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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诊脉不知能不能诊出是男孩女孩,要不请大夫来看看。”粉妆在一旁插嘴道。
成亲已经过半个月了,一般规矩不便在大喜日子里请大夫,再加上姜糼容这阵子吃食比出嫁前多,虽然面色有些萎黄,精神倒还好,韩夫人于是没请大夫来给姜糼容诊脉。
姜糼容穿越前还是黄花大闺女,没有经验,正有些奇怪为何怀着孩子身体却一点异常都没有,遂笑道:“粉妆这提议不错,云菲,你和娘讲一下,请大夫来看看。”
“少夫人气血两虚,已无喜脉,从脉象上看,少夫人刚落胎不久。”
一个接一个的大夫来了,说的都是相同的断语,后来,孟滔又进宫请来太医,还是相同的断语。
震耳欲聋的战鼓在耳边擂响,尖锐地冲击着耳膜,姜糼容被重重乌云包裹住,一动也无法动。
韩夫人像地狱游出的一道怨魂,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姜糼容。
最初的震惊后,姜糼容心里出奇地一片宁静。
再没有经验,她在现代社会也耳闻过,落胎是会见红的,她从被诊出有喜脉后,却从没见红过,她自己没吃过落胎药,也没被人暗中下过落胎药。
她想,自己落进圈套了。
做圈套的那个人就是杀死孟沛阳的人,她根本没有身孕,喜脉是假象,落胎也是假象,为何会这样,也许只有陷害她那个人明白。
粉妆匆匆跑出去,说要去向高夫人求救。
明知说不清,姜糼容还是看着韩夫人道:“夫人,糼容自入孟府后,从没见红过,夫人可以问服侍的人。”
“从诊出喜脉到嫁入孟家,你可是在李家还呆了四天。”韩夫人眉眼扭曲,先前有多欣喜,现在就有多愤恨,“给我上,把这个毒杀我孙子的贱…人打死。”
咚一声,姜糼容被婆子推倒地上,头部触地脑袋昏眩,她想站起来,身上却在瞬间遭到无数棍棒的击打。
啪啪声持续不断,五脏六腑被凶狠的击打带起的震荡整得翻腾起来,绵延入骨的痛楚刀割火烫般,疼得姜糼容整个人扑腾着不停跳动。
视线里渐渐有血流淌,最难受的还不是疼,而是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觉。
意识快要失去时,姜糼容听到厅外传来禀报声:“夫人,季提刑来了,说杀死少爷的凶手已经查出来并已捉拿归案。”
“让他等着,天大的事也等我治死这个杀死我孙子的小贱…人再说。”韩夫人恶狠狠道。
“我要见,我死也要死个明白。”姜糼容艰难地抬头。
“你到泉下去明白吧。”韩夫人冷酷地道,拿过婆子手里的棍子,照准姜糼容的脖子挥了下去。
姜糼容的头部软垂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6、第六回
眼前伸手不见五指,猩红的血雾迷漫,没有人声没有气息,寂静得可怕,双腿似是给什么肮脏的东西粘住了,姜糼容又怕又冷,很想大喊大叫,却喊不出声来。
脚下的大地在摇晃,似乎要裂开血盆大口吞噬她,姜糼容绝望里终于大叫了一声醒过来。
两手痉挛似狠抓着丝被,好半晌,姜糼容才从缓缓平静下急促的呼吸。
“小姐,你怎么啦?”一个梳着小髻的丫环推开走了进来。
小丫环约十一二岁,穿着青花短袄,一团孩气,不是粉妆,姜糼容看了看她,再看了看自己跟穿越前跟失去意识前相比要细嫩小巧的手,又看了看房间一侧的沙漏,道:“头疼得厉害睡不着,把灯挑亮,扶我下来走走。”
小丫环拿了披风围到姜糼容身上扶她下床,一面叨念道:“依奴婢说,杨姨娘扶正是早晚的事,小姐何必伤心何必反对,横竖要上京城了,到了京城有姨太太照应着小姐,这府里的事丢开也罢。”
姜糼容唔了一声,在屋里随意走了几步后,缓缓踱到梳妆台前。
镜子里那张脸刘海被冷汗湿透了,软粘在额头,苍白的脸庞上一双圆圆的大眼瞳仁特别黑,下巴有些婴儿肥。
这张脸是穿越后那张脸,只是看起来比脑子里的记忆里年轻。
“我今年几岁?”姜糼容定了定神问道。
“小姐今年十四岁。”小丫环同情地道:“夫人去世后,小姐太伤心了,连这个都忘了,应该快些上京城姨太太那里好。”
十四岁,自己记忆里是十五岁,这是已经死了又重生了。
这具身体的娘就是在她十四岁时去世的。
这时是冬天,距她娘死去还不满百日,也难怪这具身体无法接受气恼气愤。
高夫人说过,她爹姜达在她娘死后欲扶宠妾杨氏做正室,可杨氏死了,后来她爹也死了。
一点印象也没有的爹,还真是丢开的好。姜糼容看着镜子,唇角上挑浮起微笑。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满腔恨意,想着做鬼也不放过陷害她的人,如今可是比做鬼还惬意。
她要揪出陷害她的那人,挫骨扬灰。
姜糼容听高夫人说过,自己原来上京前从家里带的有一侍婢名玉婵,在自己穿越到来前不久染了风寒死了,她猜就是眼前这小丫环,果然听得那小丫环道:“小姐身上都是汗不舒服,天也亮了,要不要玉婵去喊婆子们抬热水来洗漱?”
冷汗流湿一身,是要洗漱一番,姜糼容点了点头。
洗漱梳理一番,姜糼容正想让玉婵带她去向禀报姜达,她要进京到安阳侯府姨妈家去,房门砰一声被人踢翻倒地。
“啊!”玉婵惊叫,姜糼容也吓了一跳。
进来的人身材比李昂还高大,三十来岁,姜糼容猜是父亲姜达,只不知为何姜达满面怒容眼睛赤红,像看仇人般看着自己。
“如玉给你逼得自缢死了,你现在可满意了。”姜达手里的长剑直逼姜糼容脖颈。
“杨姨娘死了?”玉婵惊叫。
她爹那个要扶正的姨娘死了,姜糼容很意外,垂下眼睫看了脖子上的宝剑一眼,冷笑道:“爹爹为着杨姨娘要杀女儿,女儿便如爹爹所愿。”狠使力朝前撞去,不避反进。
“你还有理?”姜达高声怒骂,手里的宝剑却忙不迭后退,动作极快,姜糼容撞得狠,他撤得也不慢,姜糼容脖子一点伤痕也没有。
“我娘未满百日,爹就要扶日杨姨娘,女儿反对是有理没理爹自个想。”姜糼容扬脸冷盯姜达。
“你……”姜达气结。
“老爷,小姐事母至孝,这事依妾看着,也不是小姐的错,求老爷饶了小姐。”门外一素衣妇人急奔进来,膝跪到姜达面前哀求:“老爷,如玉妹妹无儿无女,不如让小姐为她摔丧驾灵尽女儿之任补过,可好?”
这妇人前一句说自己无错,后一句却又让自己一个嫡女给一个妾摔丧驾灵当女儿补过,真个无耻狡诈,姜糼容不驳,她要看自己那个爹有何说法。
“这个……”姜达有些为难,却颇动心,犹豫了一下,看姜糼容,道:“如玉总是因你之故身亡,你委屈一下。”
姜糼容等姜达说完话,瞟了那妇人一眼,霎地冲到房间中间圆桌前,忽啦一下掀起桌布摔了出去,哗啦几声脆响,茶壶杯子尽成碎片。
不等姜达回神,姜糼容大喝道:“玉婵,衙门在哪里给我带路。”
“你要做什么?”姜达脸色铁青。
“不做什么。”姜糼容扬起头,轻笑一声,道:“糼容不懂律例,想去请教官老爷,不知可有嫡女给妾侍摔丧驾灵的规矩。”
“你……你不愿意也罢,何必把家丑捅到人前。”宋达握剑的手又微微抬起。
素衣妇人眼里闪过得色,又急忙敛去,抽泣着劝宋达不要动怒,把宋达往门外拉。
宋达走后,玉婵拍拍胸脯,心有余悸道:“小姐你刚才太粗莽了,老爷疼杨姨娘,杨姨娘死了他伤心着,你怎么能那样顶撞他,幸好有温姨娘求情。”
原来素衣妇人是姜达在杨姨娘之前纳的妾温姨娘。
求情!温姨娘那哪是求情,那是在加柴泼油,后来半劝半拉宋达出去,也只是看自己耍泼使性,姜达到底是自己亲生父亲,不会拿自己怎么样才假装好人。
本来要跟姜达说上京城的,给这么一闹都没机会说,姜糼容很是郁闷。
回想起前世在安阳侯府短短那些日子,那可真是惬意得多,自由自在,高夫人宠着自己,诽闻麻烦緾身也不嫌弃自己,后来逼于无奈看着自己嫁进孟府了,暗里不知流了多少泪。
不管会不会真杀自己,对亲生女儿拔剑相向,这个爹都不需得掂记。姜糼容吩咐玉婵收拾衣物首饰。
“早就收拾好了,也不用收拾很多,姨太太来信说了,到了京城,好东西尽有的。”玉婵呶嘴,小声道:“老爷俸禄不多,都捧着杨姨娘去了,小姐所有的好东西,都是姨太太给的。”
很好,这么一个爹更不用管他了。
“小姐,要不要送点东西给温姨娘?”玉婵问道。
那个面是一团火暗里一把刀的女人,谁向她示好,姜糼容摇头。
“小姐虽说到京城去有姨太太怜惜着,这府里的事丢开便罢,可是杨姨娘死了,往后温姨娘肯定是扶正的,也算是老爷的当家太太,莫若示好一二。”玉婵劝道。
姜达不是独宠杨氏吗?怎么杨氏死了还会扶正温姨娘,姜糼容有些不解。
玉婵看出她的糊涂,叹道:“小姐哭了这些日子,怎么这一醒来像换了人似的,温姨娘陪在老爷身边最久,夫人进门前就收房的,她不骄不宠与人为善,府里上下莫不称赞,老爷虽说不宠她,可也颇为敬重她,杨姨娘死了,府里只她一个姨娘,自然是扶她为正了。”
“怎么非得姨娘扶正,外头再娶一个续室不成吗?”姜糼容更奇怪。
“靖海关穷山恶水,疼女儿的谁愿将女儿嫁到这里,何况是续室,老爷任靖海关守将十几年一直没有得到升迁,看着也差不多到头了。”玉婵凑到姜糼容耳边,“何况老爷宠妾灭妻也不是秘密。”
原来如此,老爹一没前途二没好名声,只能在不入流的妾里扶正一个打理内宅。
自己要去京城投奔高夫人的消息都说开了,杨姨娘忍一忍,等自己走了,老爹定是会扶正她的,气性忒盛了。
姜糼容暗暗嗤笑,忽地心头一格噔,杨姨娘得宠又扶正在望,不可能自缢,她难道是被谋杀的?
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惊惶,姜糼容捉住玉婵的手道:“给我带路,我要去看杨姨娘。”
“就是给老爷面子,却上柱香也是要的。”玉婵赞赏地道,看了看姜糼容拔,又道:“小姐在孝中,衣裙都是素色的,也不需换,走吧。”
杨姨娘死了,主事的是温姨娘,不过个把时辰,灵棚都搭好了,丧幡黑挽飘扬,婢仆往来也不见忙乱失措,看来,温姨娘颇有些手段。
尸体停在灵堂里,姜达趴在尸体旁闷嚎,一副痴汉形象。
姜糼容心口咚咚跳得剧烈,深吸了好几口气方稍为平静些,走到姜达面前施了一礼,低声道:“爹。”
“你不肯给如玉摔丧,还来做什么?”姜达眼睛通红泪痕满眶。
姜糼容不答应,走到杨姨娘尸体前。
杨姨娘已经匀头梳戴穿寿衣了,面容并不平静却也不恐怖,没有吊死鬼长舌伸在外面的吓人模样。颈部有淤血,倒很像是吊死的。
但是,虽然脸上抹了厚厚的脂粉看不清,还是可以看出,杨姨娘脸部有青紫肿胀和点状出血,分明是被人勒死的。
这疑点姜糼容前世在刑侦电视剧里看到介绍过,具体怎么查证她却不懂了。
真如自己猜测的,杨姨娘得宠又扶正在望,不可能自缢,她是被谋杀的。
姜糼容看看姜达,又看看杨姨娘的尸体,脑子里飞快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