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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耳边忽然传来了自家主子森冷的命令。
暗卫又小心地偷瞄一眼自家主子那张生气时像雷公的俊脸,小心地说道:“夫人被赶出帝都后,在十里亭遭到伏杀,然后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带走了。”
夜千泽眼又一沉,阴阴地瞪着暗卫,暗卫的头垂得更低了。
到底有多少人要与他为敌!
夜千泽握紧了拳头,因为愤怒,因为心疼,因为担心,他的拳头握得咯咯地响,暗卫真担心自家主子会发飙,他一个人可劝不住发飙的主子。
“什么时候发生的?可查清楚是谁带走了她?是不是元缺?”
夜千泽努力让自己此刻冷静下来。
“不是。只知道其中一人着一身青衣,事发时正午。”
“该死!这天底下喜欢穿青衣的人多了去!查!追!就算天涯海角,也要把蓝儿给我找回来!”夜千泽低吼着,暗卫连忙应着:“属下知道。”说着,他就想闪,夜千泽低吼着:“回来!”
那名暗卫想闪的动作立即打消,恭敬地问着:“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夜千泽瞪着眼前的暗卫,身高与他差不多,年纪比他稍大几岁,熟悉他的性子……“我回去,你留在这里暂时替代我。”
寒初蓝被来历不明的人带走时,是正午,而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他的人还没有寒初蓝的消息,说明一件事,这一伙来历不明的人不容轻视,而且目的不明确,他无法放心。师尊在帝都,元缺在帝都,那伙人依旧能带走他的蓝儿,他要回去一趟!
但他此刻是带兵打仗的小将领,他不能就这样回去,玉铃兰正愁没有机会对付他呢,擅自离开军营,玉铃兰可以用军法处置他。
不回去,他无法安心。
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便是他的妻子。
没有了妻子,就算给他整个天下,他都不要。
暗卫一愣,“主子……”
“自己想办法弄一张面皮贴上去,给我装得像一点,别让玉铃兰瞧出破绽来,告诉余许真相,他会帮着你圆这个局。办不好,等着我回来摘你的脑袋!”
夜千泽说完,身子一闪,又像个鬼魅似的,一闪数丈远,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暗卫想追都追不上了。
一想到主子的命令,他顿时头皮发麻。同伴那么多,干嘛非要他来传话呀,有好消息时,怎么不见同伴让他来?
倒霉。
但主子的命令,他又不得不去执行。
一闪身,暗卫也闪入了黑色之中,他得去赶紧弄一张与主子面容一模一样的面皮,专门负责人面皮面具的同伴,今天晚上休想睡觉,反正他不能安好,同伴也休想睡个好觉。
从名州到帝都,相隔万水千山,夜千泽不惧这千里之遥,急急地往帝都赶回去。
他当然不会笨到一路施展轻功,离开了名州之后,他弄了一匹马,日夜兼程地奔跑,一边往回赶,一边联系暗卫们,然后一边改变路线。
寒初蓝被带离了帝都!
这是暗卫们唯一能给他的正确答案。
但寒初蓝被青衣男子带往何方,暗卫们还没有查到。
青衣男子?
夜千泽好像记得自己见过穿着一身青衣的男人,会是他吗?
欧阳易!
欧阳易是东辰国皇室的人,如果是他把寒初蓝带走,后果会超出他能掌控的局面。
在路上,夜千泽饿了,就一边骑着马奔跑着,一边腾出一只手摸出两只馒头咽下去,喝了,就喝随身带着的水壶的水,也是没有停下来,就那样骑着马喝着水。
这样没有休息,没有停留,才一天,他的马就跑死了。
马死了,再换一匹,依旧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奔跑千里,只为他的妻!
他这个相公真没用!
未能让她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还总是让她独自面对各种阴谋算计暗杀。
夜千泽的心揪痛着,对帝都里的那些亲人,他也心灰意冷了。
那里是他的根,是他的家,是他的亲人,却不欢迎他,容不下他,非要逼死他不可!
☆、002 他来了!
“啪啪”不远处的天空中飞来了一只信鸽,信鸽的翅膀拍飞着传来细微的声响,一般人听不到,此刻如同绷紧着的弦的夜千泽却听到了。
抓住缰绳的双手腾出一只手来,放到嘴边去捏着嘴吹了一声口哨,那只信鸽立即朝他飞来。
他马不停蹄地赶路,地点总在不停地变换,暗卫们要给他传递消息,只能放飞一批又一批信鸽,让信鸽随着夜千泽的速度飞驰着。
伸手捉住了信鸽,他略缓了速度,从信鸽上面解下了装着信息的小小竹筒,然后展开纸条看,这一次给他传来信息的人是他寄以厚望的师尊,他以为师尊进了帝都,就会尽力保护好蓝儿的,却想不到……他不是怪师尊,毕竟师尊也是个凡人,也会有料想不到的事情。他只知道,师尊在帝都,蓝儿还是被别人带走,他就无法再安心,就一定要跑这一趟。
代青告诉他,他的父王请求代青把寒初蓝带离帝都,寒初蓝自己也在做着撤离帝都的准备,现在不过是顺着太皇太后的意思,“狼狈”地离开帝都。
这是解释寒初蓝离开帝都的原因。
但他现在不是去追究原因,他是怀疑欧阳易带走了寒初蓝,他忧心的是寒初蓝会面临着更多的逼迫与无奈。
欧阳易的目的肯定是让寒初蓝回国认祖归宗,寒初蓝的身世一旦证实了,她会成为欧阳烈唯一的血脉,在东辰皇室,只要帝君有后,哪怕是女儿,皇位的继承首先就是考虑帝君的后人,寒初蓝极有可能会被东辰国满朝文武推上皇太女的位置,如今大星与东辰又处于交战期,寒初蓝若为东辰国的皇太女,她将要面对最艰难的抉择。
满朝文武必定会以江山社稷来逼着寒初蓝与他为敌,而他对寒初蓝的感情也会成为他的弱点,这便是东辰国要利用的。
夜千泽希望与寒初蓝一起面对那样的局面,也是为了避免夫妻成仇。
代青还简单地告诉他,带走寒初蓝的那伙人都安排好了,如今出现了无数相同的马车,每一辆相同的马车内都有一个青衣男子,也都有一个寒初蓝。
暗卫们没有办法确认真正的寒初蓝在哪一辆马车上,也还没有办法追上任何一辆马车。
勒住了马,抬手,夜千泽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原来的那张纸条的背面写下他血的安排:东辰国。
然后把小纸条重新装回了小竹筒里,绑在信鸽的脚上,才把信鸽放飞。
信鸽安然地飞远了,夜千泽才重新策马奔腾。
……
帝都,摄政王府。
夜沐才走出松院,就看到了周妃带着周嬷嬷等在院子门口,见到他出来,周妃一脸愧疚,又欲言又止。前天寒初蓝被太皇太后逼出帝都,夜沐回来知道后,连向太皇太后大闹的心思都没有了,急急地安排人去寻寒初蓝,想知道寒初蓝离开帝都后会在哪里落脚,代青是否跟在寒初蓝身边。
没想到,寒初蓝才离开帝都,就遭到了伏杀,虽说被人救了,但救她的人又把她带走了,还是一伙来历不明的,却又是专门等着带走寒初蓝的人。
周妃觉得是她的错,如果太皇太后不是利用她,寒初蓝不会被逼走。
撇了周妃一眼,夜沐抬脚就走。
他没有告诉周妃,他与代青都想让寒初蓝离开,寒初蓝自己也在做着离开的准备,不过是利用了太皇太后“光明正大”地离开,不用再被人说寒初蓝趁夫君不在就四处乱跑。唯一让他们失算的是,太皇太后逼得太快,才会有如今这个局面。
“王爷。”
周妃愧疚地叫了一声。
夜沐背对着她停顿下来。
“王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蓝儿才会……”周妃自责地说道,夜沐又扭头撇她一眼,淡冷地说了一句:“回你的院子里好好地待着,其他什么事都不要再管。”
说着,他扭身冷然地离去。
周妃是传统的温婉女子,很多事情对她来说,不知道比知道好。
“王爷……”周妃痛苦地低喃着,“嬷嬷,王爷怪我,他肯定怪我的,都是我没用,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蓝儿又怎么会……”一想到前天的事情,周妃就揪痛了心。
周嬷嬷心疼地扶住她,安抚着:“周妃,这不能怪你,世子妃本来就无法融入皇家……”
“不是蓝儿的错!”
周嬷嬷解释着:“奴婢不是指责世子妃,奴婢是说……奴婢也说不清楚,奴婢只知道就算没有周妃你,太皇太后也会有办法逼走世子妃的。”
自古以来,门当户对都存在着。
平民如何成为皇子妃?
皇家的规矩礼教多如牛毛,一介平民哪能适应?平民无法适应,皇家也无法适应,两种不能适应碰在一起,便是决裂,总有一方败出局外。
“如果蓝儿找不回来,我怎么见泽儿?我怎么见九泉之下的王妃?”周妃自责地低泣着。
周嬷嬷知道主子心里难过,这事本来是怪不了主子的,都是太皇太后一手操纵着,可太皇太后利用了主子,才会成功地逼走了世子妃,她的主子向来温婉柔弱,对王爷爱得又那般的卑贱,这一件事等于给她可怜的主子戴上了一道愧疚的枷锁,除非世子妃毫发无损地回来,否则她的主子这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之中。
仰望头顶上的蓝天,不,蓝天忽然变了脸,变成了乌黑色的,雷声骤然响起,狂风大作。
大雨要来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周妃,回去吧,王爷是个明白是非的人,不会怪你的。”眼看雨就要下了,周嬷嬷只得扶着周妃离开了松院门口。
回到枫林院,小君瑜又迎面奔跑而来,跑到周妃的面前,一把抱住了周妃的双腿,仰起了俊俏的小脸,稚声稚气地问着:“母妃,嫂嫂去哪里了?瑜儿有很长时间没有看到过嫂嫂了,瑜儿想嫂嫂,瑜儿要告诉嫂嫂,瑜儿现在不是小胖子了,瑜儿要嫂嫂抱。”
上次嫂嫂抱他的时候,嫌他成了小胖子,母妃便命奶嬷控制他的饮食,眨眼间一个月过去,他瘦了下来,他觉得他不再是小胖子了,他要找嫂嫂,让嫂嫂抱。
但是嫂嫂不是受伤就是生病,要不就是不见了踪影,他想见嫂嫂想了一个月,还没有见着。
夜君瑜年纪太小,他察觉不到家里的气氛在变,他只知道他想念嫂嫂。
“小少爷。”周嬷嬷赶紧把小君瑜拉开,拉到一旁安抚着说道:“小少爷,世子妃很忙的,等世子妃不忙了,就会来看小少爷,就会抱小少爷,不会再嫌小少爷是小胖子了。”
听到儿子的话,周妃的泪又籁籁地落下来,她怕儿子瞧见,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然后快速地穿过院子,往屋里走去。
雨在这个时候打落下来。
豆大的雨点打在周妃的身上,打在她的脸上,和着她心酸又无奈兼愧疚的泪,慢慢地滑到她的腮边。
“母妃。”小君瑜连叫母亲几声,母亲都不理他,也不曾停下脚步,他便望着周嬷嬷,变得很懂事,稚气地问着周嬷嬷:“嬷嬷,母妃不开心是吗?是不是瑜儿不懂事要见嫂嫂,要嫂嫂抱,让母妃难做了?嬷嬷,你告诉母妃,瑜儿以后都会懂事的,瑜儿很想见嫂嫂,不过瑜儿不会再吵着要见嫂嫂,不会让母妃难做的。”
“小少爷。”
周嬷嬷把小君瑜搂入怀里。
寒初蓝被逼出了帝都,今后还能不能再回到摄政王府,还是个未知数。王府里的下人都不敢议论这件事,也还没有人把这个对孩子们来说是残忍的事情告诉夜君瑜。
夜君睿已经到上书房读书,他懂得的以及听到的比弟弟要多,他的奶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