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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真是辛苦。”
我听见环儿的话淡淡道,“若不是他辛苦,就是父皇辛苦。我倒宁愿他辛苦些。”
言罢,再往那边看去,那宫人已经没了影。便叹口气,转过身子,“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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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天没了夏日的酷暑又未到秋日的凉,正是最好的时候。街上行人多,小商小贩也多。我正坐在轿子里颠啊颠地,忽地听见有叫卖甜瓜的声音。
掀开车帘,我冲环儿招招手,环儿凑过来,“公主有何吩咐?”
我目光搜寻了一会儿,终于定在一处,“停轿。”
轿子停下来,环儿扶我下来,一边问,“公主怎么了?”
我指指远处那卖甜瓜的,“还记着有一次和三哥三姐姐偷偷出宫,三哥带我们吃了一回那玩意,我觉得平常,三姐姐却说那瓜酸酸甜甜脆脆的好吃。后来三哥带兵驻守边疆,再没人领我们出宫,也再没吃过那玩意,不想今日碰见了,咱们去买几个带进宫一会儿给三姐姐送去,三姐姐见了一准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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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宫,我和环儿兵分两路,她去给三姐姐送甜瓜,我则去纳言阁看望父皇。
谁知待我到了纳言阁才知道,原来镇远将军上官博班师回朝,父皇正在太华池设宴款待。
小公公向我打个千儿,“奴才引公主去。”
太华池坐落在一片荷花坳上,未进太华池,已闻琴声悠扬。丝竹管弦的妙音透过湖水反射,更显立体、更见张扬。
我远远看着,上官博一身戎装,坐在父皇下首。与背后的荷花相称,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我行过去,小公公上前通报,喜公公正听妙音听的入迷,被小公公打断尚有些不高兴,不过待听清了小公公的话,精神猛的一震,急忙迎下来朝我请安,“公主金安。”
我点头,朝里面望了望,“父皇召见上官将军,不知此刻本宫觐见方便否?”
喜公公道,“奴才这就去通报。”
不一会儿便回来朝我作揖,“公主里面请。”
我高高兴兴的跑进去,“父皇~”。
父皇见了我,挥手示意停止奏乐。乐师们悉数退下,我窝进父皇的怀里,“父皇,儿臣想您了。”
父皇慈爱的笑声从头顶传来,“皇儿,休得无礼,让上官将军看了笑话。”
上官博立时起身,“微臣不敢。微臣给公主请安。”上官博虽然说给我请安,可我斜眼过去,发现他连腰都不舍得弯一弯,最多只垂下了头。
他位列三公不假,他对社稷有功是真,可他终究只是个臣子,对我这般态度傲慢,让我十分不爽。但是念他刚刚为云黎打了胜仗,本公主大人有大量,不与他计较就是。
我道,“上官将军免礼,上官将军对云黎有功,本宫又是晚辈,当本宫向将军行礼才是。”
上官博当即打起官腔,拉长了音,“臣——万死不敢受公主一拜。”
父皇这时挥了挥手,“好了,爱卿,你坐下吧。皇儿是你看着长大的,受她一拜也不为过。”接着,话锋一转,看着我,“皇儿怎今日得空进宫?”
我抱着父皇的胳膊撒娇,“当然是想父皇了!”
父皇咯咯的笑起来,“朕只当皇儿你有了夫君早将父皇忘了呢!”
“父皇——”
我撅着嘴,“莫非父皇嫌弃儿臣?还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父皇不疼儿臣了?”
父皇摸了摸我的头,细细看了我两眼,眼神中透着慈爱,又透着想念,轻轻道,“越发像你母后了。”
我一怔。
父皇又道,“听说驸马打算同皇儿去万安寺看望你母后,出发日子可定了?”
我心里忽然有点不好受,对着父皇点了点头,“定了,打算二姐姐一走儿臣和驸马就出发。”
“你二姐姐……”父皇叹一口气,“罢了,这个改日再说。”接着父皇又重新问我,“你当真进宫只为看父皇?”
我点头。“本想与父皇多聚聚,没想到上官将军也在,儿臣想过来打个招呼,然后就出宫了。”
我话音一落,上官博又站起来,“是微臣的不是,打扰公主陪伴圣驾。”
我笑,“岂是将军的错。是本宫消息闭塞,不知将军回朝,贸贸然来,打扰了将军雅兴,还望将军宽恕。”
言罢,他又拉长了音,“臣——万死不敢。”
我笑了笑然后不再看他。
“父皇,儿臣过几日再进宫陪您。”作势站起身,父皇却拉住我,“无碍,你不必走,待会朕也有话跟你说,你坐下就是,正好也听听爱卿讲的故事,朕听着怪有趣的,你性子活,想必也喜欢。”
我本以为上官博能说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轶事来,当即应允。没想到坐了半晌,听了半晌,都是那些粗汉子们怎么打打杀杀,如何派兵部署一类,又或者塞外边疆的民风民情。
好没意思。
我正听得昏昏欲睡,父皇握了握我的手,一声轻笑,“皇儿,你觉得无趣吗?”
我回过神儿来,尴尬的朝父皇扯扯嘴,“回父皇,不是,只是听上官将军说,不如亲自去看一看。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
父皇点点头,“不错。”
“什么时候有机会若能亲自去看一看就好了,看看将军口中的边塞漠北,大漠孤烟到底是什么样的。”
父皇点点头,却没再说话。
我觉得实在无趣极了,便要逃走,余光正好瞄到外面环儿正和喜公公说话,便趁机说,“父皇,三姐姐方才派人找儿臣呢,儿臣便不耽误父皇和上官将军正事了,儿臣先去寻三姐姐,改日再进宫陪父皇。”
父皇又摸了摸我的头,笑着点点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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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儿正和喜公公聊得欢。我走到近处咳了一声。喜公公看见我忙向我躬身,环儿则走过来站到我身后。
我目不斜视的离开。
走了很远了,才有意放慢脚步,问环儿,“方才你们说什么呢说的那么欢畅?你该不会连老太监都不放过吧。”
环儿一个咋呼,“公主您说什么呢?奴婢哪能那么胡闹。”
我撇撇嘴。
又听环儿说,“是喜公公跟奴婢说,百鸟园新进了一只会说话的鹦鹉,这几日小太监训练它说公主金安,已经说得十分好了,圣上把它赏公主了,喜公公吩咐奴婢抽空去取过来。”
我撇嘴,“一只鹦鹉有什么稀罕的,本宫还以为什么。”
环儿道,“那是,咱们公主府什么没有,一只鹦鹉而已,公主不稀罕也是情理之中。”
我回头瞥了一眼一副沉醉相的环儿,转过头来,脚下不觉加快了步子。
环儿回过神儿大喊,“公主您等等奴婢啊。”
我冲她摆摆手,“你去百鸟园把那只破鸟取来,然后直接回府,我去找三姐姐,你不必跟着了。”
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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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到我三姐姐司徒宁瑞的寝宫,半路上却碰见了她。她离老远朝我招手,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指着自己鼻子确认她是否是在唤我的功夫,三姐姐已经风风火火的奔了过来,近我身,一把拉着我说走就走。
我被她拉着,身不由己,“三姐姐,你这是要作甚啊?”
“废话少说。”她把我拉至一处庭廊,打量了左右无人,神秘兮兮的说,“我跟你打听一个人。”
嗨,我当什么事!
我放松了精神,放松了身体,坐在一边,抬头看着她,“问吧。”
她打了我腿一下,“正经点,问你正事呢。”
这倒是奇了,往日就属她不正经,我常常被她作弄的不知如何招架,今儿她倒是假正经起来了。我不甘不愿的放下翘起的二郎腿,调整了下表情,十分正经的说,“这回可以问了。”
她说,“父皇要给我指婚!”
啊?——
我惊得差点掉下去。
她就一副,“所以让你正经点。”的表情斜睨着我。
“开玩笑呢吧。”我吞吞口水。
她挤在我身边,“你可知父皇意欲何人?”
我摇头,心想,谁家好男儿这么运气不济。
宁瑞道,“上官博之子上官弋。”
噗——
我差点要投湖自尽了!
三姐姐在我脸上研究,“你那什么表情?”
“三姐姐……”我看着她,“父皇真这么打算的啊?”
宁瑞道,“还未下旨。”
“那你怎么知道的啊?”
宁瑞咬牙,“还不是上官博那老匹夫。”
我拄着脑袋一副聆听状。
“你方来不知道,上官博早就进宫了,那会儿正赶着上早朝,上官博凯旋而归,父皇在朝堂上说要褒奖他,问他要什么赏赐。他说想让父皇为他儿子指一门婚。”
我接话道,“那也未必是你啊。”
宁瑞道,“公主中适龄的也就只剩我了,且我听小道消息,那老匹夫有意撮合我和他儿子,哼!还不是看中我母妃母家的势力了,不行,我说什么也要先未雨绸缪才行。”
三姐姐和三哥最像了,从小就是那种古灵精怪型的,鬼主意最多了。我正呆的无聊,一听她这么说便来了精神。
“三姐姐,你预备怎么未雨绸缪?”
宁瑞道,“我现在有点方寸大乱,我想问问你,你可知那上官弋人品如何?”
我嘴角抽了抽,“三姐姐为何单问我?”
“废话。”她瞪我一眼,“我问别人,别人净是捡好的说,你在宫外住着,又是我亲妹妹,自不会害我,我不问你问谁。”
我嘿嘿一笑,来了精神,“妹妹在宫外倒是常听人说起上官将军之子上官弋,别的不说,单说最近,听说上官公子为人谦恭向善,乐善好施,苦百姓之苦、乐百姓之乐,最近宫外有个唱戏的角儿十分出名,上官公子知道百姓们都喜欢,就自掏腰包包了那角儿三个月,掏了所有茶钱,这事全城百姓都知道,前阵子闹了一阵子呢。”
宁瑞点点头,“如此说,人品倒是比他爹那个老匹夫强。不过……”宁瑞道出心中担忧,她伸手在脑袋那儿比划比划,“他不会脑子有病吧。三个月?得多少钱啊!他爹知道了还不杀了他!”
我摇摇头,“怎么会呢。上官将军非三姐姐你想象中那般难堪。这点茶酒钱还是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宁瑞点点头,沉默一会儿,又蹭一下站起身,“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我要亲自去看一看。我要出宫!”
我拉住她,“这事还未确凿,三姐姐何故如此心急?”
“敢情被赐婚的不是你!”三姐姐一把甩开我,瞥了瞥我,方才一脸愤怒之色马上一转,喜笑颜开,“对啊……”
我头皮发麻,看她这般笑容,心知她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我何不效仿你,抢婚去!主动出击总比被动接受强。”
她要走,我又喊住她,“三姐姐哪里去?”
“出宫,抢婚去!”
她豪言壮志说走就走。
我急急忙忙追上去,旁敲侧击,“三姐姐预备去哪里抢婚?”
“不知道,管它呢,逮到谁算谁。”
“那不是便宜了别人。万一只是一个市井草民,哪里配得上姐姐的芳华绝代。”
“便宜了谁也不能便宜了上官博那个老匹夫,让我给她做儿媳,他倒是敢想。”
三姐姐忽然顿住,诚心诚意的望着我,“四妹,不知何故,我一听上官弋这仨字心里就不舒坦,总觉得他不像个好人,但是你都那么称赞他了,我想我应该是多心了,但也不知怎的心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