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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方匆匆离开牢狱。
张琦望马骏渐渐远去,便蜷在一墙角,借着微弱的月光,细细端详起这玉剑饰,此物还是他家父生前交与他的,如今却因它下狱,不免落下泪来。若不是昔日黄皓的侄子将其妻掳了去,慌乱中才将这玉剑饰交给她,权是想保佑她得以解救,岂会料到会有今日之祸。诸多感叹之余,张琦小心将它放进衣袖,闭目倚着墙壁,默默等待明日的转机。
次日,黄皓悠然自得的整理着衣冠,朝站在一侧的小太监冷冷哼了一声,微嗔道:“墨颜,你摆着这副模样,分明就是触我眉头,叫人瞧着就不快,本来今儿个是个好日子,都被你给败坏了,还不快把那盏皇上御赐的酒端过来,小心些,这盏酒可是赐给那个张琦的。”黄皓一边说着一边走出偏殿,身后的墨颜仍旧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
此时,侍中郎蒋琬已经站在大殿,诸葛亮与姜维也立在一旁,诸葛瞻与关兴则远远地站在殿门口,张琦只身跪在殿中央,垂头不语。刘禅似乎有些坐的不耐烦了,喃喃语道:“黄皓怎么还不来?”
蒋琬上前作揖禀道:“皇上,老臣方才已经细细审查了此案,张琦声称自己并未到过崇明殿,而且他还有一玉饰在身,刚好与那日黄皓所呈上的不差分毫,老臣愚钝,实难辨别,还请皇上定夺。”
刘禅先是一愣,后又觉得无趣,轻咳几声,令宫人递上来,他自拿起细看,与之前的那个一比,才知黄皓所呈上来的乃假物,一时间刘禅怒气上来,拍案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有人存心诬陷你不成?”
张琦这才原原本本的将昔日之事讲来,刘禅显然不愿理会,只是瞥了一眼关兴。少时,有人传黄皓进殿,刘禅望着黄皓那自得的模样,大感不快,怒道:“黄皓,你是怎么查办的,竟然弄不清楚因果由来,便胡乱定他人的罪,倘若误杀了好人,岂不令关将军寒心哪?”
黄皓还没理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听见诸葛亮狠狠地喝道:“你这个奸佞小人,留你在朝中一日,终是祸患,皇上,还是应及早除之。”
刘禅不知如何作答,黄皓慌忙连滚带爬的跪倒在刘禅跟前,哭诉道:“皇上,即便奴才有过错,也是为了我们蜀国的社稷着想,奴才断然不敢去谋害忠良,请皇上恕罪啊!”
刘禅怎么忍心如今斩了黄皓,日后就再难快活了,想到这些,刘禅起身劝道:“相父,他只是一宦官,并无大错,相父,何须大动干戈,还是从轻发落罢了。”诸葛亮又再三劝谏,刘禅仍旧含笑答之,全无下旨立斩黄皓之意。诸葛亮无奈的摇头叹气,不再言语。
黄皓心下唏嘘不已,又抬头朝关兴望去,整个人顿时缩成一团,挪着步子走到关兴面前,躬身赔礼道:“小人害得张琦蒙冤,实乃罪该万死,还请关将军原谅小的这一遭,下次再也不敢了。”关兴冷眼瞧着他,浑然一只摇尾乞怜的黄犬,可笑之极。诸葛瞻只是恶狠狠地瞪着他,实难泄恨。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一节
却说黄皓在大殿上出尽丑态,便闷声回寝屋,待掩紧门窗,就不再出来。萧萧西风刮得门窗阵阵作响,此时的黄皓恨意切切,双拳死死捶向桌案。暗想本以为自己的布局毫无破绽,竟没想到中间还是出了差错,终究白费了一番心思。到底是何人偷换了玉饰,黄皓也一时理不出头绪,只是这口恶气又怎能咽下?
忽然间那盏毒酒闯入眼帘,这原本是赐予张琦的,如今倒没有了用处。黄皓微沉的脸色骤时一转,一抹悦色飘过脸颊,喃喃自语道:“明着我自斗不过你,但若在暗处,就不知到底鹿死谁手了,关兴,咱们走着瞧。”
冬雪飘飘洒洒,整个成都街巷也瞬间银装素裹,路人们多已不再出屋,顶多几个赶路运卖木炭的村人还在冒雪驾车。不过顽劣的孩童倒起了兴致,你追我赶的在巷子里堆砌着雪人,欢笑声充斥着冬日的严寒与寂寥。
关兴自把张琦解救出来,就心感不安,这种莫名的躁动不知为何?眼见着雪积得愈发厚了,庭院里石阶上都结了冰,因念着府内仆人忙碌了一年,倒也幸苦的很,便放了他们的假,谁知这一散人,不光多了一份清净,还增了些许闲事出来,就像这两日的马厩,真真成了个冰窟窿,难怪平日里温顺的红棕马,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关兴趁着这日无事,遂收拾起马厩来,先将槽内的积雪都清扫出去,然后用剑将那些悬挂在栅栏上的冰柱一一劈断,最后放进一些草料。红棕烈马额头一点白斑,倒像尚未融化的雪花,更多了几分灵性,霎时它挪动着马蹄,仰头长嘶,关兴以为它因欣喜所致,不甚在意,转身欲走。
哪里知道它竟用身子猛烈地碰撞着马厩四周的栅栏,嘶叫声那般哀伤,犹如受了伤的猛兽,对着这个无奈的世界正做着最后的挣扎。关兴大惊,忙上前轻轻俯拍它,怎知它全然不懂主人的心意,反倒越发放肆起来,上扬前腿,几乎快挣脱开缰绳,它双眸中带有紧迫与压抑,似乎想要对它的主人表达什么,可惜关兴一脸愕然,近乎无措。
寒风冷冽,关兴想了片刻,终究无奈的将它牵了出来,笑道:“恐怕你也闷了,让我们去城外走一遭,就像往日那样,或许还能猎到什么也说不定。”说着翻身上马,挥鞭而去。
满天风舞的雪花正诉说着冬日的枯寂,就像关兴此刻的心境,不容别人的打搅,也许他真的厌倦了等待,毫无希望的等待正慢慢吞噬着他仅存的躯壳。
关兴身袭的绿色裘袍也堆满了雪花,只是他并未弹去,似乎很享受今日的行程。待来到城郊的一片林子处,马蹄声渐缓,关兴叹道:“没想到这条河也结了冰,茫茫林间竟无人的踪迹,难得有如此的宁静。”一声长叹,关兴飞身下马,漫步在冰河之上,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往日与馨儿在此地嬉戏打闹的情景,他浅浅一笑,欲弯腰拾起河上的枯木。
一支冷箭猛地飞过来,久经沙场的关兴身子向右倾斜,躲了过去,那飞箭硬生生的射在冰河上,力道之大,竟穿过半尺多厚,关兴不禁唏嘘,觉得蹊跷,遂欲调头回去,怎奈从林间齐刷刷的数箭朝关兴射来,情急之下,关兴拔剑奋力挡出。
只见乱如雨下的羽箭,丝毫没有减退的势态,反而愈发的不可收拾,关兴实难抵挡,左腿已被射中,鲜血直流,映红了脚下的冰地,他只得单膝跪地。远在岸边的红棕烈马拼力撕扯着拴在树上的缰绳,阵阵嘶鸣声透着悲恸,此时它的脖颈处已勒出斑斑血迹,那枯树被其摇晃的几乎歪倒在地。
它终是挣脱开来,急速飞奔到关兴跟前,关兴见势勉强骑上马背,它驮着受伤的关兴,朝成都城内奔去,那群放冷箭的贼人依旧穷追不舍,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也摆脱不了如狼似虎地追逐,它被暗箭射中左腿,但却奇迹般的没有歪倒,反而更加急速的向前奔去。
树林中一个黑衣人摆手示意停止放箭,自语道:“让他去吧,中了毒箭,岂能活的过明天?”另一个黑衣人手扶佩剑,暗自叹道:“可惜了,他也算是一员勇将。”
须臾,雪空中不再有羽箭,关兴整个人趴在马背上,一脸惨淡,身子竟有些抽搐,额头还渗出些许冷汗,他睁开双眼欲打量四周,但疲惫的他再难支撑,手中紧紧握住的那块旧帕子刹那间也滑落了,伴着纷纷雪花飘到远处。一路的血迹斑斑,一路的哀鸣,仿佛这片雪地盛满了所有的伤痛,也载满了关兴对这里最后的回忆。
待红棕烈马奔回关府,守门的护卫早已疾步跑过来,各个面露惊色,其中一位年长的侍卫吩咐身旁的小厮速去回禀诸葛丞相,他则小心的搀扶关兴下马,又背其进府。
等府内其他小厮过来牵马时,却一声惊呼,那匹红棕烈马早已瘫在雪地上,一片鲜红的血泊,分外刺眼,府内其他仆人闻声赶来,皆感叹不已。毕竟那是遂关兴出生入死的战马,更是关兴的挚友。如今为了护其主人回来,它自己却抛下了所有,包括它的生命。
关府上下全都异常的慌乱,有的赶去宫中请太医,有的则候在关兴房门外,静等差遣。张琦夫妇在后院里跪地祷告,或许在张琦看来,他的恩公今日遭到贼人的暗算,多半与前几日宫中之事有关,如今他能做的事,唯有祈求上苍,让他的恩公渡过此劫。
侍卫马骏听从诸葛瞻的吩咐,飞奔到姜维府上,通报此事。阴沉的天际,那般死寂,透着无奈,零乱的雪花肆意的飘落,犹如诸葛瞻与姜维此刻的心境。
当他们站在关兴的病榻边,屏息不敢言,深怕惊动了太医诊脉,但顷刻间他们听到太医沉重的叹息,二人顿觉掉进万丈深渊,浑身冷得几乎麻木,心跳仿佛都快要停滞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二节
听着萧萧寒风吹得门窗吱吱作响,诸葛亮自觉得心里些许怅然,长叹一声,缓缓走到关兴病榻旁,含泪言道:“昔日子龙病故之时,我曾答应他会尽心照料你,恐不想大业未图,你竟要弃我而去,犹如我又失一臂也。”
此时关兴面色黯然,无丝毫血色,如枯槁般惨然,双唇微动,似乎想要讲些什么,奈气力薄弱,几番张口欲言,都未能吐出。站在一旁的太医躬身回禀道:“关将军是被箭所伤,而且箭上有毒,如今已渗入肝脏,实难救治,卑职医术不精,还请丞相宽恕。”诸葛亮无力的摆手令其退下,又咳嗽不止。
诸葛瞻单膝跪在关兴榻前,轻声劝道:“关兄只需宽心静养,我已派马骏去找寻良医,关兄的箭伤定能医治的好。”诸葛瞻眼眶湿润,低下头去,哽咽再难言。姜维强忍着悲愤,接着劝道:“此等小伤,有何惧哉,关兄神勇,必会平安渡过此劫。”
关兴感慨颇多,一时间艰难的吐出“莫要悲伤,”便数咳不止,一侧的丫鬟赶忙上前替他擦拭,霎时一片鲜血印湿丝帕,那丫鬟顿时脸色煞白,匆匆用手掩盖住,故作镇定的站立一边。待关兴重新醒过来,勉强笑了笑,环视四周,皆是他最爱的人,遂低声道:“我深知自己命不久矣,只是还有一心事未了,伯约,你过来。”
诸葛亮看他的神情,似乎不愿过多的人知晓,遂与诸葛瞻等一众人走出屋来。姜维缓步走近病榻,躬身握住关兴的手,宽慰道:“关兄,眼下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若有事不妨等病愈后再讲。”
关兴摇摇头,右手指向墙壁上悬挂的那把宝剑。姜维顿时会意,起身走过去,取了下来,却见这宝剑刻有青色雕纹,剑鞘处镶有碧蓝宝石,甚为夺目。姜维不禁一声惊叹,问道:“往日不见关兄佩戴此剑,想来这剑乃家传之物吧。”
姜维递到关兴手里,关兴噙泪细细的看了又看,自语道:“此为青釭剑,家父生前日日携带,如今我命不久矣,还要劳烦伯约替我转交给崔先生(崔州平)。”姜维先是一怔,后又问道:“此物乃关府宝物,岂可轻言转赠他人,关兄此举,究竟为何?”
关兴轻轻抚摸着剑身上的雕纹,低声道:“我如今一去,它自然也要回到原处,想必他日还有用处。”姜维并未琢磨透关兴的话,不过眼下只好答应,以免关兴再添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