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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清脆的玉碎响,令她心肝俱裂,她一步步走近,哽噎道:“在你眼中,我当真不堪至此?是的,我是个软弱的女人,为了救治你的父亲,我背井离乡,为了恳求所谓的神医为你父亲治病,我长跪他门前,但当你的父亲死在我面前,我却无能为力,我当时多么痛恨我自己,甚至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可。。。。。。可是我不能,因为我还有你,你当时还那么小。。。。。。”
马骏听了,凤目一瞪,把满碗的玉棋子摔了一地,摇首苦笑,“说什么为了我,你心中何曾有我?若真的为了我,你就不会再嫁入将军府,若你真的心里有我,就不该让我苦等二十年。”
陶氏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哑声道:“可我是爱你的,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她没说下去,因为眼前人的冷漠,让她突然意识到这些年的痛苦一分不少的也加载在她孩子身上。
马骏甩开她的手,不屑冷嗤,“既然你贪恋荣华富贵,我自然也不会破坏你现在的生活,就当你没有见过我,我也不是你的儿子,更不想有你这样的母亲!”
陶氏听言,顿感天旋地转,几乎站不住。
窗外的雨骤然变紧,敲打在庭中杜鹃花瓣上,好似从胭脂面滑落下来的泪痕,令人肝肠寸断。
当马骏在雨中望见伞下的宇文神情忧郁,止步不前,他们二人相隔雨帘,彼此都想跨前一步,窥探对方的内心,只可惜他们都没有那份勇气。
宇文晶亮双眸,映出他的疲惫与落寞,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
马骏侧过脸,眼眶渐渐发热,“好好照顾你的母亲。”
当眼前掠过他临去时的眼神,胸口紧窒,宇文骤然别过脸去,再也说不出话来。
倏然琵琶声响起,马骏微阖双目,留下的泪很快被雨水掩盖,无声的离去。
宇文径直来到门前,却见陶氏低首轻弹怀中琵琶,默默流泪。
他身子战栗,简直是在压抑地抽泣,他一想到将来传出可怕的流言,或许会说母亲是个不贞不洁的女人。
他心里难过,不明白母子之间为何生疏至此,他不知应该如何安慰母亲,只能拿出野王笛,吹上一曲,等到他吹完,陶氏的泪也干了。
陶氏眄向他,“宇文,你也讨厌我吗?”
“母亲。。。。。。”宇文思忖着,脸上浮现出某种苍凉的笑,“如果您打算接他进府来住,我不会反对。”
陶氏叹息一声,道:“他已不认我,在他心中,我是一个坏女人。”
宇文凝眸,略显困惑,许久才说出话来,“母亲,你嫁与父亲,是出自真心,还是因为。。。。。。”
“你的父亲是个优秀的男人,他不光救了我的命,还带给了我希望,我爱他,也爱你,因为你们都是我心里最爱的人。”陶氏清澈的眸子中泛着水光。
宇文咬破了舌尖,垂首低语,“父亲没有守住承诺,他让你们母子相隔两地,这二十年的母子情分,怎么还能够找得回?你应该恨他,他对您的爱是自私的。。。。。。”话罢,他站起身,黯然离去。
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夜,风雨暴作,张辽从梦中惊醒,忐忑不安,犹豫几次,终于披起衣服,道:“我要出去一趟,你不必等我。”
陶氏知道他是去祭拜那个女人,但故意不问。
那一夜,她的夫君跳下了宫墙,水流卷着他而去。
她知道,他对崔夫人的死,一直难以释怀。
而她再一次失去了丈夫,也许就是天意。
在悠扬的笛声中醒来,满脸是泪。
庭外,清芬竞放,千红万紫湿。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百一十节
酉时前,天仍旧漆黑,司马昭醒来,看看身畔,月色的微光照在馨儿的肩头上,头侧向他这边,呼吸平稳,睡颜安详。
司马昭将她环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小小翼翼地挪开,又将被褥盖在她的肩头,慢慢坐起身来。
“昭哥哥。。。。。。”
他刚穿好衣服,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沙哑的轻唤,回头,却见馨儿醒来了,正支着身体坐起来。
“嗯。”司马昭应了声,走过去,在榻沿上坐下。
馨儿看着他,问:“现在就走?”
司马昭颔首,道:“酉时将至。”
馨儿望向窗台上的天色,“我送你。”说着便要起身穿衣,却被司马昭按住双肩。
他低声道:“仲容他们已在府外等候,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府里的事都交由公闾打理,你不需费心。”说着,他笑笑,俯首在馨儿唇畔一吻,声音在胸腔中振响,“你安心等我归来便是。”
馨儿注视着他的脸,一瞬不移。
昏暗中,依稀可觉他目光温柔,他的手指轻轻捋捋馨儿的头发。片刻他站起身来,房门“吱”地开启,未几,无声地阖上。
日头出来,洛阳城的市集中又值圩日,人潮拥在大路上,接踵摩肩,一辆漆车行在街上,绕过人群拥挤的去处,往城外奔去。
“夫人可是去看马骏?”车上,竹影蹙眉低问,“自去了趟张府,他便好几日不见踪影,说也奇怪,难道他会不辞而别?”说着,她的目光在馨儿的腹部徘徊,语带担忧,“夫人身子不便,其实也不必亲自去,随便叫个小厮找马骏回来就是。”
馨儿望着车帏,没有答话。两日来,她一直没有睡好,眼圈下反显淡淡的黯色,看着随车晃动的细竹帘。
那日马骏灰暗的眸内闪过的落寞,仍回荡在心间。
“只是马骏为何去慧隐寺,好端端的一个男子去寺庙干什么?”竹影忽然自顾地嘀咕道,看向馨儿,“夫人,马骏可有心事?”
馨儿淡淡地笑了笑,摇头,“我也不知。”
到了慧隐寺,馨儿和竹影下车,却见这里忽然来了许多村人。
“也会有人来慧隐寺祷祝?”竹影含着笑道,与馨儿一道入内。
馨儿随着人群走到殿内,四下张望。
忽然,一群人急急地奔过来,神色迫切,馨儿望去,只见他们中间抬着一人,浑身血污,似是一名难产的妇人,当前一人满面涕泪,哭丧道:“庙祝救我妇人!”
周围村人见污秽,怕沾染不吉,纷纷掩目避开。
寺内一时乱起,竹影见这般状况,忙叫馨儿赶紧过来,不料,人群拥挤,她被推着出了殿门。。。。。。
眼睁睁地看着馨儿被人群隔开,竹影心中着急,又是踮脚又是张望,却总不见馨儿出来,待人少了些,她跑入殿中再看,四周空荡荡的,却哪里还有馨儿的踪影。
当日,洛阳城中纷纷扰扰,先是白日里,贾充出动府兵,将慧隐寺周遭搜了个遍,据说是不见了哪家的贵人。
到了夜里,一件大事轰动全城,城西一处招待诸侯藩王的别宫起了大火,烧了整夜,火灭后,官兵在废墟中发现十几具焦炭般的尸体,来朝贺的羌王之族弟,平南王允熙一行人下落不明。
四周黑洞洞的,呼吸间满是奇异的浓香,憋闷无比。
馨儿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头昏昏沉沉的,不知身处何处,她动了动,发觉双手被捆着,嗓子干得冒火,嘴上却紧紧的,似乎被绑了布,身下摇摇晃晃,充耳皆是马车奔走的声音,颠簸不已,硌得骨头发痛,意识渐渐回来,她想起那是在慧隐寺里,众人为躲避那前来求治的产妇,一时拥挤她避开人群退到边上,忽然,脑后被什么一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馨儿朝旁边看看,只觉仍无法看清楚,浓郁的香气袭来,温温腻腻,她稍稍细嗅,辨出些些迷志安神之物的味道,心中升起一阵惊疑,谁人做下这等事?目的为何?思想刚起,脑海中,阵阵混沌又绵绵涌来,她再次陷入迷蒙之中。。。。。。
黄昏的日照下,丹水的河面光芒耀眼,魏蔷望着远处,心中安定下来,车马避开大道,奔驰了整整两日,终是如愿以偿,他面上露出笑意,加鞭催马,命众人加紧往前。
日头很快沉入了西边的山峦之后,岸边,一只大舟泊着,火把光明亮。
“你们要把本王带去何处?”允熙下车,双手被捆,由几名随从看守着,他看着眼前这其貌不扬的货舟,面露不满。
“快!”魏蔷正催促众人搬运行李,听到允熙这话,回头道:“看来要委屈王爷一下了,此行多有盘查,这舟虽陋,却最易躲过,只消出了丹水入运河,可一路到樊城,到时我自会放了你。”
允熙瞥瞥他,心中仍是不喜,皱眉道:“你当真会放了我?”
“请王爷放宽心,小人并非存歹心。”魏蔷道。
允熙见他还懂得些礼数,对自己也算客气,便也不再多说,先上了舟。
魏蔷正要跟过去,看到两人抬着一口大木箱摇摇晃晃地上舟,急忙走过去,大声道:“抬稳了!”
允熙看着那边,微微皱眉。
自那日深夜,他在别宫被这些黑衣人掳走,魏蔷就一直带着这木箱,他不知里面是何物件,魏蔷却十分在意,每每叮嘱下人们轻抬轻放。
“主人。”这时,有人喊了一声,魏蔷望去,见是魏全,他走过来,向魏蔷一礼,“登舟已齐备。”
魏蔷看看允熙那边,唇边一弯,道:“走。”说罢,转身往舟上而去。
内舱中,魏蔷看着从人小心地将木箱放下,随即把他们全赶出去,门阖上,再无一点声音。
魏蔷站在木箱前,盯着箱口,片刻,他突然想起里面的人已经闷了两日,心中一紧,赶忙将木箱打开。
浓浓的香料味道扑鼻而来,瞬间溢满室中,魏蔷将面上铺满香料的木板拿掉,一名女子的面容随即暴露在眼前,日夜在心头徘徊不去的面容终于呈现在面前。
魏蔷心潮起伏,忙将烛台端来,仔细地看着女子,只见她双目阖着,蛾眉长长,在烛光下,愈显得肌肤如玉,想起眼前女子的父亲,便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他的心骤然蒙上寒意。
他神情复杂地盯住女子,片刻,不禁朝那面庞伸出手来,手还未触到,她忽然睁开眼来。
魏蔷停住手,冷笑道:“你醒了?”
似不适突然而来的强光,女子蹙紧眉头,双眸眯起,目光却仍旧凌厉,盯着魏蔷。
魏蔷看看手中的烛台,忙放到一旁,光照暗了些,女子双目似舒服少许。
“唐突了,司马少夫人。”魏蔷心思已定,佯笑地向她一揖。
馨儿冷冷地看着他,此人是谁,竟如此胆大妄为,将自己绑架了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百一十一节
心中愈发厌恶,念头百转,馨儿面上却更加镇定,一声不吭。
魏蔷看看她嘴上的布条和身上的绳子,心中生出些怜悯,笑笑:“待我为夫人开解。”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将她身后的绳结割断。
片刻,目光却扫过她鬓间夹杂着一根稻草。魏蔷便欲伸手替她拂去。
忽然,面前被用力推了一把,魏蔷猝不及防,“嗵”地一下,向后坐倒在地上,馨儿迅速地起来丢开绳子,抓起不远处的烛台,防备地对着他。
烛火“噼啪”地舞动着,馨儿扯下嘴上的布条,喘着气,却一动不动,面容紧张而阴沉,魏蔷面带惊异。
少顷,却缓缓敛起,他忽而冷笑一声,从地上起来,掸掸袍上的灰尘。
“夫人以为,那区区烛台吓得了我?”魏蔷瞥着馨儿,慢条斯理道。
馨儿紧绷着脸,只将烛台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