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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从他的手心嘀嘀嗒嗒滴落在地,随着血下落的还有大颗大颗的眼泪。
他不想哭的,只是太疼了,掌心本就是人体的敏感处。楼韧那一刀太狠,将他整个手掌贯穿,怎能不疼?
楼韧却不理他的眼泪,自顾自的说道:“这一刀权且是个教训,让七殿下暂时消消气。你若有胆量,就将这个茶杯顶在头上,站在百步之外,由学子萧允用弓射之。三次机会,若是他射中茶杯,本王也算他过关,你的罪责就由本王向七殿下讨个人情,免去。你敢还是不敢?”
闻言,傻奴轻轻点了点头,不放心的低声说道:“你要说话算话!”
“你还真不怕死?你可想清楚,七殿下一向仁厚,你若向他赔礼认罪,他未必会取你的人头。你若是去做靶可是九死一生,若被射中脑袋,那痛可比你现在的手掌还痛,你可要试?”
傻奴不再理会他的左手,将右手举起,就着右边的衣袖豪迈的往脸上一抹,把刚才流出的鼻涕眼泪全部拭去,小声却很肯定的说:“我要试!”
话毕,他便走上前将楼韧面前的茶杯拿起,头也不回的向着比武场迈了一百步,然后转身站定,将茶杯顶在头上。
萧允怔怔的看着傻奴,自己不过是无心救了他一次,他竟然傻傻的为自己不顾生死。
萧允的手有些颤抖,他很想说,他认输,这箭不射也罢。他扭头看向一旁的萧宸,却发现对方眼里全是催促之意。
生在帝王家注定了薄情寡义,明明是个善良的孩子,一条鲜活的生命,为了权力之争却必须当他的棋子!他无奈的接过弓箭,默默地说了声‘对不起’,左手持弓,右手往后张,双手齐用力将箭射出。
萧允平时本是百步穿杨的高手,可今天,大概是太紧张,一箭出去,傻奴并没有躲闪,却被射到了右肩胛。
傻奴很确定,他听到了骨肉撕裂的声音,忍不住闷哼一声。其实他更想哭,或者满地打滚,可是他不能。
现在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比萧允重要,他只要萧允高兴,萧允高兴比什么都强。
眼看着傻奴被射伤,众人震惊,目光在萧允和他之间穿梭。
楼韧估摸着,傻奴肯定不敢了,或者,下一箭就会躲开。闪躲没有别的原因,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只是身体最真实的反应。
萧允的身体开始颤抖,弓箭半天也抬不起。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射手的心和胆。畏惧的射手,永远射不准目标!
傻奴摇了摇头,身体也开始发抖,却强迫自己用尽浑身力气大喊:“萧允,我不怕!”
他的声音彷佛是副刺青,刺在了很多人的心里。作为受害人的萧策微微动容,看向萧允道:“五皇兄,他的罪我不追究了,五皇兄就不要如此执着了!”
萧允扭头看向萧宸,却发现对方眼里尽是决绝,只得再次面向傻奴,勉强抬起胳膊,嗖的一声第二箭射出。
这一次,傻奴依然没有闪躲,也依然听到了骨肉裂开的声音。
甚至,这一箭比刚才还要糟糕,竟然射到了他的大腿上。
痛,好痛!不只是痛,他还有些头晕,大概是血流多了,或者是被吓到了。
他发现裤腿濡湿的黏在他的腿上,也不知道是被血水打湿的还是被汗水,他真的好想倒下去。
可是,可是他要倒下去了,萧允怎么办?
想到萧允,他猛力咬了咬舌头,唤回自己的神志。
他想张嘴跟萧允说些什么,却发现没有力气。最后,他只能咧嘴笑开,向着萧允,毫不后悔的笑。
他要笑,他不能让萧允输。
萧允,他的白衣是那般的无暇,他的笑容是那样的温暖。
最重要的是,在这里,除了师母,只有萧允会对他笑,还请他吃饭。
所以,他不能害怕,不能退缩,他不能让萧允失望。
这样一想,傻奴刚刚萌生的胆怯不再了。他想,萧允是个仙子,一定会赢!
于是,他的笑容越发明媚了,若不是场景不对,人们几乎要以为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不然他的快乐怎么会这么明显,他的身形怎么一下挺拔?
明明是个狼狈的人,明明衣衫褴褛,明明浑身肮脏,可他的笑容,他的笑容竟是那样的倾国倾城,就连萧策也有些不忍。
最后,只得将头偏向一旁,不看傻奴。
只要不看,就不会受感染!
萧允在他的笑容面前,忽然就平静下来,缓缓抬起双臂,面带微笑,坦然的射出了最后一箭。
这一次,傻奴没有听到骨肉裂开的声音,而是清脆的、悦耳的陶瓷碎裂的声音。
他终于满足了,然后便高兴地一头栽倒,没有半点知觉。
正文 第八章 学子生涯(一)
什么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傻奴便给大家做了最好的诠释。比武场上,眼见着萧允第三箭终于射中茶杯,而傻奴晕倒。
萧允很着急,连忙飞奔过去将他抱起,却被楼韧拦下。
“本王此次奉旨到书院选弟子,大家的资质如何,本王尚需考证。本王决定在此授课三月,三月后,本王会出题再考。至于这个傻奴嘛,本王倒觉得有些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的大将之风,所以,本王决定让他也参加书院的学习。费用嘛,就算到本王名下。”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吴起眼见着报仇不成,傻奴还有可能会爬到他的头上,忙说道:“肃王有所不知,这个奴才是个傻子,只怕……”
“大胆!”不等吴起说完,楼韧已然呵斥道:“难道本王在你心中就是傻子吗?连学生的资质都看不出?”
吴起很委屈,心里嘀咕着:你还真是个傻子!全书院的人都知道傻奴是个傻蛋,唯独你说他有资质。
可牢骚只敢在心里发,给他吴起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当面顶撞,只得唯唯诺诺的退下。
楼韧命人将傻奴带回自己的住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心中一阵得意。古书上说: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这话用在他和傻奴之间再合适不过,傻奴就是千里小马驹。一个全然没有内力的人,居然能用剥了壳的鸡蛋将习武多年的萧策打得身形不稳,不是臂力过人就是天生的习武奇才。不论是哪样,都是他楼韧喜欢的。
再说他顶着茶杯时,不畏疼痛不惧生死,若是常年在战场上的将军倒也能不躲不闪的挨过一箭。
可因为第一箭失败,还能不动神色坚持第二箭的人怕是全天下屈指可数。到了第三箭,他楼韧自问若不是被逼到绝境,他自己也断然不会坚持。可就这样一个傻瓜,居然还能面带微笑坚持到底。
楼韧越想越得意,他彷佛已经看见这个小马驹茁壮成长,长成一匹威震四方的大马。他真是太了不起了!这样一块璞玉,在这人才济济的洪武书院埋没多年,却被他一眼识得。呵呵,洪武书院的老学究们还是落伍了!眼光实在不如他!
再看看已经快要血尽而亡的傻奴,楼韧忙收敛心思,拔剑嗖嗖几下,将他身上的衣服划成碎布,最后可怜兮兮的只剩一条亵裤。
一旁的随从翘哥看了傻奴赤 裸的上身,嘀咕道:“他这样子真不像男人,就像个娘们,又白又弱呀!”
楼韧示意大夫上前为他医治,坐到一旁用眼睛迅速的扫视傻奴的身体,最后停在亵裤遮住的腿间。心想真是太小了,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东西!可怜的孩子,只怕以后会被女人嫌弃的!
心里这样感叹,却不能说出来,只是很正经的回答翘哥道:“他本来就不是男人,他还只是个孩子!”
说完,楼韧指了指傻奴白扑扑的胸 脯道:“若是女子,又不是被门板夹了,怎么如此平坦?”
闻言,一旁诊治的大夫双手微抖,心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都说这肃王是天下大儒,却原来是如此猥琐之人!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不等大夫镇定下来,翘哥又接着说道:“不过,这两百年来,女人还真不如男子好看!你看这个小子,虽然身上脏兮兮的,却还是比很多美女迷人,就说京城第一美女,我看也及不上他的几分。”
楼韧挑挑眉,道:“你既如此认为,那本王将你许给他?”
翘哥闻言,整个人都耷拉下去,闷闷的回道:“爷您饶了我吧,再美的男人也终是公的,还不如个丑女,好歹是个母的!”
大夫终于在他二人的大放厥词之下出了错,傻奴大腿上的箭头虽被拔了,却出了过量的血。
楼韧一看十分不悦,这可是他未来的千里马,弄死了还怎么跑?却不好对着大夫发火,便怒斥翘哥道:“再如此污言秽语,本王就将你赐给大夫!”
大夫和翘哥皆惊,大气都不敢再喘。
楼韧对二人的反应十分满意,看向床上的傻奴,他的肌肤确实很好,难怪翘哥夸赞。只是那张脸和那双手,怎的如此脏?
“去打盆水来,给他清洗一下!”
翘哥领了命,一会就把温水打了回来,待到大夫将傻奴的伤口包扎好,翘哥才小心翼翼的为傻奴擦脸。
翘哥觉得此时的自己就是个玉石打磨师,本是一块漆黑的石头,却在他一点一点的努力下褪去了丑陋不堪的外表,现出雪肤凝脂,吹弹可破。
“真美!”翘哥低叹。
楼韧闻言上前,怔愣半响,竟是无话可说。
翘哥却还是不知回神,犹如着魔般,吟道:“暗想玉容何所似,一枝春雪冻梅花!”
楼韧脸部绷紧,阴沉的言曰:“翘哥,莫不是打算做龙阳之人?”
此话让翘哥如醍醐灌顶,慌不迭的起身,不敢再看床上的傻奴,端着水盆匆匆离去。
楼韧凝视傻奴许久,颇为不满的捏了捏他的脸蛋,狠狠说道:“祸害!”
说完本欲抬腿离去,却又鬼使神差的折回身子,再狠狠的掐了掐傻奴的脸,让他白皙的脸蛋上平白多出两个手指印。楼韧一见乐了,颇为满意,这才踱步离去。
正文 第九章 学子生涯(二)
傻奴一觉睡起,人好像又机灵几分。以前想不通的事,还有那些听不懂的话,就像是一本画册般,匆匆从他脑中闪过,给他以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醒来时,只见到翘哥和师母。
在二人的照顾下,他在床上将养了半月有余才下地走路。期间,他一直盼望的萧允并未出现过。事实上,除了七殿下萧策,就没人来探望过他。
萧策的探望很诡异,进来一句话不说,只是坐在桌旁,看着傻奴吃药,看着大夫为他换药,然后让人留下些补品,便转身走了。
无声的探望实在缺乏存在感,所以,转个背傻奴便忘了萧策探望过他的事。
他身上的伤好了后在翘哥的安排下,住进了书院的学子苑。
洪武书院占地虽广,但是院落有限,学子们到了这里无论是皇亲贵胄还是平头百姓,皆是六人为一个院落。每一个院落又有三间居室,按照书院规定两人一间。
傻奴虽然将萧允看得比命还重要,但是却从来没有奢望,更不会想到要和他住在一个院落。因而,翘哥为他安排住处时,他也没有提要求。
翘哥却是存了袒护他的心思,从种种迹象看来,书院的学子皆看不起傻奴,很有可能会欺负他。因而,翘哥经过多方看察与思考,最终将傻奴安排到了北甲院。
倒不是那北甲院的学子多善良,里面其中一间便住着萧策和吴起,这样的人只怕不好惹。但和傻奴同居室的人査君然倒是个好相处之人。
他乃是振国将军的嫡孙,他的父亲和楼韧还有同门之谊,想来若是傻奴和他共处一室日子会好过些,总不至于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