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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陌在桌旁坐下,琴弦轻挑,歌喉宛转地唱了起来,可是一曲未终,却突然伏在桌上,低声饮泣,哭个不停。
孙峻大吃一惊,急忙上前问话:“紫陌,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你可知道,自你离开诸葛府,我便打发人四处寻你,即便你被诸葛恪识破了身份,也不用惧怕,今个儿我就赎你出去,跟我回府里,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突然之间,可以脱了乐籍,而且有希望被孙峻带回去,安享荣华,谁能不高兴呢?孙峻觉得,这个消息一告诉紫陌,她一定会喜欢的跳起来。
可不料,紫陌突然抬起头来,正颜正色地说:“孙统领,请您放尊重些,奴婢身为贱籍,没这个福分,您是贵人,也不必做这等有失身份的事情,您想听曲儿,不管奴婢有没有受委屈,都会来伺候爷,要说别的,奴婢不敢奉命。”
孙峻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什么,什么,紫陌,你着了什么魔,宁愿待在青楼,也不愿跟我回去?”
“哼,奴婢心已死,若你再逼我的话,我只有剃了头发当姑子去!”
孙峻听了这话,简直五雷轰顶,他不知如何回答。
门帘一挑走进一人来,此人白衣长发,若美玉雕成的俊脸上带着一抹雍容而闲适的浅笑,就这么意态悠然的走上前,打躬请安,“草民尹华,拜见统领大人。”
孙峻一愣,哦?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华爷,只觉得眼前之人随随意意的言行间,却说不尽的优雅贵气,令人看着就觉赏心悦目,而且据传他神通广大,各部衙门大堂上,他说一不二,王孙公子府邸,他仍直进直出。
孙峻知道此人神秘莫测,不想多说废话,便开口问道:“哦,你就是华爷,久闻大名,这位紫陌姑娘,我与她是旧识,想要给她赎身,你说说,要多少银子啊?”
孙韶华轻轻打开折扇,故作玄虚道:“只怕您出多少银子,都带不走她的。”
孙峻把脸一沉,直问:“这是何故?”
“难道孙统领不知道,她是太傅诸葛恪的人,早晚都是要回到他身边的!”孙韶华淡淡一笑,陡然将折扇拢紧,拿眼睨视他。
听到这里孙峻立时火了,“不,华爷,你在建业城也是混得开的主儿,我孙峻的脾气,你不会不知道,只要我想要的人,没有得不到的,你也别拿诸葛恪来压我,他的好日子也没多少天了!”
紫陌突然站起身来,怒声道:“华爷,当初我可是明明白白告诉过您,我只卖艺不卖身,孙统领想来听曲儿,什么时候来,我都侍候,要说别的,你们休想!凭他是谁,我都未必瞧在眼里,姑奶奶说不卖就不卖,你敢把姑奶奶怎么样?!”
孙峻怒拍桌案,竖眉喝道:“好好好,我今天长见识了,你只说不把他放在心上,明个儿他若要死了,你可不要求我!”说完,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下了楼。
望见孙峻走远,孙韶华接过丫鬟手中的汤碗,端至紫陌面前,淡淡说道:“先服药吧,你的身子不好。”
紫陌猛地抢过孙韶华手中的汤碗,顺手一泼,倒在了他的脸上,那浓郁的药草味道,弥漫在空气中,顺着孙韶华的头上,脸上流了下来,可他并不恼,拿手帕擦拭一下,转面吩咐侍从,“再去煎一碗来,务必要紫陌姑娘服下!”
紫陌扑通一下长跪在床前,无声地痛哭起来。
她怎么能不哭呢?本以为那次暗害张休之后,便不再与孙峻交涉了,只想时时刻刻保护诸葛恪的安全,默默地在远处望着他,也就心满意足了。哪里知道师兄祈佑一到建业,便将这一切毁了,他要让孙峻与诸葛恪矛盾加深,便可坐山观虎斗。
而自己就被夹在他们中间,成为导火索,让她害诸葛恪,她宁死也不愿,孙韶华无奈之下,把她曾经作为奸细混入府中,推黄姑姑入井,杀害张休之事,全数告诉了诸葛恪。现在,诸葛恪恼她,恨她,她已无可奈何。可是怎么通知诸葛恪这个消息呢?说了,他会信吗?再者,这里还有雪矜,文鸯等人守在她身边,她可真算是笼中之鸟了,想要离开谪仙楼,真比登天还难!
抽泣过一阵之后,紫陌抬眸怒瞪孙韶华,“华爷,你就不怕事情败露后,横尸荒野,你想恢复亲王的身份,只怕也是妄想!”
“是吗?”孙韶华眨眸,“恐怕到那时你的心上人命都没了,你现在听我的安排,说不定我心一软,给他留个全尸!”
“你的阴谋不会得逞的!”紫陌吐字坚定,“我不能相信堂堂王爷会做出这种卑鄙无耻的行径,你的父亲昔日被称为小霸王,威震中原,想不到竟生下你这个逆子!我真替你的父亲感到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九十二节
“照顾好紫陌姑娘。”孙韶华对从旁绿衣女子淡然吩咐一声,掀步离开。
一白衣身影在谪仙楼阁间腾跃,直至驻足,螓首未回,当身立至一丛枯花前时,身后全无声息,却闻得。。。。。。
“阁下好轻功,不知擅闯谪仙楼所为何事?”孙韶华冷笑一声。
那白衣蒙面人细指一挑跟前枯花,“你认得这花么?”
孙韶华淡淡笑道:“金花茶。”
那白衣人摇首,“它叫越女花,因周朝女子培育而得名。”说完摘下一瓣枯叶,一瓣残花,“但现在,已经凋零了,你不该把它移至建业城。”
孙韶华怔住。
“从前有一位王孙公子,他在偶遇一处怪山之时,看见了这花,只觉得这花与众不同,当下就兴了将它移至自家庭院的念头,移来了,精心施水用肥,但一月过去,花虽未死,却也并不旺盛,于是问了年长资丰的老花匠,明白这花对花土有格外要求,于是又回到那山头,取了土给它换上,如此再过了些时日,花苞虽有了,仍迟迟不放,公子再把老花匠的话捋过一遍,找到了症因,这花需要不仅是土,再回山上,将花曾生存土地的周围花草移植了不少来,果然过了不久,花便开了,绽放的越女花的确很好看,公子兴奋中,赫然发现后期移来的一株青草内,竟也开了花,而且极娇极艳极惹人眼,公子为着额外收获兴高采烈,对那花呵护备至,完全忘记了当初自己百般努力的初衷,只是为了越女花的迎风一绽,其后的繁华,奢丽过了他眼,蚀了他心,于是,在他的冷落中,越女花枯了,凋败了。”
孙韶华长眸盯那株枝残瓣凋的花株,久未声语。
白衣人嫣唇再启,“我知你本无意权位,如果不是为了紫雲庄的女主人,你不会沾它一寸,但如今你的所作所为,非不能让她宽慰,反而还揭穿了她过去的种种丑事!”
“你这话是何意?你又怎会知晓我母亲的事?”孙韶华淡横她一眼,按住紫电剑。
白衣人蓦然转身,嫣然一笑:“你这个烈性子,和他一模一样,可惜你不明白,就跟你的母亲一辈子也不了解山茶一样。”
婀娜身姿一迳而去,孙韶华愕住,随之而来的,是心尖上某处的刺痛,这刺痛,初始并不强悍,却如滴墨浸宣,缓缓向四周扩延,直至整颗心儿,都为这个突如其来的人震撼,泪不由自主流下来,“不。。。。。。没人能够阻拦。。。。。。过去二十个春秋,所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再说孙峻回到府中,便打发人叫来内侍总管顺忠。顺忠一直是孙峻在宫内的耳目,若非孙峻在皇上跟前极力保他,恐怕今日的他早已做了张约的刀下之鬼,故而顺忠对孙峻绝无二心,见孙峻贴身侍从邵温急忙进宫来寻他,他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步入厅,忙上前施礼,“奴才顺忠给主子请安。”
孙峻笑着说:“哦,顺忠来了,怎么样,最近宫里可还太平?前几天我赏给你家的那座宅子你回去看了吗?”
顺忠连忙回答:“奴才正要谢主子呢,那宅子奴才看了,没说的,要是放在乡下,我们简直成了豪门富户了,我说要给爷立个长生牌位,爹不让,他老人家说,报恩不在嘴上,对主子忠心耿耿,把主子爷交办的差事办好,才是真心报恩啊。”
孙峻点点头,又瞥向邵温。邵温便领仆婢退下,他不敢大意,远远地站在门外,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孙峻起身踱着步子,脸色骤阴,顺忠一惊,哟,主子的脸怎么说变就变,他不敢问,只是呆立一旁,孙峻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问道:“顺忠,爷现在有件差事想交给你办,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爷,我的命就是爷给捡回来的,爷派的差使,奴才敢不尽心尽力办好嘛,再说,奴才虽然净了身,可还是男儿,有什么不敢干的呢?”
“好,这就好。”孙峻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包药来。“瞧见这个了吗?明晚待宫外请来的乐工奏曲之后,你把这药给一个叫紫陌姑娘的人吃下去。”
顺忠大吃一惊,“啊?爷,这紫陌姑娘是皇上最钟爱的乐坊女子,这恐怕不。。。。。。”
“哦,你不用害怕,这不是毒药,这叫‘五鼓还魂丹’,人吃下去之后,立刻就死,脉息全无,可是到了五鼓天明之时,就会醒过来了,你让紫陌姑娘吃下药之后,立即称她是‘暴病身亡’,而且要连夜把她送到吴家庄化人场去。”
“主子爷,您这。。。。。。是。。。。。。”孙峻打断了他,“好了,别打听了,知道得多了对你没好处,这宫里上上下下由你打点,需要多少银子上我府里来拿,至于吴家庄那边,爷自会料理,不用你操心,告诉你,这可是积阴德,修来世的事儿,你明白吗?”
顺忠连忙回答:“是,是,奴才明白,不过。。。。。。听皇上身边的小魏子说,前几天太傅进宫向皇上讨要紫陌姑娘,要选她作小妾,所以皇上交代过要对紫陌姑娘格外关照,不能出差错,要是。。。。。。”
“哦,你不要担心那边儿,一切由我做主呢,大不了诸葛恪到皇上跟前告你一状,撵你到杂役房干些苦力,真到了那时候,我会设法让你脱了奴籍,放你回老家去,再赏给你十顷地,五千两银子,你,你爹,你哥哥和嫂子一辈子也吃不完的!可是,我把话说到头里,你是知道爷这六亲不认的脾气的,这件事,如果你办不好,或者是走漏了风声,那可别怪我无情,你的命能保不保得住,就可看你自己了,明白了吗?”
顺忠怎么能不明白呢,自己全家的生死祸福都掌握在孙峻的手里,说赏你,升你,让你吃穿不愁,荣华富贵,可是说罚你,贬你,杀了你的头都没地方告状去,今天,孙峻交办的差使是得提着脑袋干的,可是老爹说过,报恩不在口头上,现在主子用得着自己,能推脱不干吗?何况诸葛恪早已视自己为眼中钉,若再得罪了孙峻,自己今后可真是步步维艰了,想到这儿,他咬了咬牙说:“主子爷放心,奴才是有良心的,这差,我办了!”
孙峻不再说话,把那包药往顺忠手中一塞,转过身子,大步朝外边走去。
邵温疾步走近,他附耳道:“主人,全郡主来了,正在碧春阁等候。”
“嗯,护送顺忠回宫,记住,不要让全郡主的随从看见,从后门引他出去。”孙峻不忘叮嘱一句,又径自朝碧春阁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九十三节
花海碧树下,白衣佳人迎风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