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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钰原本的意思,是想让她尽着性的在院内探,闹得整院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品性,届时她自然得会吃瘪,自己再好说道理调 教。谁料她骂跑了喜鹊她们,到自行得了灵感,一心向外捣鼓,自以为找到了立功的啃点。
还别说,她弄来的这些个东西,着实有些是有用的,而自己,为何这段时日喜欢她下午来陪着?
不错,这孩子最喜是非,能看会挑,是难得的猢狲鬼精,可是,子钰看向她一脸谄媚殷勤的小脸,她的所有企图,她拼命的钻营,她使力的讨好,都是直接透明,从不遮掩,从这个意义来说,她早熟世故的性子里,又是极单纯的。
和她在一起,不累。
你可知道,我与你一起,有多累?忽忆起青廷那晚临走时的话,子钰心中难免的一痛,微蹙起了眉。
德芬不知她想些什么,抬起头,看向子钰,“宜人,王爷前晚上,又去了张安人那里。”见她平静着脸色,不为所动,愤愤道,“这张安人可得了意,她身边的凤巧,自以为自家主子得了宠,鼻子都翘起来了,那两个鼻孔,真难看!”
子钰一笑,“府内主子们的事,你岂能乱编排。”
“我知道,”德芬连忙应道,“奴婢不会给您惹事。”说着给她揉腿,继续道,“宜人,您就这么放着?奴婢听后院书房的明姑娘说过,哦,就是自己养了三只猫,把淳于老先生都抓了的那个,您上回跟王爷口角,带着老王去踹门,那威风!奴婢只恨自己晚来了几年,没见到您的,”挠挠头,抓来一词,“壮举!”
子钰又拿起了书,“你还和他们有来往。”
“那当然,”德芬摇晃着脑袋,“王爷那么喜欢在那书房待着,奴婢自然得和那边的下人们搞好关系,那明姐姐,可喜欢我了。”
子钰看着书,却再看不见一个字,那回,呵,那回,现下想来,毋宁说是像别人所说,靠着大胆手段,不如说是由着自己的心性,而现在呢?还能再,或者仅由着自己的心性么?
德芬见她不自觉地抚上了肚子,以为她为孩子烦恼,小声问道,“您和王爷闹别扭,就因为小主子么?”
子钰心中一动,她虽一直忍着,但心内,着实也想听听外间究竟传成了何样,虽知大都不是好话,可,终究有些耐不住,而这些,与别人都不好问,这小鬼,到着实可以说说。当下作不在意状,轻问道,“你可是又听说了什么?”
德芬又拿起米糕,吃了两口,含糊道,“其实管他怎样,咱这小主子,都是独一份的尊贵!”
子钰没甚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或这语气有些严厉,德芬一个激灵,手中的糕儿也掉了,见她半寒下脸,忙跪倒了身子。
子钰缓了口气,“你想说什么,都说出来。“
德芬此时才觉得自己有些说多了,哭丧个脸,讷讷道,“奴婢,奴婢以为……”
“啧,以为,”子钰见她紧张,稍稍放松了坐姿,“跟着那书房的人混了几日,便开始装斯文了。”
德芬眨巴眨巴眼,轻声道,“奴婢真觉得,您有天大的福气!”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嗫嚅着继续,“小主子,别管怎样,都是您的孩子么,那身份,只会比这府里……额,高到了天上的。旁人,再怎么嚼舌头,求都还求不来呢!”
两人之间出现长长的静默,德芬一点点跪坐到自己腿上,偷眼上瞧,子钰的面容凝着,无一丝表情,德芬敏感,看她那样,却没有感到冷意,只是静静的,远远的,仿若远空之外的月光。
德芬望着她,有些入迷,忽见她一笑,清清的一点漾出,德芬却凭白感到一丝伤感之意,喃喃道,“宜人,您真的好美!”
子钰一低头,“你去看看,燕窝好了没有。”
“哦,”德芬连忙起身,差点酸倒了腿,拐着往外走,正碰上杜兰掀帘子进来,回头咧嘴一笑,“宜人,杜兰姐姐来了。”
杜兰横了她一眼,“谁是你姐姐。”说着上前服侍子钰吃了燕窝,一边对德芬道,“自己吃的糕点碟子,还让我给你收拾么?”
德芬扮个鬼脸,上来把那小凳子小碟子收好,子钰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我想歇会子。”
杜兰忙去给她铺床,轻声道,“今日可别歇多了,像昨日那样,睡到了快傍晚,一个时辰,我叫您!”
子钰点点头,就着德芬的手站起了身,“睡多了,是不是对他也不好?”
杜兰一顿,知她问的是肚子里的,不知为何,鼻子一酸,强忍了忍,回头笑道,“这个得问嬷嬷,我哪里知道。”
子钰在一片寂静中醒来,杜兰把窗子、门口都用棉帘遮的严实,屋子里很暗,看不出时辰,但她没叫,定是还早。
张嘴想唤杜兰,却终觉有些意兴阑珊,睁开眼,她用手指,细细描绘着被子上的花纹,清楚的似乎可以听到时光从耳边流过的声音——这些日子,便都是在这样苦熬。
腹部忽然悸动了一下,子钰覆上,心底隐隐有个声音:还要再这样熬下去么?熬到一切都不再有,熬到把挣来的这所有,全部再归还给命运?
再闭上眼,有眼泪流出,人啊,终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而活,自己原先想好要教导德芬的话,对她没说上,原是要用来告诫自己。
小主子,终究是您的孩子么!
子钰缓缓由腹部,摸到自己的胸口,这里也有一颗心,这里也有,自己想要的!
“宜人,”轻唤,“该起了。”见她闭着眼,以为还在梦中,正要再唤,她眼睛却睁开,里面盛满水润润的清明,“杜兰,”
“哎,”
“去叫周成。”
杜兰一怔,见她眼眸清亮,似以往一般,忙重重答应,“哎!”
周成报时,青廷正思索着今日廷上的事,自丁泗冲倒台后,次辅王天余领阁,几月下来,也颇顺遂。只是青煜那边,猛失了一个对手,犹如丧失了目标,自己还未理顺,那些早先投靠他的许多臣子,每个都以为自己立了功,争抢空下的缺位,好不让他烦心,邀了青廷几次商议。再加上丁氏的余党为求自保,各个互相揭发,闹了不少稀奇笑话,是以这不到半年,从和帝到内阁,到各部要员,每个都不轻松。
是以周成逮个空报时,青廷还未完全回过神,周成以为他不豫,当下有些忐忑这话该不该传,过了一会,方听他问道,“她怎么说?”
周成看了一下他脸色,讷讷道,“是杜兰姑娘找的小的,就是让小的转告您,说宜人今晚要来。”
青廷不语,半晌笑开,今晚要来,只是告诉他,简洁、干脆,直接了当,象她,也不象她。
周成见他半天无话,又伏到案子上看那些条陈文件,鼓起勇气,问道,“王爷,要回话么?”
青廷抬头,脸上带着笑意,“不用。”
周成还想问,忖度了一下,一躬身,“是,小的这就去吩咐,让晚膳传到这边。”
南燕来
子钰并没有让青廷久等,刚近膳时,便带着杜兰来了。
子钰就着杜兰的手,脱下石青色的出毛大氅,动作着实有些臃肿蹒跚,内里的葱绿盘领压花袄子却又将人带出一些清新来,偏头吩咐了一声,杜兰便下去了。
青廷并不起身,懒懒从文件里抬起头,“你来得倒早。”
子钰一笑,“既要来,还多等那一会子做甚?”说着缓缓上前,见那榻子的小案上,一盘将了未了的棋局,边上的水景天紫砂盅子里,还漾着微微的温气,抬起头,“淳于先生来过?”
青廷放下毛笔,“他刚走。”
子钰柔柔出声,“妾身以为,他都是晚膳后来。”
青廷闻言,亦抬起头来,两人相望,青廷见她沉静的脸上,带过一点狡狯的灵动,心中也仿佛流过一串愉悦的音符,轻啧道,“还是一点亏不能吃的小性儿。”
子钰半偏过脸儿,垂下眼睫,一扇红晕,淡淡在白玉般脸上晕开,笑了,“还不是您也想见我。”
“呵!”
子钰走到案前,习惯性的帮他收拾起桌上文件,见那一封封的,有各部的,有各省的,有自己熟悉的,也有并不相熟的,收拾了一阵,问道,“怎不见王大人的了?”
青廷只一顿,便知她问的是王天余,笑道,“他现在是首辅,自不能像以往那样。”
子钰边继续收拾,边颔首道,“这些个官老爷们,原就做惯了翻脸不认人的。”
有人敲门,两人以为是晚膳来了,子钰便放下手中书信,“进来吧。”
却听周成外间低唤,“王爷,”声音犹豫,欲言又止。
青廷奇怪,看一眼子钰,沉声道,“进来吧,何事但说无妨。”
周成显是又犹豫了一下,方推门而入,也不看子钰,期期艾艾的,“王爷,才刚张安人身边的凤巧来,请王爷过去。”
青廷皱眉,并不做声,周成一咬牙,低声道,“好像是,张安人她,有孕了。”
子钰回到自己房中,马嬷嬷见她脸色有些发白,一幅疲倦的样子,很是奇怪,拿眼去问杜兰,杜兰却摆摆手,意思是等会再说。
刚扶她躺下,德芬闯了进来,叫道,“宜人,不好了,张安人有孕了!”
马嬷嬷大惊,连忙扯住她,“你哪里听来的,惊惊乍乍的,看我一会子抽你!”
德芬刚要分辨,却听子钰虚弱道,“嬷嬷别责她,是真的,王爷,刚去了她那边。”
马嬷嬷有些发愣,想问,却不知说什么好。
正都有些沉默,却听“哇”的一声,子钰一偏头,下午吃的些燕窝、糖水,全吐了出来。马嬷嬷杜兰赶紧拿水的拿水,擦脸的擦脸,德芬立在一旁,见子钰还尚呕着,都呛咳出了眼泪,心中不知为何,忽就升起一股恶怒。
“宜人,您等着,奴婢去把那姓张的贱人,给打下来!”说着就要往外跑。
子钰一惊,马嬷嬷连忙抢上,拽住了德芬,一个巴掌下去,“作死的蹄子,混说的甚么!”一边吩咐杜兰,“快去看看外间可有何人。”
德芬不服气,嚎哭出声,“那贱人让宜人这样难受,奴婢拼了这命不要了,也要她好看……”
“你还说,”马嬷嬷一把捂住她嘴,德芬泼惯了的,当下在她怀里乱扭,马嬷嬷年老,差点掌她不住。
子钰此时已稍稍平复,使力轻喝了一声,“你过来!”
德芬立时像贴了定身符,收了声,反而不敢向前。
子钰稍坐起身,马嬷嬷见状,放开了德芬,上前将她扶稳。子钰寒了脸色,“主子们的事,岂容你乱编排,跟了我这么久,还是野性难驯,光你那两个字,就足够要你小命的了!”
德芬顿了一下,上前扑通一声跪倒,哭道,“那就是一个贱人!您不知道,她,她趁着你怀孕,和王爷闹别扭的时候,处处的学您,学您穿衣,学您的扮相,还抱着琴去找王爷教她弹琴……”
子钰怔住,片刻笑开,“也是一个可怜人。”
“可怜,她……”德芬激动,还要再说,子钰又沉下脸色,“够了!你若还想在我这待着,就休再提一个字,若是敢去给我惹事,我也不打杀你,你便远远的走去吧!”
德芬立马收声,眼里流露出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惧,“您不要赶我!”
子钰疲倦闭上眼,“你们都下去吧。”
青廷晚间却来了,子钰正恹恹的蜷躺着,听到声音,以为是杜兰,也未回身,“杜兰,把那灯灭了吧。”
却被人拌过肩头,子钰一睁眼,里面有猝不及防、未及收敛的伤痛,感到有些狼狈,她回过身,“您怎么来了?”
青廷也躺下,将她搂紧,“才刚又吐了?”
子钰有些惊怒,看向青廷, “我并没有让人……算了,”缓下胸中那口气,她偏过头,“最近偶尔还会有孕吐反应,很正常,您不用担心。”
青廷见她瓷白的耳畔,还未拿下的红宝石耳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