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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之前我总觉得，只要我去了解你就好。所以很多事情没有人提起，我也不觉得该要和你说。所以……你心里又任何的想法，都要告诉我，可以么？”顾承风看着曹一一的眼睛，认真地说，“让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给我一个资格分享你的心情，可以么？”
“嗯。”
第52章 52
灯。
耀眼刺目的灯。
强烈的光朝着瞳孔直直地刺来，双眼忍不住感觉一阵刺痛，下意识别过头。
手。
冰冷却不容回避的手。
按着她的脑袋，不让她躲闪。有力的五指扣住了她的动作，将她囚在一定的行动范围内。
“说吧，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都说了几百次了，你怎么就不信呢？”
“哼，你当我们是傻的？这么明显的谎话我们会看不出来？”
“那我真是无话可说了。”
“不说是么，哼哼，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小宁子，上老虎凳。”
“嗻。哐啋哐啋哐啋哐啋哐啋哐啋哐啋啋……启禀许军座，老虎凳已就~~~位！”狗腿小宁子谄媚道。
“哼哼，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姓许的军座邪佞一笑，“你是招啊，还是招啊，还是招啊？”
看了眼入戏颇深的二人，曹一一冷冷伸手关掉了台灯，拍开许晓婕的爪子，一脸嫌恶，“你们先把自己戏份所处的年代搞清楚好嘛，又是京剧又是军座的，穿越啊？”
许晓婕挫败低头，矫揉造作地哭道，“嘤嘤嘤嘤嘤，一一sama你就这么不要我了么，想当年奴家见sama你潦倒于破庙，央求着妓院妈妈收留了你，衣不解带地照拂，更是为你准备了上京赴考的盘缠。谁知你蟾宫折桂攀高枝，就这么将奴家抛弃了么？你可还记得当年许下的海誓山盟？”
曹一一移开脸，不去看许晓婕“楚楚可怜”的眼神，谁知却对上谢漪宁一张委屈求全的脸，“一一陛下，你还记得丽娃河边的谢小宁么？”
“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你们继续。”曹一一面无表情，站起身就要出门。
“曹一一！”许晓婕挺直了腰板，大吼一声。曹一一顿了顿脚步，还没回过头呢，就感觉许晓婕扑了上来，“啊，你就告诉我们吧告诉我们吧，你到底昨晚上干嘛去了，是不是去会情郎了呀！”
曹一一嘴角直抽抽，心道这两只是不是真的疯了，“没有。”她摇头。
“哄哆尼？”许晓婕模仿日系动漫中的少女动作，双手握拳放在两颊，双眼似乎要冒出一圈圈的涟漪。
“哄哆。”曹一一无力点头。
“哎哎哎，你真是……你真是……”许晓婕顿时泄气，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曹一一，旋即回到桌前继续吃曹一一带回来的零食。
谢漪宁见无戏可唱，无八卦可挖，也不禁一脸可惜地回到了电脑前。
曹一一看一场闹剧终于收场，长长吐出一口气，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回复了一条短信，再看一眼时间，已然是下午两点了。
这两个家伙真是够闹的。曹一一苦笑。中午吃了饭之后她便押顾承风回床上休息，毕竟发烧这种事情还小心些好，万一反复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等到他睡着了，她才离开回学校。甫一进寝室门，便被谢漪宁和许晓婕架到了桌前，上演了这么一出逼供的戏。
但是曹一一还是没有说出实情。她和顾承风的关系，虽然经过昨晚的一病有了进一步发展，但是曹一一并不认为已经稳定到可以告诉谢漪宁和许晓婕的地步。她还在学习，还在适应，还在一点一滴探索生活中多了这么一个人的状态。也许她还不够大方，不够自信，但是她的确害怕被亲密的朋友看到自己这般笨拙的模样。虽然好几次，她都忍不住想要说一说管与顾承风的事情，可旋即又压制住了这种心情。
“我说，你们暑假要出去玩么？”曹一一突然问。
“嗯？”许晓婕和谢漪宁同时回过头。
“我家，要去玩么？上虞，虽然没什么特别多的景点，但是旁边就是绍兴，还算不错，要去么？”
“好哎！住你家么？”许晓婕点头。
曹一一笑，“嗯，住我家。”
“必须去！”谢漪宁也举手。
必须去的结果是曹一一陪着谢漪宁、许晓婕、夏邑年三个人疯玩了好几天，顺便赶上了台风天气，故而这行程又被拉长了不少。等到送三人去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七月二十四号了。
曹一一看着三个人进站，这才笃悠悠往回走，心里面却希望这段路还可以再长一点。
是的，如果可以再长一点，那就好了。
她提议让谢漪宁和许晓婕来玩，并不仅仅是旅游而已，她只是害怕自己再要去面对的关于郑松林的问题。
瞧着曹妈妈好几次的欲言又止，还有曹灿森的不忍表情，曹一一虽然也想说“那要么还是去看看吧。”但是她到底说不出口。
有些事情理解了、接受了，却不表示她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尤其这些事情，还是发生在她年幼的时候，源自一个她最信任的人。
“一一，”曹一一回到家的时候，只有曹敏抱着囡囡在沙发上玩，瞧见她回来了，抬起头对她招了招手，“来和囡囡一起玩？”
“好。”曹一一点点头，走到了沙发前坐下。
囡囡已经对这个孃孃非常熟悉了，一瞧见她过来便扔掉了所有的玩具朝她张开手臂要她抱一抱。曹一一笑着抱起了她，让她靠着自己坐在腿上，又挑了个囡囡最喜欢的小娃娃，陪她一起摆弄。
“一一，爸爸妈妈去郑叔叔家了。”
曹一一的动作顿了顿，旋即用平和的语气道，“哦。”
“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去见见他？”
“嗯。”曹一一点点头，捏了捏囡囡的小肉手，“想过。”
曹敏显然对她这句话有些意外，刚想要问，却听她道，“但是我不敢去。”她说，苦笑着抬起头看着曹敏。“姐姐。如果我一面叫着你姐姐，一面把囡囡卖掉。多年后，你能原谅我么？你要不要见我一面？”
“我……”曹敏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这个假设上。她看了眼囡囡，又望了望曹一一，末了只能说，“那也是……不太一样的吧……至少……至少……”
“至少他没有卖了我，也没有将我如何。姐姐你是要这么说么？”曹一一微微一笑，“姐姐，虽然看上去事情不同，但是它的本质不都是将自己的信任当做武器伤害自己么？”
曹敏知道自己说不过她。如果真的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她也不一定会真的原谅。至少这段日子以来曹一一做的已经够好了。她不忍心再挑剔她什么。“前些天，爸爸妈妈去看郑叔叔，回来的时候爸爸抽着烟说从来没看到一个男人哭的那么惨。他心里有愧。当年爸爸认识妈妈的时候，郑叔叔和妈妈还没有离婚，所以……其实他也算是涉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他也有责任……”
“于是我应该要把对郑松林的……负面情绪都转移到曹灿森身上么？”曹一一侧着头，看着曹敏。她其实想说恨，但是开口之后这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不恨，她不恨任何人，无论是郑松林还是曹灿森，甚至是自己的妈妈，她都恨不起来。她只是觉得难受。为什么这么复杂的事情要以自己为情绪的宣泄口呢？为什么没有人义无反顾地来保护自己呢？
“妈妈……妈妈……”囡囡在曹一一越来越紧的怀抱里感到了不适。曹一一和曹敏这才回过神来，前者松开了手，后者将小朋友一把接了过去。
“我上楼休息了。”曹一一站起身，说。
“嗯。”曹敏拍着囡囡的背，点点头。方才那一刻，看着囡囡伸手看着自己的样子，曹敏刹那间明白了曹一一的心情。但是话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她唯有一下一下拍着囡囡的背，希望也有这么一个人，能给予曹一一所有未曾有过的安慰和保护。
第53章 53
黄昏时候。
“他们……想让我去看看那个人。”
“嗯？”
“虽然我也答应过你会去，但是……”
“但是还是害怕是么？”
“嗯。”
“没关系。”
“哎？”
“我陪你去。”
“开什么玩笑，你怎么陪我去？”
“叮——咚——”一声门铃声打断了曹一一的电话。
“你等一下，我去开门。”曹一一说着，趿着拖鞋下了楼。今天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所以一楼的灯都没有开，在傍晚的昏暗天色中摸索着前进，不小心还撞了一下桌脚。她揉着撞疼了的膝盖，跳着到了出了门，往院子蹦去。但旋即抬眼望见站在院子门前的人的时候，整个动作都凝固了。
“你……”曹一一放下了电话，一瘸一拐往前走着，一直到院子的铁栅栏门前才停下来，不解地望着来人。
“我说了，要陪你去的。”顾承风笑，挂断了电话，从栅栏里伸过了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快开门小红帽。”
郑松林看着站在门口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反应才好。倒是那个站在一旁的年轻人先开口了，“伯父，打扰了。”
郑松林回过神来，赶忙上前开了门，“一一。”
“……嗯。”曹一一张了张嘴，那句爸爸还是没有本事说出来。
郑松林还是笑，近乎卑躬屈膝，曹一一看着只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一些。“快进来吧。”郑松林将二人迎进了屋里。这是郑奶奶的老屋，一层楼，光线一般，地也是青石砖头铺的，积年累月，坑坑洼洼。郑松林从一台绿铁皮冰箱里取出了两瓶可乐，拧开了，放在曹一一和顾承风的面前，“喝水，喝水。”他自己则回过身端了个掉了漆的搪瓷杯子，小心翼翼坐在了一旁。
曹一一看着桌上的可乐，又看了眼郑松林捧着搪瓷杯子的苍老的手，一时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原本对他还有不满，还有疏离，但是当这再寻常不过的一幕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竟是再也道不出什么怨气了。
他已经如此了。自己还要如何呢？
……他毕竟是自己的爸爸……
“承风啊，你们吃饭了没？”正在曹一一失神的时候，郑松林已经和顾承风说起了话。后者闻言笑着点点头，“吃过了，谢谢伯父。”
“哦……是嘛。”郑松林有些尴尬，“这不……她这两天回娘家了，所以家里也没什么吃食，对了，”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站了起来，从一旁的一个低矮碗橱里拿出了一个铁皮罐子，“一一，要不要吃粽子糖？”
“……”曹一一看着郑松林，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握紧了，仿佛能止住眼中的泪一般。点点头，“好。”
“为什么你会来？”走在乡间小道上，有绿油油的田，清朗的夜空。小风这么吹着，蝉这么叫着。偶尔遇到坐在家门口乘凉的老人，手里握着一把蒲扇，一扇一扇的，很是惬意。
曹一一抬起头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人，粽子糖的甜味还在齿颊间弥漫。
“嗯，不放心你，所以来找你。”顾承风很是自然地说。
曹一一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倒不如好好散散步，莫浪费了这夏夜松散随意的凉爽。
“到家了。”随着蝉鸣散着步，原本以为会漫长的路程，竟是这般迅速便到了终点。曹一一徒然间生出了不舍，抬起头看着顾承风，想要说什么，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把声音，“一一？”
曹妈妈有些吃惊的调子由远及近，曹一一回过头一看，好嘛，除了曹妈妈之外，曹灿森、曹敏、曹家姐夫和囡囡都到了。
这算是……哪一出？
“哎哟，承风你来啦。”曹妈妈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让曹一一僵在了原地。
“怎么来了也不和你阿姨说一声，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