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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年纪大了,是个精明干瘦的小老太,退休返聘的人员,官场的架子却一点都不比公务员小,谁让人家先我两年进的机关,待久了恐怕都是一个效果。
“没有,只有一份,*工拿来的人员登记表上就登着一个人的名字,这个具体的证件经办的巨细都是由她一个人抄办的,拿来的时候就只有一个人。”
“你再找找,是她喊我过来拿的,说是全都好了,我才来的,你多找找。”
我前面的话想来全都白说了,嚣张女显然不信。
“我都找三四遍了,的确没有。”
“你还是再找找。”
我几乎被她气绝,怎么道理到了她面前就是说不通呢?我从存放那类证件的文件柜旁闪开身子,凝视着她的跋扈,一字一句地对她说。
“要不,您自个来找?!”
嚣张女几近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蹬着嗒嗒作响的高跟鞋气呼呼地冲了出去。半分钟后,楼上与我对接的业务处室来了电话,提点我说这个嚣张女是某某一个业绩良好的优质股单位,让我态度极尽和蔼卑微之所能,周到体贴地协助她领取所需的证件。最后,不忘关照若是证件丢失了,赶紧请*工补办,办妥后他们找人送至嚣张女的单位。
看来我今天是得罪了惹不起的主顾了,难怪如此嚣张跋扈的,优质股单位就是有别于中小企业,再是嚣张跋扈都有它存在的道理。
这让我想到之前来办证某些优质股企业,别家单位正常65个工作日到95个工作日才能完成的考核发证,优质股企业来办证可以依仗优质股的优势走绿色通道,审批免考核发证一条龙服务不说,处室的领导在那张证未到优质股企业办事员手中期间,还能全程相陪,不陪坐在楼下督导打证取证,就干脆喊办事员直接侯在处室里聊天。平心而论,领导们也很辛苦的说。
特别是分管我的业务条口的上层处室领导是个女的,最近貌似心情有些毛糙,动不动就揪着前几年通过应试进来的小公务员GZ大呼小叫,往往当着我的面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臭骂,想必是有多么地不待见他。
虽然GZ欺压我的时候着实可恨,但同时我也很同情他作为官场上一个很不得势的公务员的遭遇,几次在被女处长飚过之后,我看见他的QQ签名忿忿不平地有所改动,最离谱的一次是竟然改成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我有些好奇,GZ究竟能有怎样的“大谋”?!
我被欺压得受不住了最多拍屁股走人,可GZ呢?好不容易得来的官位想必是没那么轻易地放弃吧,唯一的谋略只有一个字“熬”,熬到哪天女处长退休了,他自动袭位,这才算是到了头,在往后男处长欺压女下属那又将是另一段故事。
航并非天天在线,一直以来他的出现让我看到了一个很有才情的男子的曙光,即便聊到风花雪月,这个男子也一点儿不落俗套。诗词歌赋样样优于我的所出,可太美好的东西放在我面前只会让我胆怯,特别,是经过先前的种种、种种之后。
我大概灵魂深处只是一个落魄的拾荒者,永远不敢大胆地去要自己想要的东西,因为这个卑微的想法,只能独自躲在墙角偷偷观望。
由于感情上的瑕疵,无形之中却给了那些不那么美好的人或是事物有机可乘的机会。
那天下班回家,电动车骑到一半没了电,饥渴难耐地在路上推着走了半天,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遇到难处,身边连个帮忙出体力的男的都没有。
累得走不动了,干脆坐在路边,掏出手机登陆了QQ,可惜航不在。倒是有个网名坏蛋的家伙见我上线,头像不停在闪烁。原谅我的健忘,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加他进陌生人的,不过我了解的是,通常我陌生人里的名单,铁定就只可能是陌生人。
坏蛋:还没下班哪?你挺有个性,我喜欢。
小眉:对不起,你是哪位?
小眉:还是我们聊过?
坏蛋:聊过
坏蛋:我记得你的经典名句
小眉:什么
坏蛋:天寒地冻的,我几次都想请你吃饭
坏蛋:你的回答是,‘我凭什么要你请我吃饭?’
小眉:为了一句话,你记住我?
小眉:可惜,没什么能让我记住你,我还是想不起来我们聊过
坏蛋:当然,如果你介意,我可以不介意你请我吃饭
小眉:没必要,我们俩都不认识
小眉:我不想听的是你接下来的那句,‘无所谓,吃完饭自然就认识了’
坏蛋:我看你还是不要刻意地疏离我了,你越是拒绝,我越是好奇你这个小丫头的存在
小眉:好奇杀死猫,怎样才能克制住你的好奇
坏蛋:见我
天气很阴,寒风呼啸而过,我将身体贴近膝盖用双臂环抱住,地面上覆着一层很薄很薄的白色,相信不久就会厚起来。目光散漫地望向街道上匆匆而过的车流,似乎每个人都可以找到回家的方向,可我没有。
小眉:我车子坏了
坏蛋:我会修车,你在哪?原地等在那,我一会过来。
我告诉了他所在的地址,感觉很无力,也很气自己,只为一辆坏掉的车子,便沦落到低能地答应见网友,莫不是错乱了?!错乱就错乱吧,天生我的生活一直没有正常过,乱上添乱,再乱也糟糕不到哪里去。
一刻钟之后,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秃了顶,鼻梁上还生硬地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年岁上我可以喊爸的男人,看他第一眼之后足以摧毁我再次抬头望向他的所有勇气。可是在我即将掉转看目光之前,还是很不幸地望见了他对我的笑容。
“又被你忽悠了,以为是机车,却原来只是电动车?!”
他说这话时,我很无奈地抬起头,强迫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他额头某根出位的银丝或是衬衫的领口某条不服帖的线头上。
“就是说你不会修?那好,我也不勉……。”
大概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不友善,“坏爸爸”慌忙拦截了我下半句话即将出口的意思。
“我没说不修,只是从前没修过,只能说是试试看。”
之后不容分说地将我电动车外观仔细琢磨了半天,终于有了“发现”——车座前端的电池箱似乎是个很大的疑点,既说是要修,自然得折腾一番。“坏爸爸”猫下身子将电动车的48伏电池箱拆了装,装了拆,捣鼓了半天,我的“宝马”坐骑仍是在他腚下纹丝不动。
“你姓什么?”“坏爸爸”突然仰着脸向我发问。
“孙。”在没弄清他的动机之前,出于自我保护我下意识地出口了假姓。
“孙小眉?我看这车子一时半会儿也修不好的,这个时间正是吃饭的点,即便街面上有个把修车的,这鬼天气也早早地收了摊子。不如我们一起吃顿饭,吃完再修修看,修不好我帮你推回家。”
说这话时,“坏爸爸”的精明眼色在镜片后暂时敛了锋芒。
刚想说不饿,肚子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很不争气地长哼一声,我囧得满面通红,硬生生地将“不饿”二字咽回了饥肠。其实也难怪,本身下班就不早,又兜着心事一鼓作气地推着车子走了这么远的路,再加上眼前突如其来地这场雪,中午的那点热量早已消耗殆尽。
“坏爸爸”见我默不作声,眼神即刻明亮了起来。
“你等我一会,我喊人过来接我们,前面不远有家很不错的羊肉火锅店,我们边吃边聊,对你我还是很好奇。”
太饿了,还是太饿了,思维似乎都已被这寒冷的气温给冰冻了起来,听着他的话,我的目光聚焦了两秒,而后又扩散开去。
他还在滔滔不绝地继续说着,他的姓名,他的喜好,他的不动产诸如此类种种,我一直没有在听。后来,他也许是注意到了,开始问我,我听见他问我年龄。
“你猜呢?”我用了一个怎么都不会出错的回答,心底想着刚刚让他曲尊修理我的电动车的情形,可惜了那身笔挺的毛料西服。
“你九零后?”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
“八零后?”
我还只是笑,心底早有了眉目,别说大叔猜我是九零后,就算才是六零后,我仍会是这副神态,女人的年龄向来就有保密的特权,况且是对大叔而言。
他见我回应了,便大胆地将手扶上我的肩头。
“不习惯。”我下意识地躲闪着,碍于喊人家来修车的情面,也不好做得太决绝,只恐怕肚里的肠子早已是悔绿了。老天保佑,千万别让我老娘老爹见着我这个婚姻不幸的不孝女在大街上跟他们的同龄人拉拉扯扯,倘若他们知道了,指不定把我驱逐上火星都未可知!
好在“坏爸爸”上了些岁数,颇懂得些察言观色之术,探清了底线,倒不逼我,倒在举止言谈中谨慎规矩了许多。
“我们走过去吧,不过200米的路程。”滞后地反应过来他刚刚那个提议的风险系数,我慌忙地向他提议。
“我知道不远啊,坐我的车不是更快一点么?况且,前面慌慌张张地从公司直接的士出来,车都没有提,这会正好让我那个朋友开还给我。”“坏爸爸”慢条斯理地给我解释。
我犹疑地判断着他话里的可信度,企图找出别的他可以接受的提议。不过,貌似还是滞后了一步,在我还没想到下一步提议之前,一辆九成新银灰色的帕萨特就已经停在了我们的面前。
电影里被绑架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考虑接下来要是他们强要将我塞进车里的话,我该采取怎样手脚并用的抗拒方式。
“坏爸爸”倒是很坦然地一屁股坐进了后排车厢,见我面有难色笑着招呼我上车。
“赶紧上来,车上暖和多了。”
“我晕车。”很佩服本能的力量,身处险境,连谎话都不经大脑自个往外蹦的。
“没事,你坐外面靠近车窗,再不成干脆车窗大开,你这丫头也不早说,待会吃完饭我们一起散步回来。”“坏爸爸”此刻的话很有点《还珠格格》里张铁林暧昧地诱拐紫薇的语气。
我高度戒备地紧绷起全身的肌肉,考量着要是这会逃跑速度最高能够到达几码?
驾驶位的车窗在我面前徐徐落下,一个一脸正气的浓眉大眼的国字脸男人在车内有些无奈地催促我。
“丫头,赶紧上来,路口不准停车的,有什么不妥我们往前面开几米再说。”
兴许是他那张过于正气的脸,让我没法开口拒绝,我赶紧跳上了车,当然,上车后我的左手一直没有离开车门锁。
夜色成功地掩饰了我戒备的不安,持续时间不长,已经抵达了应该下车的火锅店门口。
一行三人在桌边坐定,我仔细地观察着在座两人言谈当中无意透露出性格的细节,跟俩陌生人吃饭,我苏小眉这28年来头一遭,下面该说什么完全凭我当场发挥,在这种场合下我只有一项化解眼下危机的优势,那就是观察。
正气男似乎平日里受够了“坏爸爸”这个啬友的欺压,憋着一口猛敲他这个朋友的恶气一直忍受到了今日,待菜单一上来,他便自顾自地猛点了一顿。而后菜单豪爽地递到了我的手上,叮嘱我不要客气。“坏爸爸”表面上不动神色,心里估摸着已不爽到了极点,只是当着我的面不便发作,只说想吃什么尽管点不用客气。
他们之间的嫌隙让我找到了切入点,一颗心略略安定了下来。当然,那个菜单我是不会碰的,放着面前一头大象才能吃得完的菜点,负疚感倒是卸去了一大半。这顿饭权当是“坏爸爸”酬劳正气男的,我最多算是作陪。
火锅上来之后,“坏爸爸”为了表现自身的涵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