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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允无所谓的耸耸肩,说:“就知道瞒不过你,其实害我成这样的,不是宇文清源,是我的父皇,生我养我的父亲!他死前欲传位给萧雨,又惧怕萧雨年幼,我这个皇叔趁机篡位,就想将我一并带走,便命人暗中给我下了毒。幸亏我命大,躲过一劫!只是那毒药什么霸道,我修养了许久,才好些。这还没来得及长胖,你就到了京城了!”
“真的吗?”
“嗯!当然,若不是宇文清源的陷害,若不是父皇的狠心,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好好的王爷不当,偏偏要费力的打开城门让夫……陛下进城?”
萧缘书见他说得情真意切,信了大半,握了握他的手,低喃:“萧允,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有人对付你了!”
萧允点点头,得意的说:“是呀,有你帮衬我,天下还有几人敢对付我?”
闻言,萧缘书噗嗤一笑,不再纠缠此事,又问:“德沛死前曾跟我说,你将事情全部揽在身上。是不是……。是不是为了救我,你吃了很多苦?”
萧允眼神微微躲闪,头不自然的撇向一旁,受苦吗?何止是受苦!他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却又因为偷生,而残喘苟活!只是,这些他不能说,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他!说了,她也不能和他在一起!不过是让她徒增伤感,平添愧疚而已!
他看向她,道:“能有什么苦?无非是受点刑罚而已!我跟皇姑姑说,我是父皇最恨的人,她是最恨父皇的人,那我们应当是一条心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姑姑她心思诡异,听了我的话,不但不追究我,反而器重于我!”
“当真?”
萧允长叹一声,道:“当然是真的!再说了,缘书,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的事情总说有些什么意思?还是说,其实你希望我吃苦?”
萧缘书急急摇头,回答:“我希望你好!”
萧允笑开,望着她那双翦水明眸,道:“我也希望你好!”
说着,萧允话锋一转,又张嘴道:“缘书,今日我来是有两件事想求你!”
“你说!”
“我不想在京城住下去,可是你知道我的身份,若是不在京城便只能被流放或者拘禁……”
闻言萧缘书又开始伤感,喃喃:“你也要走吗?难道在京城不好吗?”
“缘书,我从来都想过一些平常的日子!可是,即便没有了狠心的父皇,没有了皇子的身份,可我到底不是一般人,你觉得我能在京城里活得开心吗?”
萧缘书有些难受,低头想了想,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虽然很舍不得你走,但是只要你开心,我会帮你的!”
萧允闻言,忽就有了泪意,茫茫宇内,只有她一人会在乎他的开心与否!以前在书院时是这样,即便现在她要母仪天下了,还是以一颗赤诚之心待他!
他想,这些已经足够了,足够让他回味一生,足以支撑他走完剩下的路!
“缘书,你对我真好,我一直都忘记了该跟你说声谢谢才是!我从小到大,没有人像你那样对我,我很感激!”
“有什么可谢的?你不是对我也很好吗?”他对她很好,萧缘书一直都是知道,好得即便是为她吃了苦,也要隐瞒着,也要欺骗着,不让她难受,不要她愧疚!
他好像从来都是这样,从来都是默默的一个人将心事和苦楚放在心里,不让别人察觉!
只是,他不愿意说,他不想让她担心,她便也只能装作不知,便也只能默默感激。
她收了心神,问:“你不是说两件事情吗?还有一件呢?”
“你和陛下就要大婚了,你没有亲人,我想……我想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作为你的兄长,将你送出门。现在,君然……他已经不在了,我和他同窗一场。我想,他如果知道我能替他将你送出门,他一定会开心的!”
说着,他微微停顿,有些紧张的低喃:“但是我是前朝的皇子,若是从我那里出嫁,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
萧缘书笑,笑得眼中有泪意,说:“我愿意的,哥哥不在了,没有人送我出嫁,我原本和夫子是打算着大婚那天我从东门出,绕城一圈,然后从西门进。你肯做我兄长送嫁,我求之不得呢!”
“那就说定了!等你大婚的前夜,我便来接你,然后为你送嫁!”
“好!”
当夜,楼韧批完奏折,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二更时候了。他轻手轻脚进了内殿,爬到萧缘书的床上,刚刚躺下,萧缘书便一骨碌翻了起来。
“怎么还没睡?”
“等你!”
楼韧些许感动,忙碌一天有人等着的感觉,真好!但是,熬夜对女子终归伤身,她好不容易养胖起来,可千万不要再瘦下去。
只是,他还来不及将所想的话说出来,萧缘书便又开口说道:“我有事和你说!”
呃?刚才算是白感动了,楼韧的嘴角迅速从微微上翘摆成了平线,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原来是有事求他,听闻今天萧允见过她,估计是为了萧允!
思及此,他不咸不淡的说:“有何事?”
“我想跟你说萧允的事。”
楼韧看向她,不置可否,反问:“你不是说若有战事你愿参与,可若是政事你不过问吗?”
“这个不同!”
“有何不同?”
“萧允他救过我,总共两次,而且对我一直很好!我若是不帮他,我一辈子难安!”
楼韧叹气,听她说得如此慎重,若是不从她,她定会耿耿于怀!
“说吧,萧允求你什么?可是他不想呆在京城?”
听他说得如此肯定,萧缘书嘿嘿笑,谄媚的说:“夫子真是厉害,神机妙算,这也能猜得中!”
“那他想去哪里?”
“他只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能够逍遥自在的活!”
“那你的意思是……”
“不如你就封他为逍遥郡王,只享朝廷俸禄,不给封地,不参与政事,让他可以随意在四海之内*,如何?”
她的提议,倒也不为难他,不给封地,便是不给萧允权力。这样的手段,既让别人知道新皇的宽厚,又不至于危及皇权。
楼韧很干脆的颔首,答:“好吧!这事依你!”
萧缘书闻言,像个小猫一样,往楼韧身上蹭,蹭了一会,又道:“夫子,我想问问你打算将萧策如何处置?”
“依你之言呢?”真是个不知足的,一件事,说着说着,成两件了!
“能不杀,便不杀吧!毕竟……”
“若是必须杀他呢?”
“哦!那你……你决定就好!”
“怎么?你不反对?”
“我不想你为难!”
楼韧搂住她,长叹一声,道:“口是心非!明明想放他,又说好听的来哄我!”他话锋一转,补充:“要放他也可以,不过,萧策的性格不如萧允洒脱。萧允无称帝之心,开城迎接大军乃是大功,我自然可以让他逍遥。萧策不同,萧策性格刚烈、好强,只怕活在世上一日,便会想着复国一日!”
“那你的意思……”
“我可以让人在郊外找一处地,将他关起来!或者……”
“或者什么?”
“世上有种针法,刺入脑袋上的各个血脉,可以让人丧失记忆。不过这针法凶险,听闻也可能让人从此变成痴儿。”
变成痴儿?萧缘书微微怔住。只是……萧策那样的人,若是将他关起来,即便给他锦衣玉食,他也只怕是生不如死。若是让他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以后生活,是不是就可以快乐,平淡一些?即便有可能变成痴儿,也好过让他生不如死,形如走肉!
她咬了咬牙,道:“夫子,让人给他下针吧!究竟是成痴儿,还是丧失记忆,便是他的命了!同窗一场,我能做的便是这些!”
楼韧很满意她这个态度,笑了笑,说:“那我做了这么多,你是不是应该……”
他话未说完,萧缘书便已经扑上去,呵呵笑,道:“夫子,你这几天忙,我都想你了!”
一时间,芙蓉帐内,春光无限。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终章
旧的一年,在鞭炮的声声响之中度过,旧的朝代也随着旧年一般,一去不复返。
大年初一,楼韧登基,国号昊。第一道圣旨,便是册封萧氏女缘书为皇后,赐号长乐,次日行大婚之礼。因其平西夷,收湘鄂,立有显赫战功,特赐见君王免参拜的殊荣。
第二道圣旨,便是关于前朝皇族的处置问题。因前朝安定郡王立有大功,特封为逍遥郡王,免朝拜,可四海走动。其余前朝皇族皆送于西北之地,命人圈养。
楼韧不杀前朝皇族之举,博得仁君之名,更有文人写诗写赋,歌颂其为千古一帝!
当日晚上,萧缘书便按照和萧允的约定,到了安定郡王府。
本来,按照礼制,皇帝大婚六礼不可废,可萧缘书一来怕麻烦,二来没有族人,也没有生辰,便也无法完成六礼。楼韧索性给了道旨,免去一切可免的繁文缛节。
刚过午夜,萧缘书睡得正酣,便被李妈唤醒。
一群宫奴上前侍候她宽衣、沐浴,沐浴之后,又围着她,反复地用有股绿豆子味的东西、还有据说是塞外的香料,给她揉面、擦身,无数双手,在她脸上齐招呼,简直就是将她当做面来捏!
即便如此,她还是能迷迷糊糊的睡,任由别人折腾她。直到两个宫奴拿了两条细线,在她脸上绞她的汗毛,她疼得一激灵,瞌睡猛然跑掉。
她恶狠狠的看着宫奴,两个宫奴被她的目光骇住,胆怯的缩了缩脖子,如蚊吟般解释:“皇后娘娘,这是给您开脸,开脸……都会疼的,还请您忍耐一些!”
萧缘书看对方胆怯的模样,心一软,气也消了,瞌睡也没了,当即扮成木头人,任由她们折腾。
开脸完成之后,宫奴小心的用蜂蜜、玫瑰花瓣制成的膏脂为她涂面,涂完之后轻轻拍打,又用十分珍贵的纸膜慢慢擦拭掉她脸上的膏脂。然后再涂面,再拍打,周而复始!反反复复下来,萧缘书觉得她已经不是自己了!身上那股子香味,简直就是到了花丛之中。
弄完这些,便是化妆。幸亏她的眉毛长得不错,不然也要如开脸一般,拔掉一些。
忙到了大天亮,一切总算完成,萧缘书记得,就光只是衣服,也够人折腾,里里外外便是十六层。据说这是荣耀,唯有皇后才能穿十六层衣。
她不禁感叹,好在现下是冬天,若是夏天她非得热死不可,不过这样裹着其实也很难受。
她看向镜子,头上戴着一顶压得脖颈僵硬的凤冠,凤冠之重,堪比几个头盔!好在早已不兴红盖头,不然非憋死她不可!
再往身上看去,穿着的是件大红色五彩龙凤袍,腰间系的是明黄色血玉带,下面一双厚底的金边皂靴,靴子的边沿处还绣有龙凤呈祥的图案。
她的视线最后落在自己的脸上,这妆化得浓且艳,衬得她唇红齿白,双颊飞红云,好像让她一下变的成熟起来,也妩媚许多。
李妈怕她出错,趁着她照镜子之际,又絮絮叨叨的将规矩大致说了一遍,说得萧缘书耳朵嗡嗡作响,先前的喜悦不见,脑中只剩一个念头:大婚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
忙了这许久,她早就饿了,十分想吃东西。李妈却不让,说这也是规矩,到洞房之前,她都不能吃东西。
她郁结,咬牙切齿,士可杀不可饿,为什么要空着肚子忙一天?正欲发怒,忽听到外间宫奴禀报:“皇后娘娘,安定郡王求见!”
她将所有的怨气吞到肚子里,十分无奈,对外间说:“让他进来吧!”
萧允走了进来,见到她的样子,微微一笑,说:“缘书,这样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