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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就在追逐打闹间完成,那是一条还算宽敞的泥路,农村的路大抵如此,所以农村孩子下雨天时鞋上总是沾满了惊人的污泥,这样肮脏的泥让谢凋觉得压抑,心情随之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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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你怎么不内疚 字数:2186
在晴天的时候,路边的风景却是如此美丽,有的绿,有的黄,谢凋分不清农作物的季节,分不清荠菜与野菜的不同,分不清稻子与麦子,更不知道究竟几时才会油菜花飘香。走在微风拂面的路上,拖拉机经过时急急地避到一边去,更多的时候路面安静,沟渠里甚至能看到青蛙在蹦蹦跳跳。
谢凋至今仍记得在某个转弯的地方看到一株白莲盛放于池塘里,同伴惊喜地跑过去,找来木棍把莲花扯向岸边,然后趴在地上用力折下了莲花,咔嚓一声,谢凋听到了莲花被拦腰折断的声音。这株莲花一路上被不同的手掌执捏,到谢凋手里时已经奄奄一息,她默默地交给了别人。
所谓怜香惜玉,只是香玉们自己的良好愿望与天真恳求,人们内心都有破坏欲,倘若不爱一个人,又怎会心存怜惜,倘若不过是一时欢娱,无非是贪慕颜色。
朱宝适在联欢会上讲了句令在场所有人喷饭的话,色之不存,爱将焉附。谢凋在哄堂大笑的一瞬,发觉自己和朱宝适有着一样悲观的见解。
太湖犹如镶在江南土地上的一颗明珠,平添了空灵风景与神秘传说,更带来无限丰富的资源。革命大队在太湖沿岸造了白色的堤坝,使这一带的湖水纳入了秩序。近湖一带种植了大片的芦苇,芦苇迎风随浪,是一层又一层翻不完的风景,色泽微黄,质地轻柔,如同一个野生的梦想,诉说无限。
谢凋坐在堤坝上凝视远方,湖面上点点帆船,隐约可见岛屿的青痕,那水天一色仿如世界尾声,但只是错觉,有时眼睛也不可靠。谢凋怔怔地看着,被湖风吹起的长发扰乱了视线。
她回过头去,于秀拿着一把土黄色植物形状的蜡烛晃动,这是洋蜡烛,农村以前没有电时就点这个。
她热情地塞了两根洋蜡烛给谢凋,并告诉谢凋还需要哪些步骤才可以引燃。谢凋哑然失笑,明明是土生土长,怎么反而叫洋蜡烛?
有些事物竟然理直气壮地颠倒了,寻根溯源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谢凋到底还是把怪里怪气散发着青草味的洋蜡烛忘在了堤坝上,当她想起时,回程已经进行了大半,她回头张望了一下,第一次感觉到回不去了。
事实上为了两根无关紧要的植物形状的蜡烛回去很可笑,理由不够,所以不成立。那两根她把玩过的洋蜡烛在堤坝上渐渐熔化、凝结,然后可能被某个经过的人一脚踢下了湖。谢凋没有机会见到植物发光,也不会特意为了这件事去问于秀。
生活中总有许多微不足道的细枝末叶理所当然地被忽视,有些洋蜡烛天生等不到本身发光属性的实现就枯萎了,有时候谢凋想,自己是谁生命中可有可无的旁枝末叶呢,自己对于哪些人重要,次要,或者可有可无。
和葛列一起时,蔻色最俗不可耐的弱点暴露得淋漓尽致。她一个劲问葛列,你爱我,有多爱,会爱多久,你只爱我一个么?葛列起先一一作答,哪怕撒谎骗她,次数多了到底不耐烦。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琐碎,像一个嗑瓜子的女人?
蔻色不置信的看着葛列,退后一步,她不敢相信葛列会用这样的语句来形容她,曾经他拉着她的手说,蔻色,我喜欢你。当时是那样的诚挚温柔,蔻色的心如同积雪遇见了烈焰,瞬间化零。
桑田和朱宝适第二次邂逅是在图书馆,宝适站在书架前一本本看过去,桑田站在她对面,从书上端的空隙里看到了她,于是轻轻推出一本书。宝适一怔,推回去,看到了书籍里桑田一部分脸。宝适微笑,拿了本书往出借处走,桑田跟在她后面,你喜欢陈染?
很喜欢,宝适办完了出借手续,走出图书馆。桑田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宝适回过头问他,有事?
上次我等了你很久,你怎么不内疚?
有啊,我内疚都不敢再面对你,宝适轻笑。
不行,我欠下人情会寝食不安,请你吃可爱多。
宝适看了下腕表,现在?
难道需要预约?桑田身子一侧,作了个惊讶的表情。宝适微笑着看桑田年轻健康的脸。从那次起,她和桑田一直保持着不徐不疾的交往,桑田富有生机的特质给她添加了许多色彩,但是宝适没有告诉桑田,她对他的感觉止于喜欢。
第一次和桑田接吻是在露天电影茶座,他们坐在最角落的地方,宝适有些近视,只看见屏幕上晃动的人影,依稀知道是多角恋爱。
宝适看得心不在焉,时而低下头去喝橙汁,甜味在齿间酝酿芬芳。橙汁喝完后,宝适靠在椅背上,从桑田那里拿了支红南京,仰起头吞云吐雾。
眼前的深蓝夜幕忽然换成了桑田的脸,宝适懒懒地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烟圈撞在桑田的脸上,而桑田的唇抵在宝适脸上。
他略微犹豫了一下,移至宝适的唇,感觉着她细细的纹路。桑田用舌尖试探宝适的防备,宝适轻轻推开他,低头掸了掸烟灰。
电影终于结束了,桑田送她回去,在树阴浓密的地方桑田搂她的腰,直接吻她的脖子,从左到右,在温柔的吻里,宝适仰起头,看夜幕里寒星点点。桑田还是一个单纯的男孩,他的身体充满激情却并未失控。他的吻节制而怯懦,似乎不够自信,只需宝适丝微的拒绝,桑田立刻就会放开。一个乖巧听话,从不翘课的好孩子。
在宿舍里闲聊时,蔻色好奇地问宝适是否爱桑田。宝适还没有回应,徐汀在一边飞快地说,桑田太小啦,和朱宝适不配。
张亚笑,这话说的,宝适能有多老?桑田蛮可爱的,穿T恤衫的样子很健康。丁丽,你觉得呢?
正文 第14节 算是恋爱吗 字数:2302
沉默片刻,丁丽说,桑田不错。
我们都讲啦,蔻色推推谢凋,你讲。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谢凋斟酌了一下,清清楚楚地说。
宝适站起身说,我下去买烟。丁丽抬起头说,我正好去买泡面,一起去。蔻色笑着说,叫你坦白从宽就开溜,罚你请我吃羊肉串,多放点辣酱。
张亚说,还有我。
宝适笑着说,我买30串回来喂猪。
谢凋递给她10块钱说,帮我带盒茶花。
谢凋有时抽沙龙,有时抽茶花,摩尔,云丝顿,而宝适向来只抽蓝七星,她抽烟是真的有瘾。有次听一个冗长乏味气氛严肃的讲座,宝适趴在桌上,脸枕于左臂,悄悄的抽了半支烟。
丁丽长得眉清目秀,太过安静而显得拘谨。她五官紧凑,眉毛没有修过,看上去凌乱粗重。
丁丽有许多漂亮衣服,但她是平胸,身材像个小女孩,所以那些衣服穿在她身上类似于明珠暗投。宝适和蔻色有时会向她借衣服穿,她不懂得拒绝别人,宝适将满是烟味的衣服还给她,她也不生气,平平静静的将衣服泡在水盆里。
有次蔻色穿了她深蓝色的背带裤,打翻了墨水在裤子上。蔻色拿着刷子用力刷,墨迹是洗掉了,但是裤子却掉了颜色,成了一块突兀的浅蓝。蔻色很内疚,丁丽却一个劲地安慰她,蔻色对谢凋说,丁丽性格太温柔了,以后哪个男人讨到她要幸福死了。
男人喜欢温柔的女人,是这样吧,蔻色的万般温柔,却抵不过朱宝适一个眼波。
宝适和丁丽在小店里买齐了东西,然后站在烤肉摊前等。夜风有些瑟瑟,红色的火苗烧灼着肉串,香味在煎熬里一丝丝散发出来。
在回去的路上丁丽问宝适,你和桑田到底怎么一回事,算是恋爱吗?
宝适说,他觉得算,我觉得不算。
为什么?丁丽问。
因为我不能拿出同等的心对他,宝适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她暗暗叹口气。
大二暑假,桑田约宝适去泽山岛。宝适正要回绝,边上的蔻色却高高兴兴地说,好啊,我叫上葛列,我们4个人去。
桑田神采飞扬,最好不过,我们还可以打80分。看着桑田一脸期待的样子,宝适只能点了点头。桑田握住她的手,清清爽爽的笑了。
宝适有时也希望自己可以爱上桑田,可是实在有心而无力,她只能怅惘地看着桑田越陷越深,自己却置身事外。
她去酒吧打工时桑田每晚都来接她,坐得闷了就趴在吧台上睡觉。宝适一边敷衍别的客人一边无奈地看着桑田,他完全不必来接她,她对于这个城市的黑夜从不惧怕,她所惧怕的早就被时光所活埋。
可是桑田非要来接她,渐渐地,她也就习惯了有桑田相伴的归程。人说到底都是自私的动物,享受着他人的关爱,私心里希望多多益善永不熄灭。她和桑田会如何戛然而止,他是否会伤了心,恨了她,决绝离去。
桑田对她来说是一抹稚嫩的绿,清新生动,但他们到底没有交集,到底格格不入。桑田那样年轻,对人事充满了信心,生活淳朴而正常。宝适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把分量嫁接到桑田身上,他们只能分享美食。
桑田喂她吃豆腐花时,宝适觉得幸福满溢,坐在小卖部淡黄色的椅子上,阳光扑面,桑田举着白色的调羹一勺勺送到她唇边,动作细致温柔,仿佛他永远不会生气,永远在等宝适张开嘴。
炎炎夏日,众人都在抱怨天气的邪门,桑田拿了盒三色冰淇淋给她消暑,宝适生怕桑田对自己太好,以至于无法偿还,成为一生的愧疚。她抬头看着额上汗水细密的桑田,微微的叹息凝成了一个充满感激的眼神。
葛列比以前更俊朗,穿着深蓝色的衬衫,胡须没有刮干净,有一片硬生生的淡青。葛列递了根烟给桑田,转过头对宝适说,抱歉,我没有习惯给女人敬烟。宝适不置可否。
葛列靠在站台的不锈钢柱子上看腕表,蔻色终于出现在路那边,她拎着两个庞大的袋子。桑田看了葛列一眼,向蔻色跑去,接过她手里的袋子。蔻色穿着柔黄色的连衣裙,系带凉鞋,整个人显得明媚而轻盈。
你买那么多东西做什么?葛列低下头,墨镜落到挺直的鼻梁上,蔻色抱住他的胳膊说,吃啊,听说岛上没什么地方可以买。
桑田拎着沉沉的袋子,背有些弯。宝适看不过去,伸手要帮他分担一个,他侧过身子,温柔的摇摇头。
他们先在云州坐公交车到东山,然后去码头等待泽山岛的渡船。渡口的船夫告诉他们,渡船早晚各一次,现在干等着,不如坐快艇去。蔻色惊慌地说,我不会游泳。葛列说,又没叫你游过去。
万一翻船呢,蔻色紧张地说。
那就祈祷自己有惊人潜能,葛列没心没肺地说。
坐在快艇上宝适有种异样的感觉,她从来不知道太湖竟然如此宽阔而浩大,视野所及全是水,这水仿佛随时会吞没小小的快艇,而快艇似乎在无规则的横冲直撞。
破浪前进,激起的浪花如砖头般重重地砸在了他们的脸上,身上,蔻色和葛列坐在前排,蔻色像只猫一样缩在葛列怀里,葛列则抬起头,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宝适闭上眼睛,心里起先有丝微惶恐,觉得自己一个人被丢到了水中央,随时都会被翻天覆地的水淹没掉,后来渐渐褪去了初时的骇然,变成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飞行。宝适觉得恍然如梦,远离了人世喧嚣,只剩下这扑面而来飞溅的水,一朵朵乍然开放,稍纵即逝,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