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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铃兰有点怪。
望着远去的大军,夜千泽也不再迟疑,不管玉铃兰有多古怪,他这一次的任务也很重要,粮草可是行军打仗无法缺少的,没有粮草,再精锐的军队都经受不起饥饿的摧残。
夜千泽立即点齐自己的兵马,连向寒初蓝说一声都来不及了,带着自己的人火速地出城,一边前进就一边派着人打听清楚黑风寨的具体位置,及黑风寨真正有多少山贼,头目黑风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貌似黑风寨是个很低调的贼窝,平时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山寨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不扰民,不杀民,低调到都不像山贼,也就容易被人忽视,明知道城里城外都驻扎着不少士兵,黑风寨忽然间就抢了粮草,干出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也不合常理。
不管合不合常理,夜千泽的任务都是剿匪,抢回粮草,救回人质。
在夜千泽点齐兵马去剿匪后,名州城的城门立即关上,不再允许百姓自由出入,东南西北两处城楼上都安排了比平时多一倍的守兵。
寒初蓝在夜千泽离开后,察觉到城里的紧张气氛才知道东辰国大军反扑而来。她没有去追赶夜千泽,更没有慌乱,只是淡定地等在客栈里,客栈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听到的消息也最及时。
知道夜千泽仅是派去剿匪抢回粮草,寒初蓝微闪了一下眼。
一抹白影又摇晃着折扇晃进了客栈里。
寒初蓝不想和元缺碰面,扭头别脸,想避开元缺。
元缺淡淡地笑着,站在客栈门口环视一遍客栈里的客人,城门已关,不管是百姓还是来往的商人都困在城里了,客栈便成了他们临时落脚的地方。虽然城外战事紧张,城内的人还算安定,没有流露过过多的惊慌,估计是月余前名州才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火吧。两国交战,两军主帅都有着共同特点,绝不伤害无辜的百姓,所以城外打仗,城内的百姓只负责打听消息,谁胜谁负,名州又会回到哪一国的手里?
元缺的出现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名州距离帝都十万八千里的,元缺平时又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不主动表露身份,就没有多少人能认出他来。
他环视一遍客栈里的客人后,就朝寒初蓝坐着的桌子走过来,很客气地问着扭头别脸的寒初蓝:“夫人,咱俩又见面了,请问我能在这里坐下吗?”
寒初蓝不答话,元缺便自顾自地坐下,寒初蓝在他要坐下的时候,脚在桌下一踢,踢开凳子,不让元缺坐,元缺却轻松地一勾凳子,安安稳稳地在寒初蓝的对面坐下,坐下后还冲着寒初蓝礼貌地笑了笑。
因为人多,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不管认不认识的都坐在一起,讨论着同一个问题,元缺坐在寒初蓝这张桌子坐下后不久,又来了一对夫妻,也是没有地方坐,便挤坐在寒初蓝这张桌子前,一张桌子就坐了五个人。
大家喝茶,讨论战情。
一直到天黑。
天黑后,战争暂时结束,但玉铃兰没有再回到名州府衙里,而是与将士们一起宿在城外的军营里研讨着作战方案。
寒初蓝等的就是天黑。
夜色稍深后,城里安静了,她才换上轻简的夜行衣,打算带着星月悄然出城去追赶夜千泽,跟着夜千泽去剿匪,现在的她也能帮到夜千泽的忙,不用夜千泽分心来保护她。
走到窗前,她一推窗,一条人影就像蝙蝠似的倒悬在窗外,她窗一开,那人就探头进来,是一颗毛发全白的脑袋。
寒初蓝大惊,本能地一掌就呼出。
那个老头闪都不闪,还把白头迎上前来,让寒初蓝拍他的头,寒初蓝一掌落在他的脑袋上,满以为能把老头拍死,谁想到掌落,却是寒初蓝被老头子的白发脑袋顶得连连后退数步才站稳,再定睛细看老头子,一点事儿都没有,还在嘀咕着:“吃了我两颗万金难买的好药,才提练到这点内力,简直就是浪费,那小子怎么舍得把我花上十几年时间才研制出来的好药给了你吃!”
嘀咕完,老头子的身子随着他的头倒穿入房间,落在地上,摔得四脚朝天,他还在痛呼着:“哎哟,摔死我这副老骨头了,臭丫头还不过来扶老夫一把。”
他的头比钢铁还硬,应该是练过铁头功什么的,还能倒悬在她的窗外,此刻怎么会像个没有武功的人摔在地上?
寒初蓝警惕地打量着那个像四脚乌龟被人翻仰着一般,四肢在乱挥舞着,嘴里还在不停地哎哟痛呼的老头子,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赏,可衣料又极好,那破烂像是被故意剪烂的一般,满头白发散乱得像鸡窝,白色的发丝上还真的粘着两根鸡毛,他的眉毛一边是黑色的,一边是白色的,脸上也没有多少皱纹,年纪最多就是五十岁,要不是头发全白,别人都不会当他是个老人。他的脸也怪,一边肿得像发酵的馒头,一边脸又瘦得皮包骨头,身高嘛,初看,感觉很高大,再看,又像个侏儒,反正就是个怪人。
又是个世外高人吧!
不,应该是世外怪人!
“臭丫头你还站在那里看什么看,还不过来扶老夫一把?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子很好看?其实我也觉得乌龟四脚仰肚的样子很好玩。”怪老头一边冲着寒初蓝叫嚷着,一边在地上打转,转动的速度从慢到快,快到寒初蓝看得眼花缭乱,好像满屋子都是转动的人似的。
再看下去,她就要晕了!
寒初蓝忽然心惊,倏地闭上了双眸,不再看那个老头子在地上打转,耳朵高高地竖着,凝神静听着老头子的动静。
眼前似有响动,她霍地睁眼,又是一掌朝前方拍去。
“嗯,反应还是不错的。”
那老头早就不在地上打转了,刚接下寒初蓝一掌,两人对掌后,老头子没事,寒初蓝也没事,哦,不,寒初蓝有事,她与老头对了掌的掌心忽然间剧痒难忍,她赶紧用另一只手去抓,不抓还好,一抓,连她另一只手也痒了起来。
“抓吧,抓吧,我最喜欢看着人亲手把自己的皮肤抓破,抓烂,只余下骨头。”
“你手心里有痒粉!”
寒初蓝剧痒难忍,气恨地骂了老头子一句,在老头子得意地笑起来时,她立即又扑向老头子,老头子在她扑过来的时候往后一躺,就躺在地上了,而寒初蓝则不可避免地扑爬在老头子的身上,老头子立即鬼叫起来:“救命呀,女登徒子呀!老夫要晚节不保了!”
☆、010 宋芳华的报复
寒初蓝出手如电封了老头子的穴位,让他动弹不得,也叫不出来,她才从老头子的身上爬站起来,双手还痒得要命,她再次蹲下身去,用力地把双手往老头子的脸上擦拭着,嘴里冷哼着:“你喜欢看别人抓破皮肤,抓得只余下骨头,你先抓破你的脸吧!”
老头子瞪她。
“瞪什么瞪?这叫做以治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寒初蓝也回瞪着老头子,她的眼睛可比对方要大得多了。“你这脸有点怪,是假的吧?”
寒初蓝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到老头子的耳边去摸索,摸到了破绽后,再用力地一撕,就把老头子那副古怪的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夜千泽的脸!
“竟然敢戴着我家千泽的面具!”寒初蓝大怒,再加上双手痒得实在是难受,她拼命地抓了好几把,又忍着剧痒去撕下了老头子脸上的第二层面具,又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元缺的!
“汗,你到底戴了多少副面具?”
寒初蓝忍不住又要去撕下对方的第三层面具,她敢说这副元缺面孔也是假的。
“这就是我的真面目!”
被点了穴位的老头子忽然答着。
寒初蓝一愣,又迅速地再次出手去点住对方的哑穴,心里想着这个老头的内力还真厚,她封他的穴位才几分钟,他就冲开了哑穴。
“你不是元缺!”
寒初蓝一边答着一边又拼命去抓自己的双手,不过是数分钟时间,她的双手已经被她抓得又红又肿,快要抓烂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元缺?你对他很熟?还是把他放在心上了?”才被封住哑穴的老头又问着。寒初蓝大惊,再次出手如电点住对方的哑穴,心里也明白了这个老人有一身深厚的内力,随时能冲开被封住的穴位,他此刻还会躺在地上不动,应该是装出来的。
一个后退,寒初蓝闪得远远的,闪到了门边,拉开门,她就往外面窜去。
这样的高人,她不过是初入门的三脚猫,哪是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大不了把她的房间让给老头子。
寒初蓝一走,老头子就坐了起来,呵呵地笑着:“没用,真丢了本门的脸,师弟怎么就教了这样一个徒儿!不过,明知不敌,走还是上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倒是看得透彻。”
逃出客栈的寒初蓝还在拼命地抓着自己的双手,听到动静跟着追出来的星月见状,急急地问着:“夫人,怎么回事?”
寒初蓝在黑暗处停下来,一边抓着手一边懊恼地答着:“遇着个怪人,中了他的阴计,双手都粘了痒粉,现在痒得要命,星月,快点想办法帮我弄一盆水来洗洗,痒死了!”
“好。”
星月不敢迟疑,扭身就要潜回客栈里弄一盆水,寒初蓝连忙叫住她,低声吩咐着:“小心点,那个怪人说不定还在客栈里。”
星月没有答话,只是身影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往后靠在墙上,寒初蓝狠命地抓着手,真恨不得把自己一双手都砍下来!
那个怪人到底是谁?怎么会在她的窗外?活像存心找她麻烦似的。她又招谁惹谁了?寒初蓝觉得自己可以去当一个代言人,专门代言“倒霉”的代言人。
星月很快就弄来了一盆水,寒初蓝迫不及待地伸手到盆里去清洗,清洗一遍后,觉得没有那么痒了,她把水倒掉后,让星月再去弄一盆水来。
一连洗了十遍,寒初蓝的手才不再痒。
不过她修长的玉手已经惨不忍睹了,痛得她难受,心里腹诽着:下次再遇到这个怪人,她就往对方身上撒痒粉,让他也尝尝痒死人的滋味。她刚才还治其人之道都没有用处,对方戴着的是面具。
……
清水县。
杨府,轩院。
轩院并没有因为夜深而陷入一片漆黑之中,而是一直有烛火亮着。杨庭轩独坐于院落中,把一张纸铺摆在石桌上,愣愣地望着那张纸,其实就是一封书信,是寒初蓝第一次写给怀云的家书,也是让怀云找他合作买荒地变为农田的书信,怀云拿给他看后,他一直保留着,每天有空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字体不是寒初蓝的,但信的内容却是寒初蓝的,所以他珍视着。
寒初蓝没有送过什么东西给他,他只能借着封家书来思念她。
她离开清水县到如今也有好几个月了,他的家人都以为经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他会慢慢地忘却寒初蓝,可到今天为止,寒初蓝依旧占据着他的心房。
寒初蓝遭到太皇太后的逼迫离开了帝都早就传遍了整个大星王朝,哪怕是清水县这么偏远的地方,也都听说了这件事。
“初蓝,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么一天的,可你为什么不回清水县?这里才是你的根呀。”杨庭轩低喃着,“知道你在京里出了变故,我第一时间派人上京去找你,可他们都回信说没有找到你,还说你下落不明,初蓝,你不是笨蛋,你怎么就不回来?”
她走的时候,他去找过夜千泽的,警告过夜千泽,如果夜千泽无法给予她想要的幸福生活,他杨庭轩等着夜千泽休妻,他不会介意寒初蓝嫁过人,只要寒初蓝愿意,他杨庭轩依旧