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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鹰一阵怅然若失的感觉,突然袭上心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躬身淡淡一句,“浩鹰不敢。”
“怎么也不见邓艾他们来了?往日可是赶都赶不走的,如今可也怪了?浩鹰,你在想什么?”馨儿见他一直低着头不语,只是扶着飞景剑,顿生疑窦。
趁他发呆之时,馨儿急忙抢过飞景剑,含笑持剑,在庭院中尽情挥舞着,脑海中渐渐浮现出昔日赵子龙教她舞剑的情景,那时的她无甚烦忧,只可惜再难重拾。
绿珠与青梅循声赶来,一时无措,只得愣在那里。
浩鹰沉默一会儿,又飞身夺过她手中的飞景剑,退后几步,拱手劝道:“夫人有孕在身,万不可再如此任性胡为。”
馨儿心有不甘,欲上前去抢,怎奈如磬钟般一声高喝,“休要胡闹!”
只见司马昭沉着脸,快步走来,满脸怒容,嗔道:“你们是怎么服侍主子的?若出了意外,你们可担待得起?”
青梅等丫鬟们皆伏地叩首,默不作声。
馨儿哪里肯听,立时冷了脸,独自走开。
司马昭无奈的摇摇头,暗叹道:这个女人真是一时一刻不让人省心!
这时,贾充与子冉徐徐走来,子冉敛容沉声道:“公子,邓艾已随宇文去长安了,只是卑职有一事不明,此次出征公子为何不亲往?而单单派宇文前去?”
司马昭转面望向瑞昱楼,微眯凤眸,淡淡说道:“朝中局势刚稳定下来,我们岂可轻易率军出征?如今曹芳虽年幼,尚不能理政,但他身边仍有许多忠义谏臣,时时提防着司马家族,我们父子三人重掌大权,铲除了曹爽兄弟,并不意味着从此风平浪静。”
子冉点点头,目光划过疑虑之色,顷刻间又恢复笑颜。
“公子,当真要拆了淇园吗?其实留着也未尝不可。”贾充几步上前,岔开话头,大有不舍之意。
司马昭略怔了怔,皱了一下眉,思忖半晌才说道:“淇园?多少年的破花园子了,也该拆掉了,我记得馨儿曾说过,她从前栽过芍药花圃,可咱们府上却没有芍药,不如就把淇园改建成芍药园,到那时馨儿看着也会高兴。”
贾充心下不忍,正容道:“可淇园毕竟是她……”说到这里,他停住了,下头的话竟没说出口。
司马昭目光阴沉沉,寒森森,扫向他,冷笑一声,“公闾,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怎么还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说罢甩手离去。
子冉愣怔住,再转头望向贾充,只见他立时涨红了脸,不敢再吭声,子冉暗自生疑:这淇园恐怕不只是个破花园子?
当馨儿回到屋内,欲要掩门之时,司马昭已然站立在门口。
馨儿佯装气恼,只是背过身去,不愿理会他。
怎知司马昭反手掩门,大步上前,紧紧抱住她,目光灼热。
馨儿见他这样,倒觉不好意思,想抽出身,可他抱得太紧,哪里挣脱得了,真正是躲无可躲,闪无可闪,嗔不能怒,羞不能避,只好红着脸,低垂着螓首,默默地贴着他平稳的气息,过了一会儿才柔声道,“昭哥哥,我知道错了。”
司马昭这才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慢慢松开手,用指头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垂眸戏谑道:“你呀,真真是我前世修下的孽,你可知道,方才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若有个闪失可怎么好?现在哪里是练剑的时候?”
馨儿嫣然一笑,走至案前,手拈起一枯萎的芍药花,竟有些出神。
司马昭侧过脸看她,饶有兴致的笑道:“我已吩咐了下去,过些日子在东院里修建一处芍药园,你可喜欢?”
“好是好,只是听嫂子说,那淇园有些年头了,拆了可惜……”馨儿都然转身,正巧四目相对。
司马昭面色骤变,迟疑片刻,又低声问:“嫂子都对你讲了些什么?”
馨儿审视地盯着他,顷刻间又扑哧一乐,笑指他道:“看你的模样,倒像是被吓住了?”她说着走向窗前,手中仍摆弄着那支芍药花,慢悠悠说,“嫂子还能说什么,左不过是怕你太奢费了。”
司马昭长舒一口气,忙定神笑道,“嫂子一向念旧,舍不得也不足为奇,噢,我险些忘了,方才山涛先生在前厅与父亲叙话,吕安也随他来了,你可要去见见他?”
馨儿含笑点头,提裙跨过门槛,又回眸一笑,晶莹似朝露,让人不忍触碰。
司马昭见她走远,立在门口晃了一下,勉强站住脚,仰天惨笑:“她已经死了,还能奈我何?”
他心中时乐时悲,如飘如落,天地仿佛在旋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零五节
就在司马懿和山涛吃酒谈心之时,吕安早已去寻茗轩,原来其母抱恙多日,皆因吕巽在外生事,故气恼了身子,也下不了床。吕安本就是孝子,心忧如焚,只得向茗轩讨个方子。
馨儿听闻此事,便随菁儿来至茗轩屋内,一脚踏进门就望见祈佑在案前低头写方子,再四下里一瞧,竟无茗轩的身影。
但见吕安接过方子,朝他深深作了一揖,笑道:“多谢,没想到你还会医术,可是茗轩教与你的?”
祈佑微微一笑,连连摇头道:“幸而是你,若换做你的兄长吕巽,我可懒得理会这档子事,你自拿去便是,回去记得劝劝你那不争气的哥哥,长此下去,吃亏的可是你。”
“这可真是新鲜事儿,连你也有正经的时候。”馨儿一面笑着,一面走近他,上下仔细打量着他,仿佛是第一次相见。
祈佑并不答话,只是伸手端起未饮尽的香醇,轻啜了一口,啧啧笑道:“好酒,果然待在司马府是有好处的。”余光扫过馨儿,隐隐有些轻佻之色。
菁儿赶忙奉上一碟果子,笑道:“吕公子好稀客,可有些日子没过来了,偏巧我家师兄又出府去了,待会儿等他回来,我定会告知他的。”
吕安为人憨厚,最受不住恭维话,连忙摆手笑说,“茗轩就像个四处游历的道士,有个半日清闲,为了我这等琐事,怎能再去打搅呢?”说罢,二人相视一笑。
又说了一会儿话,吕安便起身告辞,待走至门口又陡然转过身来,眸内闪着失落,对馨儿淡淡说道:“那日你给我的半扇钿盒,至今仍未寻到另一半,可惜了,只怕当真是个无来历的残缺之物。”
馨儿沉吟片刻,唇畔噙着笑,“真真是个呆子,它也算是有曲折的,他日若得了另一半,只怕到那时便是千里姻缘,自有你的好处,好好留着便是。”
吕安讪讪一笑,疾步走开。
再说贾充独自漫步在淇园,又斥退了一众仆婢,一时屋内沉寂下来。
他颓然坐下,像做了一场噩梦,一阵风吹进来,纱帘随风舞动。他俯身拨动着落满灰尘的琴弦,登时一阵凄凉地琴音响起。
向窗外望去,昔日淇园的光鲜早已褪去,仅剩下人去楼空的寂寥,残烛上挂满蛛网,破旧的屋檐大有倾塌之势,一切都冰冷如水,正悄无声息的走向毁灭,犹如旧时的女主人,那些悲欢离合的往事,一齐涌上心头……
那一日,正值春花烂漫之际,她在淇园里单纯的等待,等待她所爱的人,司马昭,她本以为这个人会给她所有的幸福,然而这份期待终化为烟云,竟连一丁点儿怜惜也不曾留给她。
“你走吧,我不会娶你的,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司马昭走近她身边,脸上无一丝笑容,冰冷如昨日。
她一脸愕然,方才的期盼瞬间被抹得干干净净,怀中几束兰花悄然落地,花蕊碎了满地,几片兰花瓣随风飘走。她呆呆望着司马昭,突然爆发出一阵撕裂人心的号哭,“我已经是你的女人,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你告诉我,我该去哪里?”
司马昭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白绢,抚着她的肩头,平静地说道:“你不用这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苦心诓骗与我,你明明知道,我并不爱你,这是我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撰写的祭文,希望他莫要埋怨你我二人,其实我也是为你好,他日或许能遇到真心待你的人,何苦守着这个没福的孩子,他会毁了你的一生,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她苦笑着看看那所谓的祭文,颤抖着双手捧至眼前,噙泪道:“不是毁了我的一生,而是生下他,会毁了你,这不正是你所担心的?司马昭,我是骗了你,可那恰恰因为我深爱着你,为了你,我付出了所有,我不求名分,只希望能陪在你身边……”
话音未落,司马昭挑眉怒斥道:“够了,你与母亲合起来欺骗我,我已经忍了那么久,若你再执意纠缠,休怪我无情。”说罢甩袖而走。
满地的兰花被踩入污泥中,司马昭却再也不回头了。
她早已哭得气断声咽,贾充在旁眼泪潸然长流,叹息一声道:“不是公子无情,只怪……怪你太糊涂,他不像大公子听命于父母,这样的安排,他岂能顺从?听我一句劝,这孩子实在留不得,公子已经吩咐下去,若你执意保这孩子,到时你可能就没命了。”
又劝了好一阵子,贾充才缓缓离开。
她凄然一笑,“司马昭,你如此薄情,日后必定会后悔。”
就如那束春兰般被恣意践踏后,她黯然阖上双眸,待众人赶过来,她裙下一滩鲜血,再无一丝气息。
司马昭除了些许的愧疚,再无颜面对眼前这个因自己而死的女人,司马府为此操办了一场隆重的法事,既平息她的怨恨,又超度那无缘来世的孩子的亡灵……
事情过去了那么久,连淇园都将随之被毁弃了,但她的影子仍萦绕在贾充的脑海中,或许曾经对她有过倾慕之情,可惜她的眼中只有司马昭,即便到死,也未正眼瞧过自己。
碧芸在门口驻足良久,望见贾充满脸苦楚,心里不忍,忙走上前,凝眉说道:“哥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也该放下了。”
贾充摇摇头,低声道:“你哪里知道,幸而她不在人世了,若她还尚在,被二少夫人知晓了——”
他陡然哑口,原来馨儿已含笑走进来,好奇的四下里张望着,又抬眸笑问:“你们在讲些什么?为什么一见我来,便又不说了?”
“弟妹,这淇园眼见着就要拆了,你怎么这会子倒有兴致来瞧啊?”碧芸急岔开话头,抚了抚鬓角,淡淡一笑。
贾充只躬身施了一礼,便抬脚走开。
馨儿莞尔一笑,挽过碧芸的手,贴耳道:“有些体己话,想与嫂子说说。”
碧芸宠溺的轻抚她的芙颊,微笑道:“你这鬼机灵,哪里还会有难事?巴巴地竟找我来说什么体己话?”
一如她那温柔的笑意,美丽如淡墨画出的女子,令馨儿一时怔住。
作为司马府的长儿媳,她确实应该得到这一份殊荣,可事实总不尽人意。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零六节
碧芸深知久待此处不妥,便拉着馨儿径自往瑞昱楼去,锦画早已备下了茶点,可惜碧芸满腹心事,只是垂首沉思,轻轻弹动着茶碗盖,心不在焉地斜眼望着满园清景。
闹丛里,争沸丝簧,俏姬妾,手抱琵琶,半掩面,歌弦盈耳。
馨儿倚栏观望,但见她生得甚秀,填词度曲,精妙入神,此人正是司马师新纳的侍妾,唤为娉娉,自嫁入司马府,日日笙歌,好不得意。
“她仅为一妾,嫂子不该如此纵容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