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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同往日,没过多久,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裴夫人扬声问,想着谁这么不识趣前来打扰。
“娘,是我。”
原来是武阳!
“快进来。”
门开了,果然见到儿子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
“娘,你看,我带谁来了。”
裴夫人仔细地看着他身后的人,脸上是不能确定的表情。
“子……子规?”
谢云雁迎着她的目光,平静而冷淡,却没有说话。
裴武阳把她拉上前,笑道:“是的,娘,您记性真好。”
“夫人。”谢云雁低着头,勉强轻喊了一声。
裴夫人没有立刻回答,看看她,又将眼光转到儿子脸上,过了片刻,才淡淡一笑,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慈爱地道:
“好孩子,你跑哪里去了?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谢云雁轻轻地挣脱了手,没有回答,裴武阳在一边笑道:“是这样的,她听到一个关于对我不利的消息,怕我有危险,所以就来军营通知我了。”
他把那天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是吗?”裴夫人脸色惊异,眼神暖了些,“那真要谢谢你了。唉,你一个姑娘家,也恁胆大了些,该和我们说才对。”
她仍然是不回答,也没有去看裴夫人。
“娘。”裴武阳拉住了她的手,对着母亲说,“孩儿今儿来,有一件事请娘成全。”
裴夫人是过来人,此刻见他们的光景便早也猜到了八九分,脸上微微滞了滞:“你们俩个……”
“是。”裴武阳斩钉截铁地点头,“我们已不能再分开!请娘成全!”
谢云雁抬眼悄然地朝他一瞥,但见他俊朗的侧面,是不能够反驳的固执,双眼坚定地望着母亲,仿佛那只是一种宣告,而非是一种商议。
她胸口一酸,把目光调向裴夫人,果然,她的脸上的表情惊讶有余,却并非算是喜悦,即使她不知道子规的身份,但是儿子看上了一个丫头,想来也并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过她的语气总算还是平和。
“那沐姑娘呢?”
“娘,我说过许多遍了,我和沐筱慧根本没什么。”裴武阳索性说道,“昨儿我就已经进宫见了皇上,拒绝了他的好意,将沐家的亲事推了。所以娘请放心,皇上不会再来乱点鸳鸯。”
他这话让二个女人同时大吃一惊,裴夫人脸白如雪,一把抓住儿子的手:“武阳!你说真的吗?你怎么会如此做?你不是小孩子了,明知道这抗旨的罪……”
“皇上还未下旨,怎么算是抗旨?皇上并没有怪罪于我。”他安慰着母亲,又看看身边的人,“娘,孩儿刚才所说的……”
裴夫人没有回答,她没有放开儿子,眼光徐徐地看向谢云雁,她的表情却是极为耐人寻味的。
“看来……你们是已经定了,只是来知会我一声的。”
谢云雁的眼神漆黑空茫,有着一丝让人不舒服的冰冷,虽然她没有说话,可是裴夫人总感到了不悦,她只是个丫头而已,被武阳看上,一起来求自己的接受,怎么表现得如此傲然,即使她救过自己的命,也只是巧合而已。
“娘,我知道你最疼我,肯定不会反对的是吧?”裴武阳笑着,他当然也看出母亲的想法,不过此时,争取到母亲的认可仍是他颇有自信的事情。从小到大,凡是他要的,母亲从来不会说不。
裴夫人没有答他,她仍在看着谢云雁。
“子规。”她突然喊了一声,“你可愿意做个姨娘?”
裴武阳在一旁大吃一惊。
“娘!”
裴夫人竟然立刻打断了他:“你不要说话,我在问她。”
谢云雁虽然也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但倒并非吃惊,乌黑的眼眸仍是一片漠然。
“不!裴夫人!”她清晰冷淡地回答。“我不愿意做姨娘。”
裴夫人却一下子微笑了,再次握住她的手:“瞧你这孩子,说傻话了吧?你不是向来最懂事吗?刚才你也听到了,武阳为了你已经抗了旨,皇上可能暂不会惩罚于他,但对他的前途终究是有影响的。你若是真心爱着他,就该明白,他的婚姻连我们父母也不能做主,谁也不能保证皇上会不会又下旨,你难道想让他再抗旨吗?况且我说句不中听的,你无父无母,又是个丫头……”
“娘,她不是!”裴武阳无法再忍耐,用力地将谢云雁拉到身前,肃然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打算瞒您!她也不叫子规,她的真名,叫谢云雁!娘,您一定不会不记得,她就是当年监察御史谢克宇的女儿,也是爹的朋友,她是雁儿啊!小时候,您常带我去谢家玩,您不是最疼她吗?”
随着裴武阳的话,谢云雁死死地盯着裴夫人,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地因儿子的话而变得惊愕,木然,到最后,终于渐渐地开始转成一种恐惧。从她肤色白净的团团脸上漾开去,从眼梢眉底,一直延伸到唇角,眼眸中的光芒开始变成了一种死灰,嘴唇哆索着,重新看着子规,眼神完全变了,却又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娘,你怎么了?”裴武阳也觉得母亲的表现有点怪异,“你不舒服吗?”
“谢……谢克宇,谢云雁!你……你是雁儿?”
裴夫人喃喃地重复着,身子也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仿佛还不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她毫无血色的脸上,是一种奇怪的表情,像是恐惧,又像是难以置信。
谢云雁仍然笔直地站着,毫不慌张地迎着她的目光,静静地回答:
“是的,我叫谢云雁,我就是雁儿,裴夫人!您还记得我吗?”
裴夫人还是一步步往后退着,顾自说着:“不,你骗我!你绝不是!谢家的人都死绝了!你绝不是——”
裴武阳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娘,我们没有骗你!不但雁儿没有死,连云鹰也没死!这段时间,他们兄妹一直和我在一起。娘。我知道您是太惊讶了,但是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好事!小的时候,您和谢伯母不是也经常开我和雁儿的玩笑吗?而今,这一切都成了事实,娘,我知道你一定会同意!”
“不!——”裴夫人陡得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凄厉地几乎穿透屋顶,她猛地转头看着儿子,眼珠像要突出来,爆发般嘶声力竭地喊,“我绝不同意!你不能娶她!绝对不能!”
裴武阳被她吓了一大跳:“为什么?”
“没有任何的原因!你就是不能娶她!不管她是谁,只要她和谢家有关,你就不能娶她!而且,我命令你马上离开这个女人,立刻!”裴夫人抬起手指直指向她。
“为什么不能娶她?我今生今世,非娶她不可!娘,你十年来天天在佛堂里,你难道不就在为谢家祈福吗?是的,爹是对不起谢家,对不起雁儿,当年不但没有帮谢伯伯说话,还把雁儿……可是娘,这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又重新遇上了!何况,这不关您的事啊!我想雁儿也不会怪你的,不然,她也不会和我一同来见你了!”
不理会儿子焦急而无知的辩解,裴夫人根本一句也听不进去,她仍然看向了谢云雁,怪不得这个丫头如此怪异,怪不得她要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欣赏态度看着这一切,怪不得她会突然离家而走又勾引了武阳,原来……
裴夫人猛地崩出了一句,厉声问:“你为什么要离开裴家?你知道了什么?那天你还是听到了是不是?”
“听到什么?裴夫人,你做过什么错事,可以让我听到的?”迎着她的目光,谢云雁的声音竟然也有些尖利。
“你们在说什么?”裴武阳终于也觉得这二人之间有种自己不了然的反常,那几乎是剑拔弩张般气氛是自己根本没有想到的。
谢云雁也没有去理会他,她看着裴夫人,嘴角扬起了一丝冷笑,“裴夫人,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一定不会答应的!其实我根本没有打算要和武阳过一辈子,因为我们都知道,那是绝不可能的!谢家和裴家,永远都不能再做朋友!”
“雁儿!”裴武阳倒抽了一口冷气。
她缓缓地转头看他,收起内心那深深的遗憾和痛楚,变得极度的冷漠。
“对不起,是我太感情用事了,因为我根本不该和你来到这里。现在你也看到了你母亲的态度,至于你的父亲,更加不用说了。不过即使他们同意,我也是不会嫁给你的!我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错,我愧做谢家子孙!至于你想要知道为什么,就问你这位好母亲,希望她会对你说实话!我走了!”
他一把抓住她:“你去哪里?”
“我去哪里,我今后怎样,都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她咬着牙,用力掰开了他的手,毅然地转过身,走出了房门。
出了寺门,到街口处,裴武阳还是追上了谢云雁。
“雁儿!”他向来稳重的眉间也充满了焦虑和疑惑,“怎么话没说完你就走了?”
她站定:“因为我已经没有话说了。”
他也不由得开始愤怒起来:“你和娘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还知道什么?为什么不对我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以前的事情我爹是有错,可是我会想尽一切的办法在今后的日子弥补你的!我也已经在为谢家平反了,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你怎么就非要旧事重提呢?”
她直直地站立在阳光下,脸色却白得吓人。
“我们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裴武阳抓紧她的肩膀,“雁儿,我不只一次地和你说过,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手!我不是开玩笑的!我也说过,我带你去见我的家人,只是知会,并非征得同意!你该相信我才对?为什么被我娘说了几句,你就如此赌气呢?”
“我没有赌气!我只能告诉你,这一切,早就注定!我们二家的恩怨,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我爹娘的死,谢家的败亡,和你的父亲有着很大的关系。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和你讲!和你在一起,我心里感受很复杂,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她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无法维持平静,但身体却还是如石像般的僵硬,“我原本就不想接受你,在江都,我也让你走的!可是你留了下来,我一时之间……糊涂,原本想可以过一天算一天,但是这一切终究还是到来了!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就算了吧!如果来世……”
“来什么世!”裴武阳气得忍不住低吼出声,双手更用力,不顾她已经痛得微皱起了眉,“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懂!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分就分?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接受!你跟我回去再见我娘!有些话我们当面说清楚!”
“不!”她挣扎他,“我不想再见你的家人!”
“好,那就不见!”他努力抑制住内心澎湃的疑惑,妥协道,“我们先回你那儿,商量了再说!”
她终于抬眼看向了他,眼眸是湿润的,却透着决绝,“裴武阳,请你放手吧!没有用的!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走?”他听不懂,也看不懂她,她光洁而美丽的脸庞此时此刻却无情得眼中的泪光也那么漂浮,心却像石头一样下往沉,“你不想见我的家人,难道也不想见到我吗?”
她用力地一挣,终于挣了开来,转过身,咬着牙道:“是的!”
“你再说一遍!”他呆住。
“我说,我不想见到你的家人!包括你!凡是裴家的人,我一辈子都不想见!所以你走!不要再来找我!这下你明白了吗?”
她再重复了一遍,清晰的,如利锥般地击在了他的心脏上。
四周沉寂了下来,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