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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两人,因为彼此的顾忌误解,外加现实上那一条伦理道德的深沟隔著,究竟要什麽时候,才能明白对方的真心呢?
他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从桌下的抽屉里取出个牛皮A4信封,放在桌上,静静地瞧著。里头装著的,是他替若暮搜集来的郑清资料。其中有些东西,不乏可以反过来威胁那根本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29 危机
套句现在流行的宫庭剧对白──他尹伊承,之所以会对这对兄妹的事情这麽的“上心”,原因大概出自於投射作用吧?反而言之,他看若暮爱得越痛苦,其实越幸灾乐祸。
想要得到一个根本无法真正属於自己的人,本来就是痴心妄想。
他苦涩地笑了笑,忽然啪地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大信封往边柜子上的碎纸机塞了进去,机器喀啦喀拉运转几秒,就听见被碾为碎纸没的资料掉进废纸匣里的声响。尹伊承嘴角微扬,丝毫没对刚才的行为感到後悔。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了两下,他「进来。」还没说完,门就被推开,後头探出半颗小脑袋,盯著这里瞧。
唔,出乎意料的访客啊!
「郑清小妹妹,请问您大驾学生会有什麽要紧的事啊?」尹伊承咧嘴一笑,张开双手走向她。
郑清往周遭看了下,确认没有其他人後,抬头对他甜笑道:「尹哥哥,我可以请教你几个问题吧?」
「哟,怎麽忽然喊起我“哥哥”了?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郑清小妹,」伊承笑容依旧,目光却锐利如刀刃般「真好奇,是什麽风让你变脸像翻书一样快的?」
「人家之前是因为怕生,所以才这样对哥哥的。」郑清眨著无辜的双眼「你不会介意这个吧?」
尹大会长蹭著鼻头,一副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会.介.意.啊。你说我是粉红癖耶。」
「……」面对尹伊承这种人,郑清也有种无言以对想捶墙泄怒的冲动。但她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维持讨好的可爱笑容「尹哥哥,你和暮哥哥是好朋友对吧?」
她是听那个一直在罗嗦的理事长秘书说的,还有礼若暮和文娜娜的绯闻、泰伊丝是若暮失散十年的亲兄妹,这些传言,在学校这种人多嘴杂的空间里,不用太努力就可以搜集到一堆。她既打算找出若暮的致命伤,就不可忽略这些似真似假的流言蜚语。
谁知道呢,礼若暮的秘密会不会就是其中一个。
她抬起头来,就看见尹某人握拳否定了:「好朋友?才不是咧,我和你那个暮哥哥的感情是超友谊的好吗!」
「……咳、」像这种完全无法沟通的人,她到底该怎麽样才能跟他拉近关系,从而打探到礼若暮的事情啊?郑清嘴角无奈地抽动几下「你跟暮哥哥那麽好,那你一定对他很多事情很了解罗?」
「哦,这就是你忽然对我那麽客气的原因吗?」伊承环著手,半倚在办公桌上,盯著她,缓缓地笑了起来「真有趣,难道你暗恋他不成?」
「…暗恋?」她脸色微怔,很快地低下头「有那麽明显吗?」对现阶段而言,用暗恋若暮为藉口接近他身边的人,是最安全也最能减缓别人疑心的办法。所以郑清顺水推舟,假装不好意思的模样。
她这种别脚的演技还真的以为能唬过他?尹伊承笑得更灿烂了:「是啊…我听他妹妹说,他也很喜欢你是不是?」
「呀,讨厌!才没有呢!」郑清捂著脸,像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般瞪大双眼「人家现在跟暮哥哥之间才没有什麽…」
这女人还真的很爱装模作样啊,尹伊承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表面却还是灿烂到不行的笑容:「是喔。那要不要我告诉你,关於暮哥哥的…秘密呀?」
若晓回到家时,若暮已经先回到家了。看著帮自己开门,瞄了眼她便转身打算回琴房的哥哥,她一如往长…闪避眼神、说些不著边际的垃圾话,维持所谓『兄妹』的假像,似乎已经变成一种习惯。
有些东西,本质早已改变,但即使,是虚假的表面也好…若晓依旧竭力想守住这一切。说她傻、天真甚至愚蠢都好,只因这份虚无如戏的相处,注定是她和若暮唯一能拥有的结局。
陈渊和亚当今天又要和朋友聚会,只剩他们两个在家。这对父母平常工作社交都多,搬来新环境後更是忙碌。其实刚开始,她对和若暮单独相处很排斥,与其说是两人单独相处,不过更像是各自在各自的房间做自己的事──他几乎全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自从在尹伊承家的花园那晚後,除了上周礼拜五她替他做了顿晚餐外,他们几乎从未真正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若晓换了室内拖鞋,刚抬起头,就看见若暮面向自己,若有所思的打量目光。
「呃,怎麽…了吗?」
「你今天在学校…没发生什麽事情吧?郑清和你同班,对你…有没有说什麽奇怪的话?」郑清八成会接近若晓,是为了打探,还是被她发现了什麽…总之,他很不安。
可是若晓却误会了若暮的意思──她本来就先入为主,错认为郑清与若暮之间有暧昧,这种不安、妒忌和失落层层纠结下来,她近乎盲目地认为若暮是担心她跟郑清多说了些什麽,他们之间的事…若晓慌张地抬起头来,用力地摇了摇:
「我不会对她多说些什麽的…你不要担心,若暮,我…」她咬住下唇,强逼自己说完「我不会再拖累到你了,你放心。」
若暮困惑地看著她,不懂若晓说这话的意思,刚张口想询问──厨房里却忽然传来水蒸气尖锐的噪音,接连著咕噜咕噜的锅子滚水声。两人目光同时往厨房入口看去,他正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在厨房烧水的事情,连忙快步往厨房走去,临走前瞥了站在原地的她一眼:
「我做了晚餐,要一起吃吗?」
作家的话:
暮哥哥的厨艺不知道好不好喔。。。。。。。
谢谢恋恋的糖果和雷鸟褪羽~CC爱心小海的袜子+飞吻、蓝蓝的毛帽和警告(?)
感谢感谢再感谢呀》/////《
、30 这个永远,并不存在
「晚餐?」若晓诧异地放下书包,顺著若暮的方向往厨房看去,隐约看见流理台上的砧板摆了些还在处理的食材,若暮居然自己下厨了?她都不知道他会做菜啊。
看她好一阵子不回答,他顿了顿,硬是压抑下心中那股随时会沸腾开来的异样情绪,连身後的水滚了都不管,只再开口问:「要吗?」
…他对她,什麽时後变得这麽卑微?
若暮表情凄凉,但却在若晓慌张点头说「噢,好啊!」的瞬间被喜悦所掩盖。欣喜、惊讶,彷佛她那样一句话,礼若暮就在霎那得到救赎。他好想,真的好想紧紧拥抱住这个女孩、抚摸她柔嫩的脸颊、细腻温柔地吻过她怕痒的颈间……一切污秽的念头,总在两人四目相接的时刻出现在他脑海。
她明明是妹妹,明明是已背叛过、离开他的亲人啊…他那时在心里发过无数次誓言,他再也、再也不要把她当成妹妹,而是要让她所拥有的所有幸福全部破碎毁灭…身为孪生,为什麽她拥有的,他却什麽也没有?
扭曲的爱憎…他对若晓,到底是什麽样的感情?得不到的渴望、竭尽讨厌的救赎…他无法理智,不断後悔…他不知道,唯独对她,一切的起承转合都像彻底脱轨了的游戏。
「若暮?」手还提著书包提把,站在玄关原地的若晓,忍不住轻声地唤道。她空著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举起几秒後,却又无力垂下,他的表情为什麽…那麽悲伤呢?
──可是,她有资格…安慰他吗?若暮的个性…他那种不服输的逞强,会愿意接受她的关心吗?
「我没事。」若暮瞅了她眼,淡淡地没有什麽表情「你上楼准备一下,我晚餐就快煮好了。」刚才王太太去超市买了很多菜,说夫人交代要来给他们准备晚餐,但临时家里出了点事,她正赶著回去时若暮正巧回来,他临机一动,便打算自己来煮。
今天寒流,天气刚好适合吃火锅,火锅也不要费太多心思准备,稍微热个汤,再把所有切好的材料丢进汤里就好。若暮熟练地转小火,然後从冰箱取出王太太买回来的薄肉片,摆在白瓷盘上,还有高丽菜、菠菜、豆腐之类的材料,洗乾净後依续用菜刀处理。
电磁炉插好电,摆在桌正中央,周围摆好还未下锅的火锅料,以两个人来说似乎有点多,若暮洗乾净手,正要出去叫楼上的若晓下来,就看见她一脸尴尬地站在入口前。
「来吃吧。」
「…嗯。」她刚换好居家服,头发盘高,双手交握著,愣了几秒才慢慢地靠进餐桌「好丰盛啊,今天吃火锅呀…」
若暮对她微微一笑:「喜欢吗?」
「喜欢。」若晓脸有点红,迅速拉开椅子坐下。她最喜欢这些热呼呼的食物了,粥也好、火锅也好,甚至是烧烤…不过这几样在伦敦时吃得很少,亚当和陈渊一直不太喜欢唐人街的环境,她这几年只跟同学去过几次。
「好香喔!」她倾身,滚著的陶锅上不断飘散的白烟,浓浓的柴鱼高汤味,让她脸颊通红,喜孜孜地赞叹道。
「这没什麽的…」虽然这样讲,但从整体刀工和高汤的处理,不难看出他确实擅长厨艺。
真气人!她这个哥哥,到底有什麽不会的啊?为什麽永远都那麽完美咧?若晓不自觉鼓起腮帮子,坐在位置上和火锅乾瞪眼。若暮从电子锅里添了碗饭,转身放在她桌上。
这顿饭,两人吃得很安静。正似乎已成为他们单独的相处常态了,虽然都有话想对彼此说,可那些话怎麽样都说不出口,所以,只能沉默。
他们…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假象,像个巨大的七彩泡泡,两个人躲在其中,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但这样的伪装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击的。可是…难道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若暮把最後几片肉片夹进锅里,唰了几下後夹出来,默默放在若晓前方的小碟子上,她嗫嚅说了声谢谢,埋头继续扒饭。
因为不说话,只是埋头狂吃,竟不知不觉就吃太多了。感觉胃塞得满满的,甚至还隐隐有些难受,捧起碗灌下最後一口汤,若晓这才放下碗筷「呼──」地摸了摸小腹「我吃得好饱耶。」
至少四人份的食物,她居然一个人全吃光了。若暮盯著她瞧,有点佩服又有点想笑,索性摇了摇头:「有这麽饿吗?居然全部吃完了。」
「…唔,那是因为很好吃嘛。」若晓脸红地低下头。她今天确实吃太多了,头上顾忌哥哥的目光,她只能捧著碗拚命嚼,这样清淡的东西很合她的胃口。没有太多的调味、简单却美味得叫人难忘。
他忍不住笑了,噗哧一声,手握成拳状遮掩住自己的嘴角,双眼柔和清澈地看著她,手早在他自己反应过来时伸出,把她耳畔的细乱发丝拨到耳後──然後,两人眼底都闪过一丝慌乱,但只是一秒不到,他缩回手、她退後,刚才的亲密彷佛只是错觉。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能和他像这样永远相处下去…可是这个永远,并不存在。
从一开始,世界就如此的残忍地对他们。若晓早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从来不存在『童话』。
、31 他的奢望
这个世界,没有童话。
所以,他一直反覆警告自己──不准奢望,以免失望。多麽简单的道理,却怎麽样也学不会。
一早,若暮刚走近校门,看见门口那一堆正在张望的脸孔时,他就再度了解到自己是多麽的愚蠢。
今天早上他刚从房间出来走下楼梯,养母就告诉他若晓已经先出门了,他还在困惑最近一直跟他上下学的人怎麽走得这麽匆忙,原来是怕充当电灯泡吗?若暮嘴角泛起一丝酸涩的苦笑…原来如此。他总算明白,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