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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言重了,微臣职责所在,不敢有丝毫懈怠。”
华妃盈盈笑道:“宋太医不必紧张。宋太医你是个老实人,只是在这宫里老实人不好过,只要宋太医对本宫真心,本宫会让宋太医过得很舒服。”
“谢、谢谢娘娘……”我心里哀叹,这是在拉拢我吗……原来我也有拉拢的价值,真是受宠若惊啊……
和华妃话说到一半,富春便来求见。华妃脸色一变,调整了表情状态,这才让富春进来。
我目睹了变脸全过程,心中十分震撼,以至于富春跟我说话我都没听到。
“什么,陛下病倒了?”华妃声音蓦地变得尖锐,我皱了下眉,终于反应过来了。
富春一脸忧愁,说道:“是啊,本来边关战事平定,陛下是该高兴的,但平定之后,要犒赏三军,要拟定谈判合约,要接见使臣,陛下反而更忙了,这一忙,就病倒了。陛下这才差遣富春来召宋太医。”
我愣愣看着他,说实话,我是不怎么相信这套说辞的。
华妃却是深信不疑的样子,急急忙忙站了起来道:“本宫换身衣裳,立刻就去看望陛下。”
“别别!”富春连忙阻止她,苦着脸道,“娘娘不要为难富春,陛下虽是病了,却也不重,因此特意叮嘱了,娘娘身怀六甲,陛下担心娘娘亦因此染病,龙种要紧,娘娘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龙子着想啊!”
这话戳到华妃心坎里了,她现在定然是担心这龙种更多。刘希自幼多病不是秘密,这两年虽然看似好了一些,但谁知道会不会反复。华妃犹豫了一下,便从善如流了。“那就有劳富春公公转达本宫的关心了。”
富春松了口气,忙道:“自然是了。”又转头看我,“宋太医,赶紧走吧。”
华妃也跟着催我了,我也只好半信半疑地上路了。
刘希这几天确实很拼命,我倒是可以证明。从我的住所可以看到他寝宫里的灯彻夜通明,虽说帝王寝宫灯火不灭,但那么明亮的光线显然不是在睡觉。
我跟着富春到达寝宫的时候,太医院院首施太医正从里间出来,我看到他愣了一下,他看到我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富春对施太医说道:“有劳施太医了,陛下怎么样?”
施太医道:“积劳成疾,郁结于心,这病说严重倒也不严重,关键是要让陛下放宽心,少操劳。至于还有没有其他原因,就要靠宋太医再诊了。”说着对我鞠了一躬。
因为爷爷曾经为刘希治疗长达十数年,旁人也都以为我对刘希的身体状况一清二楚,医术高超得举世无双,对我竟是不曾有过怀疑。我心虚得紧,忙对施太医还了一礼。
施太医的话我是听进去了。他虽然被爷爷称为庸医,但在太医院也是头一号人物了,他的诊断应该是不会有错的……
积劳成疾,刘希真是的,当个劳模皇帝有人颁奖吗?我心绪纷乱进了寝宫,这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里间灯火点了七八成,宫人们在张罗药膳,刘希躺在床上,眉头紧锁着挥了
挥手,说:“都下去,朕要休息。”
我也想跟着退出去,他又说:“宋太医来给朕把个脉。”
我挪到他榻前蹲坐下,这时寝宫里已没有了别人,我低声嘟囔:“我真不会看……”
刘希闭着眼睛,似乎很疲惫,听了我的话睫毛微颤,嘴角勾了起来,声音微哑:“朕叫你把脉你就照做。”
我真不知道他在执着什么……但他是皇帝,我也只能奉陪,三根指头搭了上去,眼睛却在他脸上瞄来瞄去。
苍白、憔悴,眼睛微微浮肿,嘴唇失了血色,有些干裂的迹象,我忍不住问道:“你想喝水吗?”
他的睫毛又颤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嗯。”
我转身倒了杯水来,一回头,他已经睁开了眼,正望着我。“扶我起来。”他说。
我扶着他坐起,又拿了个枕头垫在他后背,然后把水递给他。
他没有接,静静看了那杯子片刻,然后又抬头看我。
我忘了,他是皇帝了,皇帝是不会自己喝水的。自嘲一笑,我把杯沿凑到他嘴边,他抬起手覆上我握着杯子的手背,缓缓地吞咽着温水。
掌心有些发烫。
我知道自己握着杯子的手一定在出汗,湿滑湿滑的,好像快握不住杯子了。总算他喝完了水,但是好像没有松手的打算,我盯着他的手,企图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出来。
忽然他说:“灵枢。“
我怔了怔,抬头看他。
他斜靠着,鬓角微微汗湿,脸上的神情似曾相识,或者说,正是我熟悉了许多年的样子。那时候他受寒病所扰,夜不能寐,常常在半夜惊醒,一身是汗,却又直哆嗦,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脆弱,好像一碰就会碎。我随爷爷候在外间,听到里间有声响便进来看他。
爷爷让他褪了上衣,趴在床上,几针下去,后背的血管便仿佛浮了起来,却是青青蓝蓝的颜色。刘希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楚,下唇咬得出血,却也不吭声,只是紧紧抓着我一只手,眼睛像是在看着我,但瞳孔深处空荡荡的,又好像什么也没看。
待施针完了,爷爷疲惫地离开,他仍是抓着我的手不放,乌黑湿润的双眼怯怯望着我,想受了伤的小鹿,用沙哑的声音说:“灵枢,不要走好不好……”
记忆中少年的眉眼与眼前的青年重叠,我恍惚中一个哆嗦,甩开了他的手。
他的手指动了动,垂落在身侧。
我做了几个深呼吸,方压抑住声音里的颤抖。“陛下想要人伺候的话,可以让富春去传召。华妃娘娘有身孕,可以让其他娘娘过来。”
他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但是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道光,嘴角扬了起来。
“她们身娇体贵,哪里会伺候人。”
我干巴巴地说:“微臣虽然粗鄙下人一个,却也不怎么会伺候,还是娘娘们……”
“不。”他打断我,柔声说,“就像以前那样,你握着我的手就好。”
以前?
我皱了下眉,疑惑地扫了他一眼。“陛下不是小孩子了。”他又不是刘小希了,凭什么还要人哄他,真以为当了皇帝就四海之内皆你妈啊!
“灵枢……”他又来了,用那种轻轻柔柔的嗓音悠长地唤我的名字,一声三绕,百转千折,听得人心头发痒。
“干、干嘛……”我结结巴巴地问。
他躺了下去,不胜柔弱的样子。“我难受……”
“哪、哪里难受……”我这个没骨气的……
“睡不着。”他微闭着眼睛,说话的声音像在哼唧。
“我给你开点安眠的药?”
“你哄我……”他果断拒绝药物治疗,“像以前那样。”
他侧躺着,面向我,从被窝里探出一只手来,握住我的。我咬牙切齿,看着他嘴角微扬的侧脸,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越发像我记忆中的刘小希了……
我僵硬的抬起手,轻轻落在他后背上,一拍,一拍。
那时候,刘小希也是这样,他说:“灵枢,我怕睡不着,又怕睡着了做梦。”
我说:“别怕,我在这里陪你看着你,你要是做噩梦,我就叫醒你。”
他点了点头,闭上眼睛,片刻又说:“我睡不着,灵枢你唱歌给我听。”
我为难地挠头:“没人教过我唱歌啊……”
“那讲故事?”
“也……也不会……”
他鄙视了我一眼,说:“那你会什么?”
“背医书。”我默默垂泪。
他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说:“那好吧,你背给我听……”
帝王家的人,都这么讨厌,他说背我就要背吗!
我还真背了……从《灵枢》《素问》,到《本草》《黄帝内经》,体现了我在医学上扎实的理论基础。后来他说:“你背《灵枢》就好了。”
我问:“为什么?”
他说:“我喜欢《灵枢》。”
我磕磕巴巴地,又背起了《灵枢》,落下许久,我已经背不全了。
刘希的呼吸渐渐趋缓,我知道他是入睡了,握着我的手也松开了。我怔怔看着他的睡颜,心里憋得慌,真想像小时候那样,把他晃起来,拽着他的衣领大声吼:“刘希,你搞什么鬼啊!”
但他现在是皇帝了,我不能这么做。
外间传来脚步声,我回头看去。富春陪着笑脸说:“宋太医,陛下睡着了么?”
我点了点头。
“有劳宋太医了,陛下让富春送您回临水宫。”我怔了一下,他又解释说,“陛下的寝宫,就算是娘娘们也不能留下来过夜的。陛下事先吩咐了,等他睡着,就让宋太医回临水宫。”
我心口像被蜜蜂蛰了一下,酸疼酸疼的,麻木地点点头,站起身,压低了声音说:“不劳公公了,下官认得路,自己回去便可。”
然后,飘了出去。
已经是半夜了,帝王寝宫周围还是有不少人探头探脑,各宫的眼线都盯着呢,估计都想爬上那张龙床,不过有什么意思,还不是一夜欢愉,然后又被送回自己寝宫,凄凄凉凉的,好没意思。
就刘希那一副肾虚的模样,真不知道能不能满足那些欲求不满的女人。
我冷哼一声,跺跺脚跑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有点长,我慢慢发啊。
杂志版有删减,网络版多五千字。
这个是完整版的——不过也没H。
、不良国母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严小武是我的菜啊……
多留些评论来吧O(∩_∩)O~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刘希这一病,就缠绵了足足三个月,隔三差五的让我去给他催眠,对外声称,旧疾复发,非宋太医不能医治,于是索性了干脆了,让我把西华阁的差事推了,另外派了太医军团照看华妃娘娘,而我则专职负责皇帝的起居。
那一日回太医院取药的时候,我不经意间偷听到几个太医在嚼舌头。
“陛下这病,怕是……”太医甲欲言又止,但是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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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症状看上去也是普通,但与陛下旧疾相似,只怕是余毒未清,现在宋老太医已经不在了,宋太医年纪尚清,也不知道成不成事。”
余毒未清?我怔了一下。
“传说宋太医夜夜为陛下施针,否则陛下难以安寝,但即便如此,陛下也不见好,只怕,悬了……”太医甲叹了口气,“陛下是个好皇帝,可惜了……”
“幸亏华妃娘娘有喜了,这样一来,即使……那也……”
“诶!”旁边一人出声打断,“这些话,我们几个人偷偷说就好,让别人听到,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在宫里做事,怎么还这么没心眼!”
“是是是……”众人忙附和,再不敢妄议是非。
我恍恍惚惚出了太医院。那些人所说的,怕也是宫中大部分人所想的吧。现在宫里的人往西华阁走得更加勤快了,起初我只当是普通的巴结奉承,现在看来,恐怕不只如此。
他们都不看好刘希了,只当他再无更多时日。一旦刘希驾崩,那皇位继承人必然是华妃肚子里的龙种。陈国素有女帝的传统,无论华妃肚子里是王子还是帝姬,都没有影响。到时候,华妃凭子而贵,跃居皇太后,兄长又掌握天下兵权,谁能不巴结她?
我叹了口气。严小武有句话说得不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自小流离,受尽了白眼和挨打,却还是挺了过来,要是刘希,只怕一根手指头就能戳倒。
刘希身上的病啊……
真的有那么严重吗?可是他看上去并不是很忧愁啊?难道他是装的?
“宋太医,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