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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庭院中的他,忽觉有什么贴在脸上,伸手一触,却是一茶花瓣,他仰面一望,细小的雨轻轻落在琉璃屋檐上,玉砌的阶上,轻落在芭蕉和桂树叶上,沙沙的,渲染着木味,散发陈腐而安逸的清香。
云翔胡乱躲进一殿内,横躺在梁上,阖上凤眸,想小歇片刻,不料这时,有一个老人推门而入,他泣不成声,对墙上挂着的一幅美人图,下跪磕头:“长公主,老奴来看您了。”
云翔斜睨他一眼,原来他便是方才在廊下遇见的,在烛光照映下,脸上皱纹深深的,头发也斑白了,身子不停抖动着,哭得那么悲戚,长公主,羌国何时有什么长公主?
多总管不断磕头哭泣,然后膝行至香炉,上了一炷香,他不成声,“长公主,老奴已眼花耳聋,这把老骨头也撑不了多久了,恐怕再也帮不了您,老奴实在不甘心呐,前几日老奴又向陛下提及将您厚葬于皇陵,可被陛下当场拒绝了,还斥责我是老糊涂,又下旨贬我去守陵,以后老奴再也不能来陪您了,陛下年轻气盛,与先皇性情一样,始终不愿恢复您的长公主身份,但您毕竟与当今陛下是亲姑侄,难道只因为您爱上一个不该爱上的人,便要将您逐出宫去,永世不得回归故土,即算是死去的亡灵也要遭受同样的鞭挞与流落。。。。。。”
他边说边哭,云翔也不禁感叹:想不到小小的羌国,竟也有此等让人肝肠寸断的宫闱旧事,就算是不同的种族,流淌的眼泪终究都是一样的,普天之下,谁无情?谁又不流泪?云翔捂住胸口,隐隐作痛,想到自己扑朔迷离的身世,便扼腕咬牙,若自己的生母为羌人,会不会与这位长公主一样,倍尝别人的冷眼与谴责。
“多总管,陛下已遣镇国将军南下与魏军共抗吴贼。”一小宦官匆匆跑进来,急禀告于他。
多总管点点头,慢慢起身,淡淡说道:“陛下好大喜功,此番征战必会损兵折将,我观天象,实对我羌兵不利,陛下不愿听我之言,日后悔之莫及啊!”
听他一说,云翔忽心头一凛,瞬间又淡然一笑,“一介宦官,何足惧哉?况又将葬于黄土,即便有旷世之才,亦如孔明尔,难成大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七十八节
自司马昭率军进了铁笼山,姜维并没直追入山,而是全面围山,以七万兵力封山切断魏军出路,意欲困死魏军于山头,对于姜维的军令,众蜀将不得不遵命,但他们心底都是埋怨颇深。
“我们干么在这儿干等?我们为什么不冲上山去将魏军杀个片甲不留!”
“就是啊!凭我们七万大军的优势,干脆直接杀上山去,取下司马狗贼的首级!”
“想司马小儿率领二十万大军,可经董亭一役,损失大半,还不是落荒而逃了吗?真不明白大将军为何不让我们追上山去,若让我们直追入山,那昨夜便应大获全胜,今天我们应该在凯旋的归途中了!
。。。。。。
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在士兵们中传开,而在夏侯霸的军帐中,三位副将不约而至,半个时辰后,三将皆面带微笑出帐,而帐中的夏侯霸却是在帐中来来回回走动着,神情间是犹豫不决又夹着一丝兴奋,最后他望着悬挂于帐壁上的金刀,神情坚定的自语道:“只要手刃司马昭,便可为夏侯族报仇雪恨,也不枉我忍辱负重多年!”
而三位偏将,回各自帐后即点齐一万亲信士兵,在夜色的掩映下,悄悄向铁笼山而去,铁笼山闻如其名,其山极少树木花草,除去山顶的巫云峰上长有茂盛的林木外,它的山壁基本上都是褐红色的大石与泥土组成,所以从高远之处遥望,它便似一朵绽在平原之上的微红奇花。
而此时,模糊的夜色之中,无数的黑影正在这朵奇葩的花瓣之上爬行着,小心翼翼的,唯恐弄出了大的声响惊醒了沉睡中的魏军。
“师兄。”在静谧的帐中,祈佑正闭目斜倚在银狐榻上,不知是在思考着什么还是单纯的在养神。
“雪矜,不去歇息,又为何事前来?”祈佑睁开眼,望见雪矜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忧虑。
“夏侯霸似乎带兵上了铁笼山去了。”雪矜上前几步,低声道。
“哦。”祈佑只是淡淡的应一声,似乎对这些违抗军令的人既不感到奇怪也未有丝毫怒气,片刻后他才又道:“夏侯霸与司马昭积怨良久,现如今有手刃仇人的机会,他岂能轻易放过?”
“师兄,他冒然行动,恐怕会打乱我们的计划。”雪矜却有些担心。
祈佑悠闲地端起玉杯,笑道:“不管哪一方胜出,都对我们无害,若能使双方两败俱伤,才正合我意。”
雪矜微微点头,然后阖上凤眸,喃喃道:“但愿真如师兄所想,别再出什么岔子才好。”
而在铁笼山之上爬行着的夏侯霸等蜀军,在要接近山之顶之时,忽然从头顶上传来极其低的声音,“他们来啦,快准备!”
这样的话语声吓了夏侯霸一大跳,还未来得及有所行动,头顶之上便有无数大石飞下。
滚下来的大石飞落蜀军身上,砸破了他们的脑袋,压断了他们的腰腿,有的还被大石直接从山壁上砸下山去,摔个粉身碎骨。。。。。。
一时间,铁笼山上只闻得蜀军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然而巨石也有用尽之时,子冉急喝道:“快撤!”
夏侯霸终带着两万多的蜀军爬上山,一腔仇恨化作阵阵响彻苍穹的厮杀声,寒光划出汨汨鲜血,将那褐红的山石,浸染成无暇的红玉,有如天际挂着的那一轮血日。。。。。。
无数的凄嚎声在山峰回响,血水已迷住了夏侯霸的双眼,但不远处的华铤剑依然醒目,夏侯霸手举金刀,一声高喝:“杀!”如电如风朝东面奔去。
斑驳的月影下,司马昭手提华铤剑,如一尊白玉雕像,黑色长发披泻在白色长袍上,夜风中摇曳如丝绢,绝美容颜上染上数点血滴,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漾起,凌空拔剑,那样满不在乎的神情,那样狂放无忌的笑声,目射寒芒,一瞬间,夏侯霸挥舞着的金刀微微一顿,神情一呆,仿若周遭一切都停滞下来,他的唇畔流出鲜血,情不自禁仰天大笑,“司马昭,今生我杀不了你,但来世我一定。。。。。。”话音未落,他霍然倒地,再无气息。
正当司马昭面色无波地用绢帕拭剑上的血迹时,倏地听到一尖锐的喊声,“昭,快闪开!”
他回首,却见十几名蜀兵正紧紧并立环如一个半圆形挡在他们身前,那不断射来的火箭在洛煦身后停止,深深射入她娇美的身体!
司马昭怔怔地看着洛煦淡淡一笑,洁净无垢的,无怨无悔的淡淡一笑,颤抖地伸出双手,渴望的眼神渐渐迷离,司马昭不自觉地上前轻轻拥住她,那汹涌而出的血全部染在他身上,腥甜的气味充塞鼻端,让他快要一置,良久后才低吼着,“我明明要你离开,为什么还要回来,傻瓜,你这个傻瓜。。。。。。”
“昭,不怪你。。。。。。一切都是我的错,能在死前见到你,我真的很快乐!”洛煦秀美而苍白的脸上浮起柔和的微笑,笑看着满眼歉意的他,闪着晶莹泪花,颤声继续道:“我已是死过的人,能再爬出坟墓,全是你的不忍,你不是个绝情的人,可惜你只对她一人专情,让我好嫉妒。。。。。。昭,再唤我一次我的名字,好不好?”
“黛娆。。。。。。”一丝轻喃从那干裂的唇畔溢出,脆弱的仿佛不能承受一丝丝的力量。
洛煦从袖中掏出一只锦袋,塞进他手中,笑着阖上目,本来轻轻拥着他的身体终于萎靡的倚在他肩上,双臂终于无力的垂下,落于他的身前,仿佛这是一个未尽的拥抱,就如今世圆不成的梦。
“公子,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夏侯霸虽亡,但姜维仍在,他不会善罢甘休!”子冉急欲唤醒失魄的司马昭。
当司马昭回过神来,盯视着漫山的将士尸体,眼前氤氲如雾,一字一句道:“命全军沿后山撤退,若再遇蜀兵,不可与之交战,当以撤离为重,违者定斩不饶!”
“是!”数万雄兵的声音响起,无数铁灰色的身影以常人无法追及的速度冲下山。
“嗒嗒嗒嗒。。。。。。”密集而紧凑的马蹄声仿如从天外传来,踏破这血腥的天际,一阵一阵仿如雷鸣,惊醒了疾行至山下的魏军,将士们紧握刀戟,步子放缓,脑中却同时想到或许是救援赶来了。
马蹄声渐近,那是从平原西南方向传来,朦胧的天光中,伴着“嗒嗒嗒”蹄声,银色的骑兵仿从天边驰来,铠甲在夜光中反射着耀目的光芒,一杆绿沉枪横在马前,姜维一甩白色披风,爽朗一笑:“司马昭,你终于下山了,我可等候多时了。”细长凤眸微眯着,淡淡笑容似夏初之花,徐徐绽放。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七十九节
司马昭深深吸气,垂眸,敛起所有的情绪,“你觉得你赢了吗?”
姜维一震,抬眸,盯住对面那双眼眸,缰绳不自觉拉紧,似未想到他会有此一问。
“哈哈。。。。。。哈哈。。。。。。”一阵清越的笑声便这样轻轻荡开,随着晨风散于天地,姜维愣住,锁眉斥道:“因何发笑?”
待笑声渐渐消逝,铁笼山四周一片静寂,很久后,才响起司马昭幽幽的轻叹,“所谓有得便有失。”
那一语轻淡无波,却如惊雷响彻,轰得姜维双耳阵阵嗡鸣,击得他心路如鼓!淡淡的晨曦中,马蹄声在人烟未起的清晨显得格外的清晰。
一白袍小将勒住缰绳,下马,一跃而至拜伏在地,颤声道:“有人星夜夺了南安,我两万蜀军全身葬火海。”
姜维不由心头一跳,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司马昭,“你好狠毒,既已夺回城池,何须再伤我兵卒?”
“夺城之人非我所派。”司马昭一偏首,淡淡一笑,“至于火烧蜀军,更与我无关,善于用火攻,恐怕非羌人不能也。”
姜维心中惨然,似乎意料到将要面临怎样的险境,蹄声如雨落,黑甲将士如浅潮般漫延,铺天盖地似的淹没整个平原,待看到前方那一骑之时,司马昭面色忽显阴郁,隔着那不近不远的距离,将阳光下的那人清晰看入眼中,依旧容颜如玉,墨丝如绸,只是裹着一层风霜,那双眸墨海幽深古玉温润,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柔静目光看着他。
浩鹰在马上拱手,淡笑道:“公子,浩鹰不负所托,已收回南安。”
司马昭微阖目,神色静然,已不欲再言。
姜维望着那突如其来的铁骑,不由喃喃苦笑道:“想你司马昭阴险毒辣,却有这么一班忠义之士挚死效命于你,难道这就是天意?”
“姜伯约,你害怕了吗?”司马昭放眼一看他,眸光利如刀锋的盯着他那玉白无暇的脸,“我说过,你赢不了我,你注定是一个失败者!”
“众将听令!”姜维不再看他,豪迈的声音在铁笼山中响起,传遍整个天地,“全军迎战!不许放过一个魏兵,吾与司马昭,只能独存其一!”
“喝!”银甲将士一拥而上,无数的刀剑相交,无数的矛枪相击,无数的箭盾相应。。。。。。
当姜维的命令下达之时,他们已无退路,只有全力的往前冲去!他们要突围而出,并且要将敌人全部歼灭!只有将前面的敌人杀尽,只有踏着敌人的尸山与血海,他们才有一条生路!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