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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极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对寒初蓝的兴趣也更高。
叔侄俩不客气的笑,让太皇太后又气又恨又无奈。
“妹妹弄得这么狼狈,也是因为她自己做事的时候弄的吧?侯爷,听说妹妹在贵府的时候,享受着如同嫡出子女一般的待遇,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可如今初蓝瞧着那些都是虚假的吧,妹妹要真是有教有养的,明知道要进宫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即是主又是长辈,怎么能不整理一下仪容才进宫的?母妃提醒妹妹,妹妹还装作没听见似的,分明就是故意为之。侯爷教女着实让初蓝不敢恭维呀,要知道你们府上的姑娘代表的不仅仅是你们文定侯府的脸面,还有太皇太后的脸面呀,好在今天在场的都是自己的亲人,一家人倒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了。”
这一句话就是驳着文定侯给她重罪的。
“咣!”
太皇太后狠狠地掷出了一个茶杯,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的。
恼羞成怒,又被寒初蓝驳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太皇太后,倏地叫着:“文定侯,瞧你教出的好女儿!真是把哀家的脸都丢尽了!”
司马燕吓得赶紧叩头,一边叩头一边哭泣着:“皇祖母,燕儿,燕儿错了,燕儿也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今天到现在都没有吃上早膳,又累又饿,精神恍惚,才会忽略了整理仪容呀。”说着,她又不停地叩着头。
“蓝儿,你是如何称呼母后的?”
一旁的夜沐忽然问了一句。
寒初蓝老实地答着:“太皇太后。”
夜沐淡冷地瞟着不停地叩头的司马燕,淡冷地说道:“蓝儿是本王的嫡长儿媳妇,堂堂摄政王府的世子妃,母后的嫡长孙媳妇,尚且称太皇太后,你凭什么称‘皇祖母’,难不成你才是正室?蓝儿倒成了妾室?”
这下子司马燕叩头叩得更欢了,惶恐地说道:“是贱妾的错,贱妾掌嘴!”说着抬手就掌自己的嘴巴。
啪啪地响,一声接着一声。
文定侯夫妻妾三人听着那叫做一个心惊兼心疼,就连静宁和兴宁都别开了视线,不敢看着此刻完全处于了下风的司马燕自己作贱自己。
寒初蓝却看得那叫做一个欢快。
就得让太皇太后和司马燕明白,贵妾,不好当!尤其是夜千泽的贵妾更难当!
太皇太后此刻恨寒初蓝恨得牙痒痒的,但在规矩面前,她根本就帮不到司马燕,也无法偏袒着司马燕,只恨自己昨天太大意了,着了寒初蓝的道,不该让她写下那份什么试用期协议,就是那份协议让她此刻无法为司马燕说上一句话。
在宫里生活了几十年的太皇太后,年轻时斗妃斗嫔,能稳住自己的后位,当了太后,又能玩弄儿子媳妇们,可谓是不可一世的。没想到今天却狠狠地栽在寒初蓝的手里,气得她想吐血,心里恶得就像吞了数万只苍蝇似的。
“好了!”
等到司马燕把自己的漂亮的一张脸完全打肿了,太皇太后终是心疼地叫住了司马燕,司马燕自己掌完了嘴后,伏爬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她的生母心疼得就像刀剜似的。她自己是给人做妾室的,表面上衣食无忧,其实一直都被正室暗中欺负着,就算她的女儿地位被抬高了,她的地位也跟着好转了,可在正室面前,依旧只能唯唯诺诺。她这一生最希望的就是让自己的女儿堂堂正正地嫁人,是着大红嫁衣出嫁,从夫家的正门而入。可是昨天,太皇太后毫无防备地就把她的女儿赐给了摄政王府,是,摄政王府是所有亲王中最尊贵的,女儿过府后也是贵妾,太皇太后也承诺过女儿若生了贵子就会被抬为平妻,甚至是正室。带着这样的希望,她在女儿的劝抚下也就心安了,再者女儿也心甘情愿地过府为妾,又是太皇太后所赐,这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谁知道寒初蓝这个乡下种菜出身的,并不是省油的灯,她甚至比任何一个府上的正室都要精明,治着妾室时,那叫做一个光明正大的狠!贵妾不同贱妾,都是有一定出身的,哪里做过什么事情?寒初蓝所谓的调教,贵妾如何受得了?她以为每个人都像她寒初蓝一样,什么事都能做吗?也不想想她自己是什么出身,司马燕是什么出身?怪就怪太皇太后竟然就应允了她的什么试用期协议。
这样一来,就连太皇太后都无法帮到司马燕了,司马燕完全落入了寒初蓝的手掌心,如同砧板上的肉,任寒初蓝想割那一块就割那一块了。
在此刻,司马燕的亲娘也不敢上前心疼自己的女儿,只能垂着头,跪爬在地上,默默地流泪。
这一切,她该怪的便是太皇太后。
“寒初蓝,这些,都是你占着理儿,但你不能把燕儿的陪嫁丫环都赶回文定侯府,连燕儿的陪嫁都截住,不让嫁妆入府,这些你又怎么解释?”
太皇太后冷冷地质问着寒初蓝,这一点,她认为寒初蓝是不占理儿的。
寒初蓝依旧淡定地答着:“摄政王府里多的是下人,妹妹进府自然有摄政王府的人侍候,何须从娘家带那么多人过来,难道文定侯府欺摄政王府里没人吗?请不起下人侍候姨娘吗?带一两个自己用习惯的人过府还说得过去,一来便是一打,不就是欺我摄政王府没人吗?嫁妆抬了一箱又是一箱,瞧不起我摄政王府?嫌我摄政王府穷吗?还是炫耀文定侯府有钱,存心让一个贵妾压倒我这个正室?也是,摄政王府是全京城的王府侯府中最差的,的确比不起文定侯府的奢华,庶出女儿与人为妾,都能送上那么多的嫁妆,真不是一般的有钱。太皇太后对待侄子比对待儿子还要亲近呀,就是不知道太皇太后是否清楚侄子与儿子,谁与你更亲了?”
“你……”
谁家嫁女没有嫁妆的?
哪家闺秀嫁女没有陪嫁的?
可寒初蓝说了这一番话,又让太皇太后气得不知道该如何驳斥寒初蓝。
寒初蓝今天这一番话,甚至影响了以后的帝都,那些人嫁女,如果是与人为妾的,再也不敢安排太多的人陪嫁,最多只让女儿带着奶娘和贴身丫环一名陪嫁,或者是直接没有人陪嫁。嫁妆嘛,要是嫁到男方为正室的,便是越多越好,要是像司马燕这样过府为妾,就算是贵妾,嫁妆也是越来越少的好,太多了,担心正室会怀疑妾室的用心。
摄政王是最尊贵的亲王,但摄政王府的确比不上其他王府侯府奢华,因为摄政王无心于家,除了重建长风苑和流云院之外,其他院落一年之中最多修葺一次,甚至几年才修葺一次,看起来就显得有点破旧似的。
文定侯听到寒初蓝这一番话,全身直冒冷汗。
寒初蓝这是在提醒太皇太后不要给自己的娘家侄子太多的财富,太高的地位,以免外戚当权,更提醒了太皇太后,娘家侄子再亲,都不及自己的亲生儿子亲呀。
“皇祖母,孙儿看到现在也看清楚整件事了,不知道皇祖母能否让孙儿来处理这件事?”夜无极忽然对太皇太后说道。
太皇太后被寒初蓝气得半死,正不知道该如何找台阶下呢,听得夜无极这般说,她便叹了一声,说道:“皇祖母岁数大了,难免会有糊涂看不清事实的时候,皇祖母着实累了,这事就依了皇上,让皇上处理吧。”
元太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那眼底有着对寒初蓝的赞赏,她这个太后一直被太皇太后压着,并不敢有任何的动作,而她的娘家,要不是自己的弟弟元缺是神医,又会讨太皇太后的欢心,估计会被司马家压得死死的,哪有抬头的机会?在心里,她是怨着自己这位婆婆的,但她不能有什么的不满流露出来,毕竟自己的儿子还年轻,并没有完全的亲政,她还要继续忍耐下去。而寒初蓝今天却把她不敢反抗的婆婆气得半死,几近昏厥,又狠狠地打了文定侯府的脸面,她顿时觉得大快人心,当然了,表面上她还是不敢流露半分幸灾乐祸出来,以免太皇太后把战火烧到她身上来。
夜无极清了清自己处于变声期的嗓音,才低沉地说道:“文定侯,朕问你,你还要告世子妃虐待你女儿吗?”
文定侯惶恐地应着:“臣不敢,是臣没有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偏于自己的女儿,冤枉了世子妃。”
这个时候,他最好就是认输,再下去,对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夜无极又望向了司马燕,依旧是低沉地问着:“司马燕,朕问你,你服不服嫂嫂的调教?朕可以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是现在就向嫂嫂请休,二是跟着嫂嫂回府去,老老实实地接受嫂嫂的调教,嫂嫂都是为了你好呢,你别不知感恩反诬陷了,那真是忘恩负义之举。”
舅父说了,寒初蓝反抗了,现在他才看到了,寒初蓝真的在反抗皇祖母的安排,而且反抗得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又精彩万分,让他很想鼓掌大赞:好!
这样精明的女子,谁想在她这里占便宜,那真是自讨苦吃呀。
皇祖母想让寒初蓝心塞,想拆散昊哥哥夫妻,如今看来不过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还害了司马燕的一生。
不过也是司马燕太想往上爬了,才会成为他这位看似慈祥,其实最无情的皇祖母手里的一枚棋子。
皇祖母除了对摄政皇叔是真的有母爱之外,对其他皇子皇孙们的好,都是带着一定的目的,就连对他这位坐着帝位的皇孙都是一样的。
是司马燕以为自己可以跳出了庶出的身份,靠着皇祖母的另眼相看翻身,却不知道自己到头来不过是一枚棋子。
司马燕想请休,但一想到自己被休后的下场,她又抬眸看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冷冷地瞪着她,她更不敢自动请休了,只得惶恐地答着:“贱妾愿意跟着世子妃回府,接受世子妃的调教,以后再也不敢像今在这般了。”
夜无极看向寒初蓝,寒初蓝刚好也看向他,他用眼神向寒初蓝致歉,他本想就此机会让司马燕离开摄政王府的,看来不行了。
寒初蓝却冲他眨了眨眼,司马燕迟早也得离开摄政王府,就算司马燕此刻不请休,过了三个月,寒初蓝一样可以把司马燕休出摄政王府。
不过……
就司马燕那没用的样子。
寒初蓝想,最多半个月,不,是十天,司马燕就会自动请休了。
☆、040 千泽,你很想当爹?
“嫂嫂,意下如何?”夜无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醇厚醉人的那种,可惜此刻的他,怎么努力都无法让自己的声音变得醇厚醉人,只显得越发的低沉,要不是他看寒初蓝的眼神温和,别人还以为他要冲寒初蓝发怒呢。
寒初蓝又眨了眨眼,他已经先给了司马燕机会,司马燕也作出了选择,现在才来问她意下如何还有什么用?这个少帝看似是在向着她的,实际上还是向着司马燕的,想让司马燕继续和她斗。她淡冷地答着:“初蓝没有‘意下如何’,皇上都安排好了。”
夜无极微微地闪烁着看似无害实则深沉的黑眸,这个女人看透了他的用意……
“好了,今天这事就这样了,燕儿,以后你好好地接受你家世子妃的调教吧,要是三个月试用期无法合格,那就是你自己的命了,哀家也帮不到你。”太皇太后这个时候抢回了主导权,淡冷地开口,在提醒着司马燕,如果在这三个月内,司马燕无法达到妾室标准,或者无法获得夜千泽的宠爱,那司马燕的下场就只能被休出摄政王府,她培养了多年的棋子,用出去的时间仅为三个月,太可惜了。
不过一想到是对付寒初蓝这样精明的女子,太皇太后又觉得司马燕这枚棋子还是有点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