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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旭的面前,我始终是以干净纯真的身份出现。我隐藏了所有的经历。在他心里我是一张白纸,至于要在上面写什么。我已经不在乎。我在乎的仅仅只是他是否愿意为我付出。如果我在他身上得到我想要的,那么就继续。倘若没有,就决绝的放弃。每个星期的周末,林旭都会抽出一段时间陪我。但我仍然无法向他坦白,也许我根本就不需要坦白什么。我心里一直都很清楚,我做的仅仅只是我想做的,如此而已。也许从认识的那天起我就是寂寞的。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渐渐发现,这是一个美丽而又动情的城市,它时时刻刻散发出温暖可人的气息,而我却一直在低头生活,也忘了抬头看一看天空。于是,我抬起头开始仰望天空。在星光灿烂的夜空里,我发现它依然是那么的辽阔。最后,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天空。我将要在这个城市里一直安静的生活下去,这是我现在要做的。
不眠飞行
有许多个夜晚都是她独自一人度过,仿佛高山上的岩石,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存在。这样的日子仿佛没有尽头。但还是要继续过下去。而且没有理由的生活下去。日子虽然冷清。但所有的夜都是这样的安静平和。一个人的时候,她喜欢仰起头看大片大片的云朵在空中漂浮。并且不断的变换着姿势。又好像点缀在空中的花朵。让人浮想联翩。偶尔她也会想它们是否会突然掉下来。大部分的夜晚,她都会梦见自己在飞,轻轻的,自由的飞。但中途一次次的掉下来。因此又陷入失眠状态。深夜起来喝水,在镜子里她看到自己寂静苍白的脸。还带着一丝丝的纹路。但她不能有任何言语。她是这样的困顿迷惑。这是她生命中的一次不眠飞行。她想飞到自己深爱的人身边,但是这不可能。
十六岁的时候,她在一个小城市里生活,并在那里读完了高中。生活一直过得都很安逸。在某些时候,她发现自己仿佛是寂静中的植物。再也没有了原来的绿色。毕业以后,她一直呆在家里。并且从不出去做事。她不想受到任何的束缚。每个周末她都会去健身房练身。看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发胖的时候,她又开始大量的服用减肥药。半年之后不但没有瘦身,反而又肥了许多。原来自己所做的都是徒劳无功。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又到了十九岁,但她依然是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她仍旧是像念书的时候一样每个月向家里索要固定的生活费。然后在短期内花的一角不剩。偶尔还欠一大把债。有时候她不敢回家,就独自在附近的网吧里凑合着过。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个携罪潜逃的罪犯。找不到任何出口。终于她在寂静中看到了自己的狼狈。但她还是闭着眼过日子,也从不计划一下自己的未来。也许她根本就没有未来。白天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泡在溜冰场里,晚上则是泡在酒吧里。因此她只能用很少的时间来睡眠。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的眼角变得红肿。嘴唇开始发紫。皮肤干燥的像枯萎的树枝。没有一点活力。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没有再照镜子。她不想再看见那个不忍目睹的自己。她的生命过于残废。她不无能为力。也不想去改变。
她已经习惯在这个小城市里荒废度日。她从未想过离开。可是家里所有的人似乎已经厌倦了她。没有人想再看到她。他们躲避她,不见她。到最后所有的人都怕了她。家里已经没有足够的金钱和时间在她身上投资了。他们认为这仿佛是一个游戏。在这个游戏当中,她已经破坏了游戏规则,使之无法再进行下去。这又酷似一个无底洞。困惑了所有站在洞口之外的人。而她却站在一旁独自发笑。二十岁的秋天,父母之间的关系开始恶化。在深夜她经常听到他们的争吵声,但她不以为然。她认为他们之间淡薄的关系以及那些不开心的事和她这个孩子无关。只要是他们的事她就不过问。她表现出来的总是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让所有的人感到厌烦。因此没有人愿意理会她。生活过得如此残败。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沦落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执迷不悔。
九月份初,父母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母亲去了另一个城市,父亲也离开了她。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人。她突然觉得自己孤独起来。但她依然没有想过去找一份工作。秋季末的时候,天气逐渐变得寒冷。像一张已经失去温度的脸。没有人想去抚摸。母亲从遥远的城市里给她寄来一件厚厚的棉衣。父亲为她寄了一件羊绒大衣。在下大雪的夜晚,她把其中的一件穿在了身上。另外一件则放在了衣柜里。整个冬天两件衣服交换着穿。但是后来他们没有再给她寄钱。。而身边的朋友也没有人可以借钱给她。身无分文的时候,她开始变卖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每隔一段时间,家里的一些东西都会被陌生人拉走。但她没有丝毫的留恋。只要手里有钱,她什么都不怕。
十二月份的时候,她陆陆续续的卖完了家里所有可以换钱的东西。贫穷已经袭击着她。她这才开始察觉。于是在疼痛中开始一次又一次的哭泣。在小城市里生活的二十年里,她还没有一个有着体面工作的朋友。他们和她一样,也在走着不能走的路。但此时,她觉得那些人开始变得陌生。也变得不可信任。她没想到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竟然没有人可以帮她。她不断的向朋友打电话求助。但个个都拒绝了她。他们避而不见。形同陌路。她终于明白那些酒肉朋友根本是靠不住的。整个冬天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折磨。四肢开始变得无力。呆在家里不想出门。除了吃饭,看电视,睡觉之外什么都不想做。她决定这样度过这个漫长的冬季。她的心里一片干涸。如冻结的湖水,不起一丝涟漪。没有朋友在身边的时候,她会独自一人去喝酒。直到全身变得脆弱无力。有时候她会突然痛哭起来。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生活破碎的不留下任何残肢碎片。但她从不觉得冷清,在她看来,那是**。
她终于无路可走。在天气晴朗的下午,她卖掉自己的羊绒大衣换来了一张开往西安的火车票。她终于决定离开这里。这也是二十年来她做的第一次重大决定。她觉得那是如此的壮观宏大。即将离开的时候,她的心情万分沉重。仿佛已经沉入海底的岩石,再也不能呼吸海面上大自然的空气。也不能接受空气中阳光的辐射。只能终年的被海水冲击。凌晨时分,她终于踏上开往西安的火车。心情激越无比。她知道自己踏上的不仅仅是火车,也是踏上了人生的另一个路程。但她不知道未来的路有多艰辛。她只是执意的无可奈何的前行。火车在细长的车轨上缓缓的前进。载着她去一个自己想去的地方。她没有携带任何行李。只有一个包裹。里面有面包和水。不是她不想带行李。而是她什么都没有。只有她自己。
正逢春节,是人流的高峰期。许多的人背着沉重的行李如潮水般的挤向火车站口。这样的情形在现实中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火车站的人多得像夜空中的星星,永远也数不清。她的脚步很快,可是赶不上人群。于是又开始奔跑。拼命的往火车上跑。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架跑步机,在不停的运转。永不停止。或者随时都有可能腐朽。坐火车的时候,她喜欢把头伸出窗外,去感受被微风吹拂的感觉。可是现在车窗外却是刺骨的寒冷。但车厢里却热得异常。于是,她把棉衣脱了下来,放在肩上。然后倚靠着车窗懒惰的闭起了眼睛。开始熟睡。她对身边的人没有任何防备。因为她已经一无所有。没有座位,她只能站着。但依然睡得很香。中途醒来,看见有叫卖的人从身边经过。她突然觉得有点饿了。于是拿出提前准备的干面包啃起来。她吃东西的样子总是狼吞虎咽。丝毫不注意形象。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贫穷是魔鬼。人群里立刻发出笑声。但她不以为然。不到半个钟头,喉咙就被咽住了。又从包里取出矿泉水来喝。像**的兽类。喝完水后又开始闷头大睡。她热得浑身是汗,却全然没有发觉。她想就这样的睡到天明。
在不知不觉的睡眠中,火车抵达一个又一个站台。中途有旅客下去,也有人不断的上来。车厢里还是那么的拥挤。火车到站的时候是黎明,她刚刚睡醒,揉了揉眼睛后她想飞奔似的朝出口挤去。却又动不了身。她在拥挤的人群里蠕动,步伐艰难。就连呼吸也是不容易的。置身在人群中,犹如在一片汪洋大海。海浪不断的敲打在身上。随时都有可能被淹没。终于挤到了出口。发现外边寒气逼人。她突然打了个冷颤。然后她拉了拉帽檐,继续往前走,去找一个歇息之地。可是人海苍茫,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站在城市中央,目睹着四周的高楼大厦,她又开始叹息。如此大的城市,竟然没有一个藏身之地。她深感惭愧。她突然想起了疼爱自己的父母。可是现在他们不在她的身边。她是一个人。原来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不好。
身上的钱不是很多了,但足够一个月的花销。她不敢乱买东西。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节省。她想如果现在把钱花完,那么立刻就会成为一个乞丐。所以她忍住不花。最后她只买了一张地图。贫穷的生活让她无法阻止。就好像一场灾难,潜藏了很久,终于爆发了出来。让她无懈可击。在地图的帮助下,她坐公车顺利的到了城市西郊。下车就开始找房子。一个一个的找。在街道的偏僻处,她找到了便宜的出租房。在这一片,全是居民区,有很多的廉价房出租。因此他看的这个房子也不是很贵。跟房东看房子。房东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非常有亲和力。谈好价格后,和着老人一起上了楼。楼道里的小黑板上写着醒目的一行字:请勿领闲杂人员进入。她看着那一行字,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她的房子破旧,阴暗而又潮湿。唯一的好处就是这里有通往各处的公交车。找工作也很方便。这个房间唯一缺少的就是温暖,还有一个可以陪她说话的人。她需要的更多的是交流。但现在她是一个没有思考的人。中止一切想法。简单的安顿下来后,她去澡堂里泡了热水澡。又吃了一顿便宜饭。然后就出去了。第二天,她找到了第一份工作。在公司里跑业务。在同事的帮助下,她很快的学会了工作要领。和同事在一起有说有笑。仿佛一个快乐的孩子。这是工作带给她的简单好处。然而这样的好处却经不起快乐的细细品味。但目前只能如此。
然后她遇到了乔。在一个下大雪的黄昏。她看见了独立站在大雪中的乔。她一个人正匆匆忙忙的往家赶,和她是同一个方向。回来的时候,她们坐的是同一辆车。上车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没有带零钱。后来是乔借给了她。她说谢谢。车说有人对乔投出赞美的目光。于是,她坐在了乔的旁边。她望着乔笑。她说,我是林蓝。乔说,我是乔。这样她们就认识了。从小她是好奇的女子,对许多事都存在疑问,长大以后也是如此。就好像她想急于了解乔一样。而乔不是,她什么都不想知道。她只过自己的日子。乔是待业青年,每个月封闭在家里写作。很少有朋友找她。她的生活一直是枯燥无味的。没有生日party。也没有任何聚会。乔过的日子是她所不能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