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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李公公被寒初蓝气得脸色铁青,在摄政王府里,连周妃都对他礼让三分,这个小小的农女,竟然敢对他无礼!
“寒姑娘。”无尘好心地提醒着:“李公公是王爷的近侍。”
寒初蓝又撇了李公公一眼,李公公挺胸,抬头,一脸的高傲。
“鸡打鸣。”
无尘:……
李公公黑脸。
寒初蓝讽刺他那个样子像是鸡要打鸣一样。
“寒姑娘。”无尘只觉得头皮发紧,这个小丫头,怎么就对李公公一点好感都没有?王爷明显就是不承认她是世子的妻,李公公是王爷的近侍,她不去讨好,反而杠上了。
“想让别人尊重自己,自己先要尊重别人!”
寒初蓝淡冷地丢下一句话,自顾自地走去鸡棚前,继续喂猪。
☆、086 隐晦的表白
“她……她,就她这样的怎么配得上世子爷!”李公公被寒初蓝气得指指寒初蓝的背影,对无尘说道。心里却觉得寒初蓝很真实,但寒初蓝这种真实,一旦回到帝都,就不是好事,容易得罪人,在帝都那种阴谋算计遍地都是的地方里,一旦得罪了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无尘看了寒初蓝的背影一眼,又看一眼好像被气得不轻的李公公,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主子们的事情,做下属的,最好就不要妄自诽议。
寒初蓝喂完了猪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记起自己留在山脚下的那担柴,打算去把那担柴挑回来,便往院子往面走去。
“你去哪里?”李公公本能地问了一句。
在寒初蓝去喂猪开始,李公公其实就一直盯着寒初蓝看,总觉得这个农家女不简单,太冷静,一点也不怕他们这些从京城来的人,就连对王爷也仅有晚辈对长辈的尊敬。看着她挺直的背影时,李公公有时候还会产生错觉,觉得寒初蓝身上有一股沉静的威严,这股威严,李公公曾经看到过,但不是从寒初蓝身上看到的,而是从紫灵公主身上看到过。
紫灵公主是大历国最受宠的公主,也是最尊贵的公主,她身上会散发出威严来很正常。但寒初蓝是个小小的农家女,她怎么也会……
李公公怀疑自己那一刹那是看走眼的了。
寒初蓝脚下未停,一边往走一边答着:“挑柴去。”
挑柴?
李公公看看已经黑下来的天,有点不相信地问着:“这个时候还要去挑柴?”
寒初蓝顿住脚步,扭头淡冷地看着李公公,淡冷地反问着:“不行吗?你以为我们像你们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吗?”
李公公一塞。
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天色黑了,你一个女人之家的,不怕吗?”
寒初蓝扭头,走出了院子,淡冷的声音飘回来:“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
李公公又是一塞。
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
“姐姐。”
怀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看到寒初蓝从院子里走出来,他叫了一声,声音如同鸭公在叫一般,倒是和李公公的尖嗓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怀真是去找泥水工匠的,他打听了很多村落,问了很多人,才找到合适的泥水工匠,谈好了价钱,对方说了在这两天就会来夜家砌建猪栏,得到确切的答复了,怀真才回来,天色却晚了。
在叫了寒初蓝一声后,怀真也发现了家里的异常,正想往屋里掠入,忽然看到无尘,他是见过无尘的,在夜千泽离开那个晚上。无尘在,怀真放下心来,便走到寒初蓝的身边,问着:“姐姐,你去哪里?”
寒初蓝瞟了自己的家一眼,爷爷奶奶都愣愣地站在屋前,愣愣地望着屋内,似是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姐姐贪心了点儿,砍的柴有点多,一担又挑不回来,还留了些许在山脚下,我现在去把柴挑回来,免得被露水打湿了。”
“我陪姐姐去。”怀真说道,天色这么黑了,让寒初蓝自己去挑柴回来,他不放心。
主子不在,姐姐的安全,他得保证。
寒初蓝没有拒绝,姐弟俩就往后山走去。
屋里,李氏垂首站在夜沐的面前,不敢轻易抬眸,夜沐依旧是站着,并没有坐下,他的视线一寸一寸地打量着这间简陋的茅草屋,眼里有着歉疚,也有着心痛,“稚儿就在这里住了十二年?为什么不让本王知道稚儿就在这里?十二年了,本王每每想起他们母子,就心如刀绞。”
李氏飞快地抬眸看了夜沐一眼,又垂下眼眸去,没有答话。
夜沐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心疼地说道:“或许,你是对的。李氏,谢谢你,谢谢你救了稚儿。”
李氏的眼睛红了红,她救了夜千泽,却丢了自己的儿子。当年,她发现起火,因为她就住在夜千泽的隔壁,她本能地就跑到隔壁去救夜千泽,并没有想到太多,再加上当时火势太大,她救出夜千泽后,已经没有机会再回头救自己的孩子。
逃出火海,她意外地窥到王府的人救火不力,像是在做样子,在王府呆了多年,又深得公主信任的她,猜到是有人要趁王爷不在,置公主母子于死地,心惊之下,她就带着夜千泽逃出了王府,逃出了帝都。
在那种情况下,她唯一能信任的便是公主的人,所以她留下了只有公主的人才能看懂的记号。
代青等人才能在一年后找到张家村。
“稚儿,可好?”哪怕无尘已经把儿子的情况都告诉了他,夜沐还是不放心,想从李氏的嘴里知道真正的答案。
“世子,很好。”李氏恭敬地答着。
她认为夜千泽在张家村生活得很好,特别是有了寒初蓝之后。
夜沐又环视着这间茅草屋,声音有点冷,有点沉:“一直都住着这样的屋?这样能叫做很好?”
李氏惶恐地跪下,惶恐地解释着:“王爷,奴婢无能,只能给世子这样的家。”
夜沐想说什么,却是抬手示意李氏起来,语气放缓了:“是本王亏欠他的。他,能活着,对本王来说已经很好了,本王岂能奢望太多?本王只是心痛,痛得像刀绞的一般。”他最爱的儿子,住在破旧的茅草屋里,过着艰苦的生活。而他不怎么疼爱的儿子,却住在尊贵的摄政王府里,过着优渥的生活。这种对比,让他恨极了自己。
李氏没有说话,她在心里其实是怨着夜沐的,因为夜沐,公主才会死,夜千泽才会掩住身份,隐居于张家村,过着被人瞧不起的穷苦生活。
“那个小丫头一点规矩都不懂……”夜沐话锋一转,转到了寒初蓝身上去。
李氏仰脸,焦急地替寒初蓝辩解着:“王爷,蓝儿很懂事,她出身农家,这乡下地方不怎么注意礼教,王爷不能拿帝都那一套套到蓝儿身上来,那样对她很不公平。更重要的是,世子爱蓝儿,是真的爱!”
她能帮到寒初蓝的,也就是这些了,尽量地让夜沐喜欢寒初蓝,接纳寒初蓝。
“稚儿爱她……”夜沐想到寒初蓝的冷静,胆大,有点承认寒初蓝是个特别的女子,但一想到寒初蓝的出身,他就淡冷地说道:“这件事先不说,李氏,你收拾一下,随本王回京。”
李氏一愣。
夜沐瞧着她,话里带着感激:“李氏,你是稚儿的救命恩人,又是他的奶娘,本王既然寻着了你们,岂能再把你们留在这偏僻的穷山村。”李氏丈夫早亡,唯一的儿子又代替他的宝贝儿子死于那场大火之中,看在她抚养了他的稚儿,他自然要把李氏接回王府,给李氏一座院落,让李氏可以在王府衣食无忧地安度晚年。
“王爷,世子他……”
李氏为难地说着,她知道总有一天,世子是会被接回京城的,她肯定也是随着世子回京,可是此刻世子不在,教她怎么放心地先回京?
“本王会派人去接他的。”夜沐此刻想带李氏回京,其实是担心夜千泽不肯回京,想着带走了李氏,夜千泽必定会回去。在来的时候,无尘就告诉过他了,夜千泽对他似是有怨言,因为他另娶他人,还生了两个儿子。
夜沐不想说自己这十二年来也不好过,除了处理政事之外,他都是在查那场大火的起因,可当他快要查到真相的时候,却因为心痛,因为心怯,不敢去揭开那个残酷的事实。后来又发现了儿子可能没有死,他便分心去查找儿子,对于周妃母子三人,他真的没有去在意过。他会再娶,也是无奈呀。
“那个小丫头……”夜沐顿了顿,“本王也一并把她带回京去。”不管儿子是不是真的爱寒初蓝,他都会把寒初蓝接走,怎么说寒初蓝于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儿子是真的爱寒初蓝,那他更应该把寒初蓝接走,这样就不用担心儿子因为怨恨他这个当爹的而不肯回京。
“王爷,蓝儿怕是不会走的,至少不是在这个时候。奴婢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回京,奴婢想在这里等着世子回来。”李氏垂着头有点惶惶地请求着。
帝都是个吃人不吐骨的地方,摄政王府又是距离皇宫最近的王府,宫里的那位怎肯放过她,怎肯放过蓝儿?就算王爷在,可是王爷日理万机,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护着她和蓝儿婆媳俩?泽儿不在,她们婆媳俩怕是等不到泽儿回京,就已经魂归地府了。
她救了泽儿,王爷对她感激涕零,但有些人却会恨她入骨的。
一家三口,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对,我是不会走的!”
把第二担柴挑回来的寒初蓝,把柴放在屋檐下,听到了公公的话,她走了进来,那些暗卫又要拿剑架她的脖子,被夜沐阻止了。虽然不悦于寒初蓝未经通传就进来,夜沐还是大度地包容了这个名义上的儿媳妇,在乡野间,他的确不能要求寒初蓝像帝都那些大家闺秀一样知诗识礼。
“为什么?”
夜沐淡淡地问着,精湛的眸子盯着寒初蓝。
寒初蓝回视着他,在她的眼里,夜沐只是一位寻儿的普通父亲,夜沐头顶上的那些光环,她看不到。就算是皇帝,在她的眼里也是个凡人。夜千泽向她坦诚身世的时候,她都没有改变对夜千泽的态度,一点都不在乎夜千泽有着什么身份,知道元缺是国舅爷后,她也还是把元缺当成了冤家,压根儿就没有尊敬,谁叫元缺那么缺德,老是坏她的事。
一穿越便是个农家妻,哪怕生活了三个月,但无人要求她,她便无拘无束地生活着,眼里没有那些所谓的礼教,再加上受的是二十一世纪的教育,请恕她没有那种卑恭之心。
“我答应过千泽,在家里等他回来。不管要等多长时间,我都会在家里等着他回来。”这是她给夜千泽的承诺,夜千泽也承诺过,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夜沐的眼神变了变,然后再看寒初蓝时,眼里的那股凌厉便不见了。
“爹,你身份特殊,乡野地方,看似平静安全,实际上最能潜伏着危险。爹,还是先回去吧,久留了,不安全。”
夜沐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寒初蓝会对他说出这一番话。
“千泽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寒初蓝解释着。
夜沐眼眸神色加深,李氏却是微愣。原来,蓝儿早就知道了,她还以为……
泽儿对蓝儿的感情已经深到了那种地步,连身世都和盘托出。
沉默良久,夜沐朝屋外沉声唤着:“李公公。”
李公公赶紧走进来,弯着腰,垂着头恭恭敬敬地应着:“奴才在。”
“可带有银两?”
李公公掏出了钱袋,里面沉甸甸地装着黄金,白银,还有不少的金叶子。他把钱袋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夜沐,夜沐接过了钱袋看也不看里面有多少钱银,就把钱袋递到寒初蓝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