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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贼要转正-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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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的帘子忽然被掀开,正是邬珵。他方下了马车吩咐部将,想着她还在熟睡,便教她再多睡一会儿,于是命人看着她,自己离开了少顷便赶回来。

他见她哭了,便上去将她揉在怀里,轻轻道:“我在这里,我不离开你。”

南寞生气:“你欺负我!”

邬珵抚着她发髻:“我再也不会了。”

邬珵抱起她下了马车,在周围众人的注目下,将她抱回了自己的军帐。这便似是昭告天下,她是他的世子妃一般。南寞却是一路羞得埋头在他胸前,直到被他放置在床上,都没有抬过一下头。



西河向诺水之北派出了一万的大军,却等到夜里,只见了邬珵的三百步兵。
他扑了个空,才将那探子拿来审问,探子狡辩非常将他激怒,被他怒斩于帐下。

回到帐子时,望见尓绵仍在灯下仔细地为自己做衣裳,他不知怎地竟有些感触。也许这才应是他西河埙爱慕深重的女人,这才是值得他爱慕深重的女人。
他走过去,在她额头留下一吻,她恬静地向他笑,推他去床上休息。

半夜时,有人闯了进来报说,浚稽山的西营,昨夜被邬珵三万大军突袭,西营被俘者甚众,突围出来的并不多。

他西营向来是隐蔽,而邬珵竟然绕过东边直纵身进西营,这简直是荒唐可笑之事。
若果真如此,只有一个原因:内应。
这个内应,应是比他权利更加大的人,才能为邬珵通关作保,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向浚稽山。

还未到天亮时,去为他取水的尓绵忽然从帐子外被几个兵卒推进来。那兵卒十分不分尊卑地向内大喝:“太子有令,二王子帐的人,从现下起,一个都不能出去。”
焚城(七)·芳血
西河埙坐在军帐内,透过窗子向外看去,外面阳光正好,四周层层叠叠围着兵卒。
他冷冷笑了笑,他虽然早已想到,兄长统领多年的东军,怎么可能一夜间便听了他的,然而他不曾想到,兄长身在王庭被拘着,也早已部署了将他圈禁的计划。

他何曾想过从兄长手里抢夺什么,他向来随遇而安,无所谓得与不得,现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回想起来,从他兄长带着姝旻回到王帐那天起,王庭里废长立幼的风言风语便没有止过。也许在他兄长统领的东部,这样的言论传出来早已不是一两个月。也许他的兄长脑子里已经长了两根刺,这根刺就是他这个幼弟,还有他的母亲,汗王宠爱的王后。

他回头望见尓绵端坐着,继续缝那件里衣。那里衣已差不多完成了大半,她仔细地瞧着衣服,时不时面上露出笑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他从前都没有在意过,原来她是那么好看。

他望着她,不禁想起小时在部族的时候,他总是喜欢满地撒欢了的跑,将衣裤摔出好大的口子。回到母亲帐子里,她总训斥地给他扒下衣裤来,亲手去缝补,从不假手于人。

想到母亲,不禁心里一冷。

既然母亲与他都是兄长心中的刺,是否如今他将要除掉他这个弟弟时,也要除掉他这个弟弟的母亲。

他曾亲见过兄长举起手中弓箭向着自己搭弓,他也听说那夜姝旻出事,他母亲前去时,他的兄长也是这样举起弓箭,以箭簇对准她。

西河埙忽然慌了神,冲到尓绵身前去,抱住她的双肩,惊惧地望着她说:“如果阿兄要对我下手,那我母后也有危险。”

尓绵放下手中针线,站起拥住他:“你可是心里有计较了么?”
西河双臂环着她,说:“我得逃出去。”
尓绵静静地看着他,伸出暖和的手掌在他面颊上帖服:“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就算豁出我的命去,我也会帮你。”
西河抱紧她:“别说傻话,我带你一起走。我不能因想救母后而抛弃妻子。”
尓绵仰头看她,嘴唇有些颤抖:“你说我是你的妻子么?”
西河抚摸她的头:“那你以为你是我的什么?”
尓绵偏头过去,让一滴泪掉下来,却不教他看见,随后笑了笑:“那你听我的,这里的人只道我是你的婢女,来伺候你的,你在里头,他们定然还是要我出去拿饭拿水,我待会在外面造出声响,你只管出去。你记得,我不发声,你不许出来。”

西河摇摇头:“那样你便困在里头了,我如何能做这样的事,如若你有事,我倒宁愿我自己死。”
尓绵笑着捂住他嘴:“傻子,你怎么知道我会有事。如若不用我的法子,你又有什么法子能出去?”
西河愣怔住。他的确是没想到任何方法,能够突围出这片大营。如若说他凭着一己之力杀出去,至多不过是杀出这个帐子,那帐外呢?”

尓绵说:“先别想了,我给你做的里衣马上便好了,你先坐坐,我再跟你详说。”说着淡定自若地坐下,继续着手中的针线,那里衣缝得细细密密,早已经可以贴身穿着,只是她缝得细致,迟迟地不愿将线拆掉。

待得最后下定了决心,尓绵将针线拆下,一并从她所用的小柜里拿出一套兵士穿的衣服,给西河递上去。

西河讶异:“这件衣服哪儿来的?”
尓绵道:“你还记得你带着南姑娘往浚稽山去逃的时候,驾马的兵士中箭了么。我顺着你们走的路,见了他的尸体,便收敛了他,珍藏了他的衣物。只要是对你好的人,我都尊敬,也对他们好,却没想到今日他还能救你一命。”
西河眼里忽然涌上泪水,只是男儿的泪通常只吞咽在自己肚子里。他最后抱紧了尓绵,在她面颊亲下,随后脱掉上身衣物,将她所做的里衣贴身穿着。


尓绵出去许久后,西河换上兵士衣物在里面等着,他其实也已经坐不住,在原地来回地踱步。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听到外面尓绵大叫:“不好了,二王子从窗子逃走了!”

西河这时才往窗子一望,见到那窗子的确向外开了少许口子,才知道尓绵心思精细。他立即躲在门后。

那外面兵士嘲尓绵道:“你耍什么把戏,二王子如何逃得了,且不说你一个伺候他的,你说的话谁敢信。”

西河眉头一皱,也不知道尓绵会如何作答。只听尓绵道:“这是太子给我的令牌,是他让我来监视二王子的,你倒看看是不是真的。再者,你们且进去检查一番,看二王子还在不在。”

忽然间门便被推开,涌进数个人来查看,西河先是藏在门后,见他们分散开来朝军帐内里去走,他便装作兵卒微微低头绕出来。

其实这些东军的人,没有多少是熟悉他的长相的。熟悉他长相的只有几个将领,现下应也被太子命了要事在各处,没有人是专门看管他的,他便佯装里面出来的看守,到了尓绵身边道:“太子的确是跑了。”

尓绵顺势给他使了个眼色,偷偷将太子令牌递给他道:“那还不快去追!”说着西河在前,她在后,还有几个兵士一并地前去马厩。

西河早已看见一匹马松垮地栓在马厩边上,便知道尓绵已经做了手脚。他跨马而上,尓绵和身后几个兵卒也都跟着上了马。西河在前面带着头,行处令牌昭示,一时间并没有什么人敢阻拦。

西河策马飞奔远离军营,回身去看,尓绵似乎远了一些,连忙缓慢了些。他见尓绵向他骑来,那马忽地失了前蹄,直向一侧翻去。西河跨马疾驰过去,顺势拉着她的手,将她抱上自己的马,这才回头去看见身后追逐的兵士们皆侧翻倒地,便知道尓绵已经在马槽里给马下过了药。

两人再马上向着王庭奔驰,尓绵紧紧地箍着他的腰,开心地将面贴在他的肩上。

西河却全程都没有说话,直到将夜十分近了王庭时,才停下马,不回头地生硬地问她:“阿兄的令牌你哪里来的?”

尓绵早已预料到他会有此一问,便说:“太子的确是嘱咐我监视你的。”

西河声冷:“他如何能相信你?”

尓绵静静道:“因为我是肴怜氏存活下来的人,我是你们的奴隶,我的宿命是报仇,所以他相信我。”

西河转头:“所以,我阿兄要做什么,你知道?”

尓绵迟疑了半晌,终于点头。

西河的胸腔忽然泛上一股寒意,这个坐在他身后的沉静机敏、挚爱自己深重的女人,其实早已与想害他的兄长有交易,他觉得荒唐,荒唐得无话。

他持着太子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王帐,远远地却望见一片耀眼的光亮在父汗王帐处亮起。

他心下忽然犹如千刀万剐,那不是旁的,是腾起的火光,他大喝一声,在马屁股上狠狠地一抽,发了疯似地朝王帐奔去。

果真是火,冲天的火焰和热浪半里之外便能感受得到,西河的脑子已经无法转动,嘴里毫无意识地一遍一遍含着:“母后,母后。”

这半里路走得何其艰难,他望着咫尺的火光,那火光也映照出一地的尸体,他何尝没有见过如斯的场景,十一年前烧杀屠戮肴怜氏的场面,还要比现今惨烈得多,但这一地的疮痍又何其相似。地上的尸体和远处的火光惊吓了他胯下的马,他立即地跳下马奔跑过去,正要往王帐里去冲,却见尓绵不知何时纵着他方才所骑的马朝他身侧冲过来,倏忽间那马带着尓绵轰然倒地,西河才望见几丈之外站着的他的兄长,终于将他想对他射出的那箭射了出来,却射在了尓绵冲过来的马上。

西河狠了狠心,想要冲进火中,却在这时,那王帐整个垮塌下来,在火里化为平地。但他仍是不甘心,想要掀起王帐厚重的支梁,却奈何火势实在太大而无法抬起,。

太子在远处爆出哈哈大笑,一边走来一边喊道:“我是先将父汗和你母后一同杀了,才点的这场火,你道以为还能抱个活人出来吗?”

西河试了多次都不能够成功,而身后从马下倒地的尓绵也已经扑过来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向外拉,他早已经发了疯,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但她仍旧冲过来抱住他的双腿,不叫他前进。

西河怒道:“贱人,滚开!”
尓绵仍是死死不放,任凭他踢了她许多下。
太子缓慢地踱步过来,从后拉着尓绵的双腿,将她直直地拖出来,笑道:“果然是邬珵的好妹妹,一早便向我献计,说你主子,我弟弟,并着他那好母亲一并地向我那老不死的父汗要废长立幼,也是你,跟我说你亲眼看见太子妃和那个男人在院子里苟且,告诉我几个月大的孩儿已经可以滴血认亲,要我撕破她这大梁人的脸皮。是你撺掇我与你表哥邬珵联手,保证我是这王庭最后的主人,为我们穿针引线,设计害我弟弟,灭了他在浚稽山的西军,好女人,好女人,只可惜,我这可怜的弟弟,却还不知道吧?”

西河早已经听得五脏六腑都将要裂开,他回头盯住地上的尓绵:“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尓绵艰难地抬起头望着他,眼中的泪已不知流了多少遍,她难以启齿,却仍是咬着牙齿说出来:“是,是真的。”

西河想杀了她。他回头去看,不顾火势从火里拿出一块焦烫的木棍,死死地握住,望着她,恨不能打死她,却是一步也不敢往前踏。

尓绵缓缓地朝他起身,故作镇定地说:“你听我解释。”却在站起的那一刻,猛地朝身后的太子扑过去。

她的腰间早已备有匕首,扑倒太子的那刻,她便将那匕首扎在他的心口,但他却没有历时死去,如被激怒的獒犬,发着狂从身后抽出一支箭,狠狠插入尓绵的后背。

“尓绵!”西河冲过去踢开他的兄长,看一眼尓绵,又转头去拎起太子的衣襟,他自己的面目早已痉挛:“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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