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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受什么委屈?是指中午那件事吗?向他倾诉?他也参与其中,成了让她受委屈的一份子呢,还向他倾诉?他以为她是三岁小孩子,信他?
知道她想错了,元缺也没有解释,只是放下了那一担柴,伸手就解开捆柴的绳子,寒初蓝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每一捆柴都被他拿掉了一半,摆放在路旁,然后又重新捆好余下的一半柴,才看向寒初蓝,淡淡地说道:“你左肩上的伤,表面上是痊愈了,但干重活,还是会扯动旧伤,这担柴太重了,你别挑,分成两担,哪怕麻烦一点,也不会扯动你的旧伤。”
顿了顿,他又说道:“如果你嫌麻烦……旧伤复发,死了,我可不管。”说着,他像来时那般,一掠,便掠出了数丈之远,让寒初蓝惊叹他的身法之快,轻功之好,简直就不是人。
“谁要你管。来无影去无踪,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人。”
寒初蓝嘀咕着。
元缺已经消失在她的面前。
再看看被分成两担的柴,寒初蓝不想听元缺的,但又不得不听元缺的,谁叫自己贪心。挑起了被分掉一半的柴,感觉轻了大半,寒初蓝便拎着小动物往家里走去,想着一会儿再折回来再挑那一担被分出来的柴。
深秋的傍晚到来后,黑色的天网便会尾随而至,很快就会把整片大地吞噬。
寒初蓝挑着柴回到家的时候,黑色已经开始一步一步地吞噬着这片大地。还没有进院子,寒初蓝就发现了自家的不对劲,安静得不对劲。
每个人似乎都不在家,但门是开着的。
屋门口没有人。
但她总是感觉到屋门口有人,甚至是四周围都有人,每个人都用着凌厉而冰冷的眼神盯着她,这种被别人狠狠地盯着的感觉过于强烈,强烈到让寒初蓝无法忽视。可是她环视四周,一切如常,根本就看不到有人。
推开了竹篱笆门,寒初蓝挑着柴进院子,把柴放在院子里后,便想往屋里走去。
紧张,冰冷的盯视加剧,再度让寒初蓝怀疑自己被无数人监视着。
她再一次环视四周,因为不放心,她还到婆婆的小房子里去看过,没看到婆婆在房里,又去鸡棚和兔棚看过,鸡和兔都挤在兔棚里,鸡棚好像被重新搭建过一般,显得牢固了很多,十一头猪被关在里面,或许是饿了,不停地拱来拱去的,想出来。
在鸡棚门前,还有着一桶猪食,有个木制的长方形木槽摆放在一边,寒初蓝愣了愣,不记得自己造有木槽,这个木槽分明就是用来喂猪的。是谁造的?怀云?还是怀真?
这对兄妹俩真的是越来越能干了。
寒初蓝把木槽放进棚子里,然后滔起猪食,就是一些红薯叶以及青菜,被剁得小小的,煮熟了,再添了些糠,便成了猪食。
猪饿极了,有什么就吃什么。
猪食还有温度。
寒初蓝倏地扭身就往屋里冲去。
一进屋,冰冷的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冷冷的声音传来:“别动!”
“别伤她,她便是蓝儿。”
李氏的声音带着几分的惊惶传来。
接着她又听到一道有几分熟悉的声音,“王爷,她是世子爷的妻子寒初蓝。”
那是无尘的声音。
夜千泽走后,无尘留下了小五和小七,自己则带着余下的人往帝都赶回去,希望能在半路上遇上夜沐,告诉夜沐,夜千泽并不在家中,免得夜沐白跑一趟。
此刻听着无尘的话,便知道他是遇着了夜沐,但未能阻止夜沐到来。
“进去!”
架在寒初蓝脖子上的冷剑并没有移开,冰冷的声音命令着寒初蓝入内。寒初蓝顺从地往里走了走,然后看到了自己的爷爷奶奶惧怕地缩在一旁,一个神情冰冷的男人防备地看守着爷爷奶奶,阿牛和狗仔不在,估计是回平阳村了。
怀云和李氏跪着,跪在一个中年男人的脚下,那个中年男人站在厅里的正中央,并没有坐下,大概是觉得夜家的凳子过于简陋吧。那个男人很高大,五官端正,留着胡子,眼神精湛难测,一股威严自他身上散发出来,带着浓烈的压迫气息,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他一身便服,但衣料极好,头上的黑发也是用玉冠束着,不过他的玉冠和元缺的不一样,他的玉冠像电视里那些王爷戴的一样,比起元缺的要贵重很多,应该说是身份要高贵很多吧。
在那个男人的身后还站着两名神情冰冷的高大男子,正用冰冷而充满防备的眼神盯着寒初蓝。
无尘则站在中年男人的面前,在无尘对面站着的是一个脸色很白,年纪大概三四十岁,却是脸上无须的男人。
中年男人看向了寒初蓝,两道挑惕的眼神射来,寒初蓝顿觉得浑身不舒服。中年男人看她的眼神,不算冷,也不算嫌弃,但寒初蓝总感到他的不满,以及怜惜,可是怜惜不是冲着她而来。
一个眼神,架在寒初蓝脖子上的冷剑就消失了。
“娘。”寒初蓝在没有生命危险后,赶紧扑到李氏的身边,伸手就要扶起李氏,对于满屋子都用着森冷眼神盯着她的人,似是看不到。
“蓝儿。”
李氏非但没有被她扶起来,反而在她上前来扶自己的时候,伸手就扯着她,惶恐不安地说道:“蓝儿,快跪下。”
寒初蓝没有跪,她挺着腰肢站着,抬眸,冷冷地与中年男人对视,中年男人跟前的那个无须男人尖着嗓子喝斥着:“大胆!”
“你们才大胆,强闯民宅,目无王法!”
寒初蓝冷哼一声,那个无须男子又是一声尖喝,寒初蓝觉得他一个大男人,说话却比女人还尖,真是个娘娘腔,眼里就流露出了鄙夷,气得那个无须男子真想踢她跪下,不过中年男人淡淡地阻止了无须男子。
“你叫什么名字?”
“你们是什么人?”
中年男人问寒初蓝,寒初蓝又反问着中年男人。
“寒姑娘,快跪下吧,王爷来了,王爷是世子爷的亲爹。”无尘小声地提醒着寒初蓝。
王爷?
她刚进来的时候,是听到有人叫王爷。
无尘刚才也说过了,她是世子爷的妻子。
那么……
寒初蓝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王爷?是夜千泽的亲爹?那么,也是她的公公!
公公竟然来了!
“你真是千泽的爹?”寒初蓝不敢相信地问着,虽然眼前这位中年大叔,长得也很帅,可是和自家相公相比,还是不及自家相公帅气,再者,夜千泽和眼前这个中年大叔一点都不像。
既然是父子,总有一些地方相像的吧?
“放肆,敢如此的质疑王爷的身份!”无须男子又尖喝了起来。
“你能不能别再喝斥着,你知不知道你的声音很尖,很难听,女人有这种声音都觉得难听了,你还是个男人。”
寒初蓝淡冷地刺了无须男子一句。
“蓝儿,不得放肆!”李氏吓得脸色都白了,这个无须男子可是王爷身边的近侍李公公。
“你!”
李公公被寒初蓝刺得气得直吹胡子,可惜他没有胡子,只能干瞪眼。
夜沐在场,他又不敢过于放肆,心里却替自己的世子爷委屈,屈居于这间简陋的茅草屋就算了,竟然还要屈娶一个不知礼仪的乡下农女为妻。
夜沐倒是觉得寒初蓝很冷静,也很大胆,知道他的身份后,没有被吓到,倒是带着几分的质疑,防备之心很重。
再看她那双大眼,总是骨碌碌地打转,宛转之间,狡黠精明闪烁其中,可见这个小丫头比一般的农家女要聪明。
在来的路上,无尘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夜沐,夜沐对于寒初蓝这个名义上的儿媳妇,也有了几分的好奇,此刻相见,他信了无尘的话,这丫头,胆大!
“寒姑娘怀疑本王的身份?”夜沐淡冷地开口,语气虽淡,却极具威严,不愧是久居高位,手握重权的最尊贵王爷。
而他一开口,也否定了寒初蓝是夜千泽妻子的事实。
寒初蓝又把夜沐上下打量了一番,让跟着夜沐前来的人都很想挖掉她的眼睛,因为太放肆了,李氏都吓得脸色苍白如纸。而夜沐称呼寒初蓝为寒姑娘,也让李氏的心隐隐刺痛。
她就知道,寒初蓝的出身,是得不到摄政王府认可的,这门亲事,恐是会生变。
“长得不像!千泽阴柔邪美,要不是有着两道剑眉中和了一下阴柔,他就像个妖孽。而王爷却刚毅,阳气十足。若为父子,岂无半点相似之处?”
夜沐身边的人抽气,寒初蓝居然敢说他们的世子爷像妖孽……
夜沐并没有生气,只是眼神深幽,幽中有痛,“稚儿像极了紫儿,母子俩像一个模印印出来似的。”夜千泽其实有些地方像他的,只是不明显。
提到自己无缘相见的真正婆婆,寒初蓝抿起了唇。
“你叫什么名字?”
夜沐回到刚才的问题上。
寒初蓝恭顺地朝夜沐福了福身,这是行晚辈礼,她不会向夜沐下跪,她又不是下人。“媳妇寒初蓝见过爹爹。”
她的话一出口,无须男子又忍不住尖喝起来:“大胆,放肆!”
寒初蓝撇他一眼,“我和千泽是夫妻,王爷若真是千泽的爹爹,便是我寒初蓝的爹爹,我这样见礼,哪里大胆?哪里放肆?”
自称大胆,自称放肆呀!
被夜千泽宠着,不曾要求她自称妾身的寒初蓝,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放肆在何方!
夜沐微微地蹙了蹙眉,也觉得寒初蓝太大胆,太放肆。他刚刚叫寒初蓝为寒姑娘,就是摆明了他不会承认这门亲事的。他的稚儿是他的心肝宝贝,是摄政王府的世子,是大星王朝的皇室子弟,身份是何等的尊贵,哪怕稚儿喜欢寒初蓝,他最多允许夜千泽收寒初蓝入房为妾室,给寒初蓝一个妾室身份,也是高抬了。想他认可寒初蓝,接受寒初蓝为儿媳妇,也就是摄政王府的世子妃,他无法接受!
他欠稚儿太多,他一定要弥补最好的给稚儿!
以稚儿的身份,就算给稚儿娶一个公主,他都觉得有点委屈了。
再看寒初蓝,分明就是个黄花大闺女,如果真如李氏所说,稚儿真的喜欢寒初蓝,成亲快三个月了,怎么可能还不圆房?
夜沐觉得儿子不和寒初蓝圆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儿子根本就不爱寒初蓝。
李氏也说了,寒初蓝很能干,对她孝顺,对稚儿也很好,这个家有了寒初蓝后,日子一天一天地滋润起来,夜沐认为儿子对寒初蓝那么好,是因为寒初蓝的能干,是想让寒初蓝养这个家。
退一步说,就算儿子是真的喜欢寒初蓝,他不会拆散两个人,但儿子必须另娶世子妃,寒初蓝只能为通房类的妾室,如果寒初蓝肚子能争气,生个儿子,或许母凭子贵,可以升为庶妃。
庶妃其实还是小妾,不过比起通房类的妾室要好一点儿。
“蓝儿不必多礼。”夜沐厉了李公公一眼,又温和地对寒初蓝说道。
他没有再叫寒初蓝为寒姑娘,也受了寒初蓝这一礼,反正寒初蓝为妻为妾,都应该向他行礼。
“谢谢爹。”
寒初蓝站直了身子,心里却明白这个公公并没有接纳她。
在寒初蓝站直身子后,夜沐不再看她,而是唤起了李氏和怀云,然后让所有人,包括寒初蓝在内,都出去,独留下李氏,估计想从李氏嘴里知道当年发生大火时,李氏是如何救走夜千泽的吧。
出了屋子,李公公撇了寒初蓝一眼,冷哼而小声地说道:“没教养!”
寒初蓝也撇了他一眼,淡冷地应了一句:“至少比某些人尖着嗓子刺激着别人耳膜要来得有教养多了。”
“你!”
李公公被寒初蓝气得脸色铁青,在摄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