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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跟了过来,“姑娘,请恕小人无礼,从这里到扬州,船价是两贯铜钱,请先赏了小人,好做一路上的盘缠。”
青菊无心与他多费唇舌,取出一两碎银子递与他,仍旧望向江面。
那船家贼眼一溜,抬腿走去,抄起船桨便开了船。
岸上的浩鹰一阵惊慌,正在寻船之时,撞见了祖韦骑马而来。
祖韦望见他,喜出望外,立时下了马,高声喝道:“好兄弟,莫不是也要登舟远去?”
“祖兄,许久都寻不到船家,又如何渡河呢?”浩鹰一脸苦色,眺望茫茫江面,心急如焚。
祖韦呵呵一笑,拍拍胸脯,“这有何难?好兄弟不用去寻,我们自家的船一会儿便到!”
正说话间,却见阿四摇桨而来,招手喊道:“哥哥,上船吧。”
浩鹰顿露喜色,待要登船之时,背后一声惊喝,“浩鹰,且慢!”
他回首一望,原来是云翔。
只见云翔当即勒住缰绳,飞身下马,箭步跑过来,附耳道:“祈佑射伤了公子,现今被囚在暗室。”
浩鹰闻言如当头一棒,半晌说不出话来,身子微颤,云翔连忙扶住他,又是一叹。
如今是登不得船了,更无心去追青菊,但念起馨儿曾再三嘱咐自己,务必护送青菊到达安全之所,便强打起精神,转面望住祖韦,作揖说道:“浩鹰有一事相求,还请祖兄答应。”
祖韦本为直爽之人,大笑道:“何事这般婆婆妈妈,但讲无妨!”
浩鹰便将青菊独身乘舟之事讲来,希望祖韦沿途保护她的安全。祖韦点头答应,自与阿四乘风而去。
驻足岸边,望着祖韦他们远去,浩鹰心中一凉:哎,若祈佑真能放下一切,浪迹天涯,哪怕从此与祈佑不再相见,那自己这个做大哥的,日后在地下重见父母,也算有个交待了。祈佑虽与自己称兄道弟,但实则有着无比尊贵的身份,即便父母在世,在他面前,仍卑躬屈膝,自己又岂敢逾越?只是祈佑满腹仇恨,怎能劝他收手呢?
日落西山,舱中孤灯如豆,照着这个沉沦飘零的人。艄公见她有十分姿色,早已魂消魄落,丢下桨,钻进船舱,黑黝黝的面庞上掠过一丝奸笑,脱口道:“美人儿,不如从了我罢,日后管保你穿金戴银,尽享富贵。”
艄公益发胆大,便去挨肩擦背调戏她。
青菊哪受过这般调戏,忙把脸侧开,起身推开他,指他斥道:“混账!你这贼再说些不干不净的话来,不怕我去官府告你吗?”
那艄公笑嘻嘻嗅了嗅满手的香气,又走上去道:“你这丫头倒有几分胆色,如今天黑无人,即便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不如依了我,否则我推你到河里去喂鱼!”
再望眼前缥缈江面,哪里有人烟,青菊吓得冷汗淋身,叫喊不应。
艄公早已紧抱她在怀内,笑道:“这方圆几十里,没有人不知道我水貂的,既然上了我的船,就别想活着回去!”
正得意之时,一刀光闪过,祖韦纵身跃至舟上,龙鳞刀横在水貂的脖子上,喝道:“连日来坐你船的人都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原来是你这黑心贼干的勾当,看来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别,别动怒,壮士,我也是奉命行事,贼船不止我一家,干这营生的头儿是洛阳城内的官,小的只是想混口饭吃,壮士若放小的一条生路,小的定当弃了这营生。”
水貂跪在地上哀求着,祖韦这才放下刀。
这时,阿四跳了出来,拎起他的衣领,冷笑道:“洛阳城的官儿多着呢,你说的是哪个呀?”
“小的并未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他有个弟弟——”话未说完,水貂忽地捡起船桨甩过来。
阿四连忙躲过,见他仍妄想作恶,胸中的怒火腾地燃起,劈手把船桨夺了过来,拦腰一扫,水貂大叫了一声,被打得凌空飞起,又“噗”地一声掉进河里。
“畜生!还敢撒野么?”阿四冷冷笑出声,抄起船桨来,便开了船,见祖韦还站在船头呆看,便说:“大哥,淹不死他,开船的哪个不是好水性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二十节
只见水貂正在凫水逃命,祖韦又令阿四掉过船头划了回来,喊了一声,“要想活命,就快说出谁是幕后指使?”
水貂刚要抓过船舷爬了上来,急转一念,拔出短刃直刺祖韦胸膛,阿四眼疾手快,丢下灯笼,抛出一飞镖,刺中他的咽喉,用力将他踹入河中,厉声喝道:“早该一刀结果了他,大哥还想从他口中套出什么话来,罢了,洛阳的官干什么勾当,与咱们何干,咱们只管护送姑娘返乡便是。”
祖韦看了一眼青菊,却见她面色惨白,浑身颤抖,两眼直瞪瞪地看着祖韦,阿四打着灯笼呵呵笑起来,“大哥,这姑娘与咱们可是旧识啊!”
祖韦乍一惊,盯见她有些羞怯,忙拱手道:“姑娘受惊了,我也是受浩鹰所托,前来送你返乡,阿四浑说的,姑娘莫怪。”
那道深深的疤痕映在她的眼底,不由鼻尖一酸,面前站着的这个人,便是深爱着青梅的人,可惜青梅已不在了,作为长姐的她既然答应代替青梅陪在祖韦身边,岂能食言?
她注视着祖韦,嗫嚅一下,沉吟道:“我本是飘零之人,也无家可回,若壮士不嫌弃,可否容我追随你们?”
祖韦一脸愕然,“啊?你一个姑娘家,斯斯文文的,与我们粗人待在一起,恐怕不妥。”
“大哥,这有何不可?难得人家看得上你,何况她孤身一人,倘若再遇上歹人,可怎么好?依我看,不如大哥就收留了她。”
阿四满面喜色,看看祖韦,又瞅瞅青菊,直拍手称好。
祖韦支支吾吾,话不成句,微微点头。
青菊顿时红晕满颊,迎着风立在他身旁。
云翔说得一点不错,司马昭被射伤后,司马师便亲自调来一队勇兵,严守暗室。
待浩鹰返回府上,司马师就催动部队潮水般涌了过去,立马将浩鹰包围起来。
但听一人厉声喝住,“这是作何?还不给我散开!”
说话的人正是快步赶来的馨儿。
司马师不去理睬她,仍板着脸,大吼一声,“还不给我拿下他!”
众人提刀握枪欲要捆了浩鹰,哪知被馨儿抢步拦住,斥道:“大哥,浩鹰一向忠心耿耿,瞻前马后的,为何擒拿他?昭哥哥受伤只是个意外,与他无关!”说着怒瞪一众侍卫。
“弟妹,休要阻拦!浩鹰与祈佑可谓蓄谋已久的,想来养了他这个狗奴才,终是祸患,今个儿一并结果了他们,才能彻底除去阿昭的心病!”
司马师双目睁圆,手持宝剑,冲上前去。
就在这时,从假山石后闪出一个人来,却是左臂受了伤的司马昭。
他步履从容,摆摆手,轻叹一声,“都散了吧,哥哥这样兴师动众的,只怕会惊扰了母亲,那时岂不得不偿失?”
司马师一怔,沉默片刻,阴着脸道:“就怕你今日留下他们,是养虎为患,当年父亲心慈手软,留下祈佑的性命,可如今又怎样呢?你可要看清楚是敌是友?”说完抬腿走开,一队侍卫也都撤走了。
云翔这才战战兢兢伏地,苦劝道:“公子,浩鹰跟随你多年,从未违逆过你,还望公子三思啊!”
浩鹰不语,只是目光森然的直视着司马昭,半晌后哑然失笑,“该来的总归会来,公子应该比谁都清楚?”
司马昭略一皱眉,抚了抚受伤的左臂,冷冷瞥向馨儿,口中道:“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随我回屋去!”
馨儿抿紧嘴唇,低下头,后背却幽幽的凉。
刚迈进屋内,司马昭猛然重重掩上门,直勾勾瞪着她。
屋内死一般的沉寂。
馨儿抬起头,慢慢迎上他冷若寒冰的目光,话到嘴边却吐不出,丝丝凉风穿窗而入,半掩的碧绿纱窗微动。
司马昭低低咳嗽了两声,肩头略抖动,令馨儿心中顿时揪紧,忙上前端起药碗,颤声道:“昭哥哥,先喝药吧。”
他忽地笑了,声音沙哑,没有半分暖意,“祈佑一心想杀了我,你却执意留他在府上,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可以依你,但这次不行……”
“你要杀了他?”馨儿惊愕抬眸,“不可以,不可以!”
一声脆响,她失手跌了玉碗,药汁四溅。
司马昭的目光藏在深浓阴影下,冷冷迫人,如冰雪般浸入她的身子,“我要斩草除根,早在十二年前就该杀了他!”他盯着馨儿,薄唇牵动,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为什么你脸色这么苍白?你不忍心?心痛了,是不是?”
他的话听在耳中,如利刃刺在心头。
馨儿缓缓俯下身去,一片片捡拾那满地碎片,默然咬紧下唇,滴滴珠泪滑落脸庞,模糊间碎片划破手心,却浑然感觉不到痛。
司马昭陡然拽起她的手,扬手将她掌心的碎片拂去,“馨儿,若那日祈佑一箭射死了我,你又该如何?”
“不会!”馨儿决然打断他的话,失声哽噎道:“祈佑不会这样做,你是我的丈夫,还是炎儿的父亲,你不会死,如果祈佑真得杀了你,那我就陪你一起死!”
霎时室内死一般沉寂。
良久过后,司马昭蹲下身子,拿出绢帕包住馨儿手上的伤口,喟然一笑,眉宇间透出苍凉,“又在说傻话了,我们都不在人世了,那炎儿可怎么办?”
馨儿一震,抬眸怔怔看他,陡然弯臂抱住他,泣道:“我知道,一直以来我都在伤害你,可我不想的,昭哥哥,现在除了你和炎儿,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不可以离开我……”
他一动不动地任由馨儿拥住,僵冷的身子一分分软了下来,微微叹道:“我哪里也不会去,这里有你,还有炎儿,我还能去哪里?”他抬起馨儿的脸,淡笑,“明日父亲准备宴请朝中诸臣,莫要哭了,哭肿了眼睛,明日可要被别人笑话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二十一节
今晚,丞相司马懿宴请朝中文武百官,一来承蒙皇恩荣加九锡,二来庆贺喜得孙儿,朝里有头有脸儿的全来了。
司马懿满面笑容地出了厅,一众朝臣跟在他身后,漫步走进园子,但见园内彩绸结篷,五色迷乱,纱灯装点,火树银花,说不尽的富贵庄严,豪华奢侈。
司马昭领着馨儿缓步走来,躬身施礼,司马懿笑嘻嘻地用手虚扶一下,“不必多礼。”一边说着,一边几步上前接过馨儿怀里的孙儿。
炎儿陡然咯咯发笑,司马懿不由得一阵激动,对身边的大臣们说道:“快瞧瞧,这小家伙可高兴着呐,全不惧怕生人,日后定成大器。”众臣皆点头称赞。
瑞昱楼里摆了三十多桌酒席,楼内女鬟数人,极其美艳,先出迎客,甚是敬重。所陈设之物,都极华丽,异香满堂。珍馐百味盛满席间,众大臣皆举杯恭贺丞相。
司马懿掩不住喜色,便连饮数杯。
席间有一人神情郁郁,面上的孤涩之气半刻都无有消散。他的神情气度,与这满堂欢笑格格不入,从入席到歌姬们舞毕,他甚至连头都没抬起,连一个目光都吝啬给予,好像看在座宾客一眼,就会玷污了他的眼睛一般。
这人便是被司马昭放出的祈佑。
馨儿一刻不停地盯着他,深怕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握在手中的玉杯停在空中,一动不动,心情复杂的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