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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大班说情。我已经打电话到花旗很行约好亚当,晚上请他吃饭。你和文清一起来罢。”
“在哪里请?”丘凤笙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候叔公走了,劝颜如玉道:“虽然玉可能是真的,但盯着这个事想分一杯羹的人不在少数。不然,咱们带着这箱黄金到广州去,转道南洋去美国算了。”
“没出息!”颜如玉双目赤红,她瞪着凤笙,怒道:“二十万英磅就等着我们去拿,你胆子何妨大一些?钱都已经借来了,只要咱们动作快些,就是送不出去,在一个月之内还回去,也没有一点损失。”
“那样……我去订菜。”丘凤笙的心里,到底二十万英磅的份量要比那一点点怀疑重得多,他在心里想一想,也不得不承认姐姐的做法是现在最合适的。
晚上亚当欣然赴宴,颜如玉把包厢的伙计打发出去,就将那箱黄金亮出来,笑道:“这是我们的一点小意思,数目就是大班先生讲好的。”
“我的上帝,你这是要收买我么?”亚当愤怒的站起来,打开大门,一边怒骂一边大步走了出去。半间酒楼都能听见他嚷襄“我绝对不会受贿,更不会做出任何违反保密规定的事。”
丘凤笙飞快的合上手提箱,叹气道:“此路不通,怎么办?”
“叔公,你不是说都说好了么?”颜如玉瞪着叔公,不悦的问。
“这样送人家黄金,换了我是那个洋人,我也不肯收的。”叔公冷笑道:“还是寻中间人牵钱罢。”
中间人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倒是蛮好讲话,收了一根大黄鱼的好处,答应替他们再牵线。然时机都不凑巧,一连约了几回不是亚当有事,就是中间人有事。一转眼一个月的时间就要过去。颜如玉有些慌了,软语央求苏文清去和唐珍妮打听。
香饵(下)
芳芸听说苏文清来寻过唐珍妮,特为在休息日的前一天请了半天假提前离校回祥云公寓,把黄伯黄妈和雁九都支了出去,给亚当打电话,笑问:“情形如何?”
“比我们计划的还要完美。”亚当笑道:“如你所料,颜如玉女士十分贪婪,她一心一意想把这笔横财’吞下去,不只上了我们的当,还被一群放高利贷的骗子骗得团团转。”
“表哥,丘俞两家的官司也打得差不多了罢?”芳芸问的有些突然。
亚当笑道:“看着像是很有油水的样子,只怕还要拖一拖。听讲你四叔把他名下的一块地卖掉了。”
芳芸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差不多了,表哥,烦你想个法子,一边稳住颜如玉,一边公开那笔巨款已经被领走了罢。”
“这样就停手了?”亚当好笑的问。
“这样一块吊在半空中的大馅饼,”芳芸正色道:“要放手她不甘心,不放手她又够不着。叫她日日夜夜想着那二十万英磅罢。这样子她就没有空闲来寻我的麻烦了,不是很好么。至于报复什么的一一看在谨诚的份上,我就不落井下石了。”
亚当笑着摇摇头挂断电话,吩咐听差:“那位丘淑玉女士再来寻我,不必通报,直接喊她到接待室等我罢。”
这个消息不过两三个钟头就传到颜如玉耳朵里,她盛妆打扮,穿着最新款式的美国时装,开着新式汽车到花旗银行拜访亚当先生,去的时候固然是满面春风,出来的时候不只满面春风,还红光满面。这样的情形,等于在她和二十万英磅的巨款中间填上等号。
守在丘家的叔公一干人把颜如玉围在当中,都眼巴巴的看着她。颜如玉得意的笑道: “你们办不到事,我都办成了。”
“钱呢?”叔公的眼睛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在颜如玉玲珑有致的身体上来回的刮。
“二十万英磅的现款,他们花旗银行一时凑不出来。”颜如玉微笑道:“你们都晓得,欧洲现在正在打仗,英国钞票也不吃香了。这个洋鬼子吃我几句好话和捧,就和我商量兑换成美元。”
“那钱呢?”叔公焦急的问,“拿到手了没有?”
“还没有。”颜如玉微笑着眯起眼睛,说: “是二十万英磅,又不是你家大姐去钱庄支一二十块钱,说取就职了?叔公别急,我们先把向杜先生借的金条还回去罢。”
叔公笑道: “杜先生替你解围,一分钱的利息都不肯要你的你现在有钱了,不当表示感谢么?”
“那是自然。”颜如玉大笑起来,说:“晚上我在礼查饭店请杜先生便饭,叔公,你看,是不是我亲自去请?”
“我去请。”叔公笑道: “横竖那箱子金条你也用不上,我替你带去还给人家罢。”
“我六姐借的,我六姐亲自去还才是道理。”丘凤笙笑道:“六姐,事不宜迟,咱们快点把钱还给人家罢。”
说来说去,还是颜如玉和叔公一齐去还钱。杜小八极慷慨,连箱子都没有打开过,就叫听差把装金条的箱子搬走,又极是客气留颜如玉和叔公吃晚饭。散了席回家的路上,叔公再三追问颜如玉几时能把款子提出来分帐。颜如玉被他逼的不耐烦,道:“亚当先生办好了自然会通知我,你急什么?”
“替你撑场面,替你兄弟请律师,都是要花钱的。”叔公笑眯眯道: “叔公家大业大,家里吃闲饭的人不少,咱们不是说好了,把钱提出来就分钱的么。”
“钱不是还没准备好么,”颜如玉冷笑道: “我还有几千块,到家先还你!”
“六小姐莫气,你现在是百万富翁,何必跟我这样的小人一般见识。”叔公话虽然说的动听,到了丘宅,还是把颜如玉手里的八千块钱全部要走还要颜如玉打了个欠款一万的字据。
颜如玉只当自己收伏了亚当,摆着架子等亚当打电话来喊她拿钱。王公子吴公子之流的旧朋友又重亲热起来,昨天来了今天又来,来了就不肯走,呼朋友引伴招来朋友热闹。颜如玉是好面子的人,又一向大手大脚花惯了,再加上叔公带来的那几个人替她张罗,招待客人非常之大方。传说丘淑玉小姐身家百万,不论是绸缎局,还是大酒楼,甚至于弄堂口的烟纸店,都乐意让丘六小姐挂帐。甚至于一向冷面严厉的临时法院的法官先生,都主动请丘凤笙吃了一次便饭,表示这场官司其实是对丘家有利的。丘淑玉小姐的日子过的舒心,等想起来亚当一直没有给她打电话,已经过去了四五天时间。颜如玉心里有些不安,偏又叫一群热心的朋友围着,连和丘凤笙说句话的空闲都没有。
丘宅客似云来,花钱如流水。虽然大部分开销都是挂帐,姨娘买小菜是挂不得帐的,苏文清付了几天的菜金,晚上关起门和丘凤笙讲:“今天买小菜就花了十几块钱。过一二天就是结帐的日子,你叫我拿什么去付?”
丘凤笙想了一会,道: “六姐跳舞去了?明朝我和她讲罢。钱还没有到手,她就这样花起来,也不是个办法。”
“风笙,”苏文清扑到他的怀里,道:“你待她这样好,她连家用都不肯出。依我看,她是舍不得罢,倘若她没有取到钱,她敢这样花?我看她是不想分钱给你!”
“应当不会罢。”丘凤笙原本想讲应当相信六姐的为人,然钱真的投有到手?他想了一夜,早上顶着两枚黑眼圈在客堂间坐定,喊新雇的一个大姐去请六小姐下来。
颜如玉打着呵欠下来,笑道:“这么早,又是谁来了?”
凤笙笑道: “是我有事要和你商量。你弟妹讲过一二天就是付款的日子,喊我提醒六姐把这一向的帐理一理。”
颜如玉冷笑道: “她哪里有那样的好心,分明是想瞳得我的钱拿到手没有。是不是?”
丘凤笙含笑不语。颜如玉道:“我原来是想让你去催一催亚当先生的,偏这几天忙着应酬,总没空和你讲。你就避开叔公他们。”她机警的看了看窗外,附在丘凤笙耳边小声道:“我不肯去把款子提出来,是想寻个机会把叔公他们打发掉。咱们的钱,凭什么凭空分四成给他们。”
“这样行得通吗?”丘凤笙皱眉,道:“他们寻上你,又配合你做了这样一场大戏。岂是肯轻易放手的?”
旧情人(上)
颜如玉思量了一会,笑道:“叔公这样的人,我小时候见的多了。你以为我不晓得他和杜八爷是合伙想在我的二十万英磅里挖一大块走么。我不过手头没有人用,正好将计就计借用他们。”她昂起头,得意的笑起来,“就是依着他们四六给钱,你觉得他们会甘心只拿四么?”
丘凤笙有些吃惊的看着姐姐,好半天才说:“原来你一开头就拿定主意不分给他们钱?”
“当然,他是从南洋未的富翁叔公,怎么会要我们的钱。”颜如玉笑道:“等钱到手,咱们正大光明的买船票到美国去,他要是公开吵闹要钱,咱们只一口咬死他心存不良,假冒南洋富翁,是想骗咱们的钱,他们能把咱们怎么样?”
“六姐……倘若他们和人说你也是假冒的呢?”丘凤笙还是有些不放心。
“银行方面只根据玉佩来确认继承人。亚当先生亲口和我讲,玉是真的。”颜如玉笑道:“我们不是那位杨老先生的外孙、外孙女,哪个能拿出证明来?这块玉现在我手里,它证明了我们就是继承人,不是吗?”
“不错,旁边人要想证明我们是假的,除非他们手里头有玉,而且还要得到银行方面的承认。”
丘风笙舒服的叹一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去美国的事先瞒着文清罢,走的时候再和她讲。”
颜如玉从卷烟罐里抽出一根卷烟,擦着火柴点燃,笑道:“可膳俞忆白不在上海,我真想看看他晓得这二十万英磅是他亲手送给我的时候,脸上会有什么样的神情。”
俞忆白人虽然在日本,一颗心一直记挂着上海的家人。他在日本认识了一位心系国是的朋友,常常去那位朋友的住所借阅国内寄来的报纸。
这一天俞忆白在报上翻到凭玉佩寻亲的启示,不由指着那则启示笑对婉芳讲:“上梅的骗子们就不肯换个新花样。”
婉芳抱着呀呀学语的小毛头,站在他身侧笑道:“六七年前有个周家,嫡庶小姐争产,就是凭玉佩领遗产的,闹到后来两位小姐都没有半毛钱的好处,钱全叫法官律师们赚去了。这个不晓得又是哪位老头子玩的花样。”
他们夫妻不过把这件事当成谈资,都没有放在心上。又过了几天,婉芳无意中看见报上登着南洋巨富和外孙女丘淑玉小姐重逢的新闻,她将这叠报纸拿到俞忆白看不见的地方细细翻了一回,把登有颜如玉消息的那页揉成一团丢到厨房炉子里烧掉,才不动声色把报纸放了回去。
恰好朋友约俞忆白夫妇去爬富土山,婉芳借口要照顾小毛头不肯同去。候俞忆白走了,她带着日本下女,抱着小毛头到中国领事馆,花钱请人发了一封电报回上梅给芳芸,一共只得一句话:家里可好?
署名是婉芳而不是俞忆自,又只有一句含糊的问家里好不好。芳芸思索良久,估计婉芳是在报上看到了颜如玉的稍息,心里不放心又要防着俞忆自,所以她回电报也不提颜如玉,只说大房和丘家的官司审了又审,法官一直在拖,不晓得哪一天才会判决,谨诚已经在圣约翰小学寄宿,家里一切都好,请父亲和太太不要挂念,扬扬洒洒写了一大页纸。
芳芸喊黄伯拿底稿去电报局发。雁九探头看了几眼,问芳芸:“那位丘六小姐将要成为富婆的事你怎么不说?”
芳芸笑道:“她除去是谨诚的生母,和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提她做什么?”
雁九不解的看着芳芸,等她后话。芳芸只是微笑,收拾完要带去学校的衣服,又把蛋糕店的经理喊来对帐。这一次要核对两三个月的帐目,两个人,直到傍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