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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玫看不出白夜是处在上风还是下风。只是俗话说双手难敌四拳,就算白夜武功高超,以一敌二久了也会势弱,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她这里能引一个过来,借主场优势,巧妙周旋着拖延一下,或许就能等到援手了,也或者还可以把人收拾了呢。剩下一个由白夜缠斗也轻松些,白夜就不会涉险,或者还能反攻干掉那呢个。
“可是奶奶,伤着谁也不能伤着奶奶您啊。”夏雨说着快哭出来了。少奶奶若有个闪失,世子爷回来会饶了她们吗?为人奴婢的,能不保护主子吗。
明玫却想错了,她看夏雨吓得花容失色的,以为她怕把歹徒引过来后自己危险,便道:“你不用怕,屋里全部的灯亮起来后,你就去洗漱间里躲起来。”
夏雨听了,呆了一呆,反应过来主子这是在安慰自己呢,忙把小腰一挺,道:“奴婢不怕。奴婢护着奶奶。”
明玫看着这个娇弱爱哭的丫头,明明害怕,却硬装出坚强的样子来,不由笑道:“那倒不用,你等下就大叫一声:少奶奶在此,谁敢乱闯……就行了。然后你迅速找地方藏起来就行。”
夏雨一边动手掌灯,一边小声说道:“奴婢真不怕。要不等下奴婢再去洗漱室拿个铜盆来敲,这样更容易引人注目。”
明玫差点乐了。这也太刻意了。
屋子亮堂起来,明玫站在窗前往外一看,却见院门外又闯入一人来。
却是黄莺。
她手提一把明晃晃的宝剑,上前就和黑衣人战在一起。
和黑衣人战在一起?
明玫一愣,她盯着黄莺细看起来。打是真打,也很出力的样子,因为白夜的招数明显慢了下来,看样子得力不少。
不过这个黄莺,来得还真是快真是及时啊。
她看了片刻,然后转身问夏雨道:“夏雨,你当真不害怕?”
夏雨坚定地点头:“奴婢真不害怕。”少奶奶这般冷静,让她心里也平静了不少。
“那好,你等下就抱着小六一,回他的厢房里去睡,可敢?”
夏雨看了眼床上的襁褓,坚定地点点头,道:“奴婢当然敢!只是,要不要让徐嫂一起。万一小少爷哭起来,奴婢怕哄不住,再引来贼子……”
明玫点点头,道:“好。”
她拉响了徐嫂屋里的铃铛。
彼时已有多名丫头婆子被惊醒,有人大声嚷嚷起来,很快院子里便人影纷纷。
见徐嫂过来,明玫把襁褓往夏雨怀里一放,对两人细细交待了一番,就把两人赶出了屋。
然后她就继续动作不停,把枕头什么的塞进被子里,伪装出有人睡着的样子。然后抓了床头架上一件自己的外衣,把里面也塞得鼓鼓囊囊的,放到了床下,微微露了点衣角在外面。
最后迅速打开床头架子上的匣子,取出那柄沉甸甸的茧锦扇来,手握扇柄躲进了窗帘后面,正对着床的位置站定。
院子里,白夜得了援手,继续打斗一会儿,终于捡个空子抽身跳出圈外,撮唇就是一声长啸。
这是江湖人惯用的招呼同伴的方法。很快外院传来同样的一声长啸。
那两个黑衣人自然懂这个,于是更加急了,双双狠下杀手,黄莺后背须臾就中了一刀。
黄莺一声痛呼,迅速就地一滚,总算没有再吃一刀。
不过白夜一啸之后,迅速又加入战圈。二比二的形势,黑衣人便再不肯恋战了。忽然一个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来一晃一丢,忽然就一股浓烟升起,院子里眨眼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明玫正想着黑衣人这是要借机逃遁呢,还是要冲着她这灯火辉煌的地方来呢?就听黑暗中黄莺忽然高声叫道:“快来人呀,快去保护少奶奶呀!快去后院左厢房里保护小少爷啊!”
明玫听着这声音在大叫中靠近,直接蹿过正房过堂,往后院左厢去了。
那两个黑衣人显然不是傻瓜,紧跟着就蹿了过去。
白夜紧跟在后面,心里暗暗骂娘,边追边把手里长剑作匕,脱手飞掷出去。那离她较近的黑衣人一声闷哼,肩臂上插着长剑陡然回身,又给了白夜一刀。白夜正全力追赶,一时不防他带着重伤还回身如此疾猛,臂上也吃了一刀。
跑在最前的黄莺从左厢里紧紧抱着小襁褓夺门而出。这边两个黑衣人便舍了白夜疯狂地攻向她,或者说是她怀里的婴儿襁褓,竟有些不管不顾同归于尽的打法。
白夜赶到,可惜战斗力下降,两人合力一处,也频频遇险。还好就在这时,院门外又一人影飞掠而来。却是黑天。
此时院中浓烟已散,明玫看着直从院门外蹿进来的黑天,心说大哥啊,你怎么才来……
黑天加入战圈,很快情况逆转。夫妻合力挡着两个黑衣人对小襁褓的强力攻击,让黄莺得以抽身退走。
。。
黄莺抱着小襁褓,身形疾速地掠进了正屋的内室。
外面打斗这么久,自己儿子身处险境,身为亲娘竟然一直没有出去露过面,连出个声喝问一句都没有,真真孬种至极。——也让她完全没有了被歹徒杀伤的可能,实在可恨可恶。
黄莺心里恼恨又不屑。这种胆量,不知道世子爷瞧上她什么。让她不管怎么做小伏低,也还是处处吃瘪。她受尽委屈,苦熬了这么许久,现在好了,终于什么都可以解决了。
反正不出声不见人是吧,只有死人才不出声不见人呢。刚才浓烟那么大,大家谁都看不清楚,或者她被那黑衣人进屋捅死在屋里了呢?谁知道啊。
黄莺脸上就露出些笑意来。
扫了眼床上,被子鼓鼓囊囊的,有人蒙头在睡。显然这么大动静不可能没醒,只是害怕罢了,不知道有没有在里面瑟瑟发抖呢。还以为不让丫头进屋是为何呢,原来是怕别人看到她这副怂样子吧。
黄莺心里呸了一口。嘴上却柔声试探道:“少奶奶,那歹人想抢小少爷来着,妾身给奶奶抢回来了。”边说边轻轻靠近,一把掀开了被子。
一堆衣物枕头。床上没人。
脚下似被什么一绊,低头一看,一片棉衣衣角。
原来藏在床下。黄莺鄙夷的一笑,她把襁褓放在床上,然后弯腰一把拉住那衣角往外一扯,戴着硬皮手套的一手五指成爪迅速照脖颈处按下。
然后,她滞了一下。拉人的重量不对,斩杀的手感不对。又是个假的!
不待她反应过来,忽听背后传来嗖的一声微响,然后风声瞬间逼近,紧接着她臂背一阵巨痛。
强撑着回身,看到明玫站在窗边,正淡淡看着她:“黄姨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黄莺答不上话来,只觉胸口一阵憋闷,然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她知道,她的双臂和背上,定然中了一排的暗器。
这次,只怕是栽了。
明玫这扇子共有七根扇骨,每根都是一支利箭。不过她好心地,把最中间的那一支的弹簧拧松了。所以没有射出正中背心的那一箭,黄莺双臂和后背,很规矩地排列着六支利箭。
均匀,对称,好看!
府里的护卫紧跟着黑天之后赶到,当然把那两个黑衣人收拾得妥妥的,生擒活捉是基本款,人已经被打得软了,是拖着往外走的。死什么的,大概是不能够了。就看他们两个会怎么活吧。
白夜做为方便各屋乱蹿的女人,顾不得包扎伤口,捂着手臂领着一队护卫过来,站在门外问明玫是否安全:“少奶奶你在吗?你这里有没有异常情况。”
明玫趴在窗口的格子上对着她笑:“我这里什么事都没有,白嫂先去包扎一下伤口再说吧。”
白夜见明玫无事,就放了心,笑道:“少奶奶没事就好。属下也无碍的,只是皮外伤。还是先把各处看一遍才能安心。”
然后就带着人继续往别处查去。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寻,看有没有人受伤,有没有人失踪,有没有坏蛋藏匿。
霍辰烨就是这样,在惊魂时刻已过,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终于急急忙忙地赶回了怡心苑。
进院随便抓了个人就急声问道:“少奶奶呢?小少爷呢?”
被抓那婆子正忙着收拾院子,冲洗血迹。闻言正要回话,霍辰烨已经丢开她,快步往正屋去了。那婆子心道:这世子爷,实在是多此一问嘛。
正屋里,黄莺身上很疼是真,双臂都使不得力是真,但这痛疼反而让她的脑子更加的清醒起来。她细细回想了一遍今晚之事,试图找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然后,如仙人纶音一般,她听到了霍辰烨说话的声音。
她喘息了这么一会儿,早已积攒了一把力气,听着那脚步声渐近,便慢慢在面上挂上惨笑,然后无力地抬手指了指床上的小襁褓,道:“少奶奶,有歹人要抢小少爷,妾身已经拼命夺回来了。妾身,真的尽力了,可你为何,你又为何,要伤,妾身……”
然后她软软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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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第169章
霍辰烨进门;就听到黄莺临晕死前的这样一句话。就看到明玫面上淡淡的站在窗边,手里拿着把扇子轻轻摆弄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见他进来,也只是抬眼扫了他一下,然后继续摆弄着手上的扇子。
而黄莺,脸色惨白口吐鲜血,无力地跪靠在床边;背上;刀伤箭伤,鲜血淋漓。床上;一小襁褓静静躺在那里。
霍辰烨陡然心里就一紧。
他自然一眼就看得出,黄莺身上的箭矢拜明玫所赐。可他一直知道;明玫绝不是个肯算计别人的人,她只有被招惹得狠了,才可能狠手反击。
黄莺这般,只怕犯了明玫的大忌。她做了什么?
霍辰烨眼睛就紧紧盯着那个小襁褓。
黄莺抱了襁褓就出门迎战,得空抽身出来后又急于往明玫这里跑,竟是没有注意到。可是霍辰烨习武之人六识敏感,又全身心都在屋里这几个人身上,立时就觉出了不对。
那小襁褓无声无息,根本就不象个,活物!
一个最坏的念头冒出脑海,让他的脚步顿在哪里,竟然一时无力挪动。他试探地看向明玫,问道:“小七……你,还好么?”
明玫见问,诧异地冲他眨了眨眼睛,道:“我很好啊,明显是别人不好吧?”
还是那样的调调,那语气神态甚至带着点儿微微的轻快和淘气,让霍辰烨的心就安了下来。他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揭开襁褓看了看。一捆衣物。
“六一呢?”他忙回头问道。
“睡了。”明玫简短地答。
得了肯定,霍辰烨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明玫说睡了,就一定是在哪里妥妥地睡着了。他又忙蹲下、身来查看黄莺的伤势。刀伤斜过肩胛,不过伤口不算深,应该无碍的。一排利箭却深深没入皮肉里。只是也没有在什么关键的位置,大概又要吃些苦头了。
他完全放下心来,这才停下问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
这事儿当然说来话长,明玫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她用下巴示意了下黄莺道:“具体的,我不清楚,得问她了。”
霍辰烨噎了一下。不清楚?
倒在地上的黄莺听了,直气得肝颤着痛。不清楚?不清楚就敢射她?实际上箭初初射入皮肉时最疼,挺过那一阵儿也就好些了,现在不过整个膀背都是麻的,却没有流多少血,哪至于让她就真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