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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罢,各大臣陆续走出大殿,径自乘马离去。
司马昭满心欢喜,扬鞭欲走,哪知宇文气冲冲的奔过来,怒斥道,“究竟我哪里招惹了你,今日为何夺我妻室?”
“你我心知肚明,何必再捅破这层窗户纸,到时弄得大家都不好看,我劝你安分些,免得日后落个与毛后一样的下场!”司马昭晃了晃手中马鞭,斜眼瞪着他。
宇文气得面容僵硬,吐出一句,“别忒高兴的过了头,眼下皇上倚仗着你们父子,可往后日子长着呐,谁又说得准呢?”话毕,一阵狂风扫起,宇文胯下白驹仰面长嘶,奔跑如风,瞬间消失在夜幕。
得了圣旨,司马府上下欢喜,一面准备聘礼,一面商议婚期。司马昭更是心急如焚,夜不能寐,数日后,便带领云翔等一队人马,火速赶往郯城。
雪花飞舞,寒塘上漂浮着几片枯叶,馨儿独立在石桥上,身披莲青色鹤氅,任冷风吹乱鬓发,她却依旧痴痴眺望,一堵高大的府墙,遮住了外面纷乱的世道,但掩不住她无尽的遐想。她无数次暗问自己,“我是谁,究竟我身在何处?”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陌生,往日的记忆随流水逝去,再难重拾。
阮籍悄然走来,眼前这一幕,令他回想起当初被馨儿嘲讽的场景,只是如今都没有了说笑的兴致。
这时,青梅提裙跑来,拉起馨儿的手,便笑道,“小姐,老爷叫你去厅上回话,听说有贵客到访,指名要见小姐呢?”
哪知馨儿一阵痴笑,甩开她的手,快步朝西南院门跑去。青梅一下子慌了,埋怨道,“坏了,小姐怎么偏赶上这会子犯病呢?”
她急唤小厮去拦住小姐,刚要跟过去,就听见背后有人喝道,“青梅,你越发没有规矩了,怎么能让小厮随便去南阁楼,那里是不准人进去的,还不快把他们叫回来?”
“南阁楼?”青梅一惊,顷刻间又憨憨一笑,“姐姐,我险些忘记了。”说着知趣地走过去,拽了拽青菊的衣袖,低声解释道,“小姐刚刚朝南阁楼跑了去,现在我就去把小姐追回来。”
她调皮地眨眨眼睛,抬腿跑开,青菊俨然一副不放心的样子,即令小厮赶过去。
阮籍早已追着馨儿来到南阁楼,说也奇怪,这南阁楼竟是个空楼,四周枯木峥嵘,屋檐破损不堪,加上冬天雪地的,倒真有几分冰窟窿的味道。
却见馨儿一步步走进阁楼,浅浅的脚印宛如片片梅花在地面浮现出来。阮籍紧跟过去,忽地不见了踪影,他惊诧的四下里张望,只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阮籍拨开珠帘,向下一望,原来馨儿跌倒在地,不怒反喜,阮籍本想下楼去扶她,谁知一人早已抢先躬身搀她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四十三节
这人正是司马昭,因风尘仆仆连夜赶至郯城,满面疲惫,但望见馨儿跌倒在地,便箭步冲过去,全然不顾旁人,小心扶她起来,仔仔细细打量着她,不觉眼前潮湿一片,关切道,“为何这样不小心,若跌伤了可怎么好?”
馨儿怯怯地挣脱开手,呆呆的凝望着他,朱唇微动,霎时又痴笑起来,全无相识之意。
司马昭猛地一惊,转而心如刀绞,本欲追问,却被迎面走来的青梅夺声道,“让公子见笑了,我家小姐从不这样的,许是方才吓住了,公子还是回厅叙话吧。”
青梅又望了一眼阁楼,微微一怔,沉吟片刻,方扶着馨儿回去。
阮籍这才缓步走至司马昭面前,沉声道,“你终究还是来了,想不到馨儿会变成这般模样吧,她这病只怕再难医治的好——”话到此处,他一声叹息,拂袖而去。
司马昭心下愧疚,面上依旧平静如水,待快步走回厅上,就与王肃商议提早婚期,待来年开春便迎娶馨儿,王肃自是应允。司马昭又以护院之名,留下数百名铁骑,石苞与沈沛皆在其中,而先前宇文所带人马悉数返回洛阳。
待回到屋内,青梅顿觉凉浸浸的,便躬身给火炉添些木炭,喃喃自语道,“还好司马公子没起疑心,否则坏了事可都是我的过错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转面取来手炉,递到馨儿手里,宽慰道,“小姐莫怕,横竖有青梅在,即便那司马公子知晓了小姐的病,也不敢轻言悔婚,大户人家的公子也得顾些体面不是?再说了,若与他结不了亲,自有别的人家呢,小姐这样金玉一般的人儿,岂能受这等委屈?”
正说着从窗外飞进来一只黑鸟,扑扇着双翅,落在案边,却见它右脚上绑着一条帕子,青梅好奇的解下来,原是一条半新的浅蓝丝帕,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物,遂丢在一边。
哪知那黑鸟低头叼起帕子,朝馨儿走去,松了嘴,撂在馨儿面前。
馨儿直盯着它,捡起帕子,嘻嘻笑着,浑不解其意。
乌云遮住暖阳,天际一片灰暗,郯城更显寂寥。一阵冰雹劈头盖脸的打下来,三两个路人皆疾步躲到客栈,整个城内顿时空荡荡的。
司马昭一行人匆匆出了城,云翔一脸踌躇,在马上拱手禀道,“方才沈沛告知属下,前些日子碰到了那个持龙鳞刀的人,只可惜被他逃脱了。”
听了这话,司马昭陡然勒住缰绳,厉声喝道,“你还敢瞒我,打量我不知道浩鹰与那厮有些交情,否则怎会故意放人?”
云翔深知有罪,翻身下马,双膝跪地,叩首求道,“请公子念在浩鹰苦寻小姐的情分上,饶过他吧,我想他也是一时糊涂,并非故意违抗公子的命令。”
突然一阵淡淡檀香飘来,司马昭冷冷一笑,“罢了,你的好兄弟怎会让你一人受过,浩鹰,出来吧。”
林间飞鸟扑腾腾冲向云端,枝头堆积的雪球簌簌滑落,浩鹰纵身跃到他们面前,手扶飞景剑,淡然一笑。
云翔不禁愣住,从未想过浩鹰会突然而至。
“你素喜檀香,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有庙宇,定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你一向光明磊落,怎么也学起绿林贼寇的习性了?”司马昭剑眉皱起,嗔道。
浩鹰苦苦一笑,“什么都瞒不住公子,不过我已是被你驱逐出府的人,怎敢劳驾公子沿路追来?”
“浩鹰,你深知我的心事,虽然石苞与沈沛已留守在王肃府上,但难免疏忽大意,若论对馨儿的忠心,恐怕只有你才能以性命保护她,识时务者为俊杰,今非昔比,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司马昭从容道,目光依旧寒彻肌骨。
浩鹰迈着沉重的步子,上前躬身回道,“蒙公子不弃,浩鹰自当尽力。”
此话重如磬声,也使司马昭定了心神。
次日,老太君坐在佛龛前,双手捻着佛珠,青菊悄悄卷起素色纱帘,小步上前,俯身回道,“我已派人守住了南阁楼,再无人敢擅闯的。”
老太君登时沉下脸来,不禁责问道,“早已叮嘱了多次,你们只是不听,那是个不祥之地,撞见了什么不干不净的总归不好,索性明日叫人封了那阁楼,也断了那些好生事的人的念头。”
青菊微微点头,心上一阵发凉。
待来至庭院,远远就瞧见青梅在亭边扶栏向阁楼眺望。青菊遂疾步走过去,好生劝道,“你那好奇性又提上来了,我劝你莫要再寻思南阁楼的事,改日就要派人封住的。”
青梅满脸神秘得拉着青菊躲到一树后,附耳道,“好姐姐,我告诉你一件怪事,你可莫要说出去,”她又抬头环顾四周,见无人经过,便大胆的接着讲道,“昨日我去南阁楼寻小姐时,竟看见一个人影,好像还披着杏黄羽缎斗篷,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你说奇怪不奇怪,难不成那阁楼里还住着人?”
青菊当即变色斥道,“你又在浑说了,哪来的什么人影儿,不过是你一时看花了眼,又在这里胡诌了,听我一言,以后不许再议论此事,否则当心老太君叫人割了你的舌头,不知轻重的丫头。”她狠狠戳了青梅一下,又想再说什么,只是摇头叹气,转身走开。
原想她会跟自己一样惊奇,怎知反招来她的一顿责骂,青梅越发糊涂起来,无精打采的回到房中,却发现屋内多了一花瓶,里面插了几株红梅,饶有风姿。
青梅俯身细看,赞道,“真好看,不知是哪位有心人折来的,后山上倒栽了些梅树,不过途中湿滑得很,也真难为他了。”
馨儿仍旧握着那块帕子,双目黯淡无光,呆呆的趴在案边,显然那几株红梅引不起她的兴致。
站在门外的浩鹰苦苦一笑,将受伤的右手背到身后,缓步离去。
屋内熏着浓郁的桂花香,青梅坐在馨儿身旁,重拾起旧时的针线活,一面绣着花,一面自语道,“小姐,从前每过寒冬,你总是皱起眉头,为的无非是没有棉衣与粮食过冬,而到了今日,不知你还会不会皱眉,青梅也看不到了,但青梅知道,你一直都在,一直都在……”
两行清泪瞬时滑落,浸湿那绢上的风信子,似晶莹剔透的露珠,在花瓣上来回滚动,只是它承载了太多的悲痛,尚未绣完的绢上留下了一道抹不去的印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四十四节
近日王肃府上接连收到了许多彩缎古董之类的定亲之礼,与往年过节平淡不同,王肃特意置备了几天的宴席,请来了当地的乡绅名士,显得格外铺张。这是自王朗过世后,头一回大摆宴席,可见王肃对于这门婚事的重视。
老太君也格外的欢喜,吩咐下人多准备些茶点面果子之类的,好生伺候小姐,唯独不让她出面会客。
青梅嘴上不说,心里明白。闲来无事,只得伏在案边剥莲子,似懂非懂的聆听馨儿在旁抚琴。
这时,石苞与浩鹰结伴走来,青梅立马将剥好的莲子一股脑丢进盘中,起身拦住浩鹰,没好气的嗔道,“什么卖货郎,黑衣人,想必都是拿来糊弄人的,打量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勾当,明明就是司马公子派来的,像你这样口心不一人,我倒是头一回见。”
听青梅满口不屑,石苞忍不住一笑。浩鹰全不理会,转面望向那几株折来的梅花,插了几日,竟也凋零了。
忽地只听咣当一声,不知哪个冒失的小丫头在门前摔了一跤,一盘子的桂花松子糕滚落一地。
那丫头登时爬起来,吓得浑身哆嗦,不迭的磕头认错,青梅见她怪可怜的,便唤她起身回话。
“青梅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方才瞧见后廊上有几个小厮搬着一稀罕物件,我只顾着看他们,倒忘了前面的门槛,好姐姐,饶了我这一回吧,下次再也不敢了。”那丫头涨红了脸,低头央求道。
“什么稀罕物,搬到哪里去了?”青梅倒对这个有些好奇。
“我也没看仔细,好像是个金灿灿的物件,有井口大小,好几个小厮抬着呢,应该是朝阁楼那边去的。”小丫头还比划起来,越发神秘。
青梅摆手令其退下,自个儿倒不解了,那阁楼不是叫人封住了,怎么这会子又往里抬东西呢?
“这倒有趣,不如我们去那阁楼瞧瞧?说不定还能见到宝贝呢?”石苞嘻嘻笑着,来了兴致。
浩鹰面沉如水,仍是凝视着馨儿,但架不住石苞在耳畔的三言两语,只能点头答应。
青梅听他们这么一说,眼前一亮,拉起馨儿,便随他们同去。
楼内还是一贯的清冷,唯有那尊鎏金麒麟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