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太皇太后脸一黑,低叫着:“沐儿,你是在指责母后多管闲事吗?”
夜沐环扫一眼那些王妃命妇,冷笑着:“儿臣不敢。”
那些等着看好戏的王妃命妇们知道夜沐刚刚那一扫,是在指她们多管闲事。
事实上,她们也真的是多管闲事。
“总之,母后不想再看到她弄得一身泥一身土的,如果她喜欢种菜,就让她回到清水县种菜去,以后都不要再进京了,昊儿的世子妃,母后自会替他作主再娶。”
太皇太后也知道自己有点多管闲事,在这件事上也没有占着多少理儿,可她就是想发发威,不想让寒初蓝的日子过得那般滋润,也算是报复寒初蓝整走了司马燕,害她老人家无法通过司马燕掌握到夜千泽的行动。
“母后请放心,母后是看不到蓝儿一身泥一身土的,蓝儿又不住在宫里,母后怎么能看到?蓝儿一身泥一身土回来,弄脏的只会是儿臣的摄政王府,地面弄脏了,儿臣自会命府里的奴才打扫,不会动用到母后的人,真不劳母后费心思。这天下之大,又不仅仅是清水县才有地可以种菜,哪里有地,蓝儿喜欢种就种。母后要是不喜欢蓝儿在京,要把她赶走,还请把儿臣一家子都赶出京城吧,或许母后早就想这样做了。至于泽儿的世子妃,除了蓝儿,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儿臣都不会替他作主,母后就不用再费那个心思了。母后害了儿臣和周妃就算了,儿臣也渐老了,苦点过过也就一生,泽儿和蓝儿还年轻,母后如果真念着泽儿还是皇家血脉,还请母后高抬贵手,饶了他和蓝儿吧。”
“啪!”
太皇太后重重地拍着桌面。
那些王妃命妇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元太后赶紧给夜沐使眼色,脸上堆起笑容,去哄着太皇太后,“母后,沐弟每天要操劳国事,已经很累了,人一累,难免有点脾气,母后不要和沐弟计较了。沐弟也就是随口说说的。”
“什么随口说说,哀家看他句句当真。”
句句都在诛着她的心!
“母后真有自知之明,儿臣的确句句当真。”
夜沐可不怕太皇太后拍桌子,他弯腰,把周妃自地上扶起来,有点怜惜地握了握周妃的手,周妃还是第一次被他这样握手,顿时就感动得红了眼。夜沐松开了她,又去扶寒初蓝起来,温和地对寒初蓝说道:“蓝儿,没事了,你和周妃先回府吧。别人吃饱撑着了没事做,咱们可不能虚度光阴,只要不犯法,不伤人,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本王倒想看看谁还有意见的。本王的儿媳,本王不觉得丢脸,轮千百次,也轮不到无聊的人去丢脸。”
周妃惶恐不安地望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不让她走,她也不敢走呀。
夜沐再一次环视着满屋子的王妃命妇,语气变得很冷,“以前你们就喜欢到母后面前嚼舌,你们与乡下那些三姑六婆有又什么区别?嚼舌根造是非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觉得自己丢脸?怎么就忘了自己高贵的身份,高贵的地位?”他的紫儿就是被这些人的长舌头害死的。
“沐儿!”太皇太后喝住夜沐,又吩咐着大家:“都回去哪。”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寒初蓝,寒初蓝只是拉着周妃,淡淡地向太皇太后行了一礼,便退出了屋外。
出了屋外,楚王妃也是恶狠狠地瞪了寒初蓝一眼,然后重重地哼一声:“好手段!”
哼完,带着她的奴才走了。
陈王妃也撇了寒初蓝和周妃一眼,又哼了一声,带着她的奴才也走了。
其他几位王妃,虽说也是王妃,其夫却不是太皇太后所出,在身份地位上不及周妃婆媳妇俩高贵,不敢像楚陈二妃那般哼两声就走,都是默默地又像落荒而逃一般,赶紧离开。
屋里只有太皇太后和夜沐母子了。
就连乔依儿也被太皇太后喝退。
“沐儿,母后不想和你吵架,母后就和你好好地说说,咱们皇家就要有皇家的样子,寒初蓝真不能再去做那种粗重贱活,她要是去做,就把她休了!反正她也无所出,又善妒,算是犯了七出之条,要休她随时都可以。”
太皇太后放缓了语气,眼神错综复杂地看着夜沐。
不管母子俩的关系有多差,终究是母子,夜沐始终是她最疼爱的儿子。她以前做那么多,包括现在做的一些事,都是为了这个儿子好的。以前想把这个儿子送上皇位,才会……如今她做的事,只想保住儿子的命。
那个坐在皇位上的皇孙,她看得很透,如果她有一天不在了,那个皇孙早晚会杀了她的儿子。或者是她的儿子杀了她的孙子,可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她都不想看到。
她也知道自己很可恶,在对待上官紫和寒初蓝,特别是对待上官紫,她可恶到人神共愤的地步。可她们这样的女人,不可恶就无法生存下去。
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说到底,母后真正想做的是把蓝儿休了,而不是怪蓝儿去种菜。”夜沐一针见血,指出太皇太后今天闹这一出的真正目的。
太皇太后被他说中了目的也不生气,哼着:“母后一直就不承认她的身份。沐儿,你敢说你一开始就愿意接纳她,承认她的身份?你肯定没有!你最爱的便是昊儿,昊儿在乡下吃了那么多苦,你想的是补偿他,寒初蓝不过是个种菜的,身份低贱哪配得起昊儿高贵的身份。你敢说你没有想过再给昊儿找一个更好的世子妃吗?咱们都是做人父母的,都疼着自己的儿子,都想把最好的给自己的儿子。寒初蓝进京也好几个月了,可她还是像在乡下那般,出身不一样就是不一样,真的无法相比的。沐儿,趁昊儿不在,把她休了吧。也省得她老是惹那么多的是非,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寒初蓝继承了上官紫的凤凰令,这个凤凰令交给了她,以后都属于她,就算皇家作主把她休了,凤凰令依旧归她,而没有了摄政王府的庇护,没有夜千泽暗卫们的庇佑,某些人想夺取凤凰令就轻而易举了。
太皇太后说的也没有错。
在初见寒初蓝的时候,夜沐也无法接纳寒初蓝,想着让夜千泽把寒初蓝当成妾室,然后他再替儿子挑选名门闺秀为妻,让儿子坐享齐人之福。后来深入了解,他得知儿子对寒初蓝付出了真心,又想到自己与上官紫真心相爱,却因为上官紫和亲公主的身份,得不到母后的接纳,他爱儿子又怎能让儿子再承受着他的那种痛?
所以后来他派李公公带着人到张家村去接夜千泽回京时,特意地叮嘱李公公,一定要在夜千泽面前承认寒初蓝的世子妃身份。在那个时候,其实他还是带着权宜之计的。直到寒初蓝进了摄政王府,她与儿子的感情笃深,她的行事作风虽然有点不合规矩,至少还是有理有据的,不会无理取闹的那种,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儿子只爱她,只要她一人。
他无法与心爱的女人走完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丽承诺,就让他们的儿子去走完吧。
于是,他说服自己,不要再去计较出身,有时候出身高贵的未必就幸福。他只要他的儿子幸福,不管儿子娶了谁,儿子觉得那是他想要的,觉得幸福,他这个当爹的都不会再干涉。
太皇太后老是拿寒初蓝的出身来说,夜沐涩涩地想着,他的紫儿够高贵了吧,一国公主呢,结果又如何了?
说到底,他的母后呀,是把对他紫儿的怨恨发泄到紫儿的儿媳妇身上,让他的紫儿在九泉之下都不能安息。
夜沐炯炯地望着自己的母后,片刻后苦笑着:“母后,做父母的都想把自己认为最好的给了儿子,但做父母的都忽略了一点,就是儿子需要吗?儿子想要吗?母后认为周如媚做儿臣的妻子最好,可母后问过儿臣喜欢她了吗?母后知道儿臣最想要的是她吗?就连皇位……母后可曾问过儿臣,儿臣想坐龙椅吗?母后,不是坐了龙椅,当了皇上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儿,其实做了皇帝才是最孤独的!泽儿要的是蓝儿,儿臣已经从泽儿身上看到了什么叫爱情,儿臣与如媚相敬如冰,儿臣不想让泽儿再像儿臣这般,活得那么累,过得那般的痛苦。母后,儿臣知道您最疼爱的是儿臣,也想把最好的都给了儿臣,可是母后真的要问一问儿臣,儿臣是否需要。”
太皇太后一塞。
这个话题,是她第一次和夜沐谈起。
从上官紫死后这么多年,夜沐也是第一次向她说一些心里话。
“你不需要吗?”
太皇太后沉默了片刻,轻轻地问着,脸上的线条放得柔和,现在的她才像一位慈祥的老人。
夜沐笑,笑得苦涩,让太皇太后看着有点心疼,“母后,儿臣不需要,真的不需要,儿臣这些年活得真的很累,很累。紫儿怎么死的,儿臣不说,母后也很清楚。请母后站在儿臣的位置上替儿臣好好想想,行吗?紫儿死了,母后还不肯让她安息吗?还要把当年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都要加注到她的儿媳妇身上吗?是,泽儿身上也流着大历皇室的血,可他身上同样流着咱们大星皇家的血呀,他是姓夜的,不是姓上官!母后,可曾想到过这一点,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至亲的嫡长孙!母后何苦再作贱折磨他的妻子?”
太皇太后一震。
上官紫怎么死的,她比谁都清楚。
儿子早就查到了真相吗?
夜沐伸出手,拍拍手心,又拍拍手背,痛心地说道:“一边是生母,一边是妻子,中间是手足,母后,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中间是骨头连着肉,教儿臣怎么办?”
他不是真的没用,他早就查到了真相,他就是什么都不能做。
太皇太后脸色微变。
“母后,儿臣累了,儿臣告退。”
夜沐说完,淡冷地朝太皇太后行了一礼,便扭身离去。
太皇太后在一瞬间,看到转身离去的儿子背影不再年轻,而流露出了沧桑,她的心倏地揪痛起来。
她,真的错了吗?
夜沐出了慈庆宫,意外地看到周妃和寒初蓝都还在宫门口,周妃看到他出来,似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又像很害怕他会责骂她似的,她嗫嚅着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爹,对不起。”
寒初蓝朝夜沐跪下。
夜沐不等她跪下就阻止了她,心疼地说道:“蓝儿,你没有做错什么,每个人都会对某一件事特别的热衷,别人是无法理解和体会的。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只要你认为你是对的,你做那些事有价值,又不犯法,不伤人,你就大胆地去做。一切还有爹在呢,爹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爹就不会让她们再把是非扯到你的身上来。”
寒初蓝感激又歉意地说道:“谢谢爹的理解。蓝儿对不起爹,老是害爹和母妃被太皇太后责骂,蓝儿不孝。”她嫁入皇家,可以说是不幸的,皇家最无情呀,但她有深爱她的相公,有疼她如女的公婆,她又是幸运的。
“爹不怪你,爹也没事。”夜沐又看一眼周妃,淡冷地吩咐着:“如媚,你和蓝儿先回去吧。有事,都回府里再说,这宫里头不是咱们说话的地儿。”
周妃温顺地点头。
寒初蓝也知道皇宫不是他们说话的地儿,没有再多说什么,跟着周妃带着星月与周嬷嬷一起出宫。
夜沐目送着婆媳俩都走了,他才带着李公公离开慈庆宫门口。
他一走,乔依儿便从暗处闪身出来,用着阴狠又嫉妒的眼神盯着寒初蓝离去的方向。
那个低贱的农家女,凭什么得到摄政王那般的袒护?凭什么能得到夜千泽的宠爱?她有什么好?乔依儿磨着牙,总有一天,她会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