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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会恨一个女人,我只恨自己太轻信你。”
陈珣明白过来,剑眉一竖,向城楼上骂道:“无耻之徒!靠女人使诈,算什么本事!”他已怒极,全然不顾风度。他原是那样风流倜傥的一个人。
“匹夫之勇,毫无智谋,亦不能算是明智。”皇帝坦然。
陈珣打马过来,“四哥,咱们跟他拼了!”
秦王沉吟良久,看着珍珠,最终摇摇头,“算了,以卵击石,这些士兵,他们也有家人。”他看向城楼上,“你可以杀我,但请你不要治老四的罪,我只有这一个请求。”
“朕不会杀你们任何一个,先帝说过不可骨肉相残,只要你们投降,朕会善待你们,你们的后代,和你们的军队。”皇帝从容不迫。
二十万叛军,已知败局已定,毫无胜算。现在皇帝保证会善待他们,想起家里的妻儿父母,哪里还愿意再战,纷纷扔下兵器,以示投诚。
兵不血刃,不战而胜。一场干戈,终化玉帛。
这位少年皇帝。
珍珠也放下一颗心。陈瑢不会死,他会锦衣玉食地过一辈子,也许会心有不甘,但比起死亡,仍然好得多,时间终会抹平一切。
这是她当初跟皇帝谈好的条件。
一切都会好起来。
国家会继续太平安康,人民安居乐业,陈璎会是一代明君,这点她毫不怀疑。
☆、十一
皇帝在京城为瑢珣二人各建造了一座府邸,撤了他们的王爷封号,降为庶民。他们及家人,还有后代,永远不得出京。
陈瑢的府邸在落花巷,古朴沉静的一座宅子,皇帝派人将慕氏接到京城,从此开始新的生活。
珍珠去看望陈瑢。是一个傍晚,晚霞烧了半边天,将云团染上金红色,铺在天际,蔚为壮观。
庭院里栽有柳树,如烟如云,池中一对鸳鸯,游水嬉戏。一排芭蕉向窗,恬静清幽。
陈瑢正在窗下临帖。光线甚好,远远也看得见他眉眼疏淡,还是那样,很有风度。
慕氏叫他,“夫人来看你。”
他才发觉,转脸看了珍珠一眼,放下毛笔。
“罪臣有失远迎。”面色平静,语气全不是那意思。
慕氏出去,她很识趣。
“我来看看你。”
“是,罪臣身体尚好,且死不掉。”
“你要怪我一辈子。”
“岂敢。”
“我是自私,可我只想让你活着。”
“罪臣谢夫人留命之恩。”
“你不必对我鼻子眼睛的。”
他不响。
“我说过我们会有长久的时间。”
良久,他问,“你对我,可曾有过片刻真心?”
“有。”
他凝视她。
“在积冷山,那是一段好时光,我会永远记得。”
珍珠低下头去,“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无论如何,我也没有办法看着你去送死。”
“有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
“我只是一介妇人。我不在乎什么可杀可辱,我只要你活着。天下是谁的,江山什么样,我都不关心。我只想你和我一样,存在这世上。”
“说的这样恳切,连我都要信了。”
“无论如何,我背叛了你,你不用相信我。”
“你倒很直接。”
“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
“你何必在乎我的生死。如你所说,我只是在你身上寻找她的影子。”
“若非这样,我不会离开你来到临安。”
他沉默。
“诚然,我对你也算不上爱情,但感情总是有的,那一点感情,足够了。我不需要很多的感情。”她说。
“你对皇帝有爱情?”
“不知道。但他从不在我面前提什么故人,这是他的好处。他说人应该善于遗忘,我希望有一天,你也能遗忘今天的一切,做一个坦然快乐的人。”
“是吗。”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恨极了我,害你失去尊严。你们这些王孙公子,生活优越,没有生计之忧,成天把士可杀不可辱挂在嘴上,将尊严看得比天还大。你到外面去看看,多的是生活惨淡的人,他们尚且没有放弃生命的希望,而你们养尊处优,动辄却要去死。真是可耻。”
“难道苟延残喘就高尚?”
“如果这样也算苟延残喘,那贫寒人家的孩子,生下来就该去死。”
“强词夺理。”
“你看看大哥。人该知进退,死拼有什么好处。”
他沉默。
“你一生执着,执着故人,执着尊严,还没有够吗?近在眼前的人却看不见,慕氏,她待你很好,你不该冷落她。”
珍珠看着他,夕阳下,他的面孔清秀,覆了浅浅一层金光。他们陈家的人,都生得一副好容貌。
“我要回去了,你多保重。”
“珍珠……”他低声唤她。
“嗯?”
“其实,我早就不拿你当她了。”
她怔住,心中五味杂陈。眼睛发酸,但不至于要流下泪来,她已经不会再为他流泪了。
太迟了。他现在才明白。
“谢谢。”她推门出去。
晚霞将要褪去,天色渐暗,是一种晶莹的紫色,像葡萄冻子。珍珠回头再看一眼这座古静的宅邸,和平常人家并无二致,安详宁静,这个地方,终有一天会响起*的哭声,少年的读书声,会升起炊烟,会儿孙满堂。
对陈瑢的感情,也许只在于这一回眸的惘然。
她还有她的路要走。
剧终
………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