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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只是季重莲没说什么,她也不好点破,只能目不斜视地一路向前,若不是她们当真绕着东阳伯府的角门进的这里,乍一看她还以为自己是走进了哪家秦楼楚馆呢。
三房的男人也真是太荒唐了,胡氏抿了抿唇,若她是季芙蓉这日子还真没法过下去,哪个女人受得了?
“呀,这不是五姑娘?”
不远处的廊下传来一个女声,季重莲微微停下了脚步,转头望去,见着廊下正有个女子要跨上台阶,她穿着一条烟水红的凤尾长裙,腰身丰满,皮肤白皙,描眉画唇一脸精致的妆容,看着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却让人想不起来。
胡氏也微微眯眼扫了过去,墨菊停下了脚步,眼神有些恨恨的,不由退后两步轻声道:“那是从前跟着咱们奶奶的春兰,如今的兰姨娘。”
季重莲恍然大悟,就是那个才为童经年生了女儿的春兰?
怪不得瞧着有几分眼熟,从前的春兰还是个拥有着浓厚乡土气息的小姑娘,如今到了上京城里,摇身一变竟成了花姿招展的妾室姨娘,这人生的际遇倒当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春兰摇着团扇缓缓走近,却没有向季重莲见礼,只是眼角一挑,笑道:“果真是五姑娘啊,五姑娘是来看咱们奶奶的吧?”
“不知道这位是……”
春兰的目光转向了胡氏,略带着些挑剔地将她从上看到了下,心中不由有些疑惑。
“这是季家四太太,”墨菊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咬牙道:“若是兰姨娘没什么事,四太太与五姑娘还要去看望咱们奶奶,就不多陪了!”
“哎哟,墨菊姐姐,你慌什么呀?”
春兰却是理也没理,眸中的笑容更加得意了,目光瞄了一眼墨菊手中的托盘,微讽道:“大夫不是说了,奶奶再吃什么药也没有效,这心病还需心药医,就算你给她什么人参燕窝,那掉下的肉也再补不回来了!”
“你放肆!”
季重莲眯了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毫无征兆地跨前一步,一个耳光便扇到了春兰的脸上。
“啪”地一声,整个园子一下安静了!
春兰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发疼的半边脸,错愕地瞪向了季重莲,这可不是在季宅,季重莲竟然敢打她?!
站在春兰身后的丫环秀儿也是一脸彪悍的模样,见着自己主子受欺负了,立马想要站出来,这时站在季重莲身后的林桃也蹿了出来,双眼凶狠地瞪了回去,若是那丫环敢上前来,她铁定打得她满地找牙。
“你……”
春兰的眸子一下便泛了红,惊诧的目光中又透着一丝惧意,咬牙切齿地看向了季重莲,“五姑娘,这可不是在季家,东阳伯府还轮不到你放肆!”
季重莲吹了吹略有些红肿的手掌,她只使了七分的力道,可打在自己的掌心也是很疼的,所以打人也是项技术活,她自问还掌控不好。
此刻听到春兰这样说,季重莲只是轻蔑地一笑,“我教训季家的奴婢,还用得着看童家脸色吗?”
胡氏站在一旁愣了一会儿,片刻后唇边也是浮现了一丝笑意。
墨菊却像是猛然醒悟过来一般,眸中爆射出一抹惊喜,随后恭敬道:“五姑娘说得对,兰姨娘如今的卖身契还捏在咱们奶奶手中,虽然她抬了姨娘,可不还是季家的半个奴婢?!”
季重莲赞许地看了墨菊一眼,林桃却是在一旁捂唇笑了。
春兰的脸色一时间血色褪尽,贝齿紧咬着双唇,眸中闪过一丝不甘及怨愤。
没错,她的卖身契如今还捏在季芙蓉手中,当年若不是她想着更好的前程,也不会真地卖身跟着做了陪嫁丫环,如今她等到了这一天,但却没想到曾经通往美好前程的跳板竟然成为了如今掣肘她的利器。
春兰那时才醒悟过来,怪不得主母都要带上几个貌美的陪嫁丫环,就是想靠着她们笼络住男主人的心,但又捏着丫环的卖身契,让她们永远不能背叛!
可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想要回去已是不能。
为了拿回那张卖身契,春兰可没少在童经年跟前挑唆,就连季芙蓉小产这事,也是她跟着另一个元姨娘一块做成的事。
元姨娘生了童经年的庶长女,春兰自己也生的是女儿,可眼下季芙蓉却怀孕了,她们原以为这位主母是不能生的,原来却并非如此,一时之间两个女人都有些慌了,若是季芙蓉真地生下了嫡子,那么以后在童家的地位便更加稳固,她们怎么能见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一个在童经年耳边吹起了枕头风,一个极尽挑唆之能事,最终让童经年与季芙蓉大吵了一架,这才失手酿成了小产的事实。
因着这事,季芙蓉心如死灰,就连大太太来劝了几回都没有丝毫起色,春兰就不信只凭季重莲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四太太就能让她重新活过来?!
“好了,好狗不挡道,兰姨娘让让吧!”
墨菊吐了一口长气,直到这一刻,她才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要知道童经年宠信春兰的时候,这女人可没少给她们使绊子,从前季芙蓉是见春兰有了身子不与她计较,可没想到对方却是变本加厉,如今更是落井下石,其意恶毒,其心可诛。
可是碍于春兰半个主子的身份,墨菊从来都是敢怒不敢言,今日季重莲的到来让她出了这一口恶气,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
胡氏笑了笑,跟着墨菊继续往前而行。
只季重莲在路过春兰身旁时微微顿了一下,清冷的嗓音不带一丝感情,“做好你姨娘的本份就行,若是下次再让我知道你以下犯上,诅咒主母,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相信这种背主的奴婢,就算东阳伯童家也不敢留下的。”
说完这话,季重莲没再停留地举步离去,林桃在走过春兰边上时也是冷冷地哼一声,扬起了下颌,那神情是极至不屑。
秀儿眼中都要喷出了火,刚想上去教训林桃,却被春兰一手拦住了,她看着季重莲离去的方向,唇角不由泛上了一抹冷笑,她就看着季家姐妹怎么得意,季芙蓉的死只是早晚的问题,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原本还是心思单纯的一个村姑,看过了城市的繁华,经历了高门大族里的妻妾争斗,自然再不可能维持那单一的本心,如今的春兰早已经不复当初,她不仅仅是要为自己争,还要为她的女儿搏一个锦绣前程!
“姨娘,您看咱们如今还要不要……”
秀儿凑近了春兰,想向她讨个主意,如今季家都来了人,她们手中的事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暂时先缓缓。”
春兰的眼角微微下垂,以至于这张原本描画的很精致的脸庞无端地透出一股阴沉来。
“那……不会被她们发现吧?”
秀儿突然有些紧张了起来,因为她想起刚才季重莲淡淡地一瞥,目光如古井一般幽深冷冽,却又含着犀利的警告,她直觉这位季五姑娘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想想便让人有些心慌。
“没用的东西!”
春兰斥责了秀儿一声,转头四处张望了一阵,这才压低了嗓音道:“那种东西……从前大太太都发现不了,如今五姑娘更是无从知晓,只要暂缓缓……就算咱们不继续下药,季芙蓉注定也难逃一截!”
“是。”
秀儿赶忙低下了头,一脸心悦诚服的模样。
其实她的心里却也忍不住打颤,季芙蓉怎么说也是兰姨娘从前的主子,她下手却没有半分留情,外人只知道她家奶奶因为小产后积郁成结身子慢慢地消弱下去,连大夫都看不出半点病症,却不知那是兰姨娘下的一种慢性毒药,每天掺在膳食里,只需要一点点便能让人茶饭不思日渐消瘦,最终便能取了那人的性命。
不过在这个家里,不争便不能活,兰姨娘这样做也只是为了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眼下秀儿也渐渐地坚信了这一点。
☆、第【104】章 两相对峙,童渣现身
幽暗的雕花窗棂半掩,零落的烟尘在光影中飞舞跳动,季重莲与胡氏随着墨菊踏入房间的那一刻,便感觉到一股死气沉沉,再转进内室便见着窝在床角季芙蓉,她半侧着身子,一床薄衾搭在身上,却显得过于松大,有种空落落的感觉,看得季重莲一阵心酸。
墨菊像是怕惊扰到了季芙蓉,小心翼翼地靠近着,将盛着药碗的托盘搁在床边的小几上,尽量没有发出其他的声响,近了床榻边才轻轻唤了一声,“奶奶,四太太与五姑娘来看您了。”
季芙蓉的身子微微动了动,但人却是没有转过来,墨菊有些歉意地看向胡氏与季重莲,“最近奶奶总是魂不守舍,有时很是惊醒,有时唤她半天都没有反应,大夫们都来看过了,却是没有办法……”
墨菊说到这里又止不住掉下泪来,却是飞快地伸手抹去,又坐在了床榻上,轻轻地摇了摇季芙蓉的肩膀,像哄小孩子一般地劝声道:“奶奶,咱们先把药喝了,凉了便更苦了……”
胡氏皱眉像四周看了看,阴暗的内室里光线更显得黯淡了几分,透着一股让人压抑的死气,她转头看向季重莲,低声道:“我看大姑奶奶这情景不太好,要不咱们还是将她接出去?”
季重莲点了点头,握住胡氏的手,温言道:“母亲且先在一旁坐坐,我看看大姐姐再说。”
胡氏点了点头,阿箩忙动作利落地搬了张锦凳来让胡氏坐下。
季芙蓉又不认识她,胡氏怕自己突然出现倒是刺激到了她,眼下让季重莲先说说话,缓和一下气氛,大家再厮见一番也不迟。
季芙蓉仍然没有动,墨菊看着季重莲走了过来自己便让到了一旁去。
“大姐姐,是我,我来看你了!”
季重莲坐在床榻边上,一手抚在季芙蓉的手臂上,这不抚还好,一抚她心中却是一滞。
季芙蓉那只盖在薄衾下的手臂几乎已经不见肉,尽是皮包着骨头,手下生硬且不带弹性的触感让季重莲心中震荡不已,她一咬牙将薄衾整个给掀了开来。
站在一旁的墨菊还来不及惊呼,季芙蓉已是尖叫着坐了起来,“不要!”
她的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带着惊恐的目光看了季重莲一眼,赶忙又将头低了下去,整个人往床头的角落里缩去,尽量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似乎这样别人就注意不到她了。
“大姐姐……”
只是对视的那一眼,季重莲的眼泪便止不住地“啪啪”落下,这还是季芙蓉吗?
那整个身子已是瘦得不成人形,眼窝深深地凹陷了下来,双目黯淡得没有焦躁,在丹阳时她好不容易给季芙蓉养好的身子,竟然短短几个月过去,就被糟蹋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
就连胡氏在一旁看着都不由惊讶地捂住了唇,阿箩与林桃更是控制不住地惊呼出声。
“怎么会这样呢?”
季重莲心中一阵刺痛,想要伸手拉住季芙蓉,她只是更往后缩着脖子,似乎已经将自己隔绝在了俗世之外,根本不愿意去看看周围还有些什么人。
“奶奶落胎有两个来月了,小产后有些血崩,好不容易才给救了回来,之后身子便一天不如一天,大夫说是郁结难消,婢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墨菊的眼泪一直没有断过,被她攥在手中的罗帕就像浸过了水一般,润润地被她捏在掌心里。
“母亲,咱们这就将大姐姐接回去!”
季重莲转头看向胡氏,目光坚定,不像是征询,更是一种决定。
胡氏叹了一声,缓缓走近了软榻,虽然她是第一次见到季芙蓉,可也听说过这位大姑奶奶的种种,怎么如今竟成了这副模样,若是被季老太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