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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反覆覆,断断续续地已经练了一个下午,在旁人听来已甚完美的章节,他却不厌其烦得一再练习。
他甚至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
郑清也已坐在演奏厅里一个下午。
礼若暮他,真的不记得她了…也是,郑清苦笑,在若暮眼中,到底有什麽比他自己更重要呢?
十岁的时候,她的寄养家庭,母亲担任的是钢琴老师。理所当然的,郑清也跟著家里的小孩学了弹琴,并且在养母的强迫下参加了青少年组的钢琴比赛。那一次,身为前几届冠军出身的礼若暮也义务性的登台表演。躲在角落,畏惧出场的郑清在台後哭得又吵又闹,最後被养母当众甩了一个耳光。
那时候,表演完示范曲,在众人热烈掌声下,转身往後台走过来的他,对著哭到双眼红肿的郑清说了一句话。
“喂,不要哭了。与其哭,不如想著怎麽赢。”
既像鼓励,又像讽刺的话,和平静冷冽的眼神,让她心脏不听话地狂跳起来。
至此以後,她的目光,就一直不由自主地追著他。为了能与他相遇,哪怕只是错身而过也好,她拼了命的练习弹琴。他不是耀眼美好的太阳,却是她的月亮。
黑暗中,给她些许光芒和希望的月亮,她的憧憬。
当未曾见过面的同母异父姊姊茜找到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对话中,无意得知姊姊竟然认识若暮时,她真的开心到快要疯了。曾经那样遥不可及的人,居然离自己如此近。
礼若暮让她明白一件事,就是…与其哭泣,更重要的是怎麽得到自己想要的。
这时,若暮忽然停下弹琴的手,盯著眼前黑白琴键,没好气地开口:「你是打算坐在那里多久?」
「哦,你早就发现我啦?」郑清也不惊慌,站起身来偏头一笑,一步一步地朝他走来,站在舞台下,抬头看著暮,嘴角含笑。
「我说过我练习时不要有人进来的。」校庆表演只剩不到两个礼拜了,他却难以专注,毫无平日水准。
「有什麽关系,不就是练习。」郑清耸肩,没告诉他她是偷跑进来的「倒是你,你这样跟乐团配合的起来吗?弹得很凌乱啊。」
「与你无关。」他没转头,看著琴键,舞台灯打在他俊美的侧脸上,锐利却忧伤,像幅印象画派的画,任著光线恣意刻画上笔触。
她挑眉:「真的与我无关吗?呿,难道不是因为我忽然出现,才让你心思如此混乱呀。」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若暮白了她一眼,看郑清咧嘴笑得开心。他身边怎麽老是出现这些疯子?
他叹了口气「郑清。」低沉的嗓音在舞台上回盪,清晰同时遥远。
「嗯?」
「她真的不恨我吗?」口中的“她”自然是指郑茜。
…他还是会在意吗?郑清忍不住凄惨地笑了起来:「我不知道,她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个。可是,礼若暮,你当时也实在做的太残忍了。」
两年多前,若暮告诉郑茜那有名无实且行动不便的丈夫,她在外偷租的小套房位置。
原本还笑著跟郑清说等她新居布置完成,姊妹俩就可一块生活的姊姊,就这样被派来的人给拖了回夫家。
「姊姊她并没有打算缠著你不放,礼若暮,她知道的,她知道你心里一直没有她…她不过是想真正的活著,拥有一个温暖的家,」郑清语调沙哑地说著,她说起郑茜姊姊时的表情总是想哭,明明想要坚强却总是失败「而你毁了这一切。那个名义上是她丈夫的疯子…」那些她後来得知的囚禁、凌辱…清打了个冷颤,回想那些对她而言过於恐怖,最後索性摇头省略。
「礼若暮,你明明是这一切的祸源,却始终可以置身事外。」
等郑清再次看见姊姊时…曾经那样美丽如暖阳的茜,却已形同没有灵魂般的活著,最後,选择自杀。
她想知道,礼若暮,究竟为了什麽…难道他从头到尾只把茜当成他路上的一块绊脚石,没有价值就随意践踏踢开吗?
「就算不是恋人,你们还是朋友。到底代价是什麽…那人给了你钱吗?还是帮你处理掉你不想要的烂桃花?」
他到底是为了什麽?
这是她想知道的──或许,郑茜她…也想知道吧。
若暮转过头来,俯望正等待答案的女孩,没忽略掉她眼中的最後一丝迫求:「两者都有。」
那是他和那个神智疯狂的人所达成的协议。那个男人对茜一直是相当扭曲的爱情,怀有过份且失控的占有欲,他不允许郑茜的离家、留下的张离婚协议,然後追寻她所谓的幸福与自由。
宁愿不择手段,也要把茜留在身边。
「呵,所以你为了钱和自己的声誉,就轻易出卖了一个爱你的女人…她相信你,在乎你,对你来说这些都不算什麽吗?」复杂的滋味窜遍全身,郑清呆呆地看著面无表情的若暮──那个曾经对她如月光般的存在。
礼若暮咬住下嘴唇,没有回答她的质问。
是啊,还有什麽好辩解的呢?当时他需要钱,需要得太多,舍弃一个对自己没有半分价值又多管閒事的女人…有什麽好犹豫的?
「你这家伙是人渣吧?」郑清踉跄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摇著头「你知道我有多想毁了你,让你这辈子再也没办法露出笑容吗?」可惜,她找不到证据,礼若暮曾经的花边新闻被遮饰的毫无残留,凭她的能力,她根本没办法揭露他那肮脏的过去。
还有,除此之外…一件事很奇怪。
两年多以来,礼若暮已放弃多次国际钢琴比赛,她那时人在美国,没有办法打听得更仔细,总觉得有不对劲的秘密隐藏其中。
「等著吧,你小心藏起的秘密,我一定会找出来的。」
找出来後,她会让他也体验看看一次那种…彻底绝望的滋味。
只有那样,他才会後悔过曾经践踏别人真心的事吧?
礼若暮看著郑清跑开的背影,没有说话,手指抚弹过琴键,断续不成调的单音,像破碎的哭泣一样。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如果,那时候郑茜没有发现那件事,或者没有说要去英国找她的话,他还是会选择拨下那通电话吗?
作家的话:
什麽什麽秘密呀~~~
、28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随著校庆逐渐到来,学校开始忙碌地布置起来,应景之後的圣诞节,欧风的红砖建筑上开始点缀著大大小小的七彩圆球、缎带和冰晶之类的装饰。明明节日还没到,所有人却像被这特殊气氛感染般,三三两两地在校内穿梭时,谈论的话题全是校庆和之後圣诞节那天的安排。
小秦自然是缠著若晓问若暮的事了。
「小晓,今年你哥哥要和乐团合奏钢琴协奏曲,弄得我在国外的姊姊也知道呢。还托我说什麽都要帮她拿到几张票来,否则揍死我呀!」
「你姊也太夸张了,校园表演就激动成这样。」甜恩表情如一,伸手将小秦头上的黄叶拨去。若晓走在两人身旁,无奈地笑了笑。
「不瞒你们说,我还没看过他现场演奏的样子呢,其实我也很期待。」
「什麽?你没看过?」小秦转过头,一副“这也太荒唐”的瞠目结舌样「你哥哥自从国中起就一直是我们学校的代言偶像、吉祥物欸!这麽重要的活动他不知道表演几次了,次次都是大家的话题,还上过好几次爱乐杂志呢。」
「杂志?」若晓没听若暮提起过,有点讶异好奇「写了我哥的乐评?」她在英国是接触不到这些的。
「不只乐评!」小秦歪著头拚命摆手「还登了那~麽大的全彩拉页海报呢!」
「她那时候订了网路书店,货到了还刻意请假半天去拿呢。」甜恩冷不防地冒出一句,小秦羞红了脸哀叫著「甜恩!」。若晓呵呵地笑了起来,原来若暮还上过杂志啊,这麽风光的事情他怎麽从来不跟她讲呢?
也是,她哥哥果然没对她说全部的实话…是她太天真了,以为光靠那断断续续的电话网路联系,两人的心就真的一直连在一起吗?
放学後,甜恩和小秦各自要去乐团、合唱团练习校庆的表演,若晓依约到校门前的白色礼车旁等文娜娜。只见车门打开,穿著整齐套装的管家赵女士下了车,恭敬地对她行了个礼:「小姐,麻烦您再等会,我们家小姐应该快到了。」
若晓慌慌张张地回了个礼,嗫嚅著:「不、这没什麽啦…」
大约等了五分钟左右,文娜娜抱著装著长笛的盒子快步从楼梯间走了下来。她淡淡地看了眼若晓,将长笛交给双手接过的女管家後,从她手上取了个小长方形的纸盒,上头绑著粉红色的缎带──看来像是礼物。娜娜拿著小盒子,塞进若晓手中:「这个,给你。」
「我…?啊,难道是要转交给若暮的?」再几天就是若暮的生日了,不只小秦,连平常没说过话的女孩都拐弯抹角的向她打探礼若暮喜欢些什麽,经过这一整天的疲劳轰炸,若晓也理所当然联想到这块去了。
「当然不是。我给他东西干嘛?这是要给你的。」
「呃…」她促狭地捧著盒子,小心翼翼地问「为什麽要送我礼物呢?」
「谁跟你说这是礼物了?真好笑,这是上次你陪我逛街的报酬。」
「……报、报酬?」是有谁会把报酬包装成这样的啦?可是若晓不敢吐槽,只能讪讪笑著「你不用这麽客气的…」
娜娜这样的直来直往却又别扭不已的个性,和小孩一样,真的让若晓有种多了个妹妹的感觉。甜甜的、暖暖的,说不出的开心。最後,她抬起头,对女王灿烂一笑:「总之,真的很谢谢你。」
原来送礼物给别人是这种感觉…文娜娜暗自在心里想道,也不知怎麽地,话竟然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不,是我不该随便怀疑你跟尹伊承的关系的。」
「……啊?」老实说,她怎麽想都没想到这个原因,不禁愣住了。这样看来,娜娜对於之前误会她跟尹伊承的事情,其实也很在意啊?
娜娜脸霎地涨红起来,往後退了几步:「我、我我我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若晓哄小孩一样安抚道,接著讨饶似的对她灿烂一笑「不过娜娜你,真的很在意尹会长的事噢?」
这样想起来…上次娜娜因为误会泼了她满身水,也貌似是认为她想勾引尹伊承,从中获取利益之类的吧?
那是因为我很憎恨那个人渣…娜娜想开口这样回答,可是话到了喉咙却梗住了,怎麽也脱不出口。她最近真的很奇怪,越来越奇怪,是因为青春期贺尔蒙的关系嘛?
她原本还打算说些什麽,可是一旁始终不语的赵女士忽然鞠了个躬,走近後低声在她耳边道:「大小姐,总裁今天有吩咐,要您早点回家一起吃晚餐。」
看了眼手表,都五点四十几分了,文娜娜瞥了眼盯著自己的若晓「我要回家了,这件事,有机会再跟你说吧。」语毕,习惯性的甩了甩头,长到腰际的长发晃起,摆盪出柔和的玫瑰香味。
望著远去的白色礼车,若晓有点恍惚地看了眼手上捧著的小盒子。在她看来,娜娜跟尹伊承之间,与其说是恩怨纠葛,倒不如说是“误会”吧?
* * *
尹伊承仰躺在办公椅上,长脚翘在桌上,吊儿啷当地左晃右晃著,身旁音响播放著流行音乐,指关节顺著节拍敲打著。
莫名其妙冒出了个郑清小妹,短时间看来,礼若暮更不可能动他妹妹了。哼,说到那个人啊,口是心非,表面上冷冰冰又贱得要死,但内心却软弱到不行…这点就跟他妹彻底相反,礼若晓平常一副软趴趴的样子,可实际上却倔得跟骡子似的,固执到不行。
这样的两人,因为彼此的顾忌误解,外加现实上那一条伦理道德的深沟隔著,究竟要什麽时候,才能明白对方的真心呢?
他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从桌下的抽屉里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