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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爆棚的自信像退潮的海水一样渐渐后退,露出沙滩真实的面目,让我逐渐看清事实的模样。
——我骆桑桑,是个十六岁的小女胖子。虽然小女瘦子们都觉得我可爱善良,可是没有一个小女瘦子愿意变成我这样的小女胖子。虽然小男瘦子们都觉得我搞笑有趣,可是胖子是用来逗人发笑的,而不是用来爱的。
无论我爱谁,那都是自取其辱。
说真的,我其实不是很恨段日朗,可是我想我会永远记得他说“骆桑桑,我不会喜欢胖子的,永远不会”时的模样和表情。
永远永远记得自己那一刻,绝望得好像被判了死刑一样的心情。
直到很多年后,我把所有心结都解开之后,才告诉睡衣妈妈我年少时发生的这些事情。
睡衣妈妈原本在厨房切菜的,切到一半跑出来泪眼朦胧地对我说:“桑桑,以后你再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定要和爸爸妈妈说。妈妈宁愿你一直天真软弱,也不想看到你受伤后还要含泪装坚强的样子。妈妈好心疼。”
其实那时候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我只是说笑话一样说给睡衣妈妈听,可是她的眼泪深深地震撼了我,我想还是睡衣妈妈最疼我啊。
我正感动得泪意涌动的时候,睡衣妈妈拿了张纸巾又回厨房去了,边走还边说:“今天的洋葱可真呛人啊。”
我一下子就不知道我是该哭还是该笑了,愣愣地站在原地,默默不得语。
他的白背心,在风里被风吹歪了的样子,很美好(1)
A
自从那日和林天恩在食堂门口的香樟树下翻脸之后,我就再没和林天恩说过话。有几次遇见了,我都趾高气扬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其实我心里不是那么想的,我心里的闷气早就散了。我只是在自己说了那么狠的话之后有点不知道再怎么面对林天恩,所以才装成那样的。
林天恩后来说我这个人,其实就是一只巨大的纸老虎,看着吓人,但其实只要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把我戳破。
可那时候的林天恩还没有这样的觉悟,他以为我还没有原谅他,每次看到我的眼神都特别哀怨和小心翼翼。
后来有一天,林天恩叫顾安蓝把我约到“HELLO”说要请我吃大餐,牛排冰淇淋薯条炸鸡腿随便我点,只要我原谅他,不要再不理他。
林天恩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台阶,我当然就顺势而下了。我坐在那架秋千椅上咬着吸管摇啊摇,整个秋千椅发出咯吱咯吱凄惨的哀叫声。顾安蓝原本是和我坐一起,后来她大概是察觉到生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所以坐到我对面,林天恩身边的位置上去了。
林天恩说:“桑桑,我那天回去之后深刻的反省过了,我觉得我做人太诚实确实是个错误,我对不起你,在这里我向你道歉了,希望你原谅我。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叫你馒头了……”
虽然我觉得林天恩的话听着好像有点怪怪的,可看他一脸真诚,我就点点头,算是原谅他了,结果他又补了一句让我喷饭的话。
他眼巴巴地望着我说:“那,我以后就叫你包子好吧……”
我“噗”的一声,像喷水的鲸鱼一样喷了林天恩一脸的可乐。林天恩愣了片刻,然后“啊”的一声惨叫说:“你的口水……我的‘间接初吻’……”
“你去死吧!”我把椅子上的抱枕丢过去砸林天恩的脑袋。
顾安蓝因为坐在林天恩的身边,所以也被我的可乐喷到了一点,粉色的外套上染上了可乐的咖啡色,脏兮兮的一大片。她皱着眉头,好像有点不高兴,可看到我心虚的望着她,立刻扬起笑容说:“你们两个终于和好了,我终于不用像夹心饼干一样难受了。”
那天我又吃了好多东西。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开始减肥的,但是我想林天恩请客,不吃白不吃啊,而且过了这一村就没这个店了,所以放开了肚子大吃特吃。
林天恩结账的时候都快哭了。
走出“HELLO”的时候林天恩有点得意又有点神秘的对我和顾安蓝说:“你们去上厕所的时候,我在椅子上刻了一行字,差点被那个MAN老板发现,吓死我了。”
我一点也不好奇林天恩刻的是什么字,以他的智商,刻的肯定是什么“天才到此一游”之类的。所以我当时很不屑的撇撇嘴说:“林天恩,你也就这么点出息。”
后来一次我和其他朋友去“HELLO”又坐在那架秋千椅上的时候,忽然想起了林天恩那时说过的话。我趴在椅子上找了半天,才在扶手下面一点的地方看到他刻的歪歪扭扭的一行字:林天恩、骆桑桑、顾安蓝,友谊天长地久。
那一刻我忽然安静下来,心里莫名的有些感动。
男生和女生始终有些不同的。在我眼里,男生通常都是粗心大意邋里邋遢的,男生通常都不在乎那些儿女情长,至少不像女生那么在乎,男生通常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动物——像我的肌肉男爸爸一样。我没想过原来林天恩也像我像顾安蓝一样珍惜我们三个人的友情,更想不到他会冒着被MAN老板揍飞的生命危险在秋千椅上刻下这一行矫情的句子。
他的白背心,在风里被风吹歪了的样子,很美好(2)
我忽然觉得心里有一点软,有一点暖,好像被一个无形的温暖怀抱轻轻的,轻轻的抱了一下。
我毅然决定以后要对林天恩好一些,不要再对他凶神恶煞张牙舞爪的,无论他叫我馒头、包子还是生煎,我都要原谅他。
因为我发现,他嘴巴再怎么坏,他的心都是好的。就像广告说的——心好,一切都好!
我把这个发现告诉顾安蓝的时候,她的反应很平静。她好像早就知道了,可我问她是不是之后有特意去找过,她又说没有。
我们说这些的时候顾安蓝正在我的寝室玩,她看到我放在寝室窗台上的绿色植物,好奇地问我:“这是什么?”
“左佑慈说是薄荷,我也不太清楚。它的叶子有点香呢。”我一边把刚洗好的衣服晾起来,一边回答顾安蓝。
顾安蓝看了那盆薄荷很久,背对着我说:“你,和左佑慈很熟吗?他在班里,好像不怎么理人的。”
“是吗?……其实我和他也没有很熟,只是总是能碰巧遇上……他为什么不理人呢?”虽然我觉得左佑慈有点神经病,讲的笑话又冷,但我以为他应该是那种挺开朗,在人群里很醒目的人,很容易与人亲近,却没想到是顾安蓝说的这样。
顾安蓝没再多说什么左佑慈的事情,我晾完衣服之后,我们就趴在阳台上说了一会儿女生之间的话。
我记得那时候是三月底的某个黄昏,天气依然还有些凉,可黄昏的光线很软,充满了慵懒的气息。不远处的柳树一夜爆绿,高大的玉兰花树上站立着硕大的洁白花朵。远处的球场上传来一波又一波欢呼的声音,巨大的声浪里有青春的激情在澎湃涌动。
这时候,林天恩穿着篮球背心满头大汗的和几个男生从楼下经过,他边走边笑,很高兴的样子。
我把手拢在嘴边大声叫林天恩的名字,他抬起头来,看清是我和顾安蓝后,露出一个可以媲美钻石的明亮笑容。还装可爱的挥了挥手,被和他一起的男生集体鄙视了也只是笑笑。
即使现在的骆桑桑已经离开那个时候的骆桑桑很久很久了,可我依然记得那一刻那一幕场景,那么清晰,清晰得我闭上眼睛似乎就能看到那日挨在西边教学楼上懒懒不肯落下去的夕阳,第三棵玉兰花树上那只留恋不去的小粉蝶,顾安蓝侧脸安静微笑时的样子,那些男生恶心大声装呕吐的声音,取笑林天恩的声音,林天恩抬头微笑时上扬的嘴角,鼻翼两侧细小的问路,还有他追打男生时越跑越远的背影。
他的白背心,在风里被风吹歪了的样子,很美好。
B
星期天,我补习完回家的时候特意绕了一个远路,从夏一路那边走。经过苏薄荷的时候,我放慢脚步伸长了脖子往里面张望,可那天店里只有一个穿了一条粉色花边围裙,把自己搞得很COSPLAY的女生。
我有点失望地回头的时候,被站在我身后的左佑慈狠狠吓了一跳。
左佑慈很不满的一手插腰一手指着我说:“骆桑桑,你干嘛一副看到鬼的表情?我长得很可怕吗?”
我摇摇头,可我也说不出左佑慈想听的“美貌与智慧并重,英雄与侠义的化身,帅得拖慢网速”这种狗腿的话。我看到左佑慈把一箱子碟片搬到他的脚踏车后面,用绳子困扎好,不由好奇地问道:“你要干嘛去?”
左佑慈头也不抬地说:“今天我没班,又不用上课,我去夜市赚点外快。”
“卖盗版碟吗?”
左佑慈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说:“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就不用说出来了嘛。”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他的白背心,在风里被风吹歪了的样子,很美好(3)
我抬头看着左佑慈,他的眼睫毛可真长,他的眼睛可真漂亮,他的鼻子也好看,他的下巴线条很流畅,他的眼神……真像电视里对女主角放电的偶像剧男主角。我忽然有点脸红。好吧,我知道,我又有点犯花痴了。
不过,也仅仅是花痴而已。
经过段日朗那件事情之后,我对左佑慈的感觉变得奇怪起来。本来我是很讨厌他的,我觉得他脑子不正常,是个怪怪美少年。而自从那天晚上之后,虽然我还是觉得他有点奇怪,可我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知道了左佑慈嘻哈的外表下有一个很善良很柔软的好灵魂。
如果左佑慈不善良,他就不会在大雨滂沱的夜里对一个狼狈的女胖子伸出温暖的手了。他大可以狠狠嘲笑我一番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或者冷冷看我一眼,踩着我的眼泪走过。
可是他没有。
他带我去苏薄荷;他给我干净的白毛巾;他煮热乎乎的姜汤给我喝;他给我吃绿色的薄荷糖;他讲冷笑话给我听——虽然也许他不觉得那个是冷笑话;他送我一盆小小的薄荷植株……
我心里记得他对我的每一滴好,我也很想对他好一些。不知为什么,也许是顾安蓝偶尔提及的几句,还有我所知的一些,我总觉得左佑慈有点孤单,有点寂寞。我想要尽自己所能的给他一点点温暖——虽然也许,他并不需要一个胖子的友情。
我说我要去的时候,左佑慈没有立刻拒绝,只是烦恼了好一会儿说:“你怎么去呢?”
我很迅速的就把左佑慈折腾了好半天才扎好的蝴蝶结给拆了,然后把碟片箱子往怀里一抱,庞大的身躯往他的小脚踏车后座上一坐,然后抬起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巴巴地望着左佑慈。
左佑慈插着腰看了我半天,自己在那点着头笑,然后有点无奈地说:“好吧。”
我立刻嘿嘿嘿嘿笑得像个傻瓜。
左佑慈摆摊的时候很专业。黑色的帆布哗一下抖开,把盗版谍哗的倒上去,然后再很有技术的排列一下——把最新最好看的大片和封面暴露的限制级电影都放到最上面。他说这样可以节约顾客的时间。
“顾客就是上帝,我们要想顾客所想!”左佑慈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他是世界500强企业CEO的感觉,让蹲在地上并不渺小的我忽然觉得他是那么的高大,让我肃然起敬。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卖盗版谍那么赚钱,左佑慈一个晚上卖掉了大半箱的碟片。可是他说,也不是每次来生意都那么好。
左佑慈不是那种很热情的小摊贩,他拽得要死的蹲在他的小摊旁边不多说话,也不接受讨价还价,他说多少就是多少,而且每次开的价都还不同。如果对方穿的衣冠楚楚却买了N张限制级电影碟,他就狮子大开口;如果是穿着校服的学生来买碟,他开的价格都很接近成本价。
我蹲在左佑慈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