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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说边嘟哝着走了。
林若华刚要开口劝慰姜氏,却见姜氏从包袱里挑了几件颜色艳丽的衣裳塞到她手里,苦笑道:“巧娘的话你也莫往心里去,就算你二叔不来,咱娘儿俩多绣几幅屏风不就行了么?这几件衣裳是你爹在京时给我买的,式样也还新颖,你都拿去,等两年再长高些就能穿了。”
那梳好头的林菁华双手支颌,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笑嘻嘻地道:“这些衣裳,三姐穿起来一定非常漂亮!”
林若华看着姜氏恳切的目光,也就没有多做推辞,双手接过谢了。
不多时,蒋家父子与李之孝家的并秋桂秋梓她们从山上下来,巧娘在院里大声叫“吃饭了”,林家母子几个便来到厨下跟他们一个围桌坐了吃饭。
这巧娘因得了姜氏四两银子,有些心虚,便特意做了一碗鸡蛋羹摆到林菁华跟前。顺儿一见,也嚷嚷着拿了调羹去舀,巧娘伸手“啪”地一下打掉他手里的调羹,骂道:“今儿个这鸡蛋羹是特意给五姑娘做的,你别吃!”
顺儿顿时撅起嘴来,眼睛直往蒋老爹身上瞅,想让他爷爷为他做主。
蒋老爹见巧娘这样,深感意外,却也没说什么。蒋春生也觉纳闷,巧娘啥时候对林家母子这么客气了?他忽然想到托巧娘转交的那四两银子,心里一动,脸色便有些不好看,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发作,只望了顺儿一眼,便又埋头吃饭。
姜氏见巧娘特意做了林菁华最喜欢的鸡蛋羹,自是过意不去,忙拿起顺儿的碗来,把那鸡蛋羹舀了一半在他碗里,笑道:“巧娘,莫要吓着孩子。来,顺儿,快趁热吃吧,吃完了跟你英华兄弟一块识字。”
顺儿怯生生地朝巧娘看了看,只不作声。
巧娘瞪了顺儿一眼,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夫人叫你吃你就吃,莫还要三劝四请不成?!”
顺儿这才端起碗来狼吞虎咽。
才吃到一半,就听院外有人高声叫道:“蒋老哥,有客人来了。”
蒋老爹听着好似是李之孝的声音,忙放下碗筷出了饭厅,边走边应道:“谁啊?”
及至开了院门,李之孝肩上挎个蓝布包袱,风仆尘尘地立在门外,他身后还直挺挺站着四个着差役服饰的青年男子,手里各自牵着一匹骏马,后面还有一辆乌篷马车。
蒋老爹一见李之孝,忙拉了他的手,低声问道:“之孝,你可回来了,这几位差爷是……”
李之孝苦笑一声:“这几位差爷是从汴梁国舅府中来的,老哥还是先让他们进去歇歇再说吧!”
蒋老爹满腹狐疑,只得请了他们进去,把马在院子里拴好,又让他们进厅堂坐了。
厨下众人早已听见声响,纷纷搁下碗筷出来。林若华随在姜氏身后,一眼瞧见里头有个男人面熟得很,定眼再看,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这不是衡州知县孙俊杰吗?他怎么会与李之孝结伴来到陈家庄?
卷一 波折重重 019、泰然
李之孝见了姜氏,双膝一软就“扑通”跪倒在地,口里连连说道:“小人该死,有负夫人重托,还望夫人恕罪。”一边说一边“砰砰”地磕头。
李之孝家的不明所以,见她家汉子如此模样,也知事出有因,忙上前说道:“你这一回来就磕头认罪,可不把夫人和姑娘们吓坏了?你就是把头磕破了,咱们也不知你到底是为了啥呀?”
一句话提醒了李之孝,他慢慢抬起头来,满眼含泪望着姜氏道:“小人从陈家庄出去就雇了一辆马车前往汴梁去找二老爷,哪知在半路上听那赶车的汉子说衡州出了大事。”他瞥了孙俊杰一眼,又道:“他说衡州知县因一件巨额银两失踪案而被停职审查,小人心知与老爷那件事有关,日夜兼程赶到汴梁二老爷家中。哪知那高家正责令二老爷把大老爷的大女儿送至汴梁以抵大老爷重伤国舅高洪之罪,二老爷去高府解释求情,哪知高洪嫌他啰嗦竟命人打了他三十个板子,差点命丧高府。”
说到这里,林若华便知事体重大,姜氏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那身着差役服饰的孙俊杰一口喝干银杏递过来的茶水,接过李之孝的话头便道:“本官原想着帮嫂夫人一把,没想到高洪有个幕僚阎方,却是马宏瑞的姐夫,得了马宏瑞的飞鸽传书,便在高洪面前撺掇,力主严办本官,限本官一月之内退还赃银,并携林家二姑娘进京替父赎罪。你家二老爷闻得风声,四处筹银打点高府上下,以求让高洪改变主意。哪知高洪得知二姑娘生得端庄娴雅,立意要纳之为妾,还说一月之内若不把二姑娘送至高府,必将追究林老爷生前之过,不仅举家官卖,就连你家二老爷难脱干系。”
姜氏冷冷扫了孙俊杰一眼,良久才道:“孙大人,亡夫视你为朋友,没想到你为了升官发财,竟做出此等下作之事来了。”
“嫂夫人,下官对你——你们林家一片赤诚之心,天日可鉴!方才下官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关句虚言,有李管家为证!”孙俊杰有些急了,白净的脸上涌上一丝愧色,“只恨下官能力微薄,无法为嫂夫人排忧解难。”
姜氏不再看他,上前扶了李之孝起来,哽咽说道:“李管家不辞劳苦为我林家奔波,我代林家上下在此谢过。”说毕屈膝施了一礼,又道,“二老爷一家,如今怎么样了?”
“二老爷已被下到狱中,可怜他身体孱弱,只怕也禁不得牢狱之苦,还有二夫人与两位姑娘也连惊带吓的都生了病……”李之孝揩了一把老泪,不无担忧地说。
姜氏脸色变得更是苍白,她仰天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老天爷啊,我林家一向与人为善,你竟连一条活路也不留么?”
林若华静静地站在旁边,脑海里充盈的只有一句话:“立意纳林三姑娘为妾。”这句话反反复复、翻翻滚滚在她耳边回响。她突然觉得想笑,这事儿可真够戏剧性的,就像古装戏里的老套情节,姐姐与人私奔,妹妹又要被人强纳为妾,难道这就是老天爷送给她的礼物么?这就是她做了两年乖乖女的下场么?她不禁笑了起来,情不自禁地放声大笑起来。
众人闻听她的笑声,皆往她看来。一见她这般纵情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只道这林三姑娘悲愤过度受了刺激。李之孝家的与秋梓两个忙上前搀住,急急地叫道:“三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林若华也不说话,笑了一阵,只觉胸中郁气冲淡不少,便收了笑声,挺了挺脊梁,对孙俊杰笑道:“孙大人,你所言当真属实?若是以我一人便能换得林家上下平安,我随你入京便是了!”
孙俊杰料不到此女全然没有畏惧之态,当下心中也觉得佩服,肃然正色道:“贤侄女一介弱质女尚且如此果敢,我堂堂须眉男儿当言出必行!只要你随我入京,我定尽力保证林家上下人等安全。”
姜氏闻言,顿时冲了过来,一把搂住林若华单薄的肩膀,哭出声来:“我的儿,你若上京,这不是要我的命么?你叫我将来到了地下也没脸去见你林家的列祖列宗啊!”一边哭,一边又骂孙俊杰,“姓孙的,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你若不救了我家三儿,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她此刻完全失了往日端庄仪态,如此泼辣的模样竟与巧娘一般无二。
孙俊杰看着姜氏如此失态,眼里闪过一丝痛惜,不禁郑重地点头承诺:“嫂夫人不要太难过,我孙某人没有女儿,定会把贤侄女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看待,嫂夫人莫太担心,说不定等咱们到达汴梁,那高洪已纳了新宠,等风头一过,孙某会力托京中好友,替贤侄女觅一户上等人家,等她及笄之后便风风光光出嫁,到时候,再接嫂夫人上京合家团圆。”孙俊杰虽拍着胸脯保证,可心里却很是不以为然。
那林英华与林菁华两个虽说年纪不大,却也知道事态严重,听说三姐要一人上京,已哭得泪水涟涟。众人也都眼圈发红,蒋老爹看着也觉唏嘘不已,陪着在一旁长吁短叹。
孙俊杰眼见天色还早,便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递给蒋老爹,叫他准备一桌酒菜,让差爷们吃了好赶路。蒋老爹眼见事无回旋的余地,只得吩咐巧娘去做饭。那巧娘哪见过这阵势,自是不敢多言,拉了春生往厨下去了。
就在一阵忙乱之后;巧娘揩着满脸汗珠招呼几位差官入席吃饭。那几位差官一路奔波早已饥饿不堪,自然也不推辞,大大咧咧地入席坐了。
林若华默默地坐在厅堂的木杌子上,仿佛入定的老僧,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仿佛这件事与她毫无关系,她纯粹只是一个局外人而已。可她的心,却似一团乱麻,纠结了又纠结。难道我堂堂一个穿越女,出身书香门第,竟注定了要嫁给一个品性低下的外戚为妾么?古人不是说“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么?我倒还真想看看那迫害林世信致死的高洪为何许人也!我还要当面问问他,林家到底与他有何冤仇,他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
不知不觉中,林若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反正眼下已无路可走,换一条路来走走又何尝不可?一念至此,她便站起身来,清清嗓子,对姜氏说道:“母亲,我此去虽说只是做妾,可这国舅爷府里的小妾身份比寻常人家的正室都不知要高出多少倍了,再说,到了京城还能与二叔一家团聚,将来还能有个照应,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母亲,您就把您箱子里那几件轻罗纱的衫裙送给女儿做嫁妆吧!”
姜氏闻言,泪水又是一涌而出,她咬了咬牙,狠下心来说道:“我林家有你如此深明大义的女儿,真是祖上积了阴德。好孩子,你别怕,今日我就跟他们拼了,他们若要带走你,除非是我先死了!”
“母亲万万不可鲁莽行事!您若是不在了,女儿与弟弟妹妹又如何能苟且偷生?”林若华走上前去,用衣袖揩去姜氏脸上的泪痕,柔声劝道,“母亲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英华和菁华呀!”
这话犹如刀子戳在姜氏心上,她不禁抱紧林若华哀哀而泣:“好孩子,你真是娘的好孩子……”
秋梓呆呆地站在一旁,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叫道:“夫人,您让奴婢也跟姑娘一起去吧!”
林若华不禁转过头来,板起脸道:“你这丫头,当我是去走亲戚么?”
秋梓泪如泉涌,一把抱住林若华的双腿,哭道:“姑娘若不带奴婢一起走,奴婢也不活了!”说毕站起身来,就往院中那棵大槐树撞去。
李之孝家的几个急忙上前拉住。
林若华笑道:“你既诚心要跟我走,也行,只是别后悔就行了。”
秋梓方才破涕为笑:“姑娘你放心,奴婢这辈子就跟着姑娘了,即使为姑娘去死都是甘愿的。”
姜氏听了,不禁感叹:“好孩子,难为你们了。”
此时众差官已酒足饭饱,为首一人便来催促林若华。孙俊杰在一旁陪着笑脸塞了一大块银锭在他袖中,他这才不耐烦地说道:“你们还是快点吧,国舅爷还等着本官去交差呢!”
李之孝忙又端上茶水请他们歇息片刻再行上路。
姜氏情知再无良方,只得牵了林若华的手来到房里,开了箱笼取出里头质地最好、最为鲜亮的衣裙,用一个包袱包好,又拔下头上的两根玉钗,一并塞到林若华怀里,千叮咛万嘱咐了许多不舍的话语,直到那差官又来催促,方才依依不舍地送了她出门。
李之孝家的搀林若华上了马车,秋梓也背着包袱爬了上去。
李之孝忽道:“夫人,您让老奴为三姑娘赶马车吧,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