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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蹑手蹑脚走了过去,轻轻地往床沿坐了下来,这时石婴从床上弹了起来,“哇”的一声就死死地抱住了我,可我这次却没有跟着她哭了起来,因为在心里我一再地叮嘱自己:“这个时刻我不能再哭了,不然婴子会更加伤心的!”若干年后,每当我再看到石婴流泪时,我就再也没跟着哭了,因为我知道我俩之间只允许一人哭,另一人得负责为之擦泪。
良久,石婴不哭了,我小心翼翼地为她拭去眼角的遗泪,她一把抓着我的手,默默地说了一句,然后轻轻地松开了我的手,结果我有点受不了了,那感觉就像心里被人猛然掏空了一样,她说:“我明天一早就要离开这里了。”
“为……为什么?”
“我的培训结束了,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到AA去找工作。”
忽然我想起了刚才楼下辛光那张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脸,我说:“敢情你跟辛光真的彻底地结束了?”
她倏忽抓起我的双手,答非所问:“小昕,你知道么,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丢下你一人在这座迷城,我心疼啊——”
话音一落,我的泪水就断了,悄无声息地砸进我支离破碎的心田,这并不仅仅因为她话中少了江馨,更重要的是我头一次听到了她说“迷城”二字。曾几何时她是多么热爱这座美丽的城市,在多次作文中她不下十次地赞扬过它,她说:“如果有得选择的话,我将一辈子不离开这个生我养我的城市,用我毕生的热情和心血为它点缀、装扮和建设,因为在它的怀抱里生活着我最亲密的姐妹小昕和馨馨,也因为她俩让我更加热爱它……不管刮风下雨、黑夜白昼,在这座有着成千上万的大街小道的城市里我一样不会迷路,因为无论何时何地我都能够见到小昕她俩为我举起的路标……”
面对着满屋子的寂静,片刻石婴默默地说:“昨天下午我将辛光约到了银河中心,在那条熙熙攘攘的走道,我心平气和地跟他提出了分手……”
“他肯么?”
我见到她的嘴角掠过一丝的冷笑,说:“哪能啊——哼,当时他就蹦了起来,拉着我的手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唉,我就不明白怎么每次他都是这样!”
我下意识地想起刚才在楼下辛光恐吓我时的穷凶极恶,不自觉地问:“他就这么眼睁睁地让你走掉?”
“狗被逼急了,要么跳墙要么掉过头来咬人,可他这种人……唉,他说要跟我鱼死网破,就算是死也要搅得我没有清梦。”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正想开口说话,她却抢先说道:“就在今天上午他就将我一个培训班上的男同学给打了,硬说人家是在纠缠着我,可人家只是单单跟我并着肩走而已——你说,他这不是耍流氓么!”
“打得厉害么?”问这话时,尽管我说得有点平静,可我的心里却是不安的。
“如果不是将曲拉着他,我估计——唉,别提他了!”她忽地岔开话题,说;“小昕,你也快去读大学了吧?”
“下个星期。”我似乎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忙问;“怎么啦?”
她迟疑了一下,说:“明天我就要走了,我怕……我怕辛光会找你麻烦。”
“你怕他会打我啊?”
她好似看出了我的故作镇定,搂着我的脖子,低声地说:“小昕,你知道么,我这么急着离开这里并不是因为我怕他,就在昨天我跟他提出分手的瞬间,我忽然发觉我对这座城市感到很陌生,是那种撕心裂肺的陌生,叫我一刻都不想呆下去,直想逃,逃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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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逃离迷城(3)
说着她哽咽了,随之我的手背感到一阵刻骨铭心的冰冷,原来是她的眼泪掉下来了,这是我第一次感到她的眼泪是冷的,冷得让我心疼的那种。
我说:“婴子——”
她没有接话,可我的手背却一再地感受到被砸的疼痛。
当晚,我一夜没有合上眼,纹丝不动地保持着一个侧身的睡姿,因为直到翌晨石婴睡醒过来我一直都是抱着她的,就像初为人母的妈妈抱着婴儿一样的姿态。
清晨,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我几次三番地跟石婴提到了江馨,可每次她都没有接下去说,后来我索性挑明地问她说:“婴子,馨知道你要走么?”
“我不想告诉她。”
“为什么呢?”
她伫立双脚,侧过脸静静地看着我,我却从她传送给我的秋波中看她的欲言又止,最后她咬了咬嘴唇,对我扔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可我却满头雾水愣没琢磨出个前因后果,她说:“这是个阴谋的时代,永远是内心恐怖于表面!”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底委实吃了一大颤,忽然我有种想哭的冲动,来得特别匆忙也特别强烈,可最终我还是忍住了,因为就在她转头面视前方的刹那我看到了她的眼眶红了,像是沙子糅进眼里一样,看了更是让人揪心。
没走上几步,我骤然想起早上在石婴家时我偷偷给江馨挂了个电话,结果我的心一下子七上八下,这时我意识到我闯祸了,只得在心里默默地祈祷江馨不要带着辛光一起在车站出现。
一走进月台,我就情不自禁地哭了,哭得很煽情也很让石婴心疼,她急忙丢下手里的行李袋,亟亟地抱住了我,我也使劲地搂着她,嗷嗷的哭声一声比一声震撼。从认识到现在我们不知搂在一起大哭了几回,可从没像今天这样的扣人心弦,我知道这就是生离死别。
良久,石婴推开了我,边抹着眼泪边对我喝道:“别哭了!”
“我没哭,是眼泪自己掉下来的——”
这话一落,她忙不迭地捧起我的双手,用一种恳求的口吻跟我说:“小昕,答应我一件事,行么?”
我猛地啄着头,她凑近我的耳畔,耳语道:“答应我,今后你别再轻易地流泪!”
看着她满眶的怜惜,我忍不住又想哭了,她见状立马伸手摸了摸我憋得生疼的眼睛,默默地说:“即使我不在你身边,你掉泪了,我一样能闻到你泪水的味道。”
我噙着眼泪,哽咽地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上车的时间到了,就在石婴转身离去的瞬间,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如同原始地一般,孤单地伫立在原地,仿佛被谁画地为牢一样。我原以为她会像电影中的女主角一样三步一回头,可她却并没有这么优柔寡断,反而义无返顾地上了车,坐到靠窗的座位上。
没多久,她探出头来叫我,我像是一个反应迟钝的笨小孩,迟疑了少刻才缓过神来,这时火车已经启动了,于是我奋不顾身地奔了过去,发疯似的嚷着她的名字,不料她却将车窗拉了下来,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将脸转到一边去……
望着离去的火车,我刚才混沌的头脑一下子变得异常的空落,像是被一群无道的土匪洗劫一空的房子,只留下一屋子的惆怅和无奈。与此同时,我深刻地感受到一直以来守护在我身心的那只蝜蝂也走了,带着她满腹的陌生和一身的伤口走了。
火车终于在我的视阈里消失了,月台上的人也稀了,可我依然纹丝不动地站在原来那个地方,用一种望穿秋水的姿态眺望着刚才火车驶去的方向,突然我想起海子的《四姐妹》:“荒凉的山岗子上站着四姐妹,所有的风只向她们吹,所有的日子都为她们破碎……”
第33节:逃离迷城(4)
于是,我的心也破碎了!
刚走出车站,我就跟气喘吁吁的辛光和江馨撞上了。辛光一把抓起我的手,吼道:“婴子呢?她现在在哪里?”
我慢条斯理地说:“她走了。”
“走了?”
“是的,她走了,是我送她走的……”
“啪!”他抡起大手劈头盖脸地甩了我一巴掌,结果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一时间我感觉到天旋地转,尽管他还在我的面前大吼大叫指手画脚,可我却听不清楚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只看到他扭曲的狰狞的嘴脸。
随后,辛光气冲冲地走了,这时自始至终像个看热闹的江馨凑近瘫坐在地上的我,无动于衷地说了一句,结果我的心痛得比刚才辛光打我的那记耳光还要入骨三分。她说:“咳,你应该留下石婴——这不,你闯祸了吧。”
我歇斯底里地吼道:“江馨——”
她先是一怔,随之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这事反正与我无关,我看……这残局只得让你一个人收拾了。”
说着,她屁颠屁颠地走了,那架势像足一只战胜了的公鸡,毫不心软地将对手撇到一边去自生自灭。看着她冷血的背影,我彻底地愕然了,我万万没想到曾几何时对我爱护有加的她忽然变得这么漠不关心,仿佛此时此刻我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记得读初一那年的寒假,我和石婴跟着江馨一起骑单车去她乡下的奶奶家,当路过一条两边都是鱼塘的羊肠小道时,我一不小心就栽进鱼塘去了。不懂水性的我拼命地用手拍着水面,双腿使劲地往下蹬,嘴里呼天抢地地乱嚷嚷,结果水直往我嘴里灌。这时我听到“嘭”的一声巨响,随之江馨浮在我的身边了,然后我感到我的身子徐徐地往上浮起,原来是她沉到水里用肩膀托着我的屁股往上顶。模模糊糊中我见到岸上的石婴又是蹦又是跳的,双手还一个劲地挥舞着,好似在向路人求救似的,没一会工夫就有两个好心人纵身往池塘里跳,随后救起了我俩往医院送去。
事后我才知道原来江馨也不会游泳的,顿时让我着实感动不已,我流着眼泪问她:“难道你就不怕为了救我却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么?”
她像个大姐似的轻拍着我的手背,说:“为了你跟婴子,无论多危险的事情,我都不在乎,甚至……甚至搭上我的命!”
时过境迁,如今的江馨非但眼睁睁地看着辛光动手打我而袖手旁观,事后还像个死对头似的对我幸灾乐祸,巴不得我早早一命呜呼。天啊,曾经那个为了我连命都不顾的江馨哪儿去了?她到底怎么啦?这就是原来的她吗?难道正如石婴所说的:“其实我们都没有变,就像猴子一样蹲坐时看不到它的尾巴,一旦上了树就暴露无遗。”
回家的路上,我像一具行尸走肉,彳亍在回忆和现实的边缘,小心翼翼地舔舐着还在拼命滴血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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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清脆的耳光声(1)
第十章:清脆的耳光声
一走进我的房间,我重重地将单薄的身子投在大床上,蒙上被单后就凶恶地恐吓自己睡死过去。没多久我就出现在一片四下死静的空旷草地上,我站在原地转了几圈,看到的都是深邃而苍凉的遥远和幽暗,我试着向前迈了几步,结果原本绿油油的草地一下子就全部枯黄了,吓得我全身哆嗦,慌张地往后退了几步,结果我莫名其妙地撞到了一棵树,我看的很是眼熟就是一时间记不起来,于是我伸手想去触摸这棵开满了灿烂花儿的树,这时我无意中见到了树干上刻着一行歪歪斜斜的字迹,结果我恍悟了过来:这树不是我、婴子和馨3个人合力栽种的么?对,就是它!这不,这上面还刻着当年我们无邪的冲动和3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的名字。瞧,这花儿开得多像当年我们仨纯净而阳光的笑脸,于是我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摘下一朵,须臾之间,一树的花儿凋谢了,随之树也消失了。
我惊呆了,捂着脸想哭,忽然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飘了过来:“小昕,别轻易地掉眼泪,啊?”我缓过了神,站在原地转了几圈,一心想看看正在说话的是谁,这时我见到了不远处出现了一条光亮亮的小道,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冲了过来,沿着这条伸向遥不可知的地方的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