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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湛心绪不宁的想着,刚好瞧见门口的御风用一种冰冷刺骨的眼神望着他,他脸色一窒,颇为勉强的道了声:“多有得罪。”便匆匆离开了。
楼下一番喧腾,确定司徒湛毫无所获,带着所有士兵离开之后,御风和揽月才迅速的推开门,然后谨慎的关妥。
方才的一出,其实他们也吓的不轻,主子负伤归来,他们就站在房内等着,不过根本来不及救治,就听见楼下轰动的巨响,主子顾不得身上的伤,勒令他们出门守着。
他们心下胆颤,却不敢迟疑,站在门口,一方面担心里头的主子伤势情况,二来又要想尽办法极力拖延司徒湛带人闯进来。
结果还是被他们得逞了,那一刻,他们甚至以为完蛋了,谁想到,床上居然冒出了个女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惊险的救了他们,而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日里主动要求为主子治病的白姑娘。
白姑娘为何会出现在主子的房间,甚至……甚至衣衫单薄的睡在主子的床上,这些疑团他们虽然急于知道,但是看到床上身负重伤的主子,他们便抛开了一切,急急的围了上来。
白溪儿拉起了床帐,确保空气通畅,而且在士兵们离开的刹那,就急着拉起男人的手腕探脉搏。
“白姑娘,我家主子的伤势如何?”御风站在床边担心的问道。
白溪儿身躯一僵,转过头,平静的眸低闪过难以置信的惊诧,但只在一瞬间,便消失无踪。
某种骇然的可能在脑中渐渐成形,她看看眼前两人焦急的目光,再看看床上一身黑衣,带着银面具的男人,薄唇抿的死紧。
白溪儿伸出手,刚想一把摘下眼前男人的面具,想做最后的确认,却被御风一声喝住:“白姑娘……”
看着御风犹豫的表情,白溪儿深吸了口气:“他是你家主子?”
“是。”御风回答的不卑不亢。
“你只有一个主子?”她挑眉,非要确认的仔仔细细不可。
御风沉默的点点头。
很好!该死的男人,居然骗了她这么久。
御风和揽月面面相觑,理所当然的将白溪儿愤懑的表情当做是以为他们主子居然装成刺客的事。
御风急着解释道:“白姑娘,我家主子是有原因的,他绝对没有害人之心。”
“是啊,白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家主子。”揽月也求情道,她想白姑娘武艺不凡,还能为主子治病,必定深懂医术。
白溪儿一双大眼紧紧的绞在眼前的黑衣男人身上,伸出一只手,打断两人的话,刻不容缓的说道:“你们赶紧去找一些纱布和热水过来,越快越好。”
“是。”两人不疑有他,得了令便匆匆去准备。
只是焦急的两人在一瞬间都同时闪过一个问题,为何白姑娘的动作和口吻跟某人这么的相似?而且,今天的场景他们似乎在王府里也碰到过一次。
两人退去之后,白溪儿低下头,伸出手,缓缓的拿下男人脸上的银面具,面具之下,终于露出了男人真实的面目,那是张她这一辈都不可能认错的脸,就算化成灰也不可能认错。
白溪儿咬紧唇瓣,生平第一次,有了欲哭无泪的感觉。
原来她一直以来的错觉都不是假的,难怪会一直将两人重叠在一起,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君澈啊,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既可以流氓到耍无赖,又可以温润的像个翩翩君子。
白溪儿轻声叹了口气,凝眉深思的当下,也察觉到了君澈的脸色越发的黑沉,糟了,毒性开始侵入内脏了。
白溪儿低下头,迅速在君澈身上审视起来,果然在他的腰侧间发现了一滩湿濡。
微一使力,她一把撕开腰间的黑衣。
眼前的场景,让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气,银针早就整根没入皮肉里,瞧不见底,而被银针射中的四周正泛着深黑色的淤血,如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缓缓扩大。
夜千隐的毒真是越发阴狠了,幸好君澈内力不菲,逃来的一路上,都用内力封住毒性,才能一直没有发作,要是换做普通常人,早就连皇宫都出不了,更别提躲过众侍卫的追击,如今只怕毒性再也压制不住,在他体内开始蔓延。
君澈脸上,嘴唇都开始由本来虚白的面色泛成紫黑色,周身被阵阵黑气缭绕。
白溪儿拧紧眉头,纤手下意识的微颤,对着君澈的伤口处使出几分内力,一根尖细的长针飞射而出,没入窗棂。
银针被拔出,但是毒性却没有因此停止,那腰侧的淤黑处仍旧像是被水沾湿的薄纸,正缓缓的向四周扩散开来。
她咬紧牙关,迅速从怀里拿出几瓶药,这些全是出山时,爷爷交给她各种救死扶伤的药,瓶瓶都是爷爷亲手调制,稀有至极的圣药。
她匆匆翻开一看,瞧准了其中两瓶,往那淤黑处撒上,那紧绷的面色下,闪动着几不可见的恐惧。
对,她在害怕,生平第一次出现这样一直被她视为懦弱的情绪,他怕爷爷的圣药无法抵制夜千隐调制的剧毒,他怕眼前的男人会在她眼前永远睡过去了。
僵直着身躯等了好半晌,终于,淤黑之处不再扩散,但却没有消退的迹象,白溪儿抬起头,瞧见君澈的脸部仍然黑云盖顶,她眸光一颤,二话不说,咬破自己的手指,将鲜红的血液滴进君澈的嘴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君澈黑沉的面色终于有所好转,渐渐的转为原来的肤色,白溪儿这才敢收回一直滴血的手指。
只是失血过多的她却开始有些头脑发晕。
看着君澈即便恢复正常面色,但紧闭的双眸却不见睁开的迹象,白溪儿的眉头拧成麻花,始终难以舒展开,她幽幽的低下头,瞧着他腰侧上的那团没有散去的黑色,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的想法。
伸出手,生平第一次,她大胆且肯定的抚上那张早已烙进心头无法磨灭的面孔,仔仔细细的拂过每一个完美的如同上帝精心打造的部分,英挺的利眉,幽深黑亮的双眸,傲挺的鼻梁和那不再泛紫的粉色薄唇。
依恋不舍的松开手,她缓缓掀开脸上的薄纱,蓦地低下头,对着那处淤黑处俯身而下,然后运起内劲,将那淤黑的毒素一点点的吸出来。
她体内补足了那么多血灵果和爷爷调制的圣药,她的身体早就百毒不侵了,体内的血液会根据毒性的强弱慢慢稀释掉,不会有任何生命危害,只不过初始也会像一般的中毒者疼痛难忍,时日一过,便能恢复。
爷爷也曾经再三嘱咐过她,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帮人引毒,虽不致于毙命,但也会大损她的元气。
如今,使了那么多法子君澈都没有醒来,她心急难忍,无法臆测夜千隐的毒到底有多剧烈,这种等待的时日实在太煎熬了,不看到他醒过来,她始终无法放心,只能使出这最后一招。
索性皇天不负有心人,君澈腰间的淤黑终于在她一口一口的吸吮下,渐渐收拢变淡。
地上集聚了一滩被她吸出来吐掉的黑血,尽管如此,仍然有一部分的黑血浸入了她体内,再加上方才失血过多,如今她眼前有些天旋地转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大门口传来敲门声,白溪儿取来一旁的薄纱蒙上,刚蒙好,御风和揽月就进来了。
她缓缓下床,强行站稳,对着两人说道:“他没事了,你们将他伤口包扎一下,应该很快就会醒来。”
两人的目光齐齐望向地上那一滩黑血,眸中闪过诧异,随即有些迟疑的点点头,走到床前,开始帮君澈包扎伤口。
白溪儿见状,转过头,对着雪羽挥挥手,小家伙看着她虚弱的模样,不敢大动作,快速的跑了过来,轻手轻脚的溜进她怀里。
抱起雪羽,随即她便转身,从原路窗户跳下,强撑着体内翻腾的痛楚,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养春堂。
而当御风和揽月帮君澈包扎好之后回过头,身后哪里还有白溪儿的身影,他们望向地上的那滩黑血和君澈已经恢复正常的面色,纷纷的凝起眉头,担忧的想着,主子身负重伤,连自己都无法调息,那白姑娘定是耗费了巨大的内力和体力帮主子驱毒,此番大恩大德,他们只怕这辈子都还不起了,希望她没事才好。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个疑问也开始困扰起他们,这个白姑娘像是凭空冒出来的,身边只带着一个清瘦的男子和一只白狐,看他们的关系倒不像是主仆,经过白日里的重创明珠公主和对倾月公主无视的态度来看,再加上方才对司徒湛的呵斥,分明不像是这三国的人。
但是她自报东晏国之人,他们二人在东晏国这么久都不曾见过这么一个遗世独立的绝色佳人,其神秘的身份和高深难测的武艺,尤其是对他们主子无条件的照顾和拼死相救的大恩,都让人忍不住猜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两人面面相觑,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甚至完全遗漏了那个最简单最显而易见的答案。
而这边的白溪儿刚回到养春堂,从窗户里飞身而入,整个身子一放松下来,便不受控制的往前扑倒,雪羽惊险的跃出她怀里,才险险的躲过了被白溪儿压倒的下场。
但见主子一脸虚弱,额际上泛出点点薄汗,一只手更是难受的捣住胸口,紫色的瞳眸中立刻浮现担心焦急的情绪,它跃到白溪儿的手边,小嘴咬着白溪儿的衣衫,全身毛发都颤抖起来,看得出它想用最大的力气将她拖到床上去。
差点昏睡过去的白溪儿睁开一条细缝,看着雪羽卖力贴心的动作,她喘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它的头,然后撑着一旁的桌角,咬紧牙关终于踉跄的站起身。
雪羽在一旁左蹭又跳,低声鸣叫着,时刻关注着她的动作,生怕她又倒下去。
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白溪儿扶着翻江倒海的胸口,盘腿坐下,深吸了口气,才开始缓缓的运起气来。
乖巧的雪羽也知道主子身子虚弱,随即也便乖乖的趴在桌角边上,不敢上前打扰主子运动调息,不过一双闪亮的紫色大眼却睁的大大的,深怕一闭眼,主子又要昏过去了。
直到天际渐渐吐白,运功完毕的白溪儿才呼了一口气,睁开眼,面色略有好转,胸口也没有昨晚那般火烧火燎的灼痛感了。
正在这时,大门上传来敲门声。
091。终于被发现身份
“进来。”白溪儿收了一口气,才跨步下床。
门外的抚花随即推门而入。
“如何?”
“姑娘,我们收到消息,昨晚上有刺客入宫行刺,轩辕昭派出大批人马在城内搜索,未免让刺客有机可趁,轩辕昭和夜千隐已经决定将宴会取消。”
“取消了?”白溪儿低吟一声。
“是,他们声称直接改欢送宴为践行宴,等到华谊大赛结束之后,再为三大国的来宾赔礼道歉。”
白溪儿沉默了半晌,柳眉深凝,隐隐察觉不安,这夜千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去查查,那刺客找到了没有?”
此番举动,她主要是想探探君澈是否安然无恙,从昨晚意外中发现了他的身份之后,她就有所自觉,不能再轻易接近他。
“是。”抚花恭敬垂首应道,随即退了出去。
白溪儿转身抱起软绵绵的雪羽坐到梅花凳上,脑中开始担心起另外一个问题。
昨晚,因为事出突然,她才没法子躲进君澈的床上,虽然帮君澈躲过了一劫,但是御风和揽月可是君澈的人,司徒湛当时不知道,不代表他事后不会发现。
她得想个法子如何圆了昨晚的情况,不然,依照夜千隐的聪明,很快就会想到什么,他眼下是巴不得挑衅东晏国,只不过少了个合理的借口,若发现君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