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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儿不发声,花圃里彩蝶纷飞,迷离了她的秀眸,也搅乱了她一直保持的平静心绪。
他是多么坚强的人,就因为自己的举动,就如此脆弱,岂不可笑?
馨儿再回头,他的黑眸里沉淀的湖水被搅动了,他甚至是哀伤的望着自己,“他骗我,为何要伤感?”馨儿在心底苦笑,呆呆的看着他。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下巴,“馨儿。。。。。。”
他总是有话说,什么都是他对,他主宰一切,连带自己的心。
馨儿猛躲闪开,他的手还抬在那个高度不动,他瞧了瞧自己的手,好像不懂馨儿的怒气从何而来。
馨儿大声质问:“司马昭,淇园曾经住过一个女人,她深爱着你,可是你却杀了她,还有她腹中的孩子,没想到你竟如此残忍?”
他一愣,薄唇微翕,好像她的每一个字,都在他口里被他过了一遍,他退后了一步,过了许久,才扬起头,居然露出了那个笑涡,他眼里的泪水,方才还晶莹,暮色下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馨儿开始怀疑眼前的一切,这个男人此刻怎么笑得出来?
他露出冰山般桀骜的表情,漠然道:“昔日的淇园是我最喜欢欣赏的一处风景,是我献给最爱的人的礼物,代表着我对你的浓浓爱意,可惜有个陌生的女人突兀闯进了我倾力构造的美好世界,浇灭了纯洁的爱意,我只能把它毁了,包括无形犯下罪恶的擅闯者,难道我做错了吗?”
馨儿脑子轰隆隆的,她不敢相信这个男人是自己一生的挚爱,这已与真相无关,她粗重的喘气,好一会才连接成句,“收起你那冠冕堂皇的借口,你只是个自私的人,你所谓的对爱忠诚的诠释,你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你自己推卸责任,过去你犯下的错误,不会因为一场爱情的圈套,而轻易被弥补,你就是彻头彻尾的骗子,你善于玩弄权术,永远都在怀疑别人的忠诚,连我亦是如此,如你掌中之物,逃都逃不开。。。。。。你。。。。。。”
她说不下去,无声哭了。
眼前的男人让她伤心,这是最厉害的一次,那芍药花瓣滚动的泪珠,是破碎心儿徒劳的挣扎与表达。
司马昭倾听她的话,神态比任何时候的他,都要全神贯注,当馨儿开始呜咽,他的眼神,却变得更冷了,他走近她一些,笑颜浮现,他数次张嘴,才字正腔圆说,“我早该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解释,你都不会再相信,若要恨,就恨我吧。”
他的笑容戚戚,带着自嘲。
馨儿茫茫,不知道自己今后如何面对他。
他没有一字,毅然转身向前走去。
馨儿叫他,“司马昭?”
他站住了,没有回头,那身黑色的衣裳,黑得隆重,黑的惊心。
馨儿带着哭音,“你。。。。。。你并没有杀她,就像往日我的父亲也非你所杀一样,对么?为什么不一直骗下去,哪怕骗我一辈子。。。。。。我不想知道你的过去,永远也不想知道。。。。。。”
司马昭捏住了手腕,头低了低,还是背对着她,声音疲惫而嘶哑,“我不想掩盖任何事,不论那是错是对,我今天很累,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话已至此,明日我就要出征了,若我不能回来,就只有你自己了,那些过往旧事,比起生死存亡,不过一缕轻烟。”
馨儿尚未咀嚼完他的话,他就快步离开了。
夜色临近,馨儿独坐假山之上,只为一睹失而复得的美,眼里朦胧,她今夜不想出了这园子,或许这满园的芍药,让她想到了母亲,曾经无数个日夜,母亲都独自打理芍药花圃,忙碌的父亲总是见不到人影,母亲却从不抱怨,那份宽容与理解,正是母亲深爱父亲最和谐的表达。
倏然一阵阴风袭来,后背被人重击,只觉脑间空白,直至坠地。
初夏来临了,清晨的阳光粉妆浅金,就好像泥菩萨金身上那层浅薄而哄人的颜色。
馨儿被人轻拍而醒,昨夜真是噩梦吗?
她迎来了清新的早晨,朝霞里菁儿站着。
菁儿的眼睛,也有几分红肿,她为了什么难过?
馨儿疑惑欲起身,哪知右腿一阵钻心的痛,菁儿按住她道,“昨夜夫人从假山上摔下来,公子一宿都未合眼,刚刚才领兵出了洛阳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七十三节
馨儿扶住摔伤的右腿,盯着缠绕层层绷带不能移动的右腿,眼里积满了泪水,已不知是悲是痛。
她低声道:“昨夜。。。。。。昨夜有人在我背后推了一下,那人是谁。。。。。。为何要害我?”
菁儿柔声:“公子昨夜便是为了查明此事,一宿未眠,他还将云翔、石苞将军留在府中,说是保护您的安全。”
馨儿沉默,司马昭是对她真得用了心,尽可能付出他的全部,他要丢下所有,孑然应对最为残酷的战场。
此刻她开始害怕,害怕司马昭也同祈佑一样,离开这个美好又丑陋的世界。
她觉得孤独,就像站在一个孤岛上,看着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紧紧抓住衾被,放声大哭,胸口仍是锥刺般的疼痛。
天空就像一整块浅色的琉璃,美得让人害怕,仿佛有人用碎石子一砸,这静谧的琉璃就会全部坍塌破碎,化成干涸血般棕色的碎片。
青山翠谷间,行进着十万铁骑,飘扬旗帜上,漆黑的‘魏’字被轻轻抹上一层金色光耀,与银枪交织在一起,熠熠夺目,队伍之中有个如棺材般的长形木箱,披着玫瑰色晚霞,由侍从抬着,凛然又诡异。
日暮将至,大军也安营扎寨,隐约炊烟升起,魏兵轮番巡视四周,以防敌国偷袭。
帅帐中,司马昭半倚着虎皮软榻,紧抿薄唇,凤眸锐利逼人,隐含熠熠光芒。
“带她进来!”他清冷的声音随之传出。
两个士兵拖着一女子进帐,而后悄悄退下。
那女子抬手理了理鬓发,嗤之一笑,“多年不见,你的脾气一点也没变。”这位皂衣女子正是洛煦,黑夜袭击馨儿的人也是她,只可惜没能逃脱的掉,终是被司马昭擒住了。
洛煦微抬双眸,落入一双漆黑深邃的黝瞳,那霜雪般孤清的面容,俊美处叫人爱怜,冷漠处又似拒人千里之外,不变的容颜与数年前初逢时一模一样,这让人怀念。
他的目光,似乎要穿透洛煦的面孔。
“黛娆,哦,不对,该叫你洛煦师太。”他冷冷一笑,“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再次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怔住,他却探过身子,伸手捏住她下巴。
洛煦芙颊晕红,身子颤抖不停,喃喃道:“你没有忘了我?”
“忘了你,怎么会?”他撑着榻边,俯身大笑,身上黑袍,犹墨染一般,“你处心积虑,一次又一次暗害的妻儿,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那双灼灼目光却毫无收敛,放肆地盯着她,尽是轻藐玩味之色。
“不错,我是处心积虑,”她淡淡看他,“我曾把所有交付于你,我曾无数次畅想陪伴在你身边,甚至为了你的梦想,血洗沈府。。。。。。”言到此处,她泪眼婆娑,颤声道:“可是这一切都让你全部打碎了,我本是一个淡泊名利的闺中小姐,为了你,我改变了自己,我的整个人生都由你左右,我做的还不够多吗?为什么在你的眼里只有她?我不明白,到底我哪里不如她?”
他目光雪亮,隐有愠怒,沉声道:“这点你就不如她,在你害她之前,她甚至还在为你与我争辩,为你的苦境伤感落泪,她的善良,是你永远也比不了的。”
一抹冷笑凝在洛煦唇边,她抬眸,有片刻的失神,“我不需要她的可怜,她以为世间的男子都会围着她转,从未有丝毫的付出,只会无尽的索取,却不知为她付出的感情,都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最后终使她痛不欲生。。。。。。”
他蹙眉,轻叹一声,俯下身子,伸手来解她腕间绳索,手指瘦削纤长,凉凉的只带掌心一点暖意。
洛煦静静注视着他,簌簌珠泪滚落芙颊,情不自禁弯臂抱住他,低低泣道:“求你。。。。。。别再赶我走。。。。。。”
司马昭漠然挣开,神色淡淡走至帐门,丢出一句,“早些歇息吧。”
月色清冷,颀长的身形立在绿莎坡上,广袖随风抖动,子冉慢步走近,凝神看着坡下数点火光,沉吟道:“绿莎坡乃南安城必经之处,也是运送粮草的官道,姜维不会这么大意,论理来说必在此地设埋伏,可据哨兵来报,方圆几十里竟无任何异动,甚至连个过往行人都未曾看到,公子,你不觉得奇怪吗?”
司马昭回首看他,眸光晶亮,“南安城由我族兄司马望镇守,他熟读兵法,谨慎用兵,不会。。。。。。”
“公子,你现在的对手是姜维!”子冉直指前方,脸上浮起一丝淡淡讽笑,“司马望与姜维相比,实有天壤之别,他岂能是姜维的敌手?”
司马昭闻言,眉头极快的一拢,然后转头凝神注视前方,一轮皎洁明月悬挂半空,银光洒在绿莎坡上,却无法射进那木然的眼波,“姜伯约,果真是我命中煞星!”
顷刻间,有人大叫,“帅帐走水啦——”
营寨中央的大帐被火苗舔噬,将士们纷纷提水奔去,子冉面色骤紧,低声问:“公子是想杀了她?”
司马昭侧目看他,不怒反笑,“一个女流之辈,值得我如此大费周章吗?子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妇人之仁?”说罢,甩袖而去。
子冉怔住,望向烟雾弥漫的营帐,喃喃自语:“公子的心事,恐怕无人猜得透。”
火势已扑灭,帐内一片烟熏火燎的狼藉,邓艾将一蒙面人推入帐中,又伸手扯下他的面纱,却是雪忠。
只见他怒视着身前的黑袍公子,脱口斥道:“要杀要剐,就动手罢,反正我背着主子冒死前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司马昭负手踱着步子,并不看他,目光只淡淡扫过邓艾,“士载,单他一人,没有其他同伙吗?”
邓艾微微点头,“就他一人,在他身上也没有发现什么信件。”
雪忠傲然与他对视,越发无所畏惧,“你害得我家主人只剩下半条性命,我独自前来报仇,可惜还是中了你的诡计,哈哈哈,给我个痛快的,不要再多费口舌!”
司马昭睨视雪忠,“好个真汉子,不愧是从雪府出来的奴才,今个儿你走运,我不会杀你,你回去后管我向你家主人问好,就说让他好好养病,别再做什么匡复大业的春秋大梦!”说罢背转身,不再看他一眼,漠然道:“给他松绑,送他出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七十四节
出乎意料,司马昭给了他一个极其开朗的笑容,映在灯光下,眸子精美端正,如冰壶清澈。
雪忠满面怒容,喝道:“我可不会被你的假仁假义所蒙骗,虽然这次我失了手,但难保下次你还会这么走运,哼,咱们走着瞧!”说罢大步离帐。
董亭,月光照映下,如纸苍白的脸微抬,卓然而立。
“师兄?”那声音似带有几分嗔怪。
祈佑应他,“只是待在屋里久了,出来透透气。”
雪矜快步走过来,目光扫过那张憔悴的脸,慢慢说道:“都是我大意了,雪忠擅闯魏军营,只会打草惊蛇,破坏师兄的大计,不过司马昭并没杀他,倒是我的意料之外。”
祈佑一身白衣如鹤,可是他眼中却迸发着熊熊的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