个可恶的姑娘就会跌入谷底,万劫不复。现在那个姑娘在想些什么?她会不会很惊慌?她的脸上,会不会出现如小鹿一般纯真无助的表情?
那一瞬间刘庄心中似乎闪过了很多念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他微微屈身,伸手将那个荷包拾起来,握在手里。
“没什么。是儿臣不慎遗落的。”刘庄如是说道。
阴皇后面上的神情更加微妙。知子莫若母,儿子刘庄从来不爱这些香囊、荷包一类的小玩意儿,而今却将一个荷包珍而重之地随身携带。这其中的意味,颇为耐人寻味。
“是……”阴皇后迟疑了片刻,想起侄女阴梦娇娇艳如花的绯红面容,“莫非是梦娇?”
刘庄心头不由得一阵烦躁。“让母后见笑了。”他含糊着说道。
阴皇后午膳之后照例要小憩片刻,刘庄陪着说了几句话,就匆匆告辞。临出门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望了马玛丽一眼,只见她正在远处和几个年龄相仿的小宫女嬉笑打闹,将地上的积雪团起一个个雪球,互相往身上乱丢。
旁若无人。镇定自若。
那一瞬间刘庄心头微微有些气恼,他仿佛有无数个气愤的理由,然而一个雪球砸过来,他只觉得一阵冰寒袭面,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谁?”跟在刘庄旁边的小黄门赶紧扑过来,一面替他拍掉衣服上的雪痕,一面紧张地大叫。
小宫女们你推我,我推你,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承认的。
刘庄揉了揉眼睛,望着一群脸蛋鼻子都冻得通红的女孩子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罢了,不必为些许小事打扰了母后休息。”刘庄终于吩咐道。
“太子殿下事母甚孝,堪为万民之楷模。”小黄门赶紧恭维道。
尊贵的太子殿下离去了。留下一群小宫女们惊魂初定,就开始犯花痴。
“吓死我了!”有人拍着胸脯,给自己压惊。
“太子殿下好生仁慈!”有人喃喃说道。
“若是能在太子宫中侍奉……”有人悄声说道。
有人冷笑一声:“帝王之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话说,你们谁还记得北宫娘娘的遭遇?”
这声音夹杂在一堆花痴太子的声音里,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马玛丽的眼睛却亮了。她转头望去,只见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面上长长一道疤痕。马玛丽认得她是那个每日在宫中扫地的莫姑姑。莫姑姑每日里住在西宫,却总不忘将隔壁的长秋宫一同打扫干净,她好奇了很久了。
“北宫娘娘?北宫娘娘可是那位……”马玛丽的眼睛露出兴奋的光芒。
“噤声。”那刀疤妇人却冷冷向她道,“刘家人不是你们这些小丫头可以肖想的。想要接近他们,就要有粉身碎骨的决心。”
小宫女们沉默了片刻,终于有人出言表示愤然:“莫姑姑,皇上和皇后娘娘仁慈,宫中这才有了你容身之地。若你还不识好歹,小心祸从口出!”
“大风起于青萍之末。凡是灾祸,早在最初便显示出端倪。”刀疤妇人声音生硬地说道,“我若怕时,二十几年前,便不会进宫。难道如今反而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柯和奔奔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11…11 22:51:22 谢谢!
快考试了,接下来的更新时间不是很固定。请知悉。
☆、侍寝
御花园中,银装素裹,阳光静静照耀在白雪之上,反射出一片柔光。
刘庄步履轻快地走在御花园的甬道之上。他的靴子踏过厚厚的积雪,发出轻微的吱吱声。
跟随他的小黄门自觉不妥,请罪道:“昨夜里刚下了这么一场雪,下人们还未清理干净。太子殿下不若来日再来赏玩?”
刘庄轻轻摇了摇头,唇边却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每日不是跟随父皇学习理政,就是在书房中跟随太子少傅桓荣学习经书,偏这日下午他的父皇要同三公商议政事,太子少傅回乡祭扫,故而偷得半日闲。
太子行踪虽算不得上机密,但也不是人人尽知的。偏偏某人就知道了,还特意选在这日相见,可见,那个看似鲁莽的少女也有着深思熟虑的一面,必然平日里对自己颇多关注,目光流连。
“你且下去,孤想一个人走走。”刘庄如是吩咐道。想起即将发生的旖旎之事,他的心跳就快了几分。
小黄门犹豫片刻,便眼神恭谨应了,独留刘庄一个人行走于乱琼碎玉之间。
御花园中路径蜿蜒,枝头有积雪被惊扰,纷纷扬扬洒下。刘庄却丝毫不觉得寒冷。他步履匆匆,有雪花钻进他厚重的皮裘大衣里,他也浑然不觉。
远远望见一座假山的时候,刘庄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
那假山的前面有一座小桥,小桥的那头,便是桂花园。每当金秋八月之时,桂花那甜丝丝的香气便沁人心扉,一直甜到人的梦里。而桂花园中最老的那棵桂花树,据说已有百年寿命,见证过朝代更替,国家兴衰。
如今已是隆冬时节,桂花早已凋谢,这棵百年老树想来亦被厚厚的白雪所覆盖,失去了平日里苍翠青绿的样子,但并不影响它见证一段即将开始的感情。
刘庄想到那个女孩子选择桂花树下相见的深意,不觉心中也有几分雀跃。自从他坐上太子之位以来,便被时时刻刻教导着要喜怒不形于色,沉稳大气,却无人还记得,他也期待着做一个无忧无虑、为所欲为的孩子。
桂树之下果然有一个女子楚楚而立,她绯色的斗篷宛如雪地里的一捧火焰,分外鲜明。
刘庄却放缓了脚步,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女子不可能是马玛丽。马玛丽身材更为高挑,她从来也没有穿过这般华贵的斗篷。
刘庄迟疑地望着那个女子,突然觉得那个女子的身影有些熟悉。
“殿下!太子殿下!”那个女子一眼便看到了他,满脸惊喜地朝他走过来。
那一瞬间刘庄的面色变了数变。他已经认出来,这个女子是他太子宫中的姬妾,南阳贾家的女儿。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装作不认识她。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刘庄勉强说道,面上重新挂起他待太子宫中姬妾们一贯的温柔,只是那份温柔因猝不及防,只是堆在脸上,未映入眼睛里。
“天冷路滑,你还是早早回宫的好,莫要冻坏了身子。”刘庄心中颇为不耐,敷衍着说道。
贾雯在御花园已经等了很久了。
她是太子宫中的姬妾,打探太子殿下日常行踪正是她每天要做的功课之一。毫不客气地说,在这点上,她从来没有觉得她做的有什么不如别人的。便是几乎平分了太子宠爱的阴梦娇和秦雪瑶两人,也只不过能做到这种地步。
——正所谓过犹不及,若再打探下去,就要犯了忌讳,变成窥测尊意了。
除此之外,她女红做得也极好,待宫中下人也颇为和气,在奉承阴皇后方面,也并没有输了谁去。
然而她在各方面都做到她所能做的极致,太子殿下依然丝毫没有要宠幸她的意思。
贾雯是重臣贾复的孙女,自然读过书,知道红颜弹指老,芳华不等人的道理。贾家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