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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笑淡如云烟,可凝眸深处,却是那样的悲哀,犹藏着一丝未显露的失望与伤怀。
“哎!”暗暗长叹一声,乔夫人清冷的颜容上显出一丝无奈,“罢了,你已长大成人,为娘也不想再管了,从今往后,你要去哪里,做什么,都随你。”说罢,飘然而去。
云翔目送她离去,不由微微摇头,想不到隐居在茶仙坞的竟是一位绝世佳人,而且还身怀武艺,看来这位少庄主的剑法皆由她传授,此妇的言语中隐约带有一股怨气,自己与她素未谋面,她投来的目光为何闪着浓浓恨意?
“你们快离开吧。”孙韶华幽幽道,还剑入鞘,抱起一坛杏花酒,仰面灌入肠中。
雪矜扫向云翔,浅哂:“你家公子可真是操劳的很,千里迢迢让你赶来这里,定是要紧事吧?”
云翔听了不由也微微扯出一丝浅笑,“祈佑身子可好?”
“看来什么也瞒他不住,”雪矜闲挑一眉,“经上次之事,师兄也算领教了他的厉害,总算避开了众多伏击,只是损失了许多忠心耿耿的护卫,你家少夫人应该还被蒙在鼓里呢?”
云翔邪邪一笑,“祈佑受得住我家公子那一穿心剑,真是奇人!功力了得,让人无不称羡,不过此番让你落了个空,在下委实过意不去,不如替我将这株金花茶送与祈佑,据闻此金花茶有增补元气的功效,也算我的一份薄礼。”
刹那间一束金灿灿的光芒斜射过来,雪矜迅即接住,在望浅笑的云翔,瞬间消失踪影。
雪矜眉头微皱,暗叹:又让司马昭捷足先登,回去后怎向师兄交待?
忽然听得环佩叮咚,月影笼罩下身穿绿绸衫的小女子珊珊走来,眸闪泪光,正是袅烟。
只见她在孙韶华身前跪下,哽咽道:“夫人。。。。。。夫人投江自尽了。。。。。。”
孙韶华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泪水簌簌滚下来,伤心无比,悔恨无穷,提起手掌,砰地一声,拍在石栏杆上,只击得石屑纷飞,他拍了一掌,又拍一掌,呼喇喇一声大响,一片石栏杆掉入了江里,想要号哭,却说什么也哭不出来。
一道闪电过去,清清楚楚映出了他狰狞的脸,地上的墨兰花瓣,似乎还残留着熟悉的味道,他仰天大叫一声,“母亲!”
阵阵断人心肠的吼叫响彻整个缃桃水榭,他失了心智般沿江边奔跑。
雷声轰轰,大雨倾盆,他跪在岸边,伏地痛哭,脑海中一片混沌,竟似是成了一片空白。
袅烟深知他心中伤痛已到极处,恐有弃生的念头,疾步跑了来,双臂抱住他,泣道:“夫人的不幸在于她太重感情,她一声注定是一个权力和感情压迫的失败者,夫人一直很迷茫,不知道什么是自己的归属,也许她真得累了,该休息了。。。。。。”
孙韶华怔怔的凝望着她,只是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愁苦。
雷声渐止,大雨扔下个不停,文鸯低声道:“我们该走了吧,人家要葬母,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避雨要紧。”
伴着潇潇雨声,雪矜心头一酸,转身欲走。
“慢着,带我去见你们的师兄。”声音嘶哑且透着寒意。
雪矜陡然止了步,回首一望,却见孙韶华缓步走来,不见俊美与傲气,只有寒如冰霜的眼神,唇角微微抽动着,苍白的面孔下压抑住某种愤懑,刻意保持平静,却为更深远的打算。
雪矜颔首笑道:“我想师兄见到你,会很高兴。”
雨幕下,他又面朝江水,叩了几个响头,含泪离开了茶仙坞。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七十一节
正元二年,姜维重抵汉中。
汉中帅帐内,姜维正端坐于书案前,案上平摊一张地图。
倏地军帐被人掀开,夏侯霸及其几位副将五人鱼贯而入。
“将军召我等有何事?”夏侯霸近前问道。
“你们都过来,”姜维直指案上的地图,然后点点枹罕以西,“望董亭,直取洮水,则洮西南安,诸郡可定,我欲不日再出祁山,以完成丞相遗命。”
张翼敛容而问:“魏与吴蜀,已成鼎足之势,将军累次入寇,出师恐无名矣。”
姜维冷笑:“司马师无故废主,邻邦理宜问罪,何况敌仇之国?”
夏侯霸拱手进言道,“如今司马师卧病在榻,已无法处理朝务,司马昭独揽政务,也是无暇兼顾战事,加之魏军刚与东吴诸葛恪大战了数月,兵力疲怠,此刻正是我军进攻的绝佳时机,属下愿作先锋,率兵奔取董亭。”
“夏侯将军此话未免令人生疑,人皆知司马兄弟曾下令将曹爽及族弟全部斩首示众,而夏侯将军转投我蜀国,无非欲借蜀兵之力报仇罢了。”张翼紧盯住他,略显愠怒。
夏侯霸目寒如刃,嗔道:“即便如此,也强作你等胆小鼠辈!”
“够了,我心已决,明日便起兵直奔枹罕。”姜维愤然起身,背对众将,凝望那副银盔银甲,虽经数年沙场,但依旧银光闪闪,透着凛气。
此时,一士兵入帐,躬身禀道:“将军,有人求见,说是有成都的消息。。。。。。”
一黑衣人挑帘而入,长长的黑色披风将她从头到脚结实地围住,黑衣人将围巾揭下,原来是慧儿!
“慧儿,你怎么来这里了?你应该知道,军营不容女眷随意出入!”姜维面露怒色,夏侯霸等众将悄悄退至帐外。
慧儿的嘴唇蠕动着,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试图解释什么。。。。。。终于,她秀眸内闪着泪光,从喉中发出颤抖而微弱的声音,“父亲。。。。。。父亲病逝了。。。。。。”
陡然间,只觉周身力气消失,脚下虚软,再不能支撑。
姜维一言不发将她拥入怀中,用力抱紧,眉宇间俱是深深疼惜。
她慢慢挣脱开来,泪流满面,“父亲临终前,让我转告你,魏国民富国强,非吴蜀所能吞并,眼下蜀国奸邪宦官霍乱皇宫,民心不稳,实不能再出兵伐魏。。。。。。”
姜维蹙眉,不想再听,抬足迈向帐外,“我知道你一次又一次举兵伐魏,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完成丞相的遗命,那都是借口,其实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馨儿,那个远走他乡,将你抛下不顾的已嫁之妇,难道她真得值得你付出所有,哪怕丢掉性命?”
这一句凄厉质问,如箭一般洞穿了他的心胸。
慧儿立在那里,却昂起头,目光幽幽,毫不示弱地看着他。
到底是他的妻子,懂得如何找到他的破绽,也知道什么话伤他至深。
姜维看着她,胸口一寸寸冷下去。
“值得?”姜维喃喃念一声,然后又叹一口气,“不管值不值得,我都必须去做。”
转而凝视着那副盔甲,肃然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吗?为了报答,我曾经在丞相陵前千百次发誓,我要倾尽所有带回馨儿,以补偿我欠下的所有情债。。。。。。我欠她的太多了,因为昔日我的表妹琳儿一时的糊涂,而令她丧失了一生的幸福!这么多年来,这是我唯一的思想,我一切行为的动力。。。。。。只有救出馨儿,她才能得到她应有的幸福。。。。。。”
“这就是你所谓给予她的最大幸福?”慧儿苦涩的笑了笑。
姜维神色笃定,“对!摆脱司马昭的束缚,整日面对她最恨的人,她岂能展颜欢笑?馨儿纯真善良,岂能与常怀野心的贼子在一起?只要我扫平中原,她便可以重获自由,找寻属于她的幸福!”
慧儿上前抓住他的手,低声道:“可你有没有想到她是否需要你的帮助,也许对于她而言,待在司马昭身边才是最大的幸福,毕竟司马昭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
姜维甩开她的手,面容惨淡,颤声:“这不可能,馨儿与他在一起,只会感觉痛苦,怎会幸福?”
慧儿还想再劝什么,可是姜维已走出了大帐。
今夜只有稀疏的几颗星,月隐在深厚的云层之后,偶尔露露脸,似对这黑漆漆的下界有些失望,很快便又隐回去。
她站在夜色中,绰约的身影随着清风颤抖着,良久后,她来至姜维身后,缓缓说道:“我曾经对你说过,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不阻拦。。。。。。”她说着忽然停下来,过一会儿再继续说道:“只是战场就是坟冢,若有闪失。。。。。。”
“我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要馨儿。。。。。。”姜维慢慢转身,目光深沉的看着她,眼中有着一种东西,让慧儿心头一酸,神思有几分恍惚的看着他,颤抖的双手扯住他宽大的广袖一角,眼泪簌簌滑过憔悴的脸庞,抽噎道:“你不能死。。。。。。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的背脊原来就像绷紧的弓弦,但此刻已不得不弯下来,伸出修长的指节,拭去她脸颊上的泪。
慧儿一动不动的怔立在他面前,好像一个不能辨物的盲人,双手在他袖袍下抖动,就像秋风中的枝叶。
他的眸子晶莹,凝着水雾,“我答应你,我不会死,也不会离开你。”
她绕着他的头颅,尽管笑容中有丝凄凉,憔悴。
他迟疑的,仿佛梦游,也环抱着她。
在她遇到的男人中,姜维不是最爱她的,也不是最体贴她的,但却是她最不愿离开的男人,哪怕这一生都走不进他的心,她也不愿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七十二节
洛阳,司马府。
芍药园内馥郁香气扑面而来,只听铮铮之音,贾充趋履而至,心绪复杂。
芍药花海中,白衣佳人斜抱琵琶,似昨日光景,只可惜换了容颜,淇园已不复存在,伴着那些伤感旧事,也一起埋葬了。
“不知夫人叫我所为何事?”
待一曲停后,贾充才发出沙哑之声。
馨儿掷了琵琶,转头,“公闾,你终于来了,你知道我为何来这里?”
他身子僵立,摇头。
“公闾,你自小跟着公子,公子所有的事,你全知晓,听竹影说,你也喜欢木棉花,连衣衫上都绣着木棉花纹,可我不曾见过公子谈及木棉花,为何如今街坊皆传公子最喜此花?如果我没有记错,洛阳唯有木棉庵盛放此花,想必你也应该去过了?”
贾充不说话,馨儿又重复一遍,心眼里那道瀑布,终于飞流直下,馨儿不奢望他回答,但她只想当面问问。
贾充凝视她,“公闾不明白夫人所言何意,那些过去的事,公闾都忘了,公子出府还未回来,夫人若有什么事可等。。。。。。”
馨儿冷冰冰说:“你一定记得,你慑于公子的问责,不敢告诉我!”
贾充还没有回答,在蔷薇篱笆后头,司马昭奇迹般现身了,他好像是刚刚回府,仍穿着那一套纯黑布衣,早起时便是这件长衣,只是他的脸,似乎比清晨沉郁了些。
他对贾充瞧了一眼,贾充连忙躬身退下。
纯白花瓣,映在晚霞中,更显清丽,就像馨儿泪洗过得瓷白的玉容。
她仰头,“你回来了?我来这里,因为有些事想不明白。”
他走到她的背后,出奇的静。
馨儿回头,看见他的眼圈泛着血丝,与寻常极不一样,满脸的失神无助,好像被人刺到了伤处。
“你想问什么?”司马昭忽然问。
他的声音冷静但执拗,已经在疲惫里努力挣足气力。
馨儿不发声,花圃里彩蝶纷飞,迷离了她的秀眸,也搅乱了她一直保持的平静心绪。
他是多么坚强的人,就因为自己的举动,就如此脆弱,岂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