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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帝如今对寒初蓝也有点龌龊的想法,当年事,似乎又在这一代人的身上一步一步地重演。
知道上官紫死于那场大火后,惠太妃震惊过后,有身份又如何?一旦沦为和亲公主,嫁到他国,便是别人家的媳妇儿,哪还有公主的架势?有外貌又如何?自古红颜多薄命,一把火,便化为乌有。
她只能痛苦地对着上官紫的灵魂说了一句:“来生,卿不要再投生于帝王之家。”
拿过亵衣裤,惠太妃心疼地说道:“蓝儿,先穿上贴身的衣物吧。”
寒初蓝接过她递来的内衣裤,在被子下面摸索着穿上,惠太妃看到她的脸色微微好转了,便又把里衣,中衣都给她,让她在被下慢慢地穿上,完全穿好了衣服后,姜汤送来了。
“蓝儿,先喝碗姜汤暖暖身子,驱驱寒,一会儿再用姜汤洗个身子,你冷了那么久,风寒入侵,可不是小事。”惠太妃从宫女手里接过了那碗姜汤,亲自喂寒初蓝喝,寒初蓝虽然换过了衣裳,人还在被里,但她还是冷着,她冲惠太妃歉意一笑,笑得有点苍白,便从惠太妃手上接过姜汤,说道:“太妃,我自己来。”接着,她迫不及待地把一碗姜汤喝了个精光。
暖和的姜汤入肚,就如同一股暖流似的,瞬间流窜于她的全身,让她的身子开始回暖,脸色色慢慢地恢复了红润,紫色的唇瓣也开始变回红色。
惠太妃又命宫女拿来了干净的大帕子,爱怜地替寒初蓝放下散乱的头发,再帮她擦拭着头发,心疼地问着:“蓝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弄得如此的狼狈。是不是太皇太后为难你了?”
寒初蓝摇头,“太妃,初蓝一会儿再和你细说,能不能让人给我做点吃的?”
惠太妃嗯着,又扭头吩咐奴才们赶紧去给寒初蓝做吃的。
“太妃娘娘,热水好了。”
有名太监在房外弓着腰,恭恭敬敬地隔着门禀报着。
“提进来。”
惠太妃吩咐着。
那名太监推开了房门,带着两名小太监进来,两名小太监各拎着一桶热气腾腾的热水。
准备好了热水,惠太妃吩咐奴才们都退下,她自己在屏风外面守着,让寒初蓝自己在屏风内洗个热水澡。
热水放了大量的姜,姜的辣味刺鼻,寒初蓝却洗得格外的暖和。
泡了一个热水澡,寒初蓝完全恢复过来,除了头发还是湿的之外。
屋外有太阳,她可以到屋外去晒晒太阳,这样头发就干得快。
在她泡完热水澡后,饭菜也准备好了,惠太妃依旧是让奴才们把饭菜送到房里来,让寒初蓝就在她的房里吃着。
“全都退下,没有哀家的允许,谁都不要来打扰世子妃。”
“是。”
众奴才退下。
惠太妃慈爱地在寒初蓝的对面坐下,看到寒初蓝先盛了一碗热汤喝,她眼底的心疼又浮现出来,第一次见寒初蓝,是寒初蓝来葵水的时候,那次搞得大家人仰马翻的,结果却是……笑得她肚子都痛。这是第二次见寒初蓝,依旧是那般的狼狈,她就没有看过这位侄媳好好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蓝儿,现在没有其他人了,你可以告诉太妃,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弄得全身湿透的?不要告诉太妃,你跳进湖里洗澡去了。”
寒初蓝喝了一口汤,自嘲地说道:“太妃还真猜对了,蓝儿就是跳进湖里去了。”
惠太妃微愣,她只不过是戏谑一句,没想到寒初蓝真的跳进湖里去了。伸手,她就去摸寒初蓝的额,自言自语地说道:“你现在还没有发烧,头脑应该清醒才对,这样的天气,你跳进湖里干嘛?有大鱼等着你去捉?”
寒初蓝自嘲地笑着,吃她的饭菜,喝她的汤,她不知道她能不能相信惠太妃,经历了救人反遭其害后,她真的不敢再相信皇宫里的人。惠太妃对她是不错,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这皇宫里头,每个人看到她不是笑眯眯的?可是害她的时候,又个个都心狠手辣。
惠太妃知道她不信任自己,也不生气。在这皇宫里头,除了自己之外,谁都不能相信。
“你身边没有带着人吗?”
惠太妃转移了话题。
“带了,不过出了点事儿,我让她先出宫在外面等我。”寒初蓝没有告诉惠太妃,她遇着了少帝,少帝逼着她帮他选后,接着才会迷路,救人被害。
这一连串,串在一起,让她胆战心惊,不想怀疑这是少帝在害她,但又不得不怀疑。
再联想到前两天的深夜,少帝扮作刺客现身于摄政王府,少帝的行动告诉她,他要逼政,要拿回政权,就会对摄政王府下手。
摄政王与少帝的矛盾,终是要来了。
千泽不在,她进宫,如同入龙潭虎穴,少帝想杀她,真的轻而易举。而少帝打小便生活在这个皇宫里,皇宫里的人都以他为主,就算惠太妃对她尚可,谁能保证她说出了真相来,惠太妃不会告诉少帝呢?
“以后进宫给太皇太后送汤,不管再遇着谁,都不要再理睬,尽量早点离开,这里就是个吃人不吐骨的地方。”惠太妃意有所指,又意味深长地提醒着寒初蓝。
“谢谢太妃提醒,初蓝会的了。”
吃一堑长一智,今后她都会万分小心的。不把全身的神经竖起来,就不要进宫。
是她的心还不够狠,把所有人的性命都看得平等,也就是她的不够狠,才会遭到算计。
“你呀,真有点像你的母妃,总看不透这世间上的险恶。”惠太妃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寒初蓝没有答话。
吃饱喝足了,她请辞。
“不休息一会儿?”
寒初蓝摇头,“初蓝在宫里耽搁的时间长了点儿,星月会担心的。刚才真的谢谢太妃。”
惠太妃浅笑着站起来,拉着寒初蓝的手,慈爱地叮嘱着,“以后我让我身边的云儿在御花园等着你,当你退出慈庆宫后,她再带你出宫,这样就不会迷路了。”
寒初蓝微微地闪烁着黑眸,惠太妃看出她迷路了?
“傻丫头,太妃在宫里生活了那么长时间,那点儿眼力还是有的。你不愿意对太妃说真话,太妃也不会怪你,在皇宫里,就是不能说真话,往往真话会害死人。”
“谢谢太妃。”
惠太妃点点头,拉着她走出房间,正要唤人送寒初蓝出宫去,寒初蓝忽然轻轻地问着:“太妃,可知道谁叫若安?”
惠太妃微愣一下,问道:“你认识若安吗?还是你经常往楚王府里钻?若安是楚王的贴身近侍。就像李公公是你父王的近侍一般,不过若安是贴身侍卫,李公公这样的才算是贴身近侍。”
寒初蓝笑道:“我是常到楚王府里找兴宁妹妹,经常听到有人说若安的,又不好意思问兴宁妹妹,怕妹妹说我打探她家的事情呢,但又实在是好奇,想着太妃娘娘见多识广,或许知道若安是谁呢。原来是楚王伯父的近侍,怪不得名声那么响亮,整个楚王府的人都知晓他,提到他又一脸崇拜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世外高人呢。”
“不过是小小一名奴才,有什么名声?名声都是主子们的。”惠太妃冷哼着。
寒初蓝笑笑,“也是。”
惠太妃唤来了云儿,吩咐云儿每天要到御花园等着寒初蓝,就算寒初蓝会遇着突发的事情,至少有一个人知道,可以给太妃通风报信。
“云儿,你现在送世子妃出宫去。”
“是。”
叫做云儿的宫女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便朝寒初蓝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寒初蓝向惠太妃告别,才跟云儿离去。
望着远去的寒初蓝,惠太妃眼底有着化不去的心疼。
……
望春风亭下,楚王夜宸正坐在亭下与少帝博弈,他是进宫来给太皇太后请安的,刚好遇着少帝,叔侄俩便在望春风下摆下了棋盘,想着来个一较高下。
轮到少帝了,他是白子,拿着白子,他冥思着该把手中的子往哪个位置上放,才能吃掉夜宸的黑子。夜宸微笑地看着他,也不催促,任他苦思冥想。
一男一女走进凉亭里,分别站在夜宸的左右两边,其中那个男的附身在夜宸的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什么话,夜宸微微地嗯了一声。
少帝抬眸,望着夜宸,问道:“皇叔是不是府里有事?”
夜宸浅笑着:“是有点事儿,臣还是先陪皇上下完这一盘棋再回府吧。”
少帝棋艺不算精,夜宸摆下的棋局,他一时半刻想不出破解的方法来,听到夜宸府里有事,立即抓住当成台阶下,笑道:“皇叔既然府里有事,就先回去吧,朕也要去御书房里看看奏章了,要是摄政皇叔知道朕又在虚度光阴,又得训朕一顿了。”
夜宸笑道:“你摄政皇叔也是为了你好,恨铁成钢嘛,他替你打理朝政那么多年,也累了,皇上要早点成熟起来,才能让摄政皇叔放心地安度晚年。”
少帝冲夜宸眨眨眼,然后在石桌上轻轻地敲了两下,夜宸心领神会,浅笑着再站起来,朝少帝施了一礼,说道:“皇上要去看奏章,臣就不打扰皇上了。臣告退。”
少帝挥挥手,夜宸带着他的人退出了望春风。
“可知道若安对皇叔说了什么吗?”
夜无极低沉地问着,亭外亭内的奴才们都没有回答,也不诧异他会有此一问。
“都退下。”
夜无极沉冷地吩咐着,所有奴才赶紧远离望春风,在他们都远离之后,才有一名斗笠男子出现在望春风亭下。
“楚王派若安去暗杀世子妃。”
那名斗笠杀手便是那天晚上在正阳宫出现的,也是杀手中的头儿。
“什么?”
夜无极倏地站了起来,急切地问着:“嫂嫂如何了?”
“沉尸湖底。”
“混帐东西!”夜无极一把推开那人,骂道:“你瞧着了怎么不救她!”他的人匆匆地跑出了望春风,着急的声音还传回来,“舅父回来会把朕的皇宫都拆了。”
跑了几步,他又似一阵风似地刮回来,揪着男子的衣领质问着:“在那个湖?”皇宫里人工湖不少,寒初蓝在哪里遇害了?
都怪他,干嘛要把她扯进选后这趟水?就算他对她有些许的追逐之心,舅父也提醒过了,他的皇后必须从那些美人佳丽中挑选出来,是不可能有她的!她来了,他又不让人送她出宫,皇宫那么大,她肯定会迷路,然后就容易遭到算计暗害,怪不得楚王皇叔今天会进宫来给皇祖母请安,原来是冲着她来的!
夜无极心里懊悔不已。
“皇上,她已死,可以当成她失足落水,与皇上无关。”男子淡冷地说道,寒初蓝是夜千泽的妻子,本来就要和夜千泽一起死,现在不过是比夜千泽早死一步。
“就算是死,朕也要把她的尸首找到,教朕如何面对舅父?舅父一再叮嘱朕要保全她……”夜无极第一次尝到了悔恨,第一次尝到了害怕,隐隐中,一颗心也在痛着。
他算计寒初蓝,也会谋害她,可他都没有下狠手,还没决定就此要了寒初蓝的命,在夜千泽还活着之时,他都不会要寒初蓝的命,如今却……
“冷宫附近的那个人工湖。”
男子淡冷地说了一句。
下一刻,夜无极便如风一般刮走了,还把他身边所有人都刮走。
很快地,在靠近冷宫的那个人工湖,也就是寒初蓝遇害的地方,很多侍卫,太监,宫女们驾着小舟,在湖面上拿着长长的竹竿探着湖底,还有很多侍卫被逼着跳下冰冷的湖水里寻尸。一批侍卫冷着了,又换一批侍卫下去。
夜无极站在湖边,神色沉凝,那张稚气未脱的俊脸有着前所未有的冰冷,阴郁的视线紧紧盯着湖面,既盼着找到寒初蓝的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