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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双赤裸裸的脚伸得长长的,让思春期即将结束的我感到目眩神迷……才怪。我早就看习惯了。
麻由咚咚地踏着拍子,既不甘落后又莽撞地爬了下来。她在踩向第三阶时脚滑了一下,旁边的我赶紧作势要接住她,但脑中瞬间浮现「干脆让麻由摔落的声音代替今后我所想像出的故事发展吧」,因此差点又缩了回去。还是骗你的,因为我现在还是阿道。
「嘿咻!」穿着体育服的天使翩然降落,连着地的声响都很茎丽。我轻声质问麻由:
「……小麻,什么叫小心?」
「好可怕好可怕——好恐怖好恐怖——」她模仿刚出生的小鹿。好像哪里不对。
「慢慢呢?」
「慢吞吞——稀巴烂——」她以右脚画出蛞蝓的轨道。她的表现方式没错,但后面那个形容词怎么怪怪的?若稍有闪失,她可能早已摔成扁掉的青蛙了。
「…………………………」远方的敌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算了——我豁然开朗。我没有伸手抚着额头,也没有叹气。
我摆出一副感动的样子,因为我刚才可是防止了二氧化碳的排出,对于预防地球暖化贡献不少呢。骗你的。
从左边舞台墙角的软垫的位置往舞台右侧对应过去,就是一间以玻璃板围起来,一·五坪左右的广播室。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广播室,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广播室的正面是一面魔术镜,唯有这儿可以将整个体育馆一览无遗。播放音乐的机器和预估节目流程的处理方式在这时是不是可以派上用场?或是用来袭击歹徒?……我少年漫画看太多了,这是不可能的。
麻由将下巴靠在我肩膀上。透过玻璃,我开始观察眼下的所有状况。
歹徒和被当成道具物尽其用的杉田,两人的地方巡礼已经结束了一半。
杉田泪流满面,偶尔会开口叨絮几句。虽然是受迫于歹徒的要胁,他依然被牵扯成了共犯,现在他的嘴唇是不是忙着对同学忏悔、道歉呢?该说他看起来太过做作吗?要虚情假意地哭成那副德性也实在不简单呢。那小子他自己又没挨子弹,难道是藉机练习话剧吗?若真是如此,他这个大人物可真是国宝级的。
至于歹徒,他居然只是乖乖地在旁边关怀着杉田,反而神奇地促使杉田加快手脚。
「………………………………」
或者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有「求情」这条路可走?
由于他惧怕于背后一触即发的死亡,因此只好亲手加害自己的同学……吗?
腹部和嘴巴的自动装置启动了手的开关。
「阿道,你肚子饿了吗?」麻由雀跃地晃动我的肩膀。
「嗯,还好啦……」我只是想起你心爱的人,胃酸之海一阵狂风暴雨罢了。
为了转换心情,我在他们持续作业的这段时间将目光从窥视窗转到熟人身上。多亏转换了位置,现在我也看得到队伍的后半了,这一试还算有价值。
首先是长濑。她会露出什么样的眼神呢?我刻意膨胀自己的好奇心。长濑已经停止左右张望,低下头来,她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低头的角度也很极端,因此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不过,她似乎已经发现我和麻由不在那儿了。
稻泽……好像不值得一提。他是个流出的汗和泥土混合后几乎可以促成薄荷叶生长的爽朗男生,但他背地里一定想着:「那个老是跟在御园同学旁边,活像个白目背后灵的家伙,最好是被意外枪杀。」成绩优秀的高中生大部分都一肚子坏水,而我则是毫不隐瞒自己的性情,从里黑到外。由此可见,即使成绩不优秀,人也可以一肚子坏水——我的证明方式怎么这么空虚。
好了,说到我那屈指可数的朋友……喔,小动物伏见也跟其他同学一样被乖乖绑了起来……对了,我总觉得依照我跟她的约定,我还得再救她一次。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
如果这次她也对我报以期待,那我倒想一边苦笑一边挑战这个任务。我能解决的领域和这次危机的方向性并不相同,我必须趁现在想好她责怪我毁约时该如何唬弄过去。骗你的。就是因为我办不到,才会加强自己瞬间信口开河的能力。我到底该感谢谁呢?我该把责任推到教育方针扭曲的双亲身上吗?
「……看来好像结束了。」「什么结束了——?」麻由的下巴不停地钻动,玩弄着我的肩膀。
所有的学生都被绑了起来,他们已经全数失去了行动自由。
负责执行的杉鱼毫发无伤,对于死亡的惧怕默默地给予了他自己莫大的压力,甚至比歹徒给他的压力还要强烈。基于这个理由,他把绳结打得死紧,强度俨然一张摺纸。就算大家在这时群起而上,也只会惨遭歹徒报复。
现场只剩下最后一个人,就是杉田。歹徒亲手绑住他的双手将他推倒在地,杉田于是一路爬到最初倒地的最前排去。
「………………………………」
歹徒站在离所有人数步之遥的距离扫视着每个学生,「嗯嗯」地对于他们动弹不得的模样感到相当满意。接着,他整张脸堆满了爽朗的笑容,用鞋底慰劳回到前排的杉田(真不好意思,虽然我叫了他那么多遍杉田,但……那小子真的姓杉田吗?)。头发会沾到泥土的——停留在意识外的安全范围内的人,心中只浮现出这点感想。
歹徒将脚下的弹匣踢向篮球场,从包包中取出疑似事先准备好的扩音器。想办独唱会还是抗议就去空地办啦——我一边吐槽,一边静观其变。
「啊——啊——啊——」老套地测音过后,歹徒对大家露出以「可疑」栽培出来的温柔笑容。他这举动神似某人的父亲年轻时的样子,而现在年轻的我心情则不是很好。
「啊,你!就你吧。」歹徒一手拿扩音器,另一手则拿着来福枪指向跟我同班的女同学,对她喊话。换成是我应该会采取跟他相反的步骤,但在此就先考虑一下眼中泛泪的妇孺的心情吧。
「你担心那位老师吗?」
他瞥了旁边一眼,询问女学生对于躺在地上、徘徊于鬼门关前的老师安危是否有兴趣。「咦,啊二呜。」女学生不知歹徒这么问的用意,只好用着沙哑的声音犹豫不决,要求对方补克说明。但歹徒看到沟通不良的迷途羔羊竞心生烦躁,用枪口抵着女学生的额头。或许是女学生想起了老师挨子弹的过程吧?她那忙着呜咽的喉咙努力挤出了声音。
「呜…呜…担…担心。」这位女高中生无视自己的心声,佯装成一个好孩子。
「是喔。那如果你愿意当个懂事的好孩子,让我射穿你的惯用手,和血一起活在痛苦里话,我就救那位老师。怎么样?你想挨子弹吗?」
歹徒故意将不合理的选项推给女学生选择,抱着好玩的心态凑上前去,想仔细看清楚她的反应。女学生虽在生理上想后退,但环境并不允许她这么做。坐在后面的那群女生们,心中应该正一致默念着「别过来」吧?
「不…不…不想。」她口齿不清,拚命地拒绝。
我从那位同班同学的身上嗅到了人性。这样就好——我如此肯定。
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但也要看看对方怎么想。
「啊,是喔。」歹徒将扩音器放在地上。女学生的答案对他来说是预料中的事情,因此他理所当然地双手重新架好来福枪,扣下扳机。枪声和吵闹声静止了。他依照刚才的宣言,射穿了那名女学生的手臂。
比起迟钝的主观,身为客观视点的周遭学生抢先往不好的方向鼓噪了起来。只是,在吵闹的嫩芽开出憎恨的花朵、踏出短暂的生涯前,歹徒便以一声「吵死了!」和一发子弹成功摘除了嫩芽。不过对于另一只手臂也被金属硬块射穿的女学生来说,她并没有闲暇顾及现场沉静的气氛。
女学生的行动比周遭慢了一会儿。她宛如不倒翁般在地上打滚,连挥动手臂或压住伤口都办不到,还开始发出媲美超音波的悲鸣。歹徒低下头来看着她,既不同情也没有半点罪恶感,只是事不关己地说出忠告:
「在我们的合约里面,可不包含『遭到拒绝也不开枪』这一项喔。同学们,可别以为我没说,你们就可以这样蒙混过关啊。不过就算你们问我,我也不一定会认真回答就是了。哈哈,反正她到头来还不是中弹了。」
歹徒为自己的幼稚行为所得出的结论挤出虚假的笑容。
这种画面,小朋友(在此就先不谈哪方面像小朋友)不可以看——当我正想半开玩笑地遮住麻由的眼睛时,却发现她的心思本来就不在那上面。「嗯——这下就四十七个了。」她正忙着一脸烦恼地屈指计算自己的愿望数量。我一边想着:「真好,省得我操心。」一边也担心:「说不定这只是暂时逃过一劫而已。」
歹徒重新拿起扩音器,继续长舌下去:
「说起来,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还有人觉得自己能毫发无伤啊?现在有个手持枪械的暴徒闯了进来,你们应该冒着中弹的危险来使其他损害减到最低啊!懂了没?瘦不下来的小朋友们!你们太差劲了,做人处事应该要客观才对啊!」
歹徒得意洋洋地大放厥词,靠着贬低学生以沉浸在优越感中。先不论他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兴致想占领这座乡下体育馆,我并不否认他刚才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可是,他到底是在告诉学生,或是在欺骗学生?如果这层狐狸皮是罪犯特有的保护膜,那他的皮总有一天会被剥下来。
我想像了一下自己剥皮的画面……背脊不禁一阵发凉,脸也为之僵硬。
从前的绑架犯和人类——我竞用同一种观点看待这两种人,这令我不寒而栗。
能不能透过奉献血液将我的血全部抽干,再找个人帮我换血啊?
现场飘荡着一股渴求某人回话的氛围。
歹徒的存在,是否正促使着在场的人做出戏剧化的演出?
而出声回应的正是那个没有自我主张的人。
最前排的杉田(就叫他杉田吧)不顾被泥土、汗水弄脏的头发,抬起头来。
「喂…你…快…住…」
「啥——?」
歹徒弯腰威吓杉田,仿佛杉田的口吃带给他莫大的快乐。
「这…这种事…这……」
「喂喂……你去考大学面试时也想这样对主考官说话吗?我看你重考一辈子吧。」
歹徒正确地给予杉田不合时宜的指导。总觉得他接下来会不小心说出自己其实想当老师。
接着,明确地反驳歹徒的则是别的男学生。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后方传来不卑不亢的声音。歹徒抬起头来,而杉田则只转过头去。
「这种行为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
说话的人是稻泽。他的声音连我们都听到了,真不愧是话剧社成员,语气中不带有一丝恐惧。他微微张嘴,肩膀放松,即使只是故作镇静,也相当有模有样。
被同社团的同学占尽好处的杉田看着插嘴的稻泽,不知所措地颤抖着身体。
「我有允许你发问吗?」歹徒奉劝稻泽退下。他吐出过多氧气后笑了。
「这样你就不能用我们没问来当藉口了。」稻泽语气坚定地说道。
「臭学生,你的嘴巴很利嘛!」歹徒轻轻敲打持枪的那只手,彷佛在说着:「你忘了这东西吗?」他将剩余的弹匣踢向稻泽。
「我在向我喜欢的女孩搭话的那段期间,萌生了勇气。」
稻泽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对抗着歹徒。他摆出正统派主角的架势面对罪犯,让人不禁认为他是不是搞不清楚状况。这下也难怪歹徒要哑然失笑了。
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