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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解有多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知道我都做过什么事么?都不知道你的脑子里都装的是些什么?对一个陌生什么都不了解的男人,甘愿托付终生。”
许碧柔一时间无言以对。被他这么一说,她不禁开始变得仓皇不安。似乎自打认识苏穆以来,除了知道他是海德绸庄老板的表姪,住在苏园,一切均无从所知,甚至连他喜欢什么,每天做哪些事情都不知道。
每次约会,要么是在苏园里,要么他派人去接她去一些僻静无人烟的地方。除了花神祭那天,他从不与她去逛市集,不与她去酒楼吃饭,更不会与她去游船。虽然她乐意两人独处,但偶尔也会忍不住提出这些要求,谁知他莫名地板着脸反驳,然后留下她一个人拂袖离去。然后两人独处的时候,他寡言少语,大多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在讲话,有时候她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对着空气在说话。她一直以为他生性喜欢静,所以这些她都不在乎。他越是这样冷淡的对她,她越是爱他,爱到恨不能对他掏心挖肺,她也不知自己是究竟中了什么邪。
她不在乎对他一无所知,她只是知道,她不能没有他。
她扑向司行风,拉住他的衣袖,急道:“苏穆,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你是什么人不重要,做过什么也不重要。就算你是绿林匪莽,江洋大盗,我都不介意。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我爱你苏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司行风又是一声冷笑,甩开令他厌恶的手,讽道:“你爱我什么?爱我这张脸?还是这身衣服?还是海德绸庄,还是苏园?”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苏穆,我……”
许碧柔想要再次拉住司行风,却被他无情地推开,“许碧柔,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要逼我亲自动手将你扔出苏园。你现在最好滚回去好好多看几眼你们的许家大宅。”
许碧柔脸色一白,“你已经知晓我家的事了?我不是来跟你借银子的。”
司行风冷哼一声,懒得理她。
许碧柔不死心地上前追问:“苏穆,请你告诉你,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爱你?你以为你是谁?”司行风看她的眼神里除了不屑,厌恶,还有着浓浓的恨意,“我不妨告诉你,就算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只剩下你许碧柔一个人,我也决计不会看上你姓许的。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轰出去。”
关群听到命令,便快步进进偏厅,对许碧柔面无表情地道:“许小姐,对不住,请。”
许碧柔双眼流着泪,始终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甩开关群,歇斯底里地冲着司行风叫道:“苏穆,我本以为你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好人,原来不过是个狗眼看人低的势力小人。如今我许家遇上困难,你便这样对我。我知道了,当初你对我那么好,不过是看上我许家的家财万贯。算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司行风冷笑看着许碧柔,道:“看上你许家的家财万贯?!你以为整个京都就你许家金行最有钱么?无知又愚蠢的女人。我不妨跟你直说,要想知道原因,那就滚回去好好问问你那个禽兽不如的爹。给我滚!”
“苏穆,我恨你!”许碧柔哭着说。
“那还不滚!”司行风失去耐心地冲着她怒吼。
关群再一次对许碧柔,做了请势。
许碧柔羞愤地推开他,捂着脸,哭着跑了出来,从品妤身前经过的时候,愤恨的眼神恨不能是吃了她。
品妤望着那抹粉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不知为何,心底不由地升起一丝怜惜。这位许家小姐,就在一个多前,甚至直到方才,她都坚信地以为会成为他的妻子,可谁知却成了眼下这副局面。
目光垂下,她看着满地的糕点,可怜那许碧柔的感觉更强烈了。这些糕点从外形上看上去,不如酒楼师傅做的那般精致,但是看上去却比较可爱可口。一个十指不沾杨春水的千金小姐,也只有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才能够花了两个时辰去做这些吧。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便蹲□,将这些可怜的糕点一一捡进食盒里。
“谁叫你捡的!”司行风不知何时从偏厅里走出来,一把拉起她,将食盒用力的一脚一踢,踢得更远。
品妤惊讶地望着司行风紧抓着她的手,许久不曾见他这样了。他这样狰狞,让人害怕的愤恨表情,她只在百花堂里见过。
“你抓痛我了。”她微微挣扎了一下,看着他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埋怨,她费解,他为何突然因为许碧柔的事发这么大的火。
司行风有些恼地松开她的手,回头便经过的下人道:“把地上那些东西,给我全部扔出去喂猪喂狗,不要让苏园里沾了禽兽的味道!”
品妤眼睁睁看着那些糕点被扫走,更加想不通他生气的理由。
司行风回首便问关群:“什么时候去收许家大宅?”
“给他的限期是三日之后。”关群道。
“给我放话出去,谁要敢借钱给他,就是跟海德绸庄过不去。三日之后,我要看到他趴在街尾,像条狗一样。”司行风愤怒的双眼似要喷出火来。
“属下遵命。”关群领命,便退了出去。
品妤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司行风怒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言,便拂袖而去。
她看着他修长的身影像阵风一样消失,心底浮起一个可能的猜测。她咬了咬唇,便向后花园步去。
春桃和夏荷两人还在细心的修剪花枝,见到品妤过去,两人连忙说:“品妤姐,我们两人没有偷懒哦。”
品妤没有应声,执起花剪,默默地加入修剪,但整个人却一直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她的眉心似要打结,沉默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两个小丫头:“你们可知那许家老爷的名字?”
夏荷惊讶:“呀?品妤姐,你竟然连咱们金碧城最最闻名的色老虎的大名都不知道?!”
春桃打了夏荷一下,说:“品妤姐是白虎国人啦,笨!”
“我是白虎国人。”品妤点了点着头。
她是白虎国人,来金碧皇朝的京都金碧城也不过月余,平日里鲜少出门,加上之前许碧柔频频来到苏园,她心中就像是梗着一根刺,更是躲在房里不出门。若非别人主动前来搭话,她多半不会主动与人闲聊,说好听点她这个性是喜静,说不好听,她的性格便是孤僻,自命清高,难相处。
但见两个小丫头惊讶的表情,她有种不好的感觉,突然之间,嗓子里就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似的。少顷,她便哑着嗓音问:“那许家老爷可是叫许文虎?”
她矛盾了许久,说出自己的猜测,下一刻便得到证实。
“正是正是。”两个小丫头连连点头。
两个小丫头的回答,就像是从山顶投下的一个巨石,一路滚下来,“轰”的一下,砸在品妤的胸口上。
许碧柔是许文虎的女儿……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牵扯无辜的人进来,算什么呢?”
那晚,他所说的这个所谓的“无辜的人”其实是指的许碧柔。难怪他一反常态,寻常陌生女子连他的身都无法接近,却对许碧柔毫不介意。会对许碧柔温柔软语,会任由她拥抱他,甚至将她请进苏园,便是早已知道她的父亲是许文虎。为了报仇,他便从仇人的女儿许碧柔下手,步步为营,引许碧柔入套,设计让许碧柔爱上他,然后再利用了爱情这个利器,伤害许碧柔,以达目的。
他从一开始就计划着不仅要毁了许家,还有许家父女。
三日之后,许家便完了。
他的仇终于报了。
她不愿将“卑鄙无耻”这两个词用在他的身上,但是事实却是让她胸口之处闷得十分难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来,每到夜晚,他的温存,他的任性,他的坦白,他的温柔,让她整个人仿佛沉浸在了糖水里。她甚至会有小小的期待,也许在他心底的角落或多或少有她的位置存在。
原来是她一直沉浸在自己构造的梦境中,他之所以会这么做,是想借她斩断与许碧柔之间的关系,让许碧柔痛苦。这世间他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怎么可能会因为她而改变主意。也许从一开始,她也只是他棋盘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他的温柔,怎么可能会投注在她的身上……
第四十三章 利箭无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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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撷香阁的一场大火让整个金碧城的百姓茶余饭后念叨了许久,那么许家金行破产绝不亚于那一场大火。
前后仅隔了一个多月,全城最大的许家金行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说关门就关门了。许家大宅也抵债抵了,许文虎的几房小妾在许宅被收之前,连夜收拾了细软跑了,管家下人们也都散了。许家大宅被收了之后,许文虎和许碧柔便失了踪影。
过了没几日,有人看见城北最脏最乱的乞丐聚集地有那么一个人,长得跟许老爷很像,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趴在地上像狗一样的吃着别人施舍的食物。
大街小巷,无论走到哪里,都在沸沸扬扬地在传此事。
品妤会在晨时随膳房的厨娘,一同去市集买菜,在那里,她终于见到了许文虎。
蓬乱污脏的头发下,是张苍老的脸,两只浑浊昏黄的眼睛失去了光采。左边脸颊肿得半边高,右边眼角裂了一道血口,血迹早已干。身上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也是青青紫紫,一双满是血痕的手只能伸着,而不能弯曲。这全身的伤痕,很明显看得出,前不久刚被人狠狠地揍过,伤至今尚未全愈。
许文虎正伸着污脏的双手向包子店的老板乞求一个包子。包子店的老板直接用擀面杖打在他的手背上,呼喝着让他滚一边去。接着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群小孩子,拿着树枝一边不停地打他,一边不停地唱着:“色老虎,烂屁股,打得回家扮老鼠。”小孩子们打完唱完,便嘻嘻哈哈地跑开了。
不知哪位喜看热闹的路人,故意将一碗面条泼在地上,紧接着,许文虎便趴在地上,用污脏的手抓起地上的面条,拼命地往嘴里塞。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街对面的巷子里突然蹿出三两个乞丐,与许文虎争抢着地上烂成一团的面条。
这就叫恶有恶报。
许文虎落得如此下场,是罪有应得。他有权有势,恶霸欺凌人的时候一定不会想到他会有今时今日。
弄垮了许家,逼得许文虎做了乞丐,这也许算是司行风的“慈悲为怀”,至少比起在白虎国的时候,他所使平外戚内乱的手段是“慈悲为怀”了。其实,若是他真能放开过去,未偿不是件好事。
但事实并非如此。
司行风并没有因为许家倒了,许文虎如他所愿的趴在地上食着喈来之食而眉心舒展,相反的,俊美的脸庞比平日里看上去要更加阴沉,薄唇抿成了直线,苏园内的人只要见到他,都看得出他的心情很糟。
关群告诉她,他与耿忠见多了,每当解决一桩事之后的几天,爷都会是这样,过个两三日,就正常了。
但愿如此。
这两三日,司行风都会喝得酩酊大醉,甚至从早膳的时候便端了一壶酒饮酌。品妤多番劝阻,大清早的喝酒伤胃,然而他只是端着酒盅眼神迷离地凝望着她,接着露出令人痴迷的笑容。
为了给他换换下酒菜的口味,品妤一早便去了太白楼点了一份他最爱的蜜汁烤鸭,等到第一炉蜜汁烤鸭出炉,客人陆陆续续地进了太白楼。
这时,店内进来三位客人,三人的嬉笑声音特别大。
她不禁皱了皱眉头,向那三人看去,是三个身穿华衣却举行轻佻的男人。
其中一人道:“两个月前还见那许家金行掌柜的眉飞色舞,说什么接了笔大单生意,这不才没几天,整个许家金行都搭了进去,连那城西的许家大宅都没保住,说完了就完了。我还听说,债主上门收大宅的前一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