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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被狼所伤,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那天我在王帐中醒来,高大的穹庐我们部族根本没有,旁边伺候的人道,我所住的是邬珵做太子时候住的穹庐,而我父汗一夜间已灭肴怜全族,除却未找到肴怜汗王和邬珵,其他人还活着的成为奴隶,死去的掩埋后山,所以你知道么,为什么狼群喜欢后山密林,因为那里有它们的食物,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新的食物扔到那里,那些成堆的尸体堆就的尸山,不到几天便会成为一堆白骨。
“我听过后山的恐怖,于是发疯似地去找后山的陷阱和尸堆,那里早已没了活人的痕迹,但我仍是一个一个的翻,最后找到了尓绵,我探了探她的鼻息,见她还活着,心里很高兴。”
南寞听了许久,想起邬珵还是肴怜队率的时候,曾对她讲过一个故事,说他落在捕兽陷阱,那狼奔下来,他将捕兽夹的尖刺刺在狼的眼睛,而狼群却随着远处的埙声去了。他说那是一个朋友救了他,原来就是西河。
西河继续道:“事到如今,我与他已是死敌,不再是朋友,我带走你的确是用来要挟他,想要利用你引他到此,然后让父汗和阿兄杀掉他。原本这只是母后给父汗出的主意,我以为女人对他不过大雁飞过一般随意,没想到他竟真的会来,所以我后悔了。昨晚的事让我想起十一年前的惨剧,我知道一旦使者回国,父汗将会对邬珵下手,而你被利用完毕,恐怕也难逃厄运。”
南寞说:“怪不得王后待我那么好,你也待我那么好,原来早已设下圈套,我还当你缺女人,偏生要娶一个外边捡来的。”
西河低头看她,见她仰面朝天,向一夺娇艳的向日葵立在暖阳下,那一瞬恬静美好,他一眨不眨地看她,想把这一刻好好记住。
西河忽然将她抱住:“我昨晚一入帐子,便看到你浑身是血倒在地上,那一刻我的心好像被劈成两半,后来我在地上坐了一夜,看着满地的血水流向低处,看着你在帐内静静趴着熟睡,我终于下了决心。我放你走,你和邬珵走罢。”
“但在你走之前,你想与他在一起,不要告诉我,不要让我看见。”
“我会照顾尓绵,将她当做我的女人,但我喜欢你,你走之前不要推开我。”
这回南寞没有用力推开他。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如果你不是这么奇怪,同你做朋友也挺好的,你雪地里救我的时候,说话很有趣,我生气却不讨厌你,但到了这穹庐里,你说话一点都没趣了,还总是与我吼,所以我既生气又讨厌你。现在看你要放我走,我又有一点点不讨厌你了。”
西河埙贴在她耳边悄然道:“令牌已给了邬珵,如若要逃走便赶快,原本还有些时日,父汗和阿兄才打算对邬珵动手,现下因为阿兄的事,父汗难免恐慌邬珵在前线搞鬼,恐怕不会再拖。”
南寞忽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激和激动:“你是说,我今天便可以走了吗?”
西河埙:“明晚我安排车马送你们出去。方才你在里面内帐陪着阿嫂,已经有婢女前来报信,说明日一早便将小王子入土为安。我想你应该要参加,” 说着说着,他惨然一笑:“就再陪我一天罢。”
南寞思了思,点头道:“也好,有个事情我想去查一下。你是王子,有你在一定可以问得出。”
西河松开她,似乎已经了然,于是回她:“你是说太子妃的事?”
“都说‘虎毒不食子’,那老虎发了疯,吃了自己的孩子,总归有点缘由吧?我真是太奇怪了,这不是好习惯。”
焚城(二)·逃走
南寞想,姝旻究竟是怀孕几个月,只要问为她诊出孕相的御医便知道。那御医定在太子的东部王帐。
西河早已想到这一点,于是派可靠的亲信昼夜来回东部王帐将那御医接来。
南寞与他约定,无论最后查得结果如何,都不能够做出伤害姝旻的事,何况她若是真的隐瞒怀孕月份,也可能是出于其他的考虑,她不得而知,如今的情况,也不好相问。
另外一个疑问则是太子方面。太子如何突然发狂从军情紧急的山北大营连夜疾驰回来,定是得到了可靠的消息。南寞记得他说奸夫已经承认,并被他五马分尸,惨烈无比。
而奸夫承认,却是太子的谋士告诉他的。南寞想起那个人的名字叫做出连。
西河说:“出连是谁,你要问一个你最熟悉的人。”
南寞瞧向他,见他的眼神中有复杂的情绪,于是知道他说的是邬珵。
“你胡说什么,这事能同世子有什么关系。”
西河笑了笑:“出连的父亲曾是肴怜汗王帐下谋士,当年向我父汗投诚留在父汗身边,虽然他父亲已经死了,但我听到他如今在我阿兄身旁当差,不能不有所联想。”
南寞问:“你是说,他在暗中为世子做事?照你说来,是世子让他造谣,谋害姝旻和你阿兄反目么?这等龌龊的事,世子不会做。”南寞十分的生气:“我瞧也只有你们才做得出这种事,利用我来引得他入瓮,现下却又要将罪名安在他的头上。”
西河埙淡然道:“我们以为,如果一个女人便能解决问题,那何不加以利用?损失最小却最有力,其实这是跟你们梁人学的。”
南寞偏头反驳:“我才不是梁人。”
西河埙瞧见她头上掉了一片羽毛,便伸手从她发髻上轻轻拿掉,说:“我母后听说你父亲的手下人想利用你缔结姻亲去杀与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彤王,以祸乱大梁军队,于是才想了这么个让我与你结婚的法子,你道为何迟迟不大婚,自然也不是想真的让你做我妻子。”
南寞摸摸自己的发髻,生怕被他碰坏了。她还要去找一趟邬珵,与他一起商量逃走的事情,可不能被西河埙将她的精心梳理毁掉。
“你晓得我最擅长做什么?我最擅长的,就是旁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偏不做什么。”
去找邬珵的时候,她扮作西河埙的婢女,与他一道进了邬珵的帐子。
彼时邬珵正在桌前坐着读一本诗册,南寞瞧了瞧,是《楚辞》。他抬眸,嘴角微微动了动,却不急着说话,而是起身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
随后向西河道:“你是有话要问我罢。”
西河睨一眼他拉着她的手,在喉咙里哼了一声,才问:“‘出连’这个人,你不会不记得罢。他父亲少时在王帐当职时,他还曾和你一起比过下棋。那时他知道我因为出生时候抓了埙,便被取名作埙,还特地亲手做了只埙给我,教我吹。我记得那时他也不过七八岁大,他吹埙的手法也很生疏。但我亦是小孩,总觉得这为我做埙的,定然是将我放在心上的人,我将他视作朋友。”
“但有一次我与你争执玩耍,他十分的维护你,替你挡在前面,说让我不要伤害你这肴怜太子,还拿出匕首指着我,十分凶恶地看我。后来我打听过,出连氏全族曾发死誓守护肴怜汗王一家,如今的他已到了四代。”
邬珵回答:“世易时移,良禽择木罢了。我若是没有去过大梁,也不会知道梁人的皇宫是什么模样,不知道我的未婚妻是什么模样,不知道我原来也会有所牵挂,原来也会以身涉险。”
他说的时候,握着南寞的手指紧了紧。南寞默默地依靠着他,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西河埙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明日你便走了。”说罢便退了出去。
只剩下南寞与邬珵两个人,南寞那情意绵绵不能自持地爆发了出来。
她倏忽一跳,将两手臂交握挂在邬珵的脖子上,踮着脚踩在他靴子上,轻轻说:“我想你。”
邬珵眉头一挑:“你踩疼我了。”
南寞连忙低头一瞧,随后仍然挂在他身上,两脚将鞋子踩掉,复又踩在他靴子上:“还疼么?”
邬珵伸手将她拥入怀中,阖上眼在她的红唇吻下。吻了一会儿,南寞瞧他睁开了眼睛,他深浓的眸色一眼望不到底,眉头略微有些皱,望着南寞意味深长地说道:“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
南寞不解,盯着他问:“这是什么意思?”
邬珵嘴角一弯:“是说,好时机要待来日。”
南寞:“什么好时机?”
邬珵眼里极其的认真:“我是说,你要等我。”
南寞脸一红:“我没有要同你行房,我只是想和你亲近,你都不许么?”
邬珵一边笑一边摇头:“我不是说这个。”说罢将她横着抱起放置在床上,伸出一手去勾她的鼻子:“你要相信我,要等我。”
南寞点点头:“嗯,我自然会相信你等你啊。”
邬珵亲亲她的面颊,温情款款地望着她:“我记得那日在冰窖,你说你会等我。后来我看到你睡倒在一旁,月光正好洒下来落在你身上,很漂亮。”
南寞窝在他臂弯里:“我现下也困了,也要睡倒了。我睡觉很漂亮,你看着吧。”
邬珵点点头,坐在床边拥着她,自己头靠在床边微微休憩。正迷糊中,觉得胸前抱着的人儿有些微微颤抖,低头去看,南寞眼睛不停地渗出泪来。
邬珵轻轻将她眼角的泪痕擦掉,心疼地问:“怎么哭了?”
南寞抬起泪眼朦胧:“你没有瞧见,那是一个多么小的小孩,它躺在我的怀里好安静,手掌紧紧地握着,我用指头轻轻地将他的小指头打开,他的手心很绵,很舒服,我想他如果活着,我挠他的小手心,他一定会止哭,看着我笑的。我小时候,爹打了我,我怎么哭都停不下来,阿姐便来挠我的手心,我总是哭着哭着就笑出来,停也停不住。”
邬珵沉吟了半晌,缓缓道:“愁人兮奈何,愿若今兮无亏。固人命兮有当,孰离合兮可为?”
南寞又问:“为什么你说的话我都不懂,你读的诗我都没读过?我总觉得你贴着我好近,却又好像在山底一样看不到顶。”
邬珵手臂紧了紧:“你不懂的,我都解释给你听。这是说生死由命,不要太过愁苦。将来。。。。。将来你也会有孩子,你不会失去他。”
南寞南寞伸出手紧紧搂着他的腰,擦了擦泪。“如果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要将它保护得好好的,谁也不能伤害他,我保准我不和他的爹爹吵架,因为我知道他的爹爹对我很好,会护着我,也护着他。”
邬珵默然了一会儿,下颌贴在她的额头:“我会的。只是有些时候,我会做些你想不到的事情,即便如此,你也要相信我,要等我,永远给我保护你的机会。”
南寞点点头:“我知道你在做许多的事情,我不懂,我就当做看不到。只要你愿意在我身边这样抱着我,我觉得好暖和就够了。”
邬珵抚摸着她后脑的发:“哭累了吧,睡一会儿。”
第二日的早上是小王子的入土礼,姝旻因为身体虚弱而没有参加。南寞提前去看了她,她自己将自己关在帐帘后,一句话都不说,婢女将小王子从她身边抱走时,她没有再看一眼。
南寞将尓绵帮她做的小衣服烧在了石棺旁边,那火光很快将金色的小衣服吞噬。
西河悄然走到她身边,低头道:“为姝旻看诊的御医死了。”
南寞起身与他一同走出来,抹掉眼泪才问:“是你阿兄下得手罢,好狠的心。”
西河说:“记得我曾跟你说过,那个我阿兄的手下出连。婢女见过他时常出入我阿兄的穹庐,所以认得他。是他将卫姝旻看诊的御医杀死了。”
南寞捂住耳朵:“我不听了,你说到这个人,就是要说这事是世子做的。”
西河继续说:“如若是我阿兄因为生气将他杀了,我倒不会觉得蹊跷,但蹊跷得是,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