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司马昭弯臂揽过她,轻笑道,“那只是个梦,傻瓜,我怎么会不在你身边,我一直都在,只要你不再恼我,不赶我走,我永远都会陪着你。”
“方才我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那里的人我好像都见过,只是她们认不得我了,我也记不起她们来了……”馨儿目光中不再有怨恨,似乎被刚刚的怪梦冲散了。
她微微阖目,趴在司马昭的肩头,安静的回味方才的梦境,可是越努力去想,脑海里却越发的模糊,甚至成为空白,仿佛从未做过那样的梦。
波光汹涌,水面汪洋,千寻雪浪,激起往日尘烟;万仞洪涛,斩断仇恨离苦;骨铮铮无岸无边,白茫茫迷天迷地,蛟龙引路,糊涂人儿怎明了?
月明星稀,一片银光洒落在宁静的庭院,馨儿对镜慢慢梳理如瀑的青丝,不时低首轻抚小腹。
从一开始她就知晓自己害喜了,只不过她想瞒下去,而现在府里上上下下皆已知道了,她之前的冲动不再有,相反的,她甚至有些不舍,父亲没了,母亲没了,关兴也不在了,如今她只有这个孩子,还有时刻陪在她身边的丈夫。
此刻她对他的恨逐渐淡却,毕竟那是她深爱的人,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翌日,当馨儿睁开眼,司马昭早已走了,听绿珠说他领着石苞、贾充他们出了城。
馨儿面色微沉,喃喃道,“他永远是这样,即便朝廷不用他了,他也会出府找事做,真是闲不了半刻。”
“夫人,我想告个假,今天想去慧隐寺一趟。”绿珠缓步上前,欠身笑道。
馨儿抬眸望住她,嫣然一笑,“巧了,我正想去寺庙上香,不如就同你一起去,只是这慧隐寺,我倒不曾听说过?”
“慧隐寺比不得兴福寺那样的大寺,只有个癫和尚,与我有些来往,况且慧隐寺偏僻的很,夫人还是不要去了。”绿珠娇颜陡然变了色,秀眸微闪。
馨儿扑哧乐了,笑指她道,“好个丫头,都是求签问卦的,何为大小之分,慧隐寺,我去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八十五节
慧隐寺前院破落杂乱,墙角屋檐由于好久未见打扫,遍积灰尘,挂满蛛网。阳光被寺外一株古树遮了不少,寺内更显幽深潮冷,透着神秘,馨儿环视了周遭,轻启朱唇,“绿珠,难不成慧隐寺是座空寺,来了这些时竟不见一个人影?”
绿珠伸手指向后院,浅哂,“后院里有一片斑竹林,清远大师多半就在那里。”
浩鹰面沉如水,扶住飞景剑,径自朝后院走去,因青石湿滑,绿珠小心搀扶着馨儿,缓步在后。
稀疏的斑竹林,被几缕阳光映射出寥寂的竹影,馨儿望见几乎发霉的蒲团上端坐着一个僧人,布衣褴褛,旁边有个酒坛,浓浓的酒香飘散在林间。
“贵客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司马少夫人恕不敬之罪。”僧人急转面起身,但见他刚毅的面颊上徐徐绽放着柔和的笑容,即便裹着污浊的僧袍,也掩盖不住如此明亮的面孔。
浩鹰目瞪口呆,思忖着为何他会突然至此?
馨儿不由地笑了,问道,“你怎么认得我,我们见过面吗?”
清远瞥向浩鹰,优雅的抿唇浅笑,“我识得夫人的芳香,熟悉您轻盈的脚步。”说着面对浩鹰,得意的拂了拂僧衣上的尘土。
“原来如此,”馨儿冷冷地笑着,“绿珠,依我看来,清远大师只是个巧舌如簧的犯戒和尚,他不光癫,还不守清规,想来你被他蒙蔽了。”
见馨儿沉了脸,绿珠僵立一边,颔首沉默,而浩鹰额前早已渗出了冷汗。
“若说蒙蔽,该是夫人被奸人蒙蔽了,你将来会为自己的愚昧而感到后悔。”清远目光寒洌地逼视着她。
馨儿惊诧地不知所措,浩鹰抢步上前,一声清叱,“够了,癫和尚,你还是算算自己能活多久?我家夫人可不需要你的劝告。”
清远目光犀利地瞪着他,露出不再掩饰的狰狞表情。
绿珠慌忙上前岔开话头,“夫人,清远大师一向疯言疯语的,不可当真,夫人出来多时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馨儿回眸望清远一眼,淡淡说道,“出家人读经讲求清心寡欲,清静无为,方才清远大师目含怒意,多半不是佛门中人,刻意在此坐禅,又有何意?若非有缘人,不如且寻别处。”
浩鹰目光复杂地与他对视一眼,便疾步走开。
清远望着他们渐渐走远,暗自叹道,“想我祈佑,恣意江湖,岂能困于佛门?她还是如从前那般聪慧,竟看出我非僧人,只可惜还是未能……”
待坐回马车,馨儿柳眉微蹙,嗔问,“绿珠,那个癫和尚到底是谁,你休要再瞒我?”
绿珠紧咬下唇,思忖半晌方慢吞吞道,“绿珠不敢隐瞒,几日前在街上遇见了那个癫和尚,他自称能预知命运,占卜未来,恰好也说中了我的心事,所以闲暇时我便送他一些水酒,其实我在寻一个故人,可惜一直都寻不到……”
话到此处,她眼中泛起了泪光,馨儿不忍再问,劝说,“他也绝非圣僧,只是混吃混喝的江湖术人,以后你休要再去理会他,若要寻人,大可叫府上的侍从去找,总比求神问卜的好。”
绿珠微微点头,心下却乱如麻,撩起车帘子,望向远处青山,不由得想起在宫中的那段日子。
突然之间,马车停了下来,绿珠挑帘探头一望,陡然怔住。
却见凤辇挡在路前,数十名宫婢在凤辇两侧,更有一队宫廷侍卫紧跟在凤辇后面。
坐在凤辇里的人正是月娥,也就是当今郭太后,但见她凤冠霞帔,风姿如旧,眉眼间更透着少有的自信。
馨儿不紧不慢的走下车来,欠身施礼,浅笑道,“太后千岁,惊扰了太后大驾,万望太后恕罪。”
月娥见她气色好转,体态也略显丰盈,便蔼然笑道,“哀家未进宫时,和司马少夫人也算是手帕之交,没想到过了这些年,你的容貌不减分毫,看来岁月也格外的眷顾你,不曾给你留下一丝痕迹。”
馨儿一直垂睑屏息,因为她知道,眼前的女子不再是昔日寄住司马府的流落女,当年被困在枕霞殿内,月娥的‘格外照顾’,她深刻体会到那是怎样的滋味。
嗓音内,满溢经年至尊养就的雍容,“免礼。”
“谢太后。”馨儿徐徐抬眸,对上了郭太后似笑非笑的面颜。
当月娥美眸扫过低垂螓首的绿珠,露出复杂的笑容,“来人,将哀家那串紫玉璎珞拿来,那东西配绿珠这如雪的肌肤,正正合适。”
侍女将盛有璎珞的一精致长盒奉上,绿珠忙双手接过,低声道,“谢太后赏赐。”
一对秋水明眸,直直盯着月娥,似怀疑,似诧异。
随着凤辇渐渐离去,馨儿眸深处亦有一丝惆怅:今日遇着她,是偶然,还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回程途中,车内有一段的空冷压抑。夜的静谧中,车外侍卫的沓沓跫音,及双驾马车的轴转吱呀尤其扰耳起来。
“绿珠,好端端的怎么竟流出汗来,手却越发的冷了,脸色也这么差……”馨儿终还是开口,“别想了,都过去了,不是吗?”
绿珠偎在自己的一隅,水眸微阖,双手仍旧抚摸着那个长盒,倏然她将长盒丢开,惶然道,“夫人,这东西还是丢了吧,或许……”她猛然想到那一夜在宫内被灌入毒药的情景。
馨儿盯着那雪色的丽容,“……不如我先替你收着,其实她并没有你想的那样……”话到此处,她又轻声一叹,苦笑着摇摇头。
夜深了,浩鹰望着斜上方的一轮圆月,若有所思。
白日里与清远撞面时的情景一直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曾令他身心颤抖的背井离乡的激情,被周围海一般绵延的枯燥与孤寂嘲弄得体无完肤。
花影下一人默默凝视着他,随着风轻微拂动的青丝,散发着一丝清香。
浩鹰敛容问道,“绿珠,是你吗?这么晚怎么还不去歇息?”
绿珠立时怔住,小声吱唔道,“那个清远大师,你认得他吗?”
浩鹰转过身,注视着绿珠,目光深切,淡淡一笑,“我怎么会认识他?绿珠,你为何这样想?”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清远大师看你的眼神好特别,也许是我多想了。”绿珠苦苦一笑,低下头,转身欲走。
“花翎,他不会有事的,你们一定可以再见面的,绿珠,早些歇息吧。”浩鹰深知绿珠的心事,少不得宽慰几句,但又怕绿珠多想,只得疾步走开。
绿珠对于他的若即若离,早已习以为常了,只是鼻尖一酸,强忍住不哭,独自回屋。
命运总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曹爽此时或在凤凰台榭听曲,或在池中泛舟,或居于府中与堂弟兄们饮酒作乐,整个人都沉浸在无比欢悦的享受之中,在暴风雨来临之前,他丝毫察觉不出周遭任何的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八十六节
寒风似乎扫尽洛阳城青石街上所有的尘埃,而曹爽府外车马人流,络绎不绝,大都是刚下朝的大臣,被曹爽招揽至府上,名为赴宴,实则窥探他们是否忠心。
但见厅内的桌案上摆着各式丰盛悦目的食肴,餐具皆光洁耀眼,尽显皇亲精致豪华的气派,有乐声隐隐传来,丝丝入耳,曲调舒缓,如冬日的态度,舒适而清懒。
曹爽扫视一周,众臣皆躬身作揖,唯独何晏对面的两个坐席是空着的,曹爽顿时冷了脸,何晏慌忙上前,颔首低眉道,“回主公,阮籍今个儿未上朝,难道您忘了?至于嵇中散大夫,定是先行回府了。”
“毕竟是乡野之人,不懂礼数也不足为奇。”曹爽不快的轻笑一声。
何晏神色诡秘,瞥向那两个空席,不再言语,仰面饮酒。
忽然,阮籍缓步走入厅内,身后跟着一位白发老妇,手拄槐木杖,约有七十余岁,直直望住曹爽,冷笑道,“今日你权倾朝野,可还识得老妇?”
曹爽愣怔住,醉醺醺的扭过头望向何晏。
何晏黑瞳内闪着一丝狡黠,瞟了一眼老妇,伏案佯笑问,“阮参军引一老妇前来见主公,所为何意?”
“他年在塞外,一望都是高山峻岭,黄茅白草,偶遇豺狼,幸得老妇仅有的儿子,仗义相助,才得以脱险,主公父子两人可曾发下誓言,结为异姓兄弟,而今恩公惨遭这傅粉何郎的毒手,已经亡故,就葬于西郊外,主公岂能坐视不理?”阮籍屈膝跪地,句句恳切。
老妇老泪纵横,僵立一旁。
何晏狐疑地盯着老妇,薄唇翕动,转而与曹爽对视一眼,顷刻间起身大怒,“阮参军,休得胡言!主公乃重情重义之人,岂可不顾恩人的生死,你莫要听信这村妇的疯言疯语,玷污了主公的清誉,来人,还不把这老妇轰下去。”
老妇闻言惊心骇目,一字化作一泪,泣道,“昔日我儿为救你们父子,断了右臂,现如今他无辜遇害,你竟视若无睹?要知道救了你们这等狠心歹人,还不如那日让那豺狼吃下你们的黑心!”说完狠狠拄杖捶地。
曹爽听那老妇痛骂不回,忙唤小厮拖她出府。
阮籍蓦然望着那些小厮塞住老妇的口,速速拖她下去,这一幕委实令人忿怒,但他却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的呆立一侧。
何晏立眉嗔目断喝道,“阮参军,你这么个聪明人,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