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査老将军虽是一代英雄,却脱不开忠君的思想,他历来认为,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军饷乎?加上薛太监又亮出了代表帝王的行龙玉,査老将军还有什么话说。
他明知是错,明知军饷挪作它用会招致祸端,却还是照做。十万银两,不到五日便清点齐全。看着眼前一半的军饷,他幽幽长叹,自己的仕途抑或是性命也许就此到了尽头!
罢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古来如此!他在世一日,便得听命圣上一日!他命人将银两装好,还特意派了百人护送薛太监前往夜郎!
萧缘书听到禀报说薛太监带着银两在外求见时,忍不住呵呵一笑,对张逸飞说道:“二哥,这个镇国将军果然是愚忠之人!以他的阅历,又怎会不知如此行事的后果,明知不可为,却只为了一个君臣的纲常而为之!你说,有如此的镇国将军,算是德昌帝的幸还是不幸?”
张逸飞见她好不容易笑了,不由跟着开心,道:“管他是幸还是不幸,只要我们能达到目的就是!”
说着,他有感而发:“只是可惜了!他明明是一代名将,却脱不开世俗的礼制!说起来,他是大哥的爷爷,他们的脾气倒是有些相同之处,都是刚正不阿,容不得一点虚假的人!可这刚正之中,总是透着一些迂腐,不懂得变通!”
他本是随口而发,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由小心的看向萧缘书。
闻言,萧缘书刚刚绽放的笑容立马凝结,行此计策之前,她便想过査君然的立场,想过他的爷爷因为她而获罪,他该如何自处?
可到底形势比人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她一直刻意的回避这个问题,避免提及査君然。
不过,躲不开的到底躲不开!如今,査老将军真的挪用了十万军饷,军心不稳、有心之人弹劾于他还是小事。大战在即,没有了军饷,只怕军队哗变也有可能,届时为了平定众怒,德昌帝只能治罪于他。
而他,为了忠君,为了让德昌帝免受骂名,多半会默认罪行!
即便张逸飞不提査君然,萧缘书也清楚,她怕是要失去这个哥哥了。她真正的做了一次他的敌人,害了他的亲人!
见她面色不佳,张逸飞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谁不好说,偏偏要去说什么査君然!
既然说了,也无法把话收回,他只得安慰她说:“缘书,你莫多想,大哥素来宽厚,又是明辨事理的人!他……应该能谅解你的!”
萧缘书连强装笑脸都做不到,幽幽回答:“大哥自是明辨事理,可镇国将军是他的爷爷,是他的至亲!即便他不怪我,但我也清楚,我们的情分已然是到头了!”
“缘书……”
“二哥,你无需安慰我,当初我敢这样做,今天我便能承担后果!大哥纵使与我割袍断义,也是我活该受的!”
张逸飞看着她的侧脸,修长的眉毛没有蹙起,浓密的睫毛弯曲上翘,红嫩的*轻轻抿着,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觉得她好似没有什么情绪,却又好似百感交集。
唯有那眸子,黑亮依旧,却染上了层层的愁雾!
他伸手握住她的肩头,道:“缘书,你莫伤心!即便全天下都离你而去,我还是会陪着你!”
这样的话,萧缘书听来不是不感动,发生了这么多事,兜兜转转之间,唯有张逸飞还能在她身边,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
可,也只有感动而已!她对他,好像除了感动和感激,便没有其他的情绪了!
他不是萧允,不是楼韧,不能让她怦然心动,也不能让她日久生情,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不是他的用情不深,也不是他的姿态不够,只是因为他不是那个人,所以,便只剩下感动而已!
她叹气,语重心长的说:“二哥,你的情意我都明白,也很感激!可是,这一辈子,我不会再嫁!”
闻言,张逸飞身体僵硬,半响才勉强笑答:“缘书是不可以再嫁!你是要做女王的人,哪里能够下嫁?我愿意嫁你,我不在乎……”
“二哥!”萧缘书不及他说完,便朗声打断他,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会嫁,也不会娶!我和夫子虽然没有成亲拜堂,可我们许过对方白头盟,即便他不在了,我也绝不会违背誓言,弃他于不顾的!”
张逸飞的眼神不由暗了下去,半响才喃喃道:“你……不娶不嫁都没有关系,我不是计较身份地位的人,即便只是做个男 宠,我也不会介意的!”
萧缘书顿感无力,明明她不是这个意思,明明二哥知道她的意思,却还是要如此曲解!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咬了咬牙,直接道:“二哥,你何苦?你还是找个好人家的女儿好好过一辈子吧!我这一生要为夫子守,不只是守心,还要守身!”
虽然早就知道她的心思,可乍听此言,张逸飞还是觉得如同被当头棒喝一般,天旋地转,久久无法回神!
许久,许久,久到萧缘书等不到他的答案,径直想转身离去,他才大声说:“缘书,一生何其长?不到最后,你我又怎么能轻易下断定?”
萧缘书的步子停住,回身看他,道:“二哥,我不会改……”
他急忙打断她伤他的话,回说:“好了!一辈子的事情我们得过完才知道!现在先不说这些了!别忘了薛总管还在外面等候呢!”
萧缘书无奈,这个二哥看似儒雅谦和,其实最是执拗,一时半会怕是说不通。只得对他微微颔首,叫来侍卫吩咐一通,便与他同向大殿走去。
薛太监站在殿中左顾右盼,银子是带来了,白花花的十万两,可为何萧将军还不出来见他,还有金贵的泰安郡王,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萧缘书扶着腰,任由张逸飞搀扶着往大殿踱步而去。
见到了薛太监,她双眼圆睁,惊呼道:“薛总管,竟真的是你?这都二十天了,还不见你,本将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薛太监见了她,虽然着急,却还是陪着笑脸回答:“萧将军,可不是奴才嘛!这路上不太平,奴才担心银两有闪失,只得挑安全的路走,难免就耽误了一些时间!不过,奴才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十万两银子筹齐送来!还请将军按照当日的约定,放泰安郡王跟奴才一同返回京城!”
“哎呀!不好!”萧缘书忽然提高声音大叫,忙解释道:“本将当初说限你半个月之内往返,可今天已经是第二十天了,本将久等不到你,以为你嫌银两太多不打算赎人了。刚好本将的手头紧,养不起闲人,便命人将萧策拖到外面斩首了!”
“什么?”薛太监大惊,道:“你的意思是说,殿下他,他已经……”
“可不是嘛!五天前,半月之期到时,他就已经人头落地了!”说着,萧缘书抱歉的看向他,接着道:“这也实在怪不得本将,本将手头紧,实在没钱买饭菜喂养他。。。。。。”
萧缘书的话对于薛太监来说无异于平地一声雷,让他顿时手脚冰凉。他脑袋乱成一团浆糊,泰安郡王死了,这可如何是好?
忆及来此之前德昌帝的亲*代,他不由心惊肉跳,人已经死了,再也救不回来了,他唯有将功补过才对!现下,唯一能将功补过的方法便是将郡王他请回京!
主意打定,他艰难的开了口,道:“萧将军,可否容许奴才将郡王他带回京城?”
萧缘书颔首,道:“当然可以,你既然将十万两赎银带来了,本将自然不会扣留他!”
“什么?”薛太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泰安郡王已经被她杀了,她居然还想要赎银!
萧缘书笑看他,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本将是说,你将银两带来了,按照约定,你要带走萧策本将自然不会阻拦!”
“可……郡王他已经……死了!”人都被斩了,难道你还好意思要赎银?
后面的话,薛太监没有说出来,可萧缘书却听明白了,她当即振振有词的说:“他死了,难道就不是你们的郡王了?”
“当然是,只是……这赎银……”
“是你们的郡王不就成了吗?本将为何不能要赎银?”
“他已经被您斩了!”
“哦!”萧缘书颔首,承认他的话,又说道:“但是,他生前是你们的郡王,你要带走他,所以要付本将赎银!他死后,还是你们的郡王,你还是要带走他!那本将也还是要赎银,这完全说得通!”
这……这……这简直是强词夺理,完全是讹诈!
薛太监敢怒不敢言,想到若是连郡王的尸首都带不回去,那后果……不用深想,他已经感到脖子上面凉飕飕的!十万银两就十万银两吧,看这架势,纵使他不同意,也休想将银子带走!
他俯首道:“奴才愿意给付赎银,请萧将军带奴才去请郡王爷!”
萧缘书摆摆手,道:“本将就不去了!本将虽是行伍出身,可如今是身怀六甲之人,萧策的人都已经死了很多天。这些天又连连高温,那尸体已经溃烂发腐,着实令人恶心!”
说着,她指了指一个侍卫,命令说:“你带薛总管去请泰安郡王吧!”
侍卫领命,带着薛太监出了宫,来到一处破烂的地方。薛太监看着面前的景物,这里……好像是个乱坟岗,地里还有铮铮白骨,天上鸦雀盘旋。
他十分纳闷,不由问道:“王爷难道不是在宫里吗?你带杂家来此作甚?”
“宫里是什么地方!一个死人也配呆在那里?他死时,我们大将军便命人将他拖到了这里!”
闻言,薛太监大哭起来,也顾不上害怕了,径直在死人堆里翻,边翻边吐。没有肉的白骨令人恐怖!还有肉的尸体上都长满了蛆虫,更加令人恐怖!
终于,他找到了一具尸体,身形看上去和萧策相当,身上穿着郡王服,腰间还带着郡王的腰牌!只是那张脸上全是蛆虫,根本无法分辨相貌!
薛太监已经认定这就是萧策,当即哭嚎着命身后的随从将它运走。
此时中原战乱不断,薛太监为了安全一路绕行,待他赶到京城时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本就已经发腐的尸体已经找不到一处好肉。
德昌帝闻讯赶到时,也只能凭着尸体的近身之物断定他的身份,加之薛太监的描述,这个父亲已经认定面前生满蛆虫的人正是自己的儿子。
他大怒,反手狠狠甩了薛太监一个耳光,道:“狗奴才!朕命你无论如何也要救出策儿,你竟敢违抗朕的旨意!”
薛太监害怕,当即跪爬着过去抱他的大腿,申诉:“陛下,不怪奴才呀!实在是萧缘书委实无赖!她要十万两赎银,奴才差点跑断了腿,才在鄂南军营里筹齐了银两。结果……等奴才将银两送到时,她已经对王爷下了毒手!”
闻此言,德昌帝震惊,不敢相信的问:“你说什么?”
“奴才为了救王爷,已经是……”
“闭嘴!朕问你,你刚才说你到鄂南军营筹齐了十万银两?”
“是!当时奴才……”
德昌帝倏忽弯腰,一把拎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的说:“十万银两?鄂南军营哪里来的这么多银两?”
“是……是査老将军为奴才准备的……”
“査老将军?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银两?”想到此,德昌帝大声问道:“你可是用朕的圣旨逼他挪用了军饷?”
“圣上,奴才……”
“回答朕,你可是擅自用了朕的旨意?”
“是……不过,当时……”
德昌帝顿觉天旋地转,完了!一切都完了!他要吼,要骂,要把眼前的狗奴才杀了!
只是,他还来不及做,一下急火攻心,便一头栽倒在地!
史书记载,懿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