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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灵只觉时隔半世之久,那稍显慵懒倦怠之音才幽幽传出:“什么事?”
“绫绢回来了。”栖灵脱口而出,似是憋了好久。
沉寂,又是石入深水重归宁,栖灵真后悔没把话说长一点,得长着记性了,下次所有的话要一句概之。
“主子,要不要…”栖灵说道此处一顿,心下自骂一番,话语连珠蹦出:“要不要叫绫绢前来?奴婢看她面色焦切,似是有话要回禀主子。还有…”
“让她进来。”声平无波,帘内之人似是微动了身。
栖灵得令,兴奋地应了声‘是’,便提步离去。
不一会儿,一位清雅中带着妩媚的女子,千般袅娜,万般旖旎,迤逦而来。
近前,双膝缓缓跪地,俯身拜倒,“扇卫绫绢拜见主人。”
“本王还以为,扇卫绫绢,从此泯迹天涯。”声如水上浮冰。
绫绢浑身一颤,将头触地:“绫绢该死。”
“该死?你本该死。”风移,帘动,锦榻一空,修长身影悠然起身,轻撩丝帘,长发泼肩,淡紫锦衣宽松带风,青白绸帘流云行水般倾泻其后,凌王恍若仙身拾云阶而下。
绝世身影在绫绢前站定,这引起绫绢更猛烈地颤抖。
“可是,他却此刻遣你来。看来本王的那八个月卫是辱命而回。”凌王不紧不慢地说道:‘可见本王□□无方。”凌王微俯身,轻笑出声:“还是说,慕宜辰本事颇大,尔等奈何不了。”笑声就在绫绢头顶散开,清越如玉鸣,绫绢却在其中听出了一点苦涩的味道,就是这点,让人讶异,也让人不自觉地微散忧惧。
“主子?”许久听不到声音,绫绢试探性地轻唤一声。
“哈,哈哈哈…”凌王忽然以手覆额,难以抑制地清笑而起。自嘲的笑,自己真的是如此好笑,真是自欺欺人呢。绫绢不明所以地柳眉紧蹙。
随侍在不远处的栖灵只觉眼中似染上晨露,不然为何前方光景如此模糊。
“罢了。”凌王缓缓蹲下身,挑起尚匍匐于地的绫绢的下巴,扬眉一笑:“本王姑且随性一回。”凤眸温柔多情,绫绢不知自己是不是错觉,在那双从来幽寒的眼眸中她竟看到了深深的柔情,一时愣住,也就一瞬间,意识到自己的逾距,触电般羞赫地别开眼。
“说说,有关他的。”凌王松开手,优雅地站起身:“起来说。”
“是。”绫绢惴惴不安地起身,恭声说道:“他,的确如主子所说,名传大江南北的清风神医,就是慕大人。”
“是吗。”语气平静无波,显然对此并不惊讶。
“江湖中有一个隐秘的组织,叫圣衣门,慕大人与其渊源颇深。”绫绢敛神道。
凌王微一蹙眉,“圣衣门?”
“是,属下虽然被困其中,却仍然…仍然不清楚那是什么地方,也不明白他们何以为生。”绫绢重又低下头,一丝惭愧涌上。
“有趣。他既让你回来,就不会让你泄露不该泄露的东西。”凌王墨瞳染上一层冰亮:“反而好像,‘有话’要对本王讲。”说着又是低笑不已。
绫绢直直地盯着地面,心中千回百转。
“今日暮起时分,在梦语扇楼。”凌王淡淡地看了一眼绫绢,“本王要见到他。”不待话音落下,绫绢只觉一阵风飘过,带着淡淡的茶叶香味,抬眼间,只见水榭上的青白锦帘随风似水流动,竹榻上隐约可见那道修长清逸的身影宛置水中央。
门阑凝暮霭,楼阁抹残霞。
满地斜阳里,一抹清影步态悠闲,彷如白云出岫,与柔和的夕辉交织而来。
但观慕宜辰高束墨发宛如流泉般轻扬,白色长衫高领窄袖,云纹锦带缠细腰,步履翩翩似踏层云而来。一双秋水眼眸清冷纯澈,染上淡淡斜晖,竟是倾尽了沧海桑田过后的无谓。
梦语扇楼,宜辰驻足抬首凝视,轻笑,霎时,天地流风凝滞。
自有娇儿倚门笑,却在见到宜辰的那刻生生被笑噎住,往日如有客人定是软腰一扭便扑身迎去,而面前的这位,人间一泓泉,望而怯步,唯恐自身秽形玷污了他。
大家都摊牌了吧,猜来想去,乏矣。宜辰轻叹一声,举步踏进门槛。
“公子,可来了。”才一露面,美艳的老鸨风情无限地迎上,“公子才来一次,我可就将公子前番的音容笑貌铭刻于心,抹之不去。”
花枝招展的女人们无不抿嘴而笑,“娘怎可如此迫不及待地跟我们抢人呢。”
宜辰倒无拘谨,坦荡一笑,“美人多娇,果然自醉不如醉人。”
楼中一时娇笑不断,才一会功夫,扇楼上下两层的阑干上竟是倚尽美人,个个向宜辰搔首弄姿,好不妩媚。自然,美人身侧总也少不了锦衣缎服的男人。此刻宜辰自是风流潇洒,若说女人垂涎那是理所当然,可是男人猥琐目光饱含的韵味可就不可同语而论。这下,恐怕不出明日,当今皇帝近臣慕宜辰冠冕堂皇逛青楼的消息就要不胫而走。当初和许世枫他们一同来,也不见得有此场景。可见,若说那人是故意为之,也不可算是凭空臆测。
“好了,姑娘们怎可如此三心二意。今日这位公子,你们可想都别想,他可是一位大贵人相请而来的。”老鸨声音越加清亮,宜辰心中轻笑不已,听来自己倒成了众人争夺的楼中花魁了。这老鸨倒深怕众人不知自己前来似地,话语连珠带窜,若说前面的故意是猜测,此刻,倒是笃定不疑了。
此步踏上,便无可退避。
“欣儿,还不快带公子到梦语轩去。贵人恐是等急了。”老鸨挥动手中的娟帕,暧昧一笑。故意的,绝对是,连这一颦一笑都是算计好了的。咳,难不成真被绕进去了。
“公子请。”那名叫欣儿的姑娘躬身以请。
“有劳。”宜辰淡淡地应了一声,随之而去。
短暂的‘意外’落幕,梦语扇楼重回理所应当的莺声燕语中。
绕回廊,转弦柱,一山一石,一池一桥,错落有致,别出心裁。
渐渐地,淙淙琴音袅袅飘出,细听来,声幽似落花流水溶溶,声低似儿女语小窗中喁喁。随着欣儿再转过一个角亭,淡黄烟柳掩映下,一名女子榭上拨弦弄韵,可不是绫绢吗。绫绢见得宜辰,面上一红,手上功夫却也不懈怠,清韵尚在流转中。穿过密柳,当真柳暗花明又一村,梦雨轩四面环水,嫩绿池塘中,清莲独揽风韵,花香重叠晚风细。轩前小桥轻跨水上,蜿蜒而来。一抹水绿身影倚桥以待,似是等候了很久,见到宜辰,脸上松然一笑:“公子可算来了。”
“竹丝姑娘。”宜辰淡淡一笑,要说四扇中,就属竹丝最是灵动怡人,让人观之恍置一抹青竹旁,清新淡雅。
“公子,主子在轩内。”竹丝福了福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宜辰微颔首,提步向轩内走去。临门一步有余,茶香飘溢扑鼻,脚步一顿,微敛心神,提步踏进。映入眼帘的是,满片珠帘垂幕,晚风稍凉,透过纱窗迤逦而进,流动了那片迷蒙的翠意。帘后一人长发泼墨,淡紫身影伏案狼毫挥迹,左右两旁,绝色佳妍,一人磨墨,一人斟茗,茶香墨香相携意,美人佳景如斯,那人当真天上人间第一有福之人。至少,表面上,确实如此。
“公子。”两位美人微福身行礼。
“两位姐姐,好啊。”好久之后,宜辰才淡淡出声,实在无话可说啊,就拿那落霞楼来说,临江据地,人烟浩荡,市井之中‘流言蜚语’也不是‘空穴来风’,适用时,百姓碎语都是重要情报。这梦语扇楼,烟花之地,商贾,才子,仕官,无一能免,何况四扇名满天下,为睹其绝妙芳颜,‘过关斩将’,无不用其能。清雅阁,可不就是个‘网才地’。难怪,当初游之宇,花甲之人,混迹清雅阁,看来也是觅才而来。朝中官员,能有几人不曾寻欢问柳?
许久,静默无声。凌王剑眉微蹙,抬起头来,望见的是‘一只呆鹅’。嘴角不由自主轻扯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想什么,如此入神?”一缕茶香飘过,宜辰定神间,一张绝世容颜近在眼前。
“在想,为何此次,王爷不以琴音入景。”宜辰淡笑地讥讽道。
“…”凌王目光逐渐幽深,就在宜辰觉得暴风雨即将来临之时,凌王突然哈哈大笑而起,“你在生气?”落霞楼,桃花林泉,无一不是以琴算计。
“…”
“琴音杀气太重,心机太重,以后,再不对你使。”凌王眼中顿时柔光溶溶,墨瞳中映照着宜辰脸上的一丝疑惑。
“呵,王爷可让宜辰糊涂了,昨夜八名夺命黑衣人,说是领了必杀令,难道行刺宜辰的另有其人?”宜辰故作蹙眉懊恼状。
“是做错了事。”凌王挑眉一笑:“你不能原谅?”
“…”宜辰纤眉颦蹙。
“不说话,就是不原谅。”凌王眸光一黯,继而很不协调地灿然一笑:“他们都以死谢罪了,你还不能原谅他们啊?”
“你杀了他们?。”宜辰浑身一震,冷冽目光如刀剑般射向凌王。
作者有话要说:
、拨云见日
斜阳残照,烟柳栖鸦,微风浮动。
梦语轩,茶香袅袅,一室清雅。
一个白色身影背门玉立,仙姿卓绝,身后轩外满空的红霞流彩散绮,交辉相映。一修长淡紫身影相对而站,天资玉颜,丰神俊秀。
“怎么,你很意外?”凌王很无谓地笑道:“完成不了任务,自然已死谢罪。本王可不信,你会为他们伤心。”
“他们的生死自然与我无关。”宜辰冷笑道,“何况是要杀我的人。”
“不知谁的生死会有幸被你放在心上?”凌王凤眼皱缩,“赵云卿,还是赵奂?”
“当今圣上的名讳,王爷倒叫得自然。”宜辰淡淡地回视着凌王,说道:“眼下,王爷的生死才是宜辰最为关注的。”
“…”凌王嘴角微扬,凤眼逐渐眯细,“想要本王的命?慕宜辰,你好大的胆子啊。”
“比起王爷的‘宏伟大志’,宜辰的这点胆色不足一提。”宜辰赌气般地别开头。闻言,凌王心下一怔,眸中闪过一抹疑虑。
“江湖中清风神医,一缕清风游四海,囊中尽揽天下奇观。”凌王绕着宜辰慢慢地踱着步,眸光上下逡巡,深沉幽寒,不紧不慢地说道“本王实在费解…”
宜辰自然知道凌王所说为何,只是,无需多言。淡淡地望向窗外,但见修竹摇曳,清莲亭亭,甚是怡人。许久,就在凌王越发深沉的眸光就要穿透宜辰的时候,宜辰风铃般低笑的声音盈盈传出:“宜辰也甚是费解,昨日还是刀戎相向的敌人,今日宜辰居然可以毫发无伤地站在这里,与王爷相对而言呢?”
“放弃他,到本王的身边。”凌王忽略宜辰眼底的那抹讽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或许可以放弃他,却永远不可能选择王爷。”
“为什么?”凌王眸光一冷,“难道你不清楚,本王势在必得吗?”
“自然清楚,王爷的百万大军,一声令下,足以踏平整个大翼,何况小小锦城,或许不用一兵一卒,皇宫瞬息可化飞烟。”宜辰淡声道。
“如此说来,你在找死?”声如千年寒冰,珠帘后静然伺立的火画和檀香惊得浑身一颤,差点没倒头栽下去。
“夺辰命的,只能是上苍。”
“慕宜辰,你似乎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王爷若想杀我,无需如此大费周章。宜辰进得这梦语扇楼,恐怕此时已然满城皆知,这不正是王爷所想的吗?”宜辰微微挑眉道:“所以,王爷要杀我,倒不如像昨晚那样,多派些人,又或者,王爷亲自动手?”
“不要考验本王的耐性。”凌王忽然猛地用力抓起宜辰的手腕,皓宇般深不见底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宜辰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你放弃赵奂,你的要求本王一概满足你。”
宜辰愣愣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