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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里,三个人围着火堆取暖,相顾沉默。
飘絮紧紧的依着霍霆崴,不知是依恋他的温暖,还是生怕他会离开。
霍霆崴只是面无表情的坐着,任她靠在他的臂膀上,不说话。
谭洛憬从严寒中缓过来后,暖暖的说:“回去吧,二皇子就快派人来调查了。”
他望着火堆,没有回答。
飘絮稍稍离开他,抬起头看他,轻言相劝:“别找她了,跟我们回去吧。”
他转头,望着洞穴外边渐小的风雪,起身道:“等风雪停了你们再离开,我先走了。”
“霆崴。”
“霆崴。”
谭洛憬和飘絮异口同声。他还是要走,她对他真的就那么重要吗?连命都不顾?
不理会他们挽留的神情,他大步往外走。突然,一个人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他,死死不肯放他离开。
“霆崴,不要走,留下来,不要再去找她,让她回到她该去的地方,她不属于你……”飘絮哭着哀求:“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需要你。”
他淡淡的说:“你还有洛憬。”
她摇头:“我只要你。”
他想拉开她的双手,她却咬紧牙打死不肯松开。天寒地冻,微细的痛觉特别活跃,他怕拉伤她,只好无奈的留下。
夜里,她紧紧抱着他入睡,生怕他离开。洞穴外的雪停了,只有风还在微弱的刮着,火堆的光荧荧,驱不散严寒。
他将她从怀里移出来,轻轻的放到一旁的岩石上,见她没有醒,松了口气,给他们添上木柴,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飘絮慢慢的睁开眼睛,泪水划过脸颊,冰冷的滴下。他还是选择去找她,就算看见她相思成泪,他依然选择离开她,去找她。
默默的看着的谭洛憬见她坐起身,于是来到她身边,语重心长的劝她,又仿佛在劝自己:“让他去吧。你如此思念他,我如此思念懿瑄,他的思念,不会比我们少。”
她静静的,不说话,只是随泪水在脸上任性。
皇宫里,二皇子站在城门上,望着美轮美奂的屋子,问身边重掌御林军总管之位的王辛博:“你说霍霆崴真的是去送镖了?”
王辛博沉思一会儿,答:“属下不知。”
二皇子深沉的眸子里静静的望着远方,脸上坚毅与温和的表情让王辛博再一次确定,他就是未来、唯一能登上皇位的人。如此年少就有这般睿智与拯救天下的情怀,想必一定是一位难得的明君。
“也许,是时候该关心关心我们的霍爱卿了。”他阳光的脸上又浮上微笑,自信而深沉。
王辛博点头:“是。”
正说着,突然间,一个太监慌慌张张的扑倒在二皇子脚下,还未等二皇子开口问怎么回事,太监已经语无伦次的开口:“皇上……太子,病倒了。”
二皇子一个措愣,二话不说,马上朝皇上的寝宫奔去。而调查霍霆崴的事,也随之不了了之。
因为皇上病重,二皇子焦急得心力憔悴,人也日渐消瘦,霍霆崴没有回来上朝几近一月,也没人理会。皇上的病倒是帮了他一把。
熙熙攘攘的集市上,人们还没得知天下的噩耗,欢呼雀跃着。霍霆崴牵着他的烈风,慢步而行。又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穿行其间,依旧没有找到他熟悉的身影。已经深冬了,她还好吗?下雪的时候,有没有撑伞?起北风的时候,有没有加衣?
他如此思念她,而她却狠心的一走了之,留下他一个人独自承受煎熬。如果能将相思化成泪水,恐怕他早已水淹长安了。
曾经他以为,她如此娇小,他随便伸手就能为她撑起一片天。后来他发现,原来她才是他的天。没有了那片湛蓝的天空,生活里便全都是灰暗,没有光彩可言。
原来孤寂不是一个人与生俱来,悲伤也不是一个人传承禀赋,而是在他所爱的人离去之后,随之而来的。
寻寻觅觅的心,无须雍容,但一定要牢固。因为途中有太多的万一让人始料未及,倘若不够坚韧,独行的心也许会就此缺口,不复重来。
牵上马,继续独自前行,这一次,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已经没有人在等他。
黄昏的时候,霍镖主找到了他。他看着眉角再添皱纹的父亲,无声泪下。他一直都知道,一旦他选择她,他就必须牺牲一切。可是一切对他来说太泛,好像只是一个空虚的字眼。现在,他看见了他父亲,看见了那个曾经日日夜夜不辞辛苦教他练武陪他习字的人。他仿佛听见心底一个沉静的声音再一次问他:选择他们,还是她。
这一次,他再也不敢做决定。他要他们,也要她,可是怎么要,他不知道。
霍镖主轻拍他的肩膀,默默的陪他站了一会儿,才道:“回去吧,懿瑄的事,顺其自然。不要放弃找她,但是,也别忘了你身边,还有我和你娘,还有……很多人。”
他安静的站着,许久后,无声的点头。
霍镖主叹了口气,又道:“皇上,驾崩了。”
他脑袋“轰”的一声,仿佛看见二皇子登上皇位,重握兵权的样子,久久不能平静。皇上驾崩了,二皇子会登上皇位,到时候,他要与之抗衡的,就是一国之君!
皇帝驾崩,举国哭丧,七日后葬于皇陵。二皇子也在皇帝下葬后登上皇位,成为威震四方的一国之君。
因为先皇是在几近新年的时候驾崩的,所以举国上下,过年一律低调进行。没有了鞭炮声的新年,也失去了它原有的独特味道。
来年开春,残冬气息与春天气息交替,他又来到红颜风苑,却再也找不到他要找的那个人。独自离开,他心不在焉的穿行于人群中,缓缓归去。
迎春花盛开,所有女子都一身艳妆,欣然前往赏花,却不见她出现。
一年一度的踏青又到了,曾经疯跑的年轻男女又再度回来,重新相聚,而她,却未露面。烟花三月,他下扬州,却未曾找到她。当夜晚来临时,他独自一人望着浩瀚的大海,潸然泪下。她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杳无音讯?她不知道他在思念她吗?再不回来,他就要疯了。
不知不觉,又到了骄阳似火的夏天。泛舟采莲的风流季节,美不胜收的荷塘月色,他以为她会来,可是她没有。画船边,年轻的男女相互依偎着,细数他们的丰收。而他则孤寂的立于一侧,静默无声。
他又独自一人归去,修长的身子遗下长长的影子,对应成双。他依旧找不到她,就像曾经寻找她的二皇子一样,一次又一次失落,一次又一次相思成灾,一次又一次无声痛哭。
他早该知道,她消失时绝对会不留踪迹,否则二皇子怎么会寻了她两年,依旧没有结果。可是,就算她再为他好、再不愿见他,看见他如此失魂落魄,她怎么还能狠心弃他于不顾。
恍惚间,城林的枫叶,又红了。晚亭上,他又呆呆的坐着,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黯然神伤。也许该放弃了,她不属于他,终究强求不来。
再一次咽下相思泪,他凄然起身,静默的归去,身后的枫叶缓缓飘落了一地。
踏上名扬四方的“香味楼”,他来到自己最常坐的位置,默默的坐下。热闹的人群中,一个婀娜的身姿轻盈的从他眼前晃过,熟悉的身影一下子拉回了他的思绪。
“又去找她了?”飘絮嫣然笑着开口。
他不语,默默的看着她。
她没问结果,从他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来。她也知道,他能找到懿瑄的机率已经很小很小,不过为了鼓励他不让他灰心,她爽快的道:“今天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通通我请。”
他淡淡的说:“不了,来看看你而已,没事了我就走。”
是的,眼前的香味楼是飘絮开的,就在开春之际,找谭洛憬借钱开的,生意很好。因为有霍霆崴罩着她,没人敢作乱,所以楼馆一直很安全,她也过不错。
“好吧,”飘絮已经适应他对她朋友般的关照,所以对他充满关心的话再没有半点遐想,“想找人一起喝酒的话,尽管来找我,随时奉陪。”
他点头。她不知,他从不喜欢喝酒。
她离开快一年了,他也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只是心里有一块地方空空的,偶尔会让他感觉孤寂得可怕。也许,真的该放下她了。
又一次回到老婆婆家,轻轻叩响熟悉的门扉,看着黄昏下孤独的驼着背的身子,他知道,她还是没有出现。
独自一人江畔散步,他在夜幕中五味陈杂的看着渔舟唱晚,心里某一块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思念是痛苦的根源,想,却触及不到,侵袭皮肤,锥心蚀骨。
而他,正在承受着痛苦中的痛苦,无法自拔。
默然归去,他回到他们曾经住过的房间,来到她曾经站立过的窗前,仰望星空。有人曾说过,如果你同时爱上两个人,不知自己爱谁更多几分,就在夜晚时仰望天空,把心事细数于月儿,晚上入梦时,月亮会告诉你,你最爱的人是谁。他多想把心事倾诉于有情的月亮,让它告诉他,他爱的人如今身在何方。
夜空里最亮的星,她曾经最喜欢仰望的星,能否告诉他,那个曾陪在他身边的人,现在去了哪儿。
庭子里响起了轻微的碰撞声,他警觉的循声看去,只见夜幕下,一个娇小的身影轻悄悄的走过。他一个激灵,立刻翻身从窗边跳了出去。一把抓住她,狠狠的将她拉过身。眼前的女子在看见他之后,手中的盆猛然坠落,呆呆的望着他,久久不能平静。
他失落的抽回手,带着沉痛的心转身往屋里走去。对他痴迷的陌生女子还站在原处傻傻的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进房间,狠狠的关上门。
躺倒在床上,泪水再一次淹没了他,心里汹涌翻腾:懿瑄,你究竟在哪里,回来好不好,回到我身边,不要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
、长安初雪后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郭懿瑄端坐于结冰的溪边,若有所思。不知不觉,离开已经一年了,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她。她无事可做,闲着的时候总是在想他,也曾相思泛滥忍不住想要回去找他,可是每当想起她回去后,可能会给他带来腥风血雨,蠢蠢欲动的心,就又平静了。离开,不是代表不爱他,而是为了能给他更好的一切。
去年冬天,每一场雪,她都不在他身边,今年冬天,长安的第一场雪来了,可她还是不能陪伴在他身边,不能陪他一起踏雪寻梅、品茶赏花。
长安初雪后,他会做什么?
长安初雪后,她会做什么?
霍霆崴望着飘飘洒洒的雪,兀自失神。谭洛憬呵着气来到他身边,不顾他的失神,说:“白雪皑皑的长安,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他偏头,风轻云淡的说:“听说皇上给你赐婚了?”
谭洛憬搓着手,不以为意的说:“拒绝了。”
霍霆崴望着他更加英气四射的脸,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说:“还没忘记她吗?”
谭洛憬愣了一下,继而坦荡的说:“你不也没忘记吗?”
霍霆崴笑,风轻云淡。沉默一会儿后,他又说:“飘絮其实挺好。”
谭洛憬明白他的意思,却故意装傻:“你打算考虑她了?她要是知道了,会很高兴的。”
霍霆崴无奈的看着他,说:“你知道不可能。”
谭洛憬点头,沉重的说:“可你也应该知道,她爱的人是你。”
霍霆崴道:“如果你选择她,她会和你在一起。”她是聪明人,知道哪些事情不值得她坚持。
谭洛憬沉思,不回答。
其实他们都知道对方心中的答案,却还是忍不住想问个明白。他们都知道自己等的人,或许此生都不会再相见,都想劝对方珍惜眼前人,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他们自己却又执着于心中的执念,不肯放开。劝人,却劝不了己。
“一年了,”谭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